严琅话音刚落,就感到高大的金发雌虫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侧,脸色很黑、气压很低,足以让柔弱雄虫瑟瑟发抖。
但没有关系,严琅能理解。
“不要伤心,雄虫朝三暮四很正常,更何况是夏歌这样能用脸吃饭的。你只是多了个争宠对手,但西泽尔输得一败涂地。”严琅安慰路易斯,顺便贬低了路易斯的强劲‘情敌’。
路易斯冷笑,低笑带起的震动从胸腔扩散,“我就说呢。”
严琅已经替路易斯感同身受。对方一定以为夏歌专门跑来极乐之城是为了和他私会,却没有想到最后是为了去见不知从哪里跑出来的小四!
多么悲哀的事实啊!
眼见路易斯冷笑不止,手紧紧攥住护栏,‘痛苦’地弯腰俯身,浑身颤抖,严琅更加倍感同情。
都说爱情会使虫心伤,都说爱情会使虫疯狂!严琅在心里略微谴责了一下自己在家红旗不倒,在外彩旗飘飘的友人。
而镜头转到观众席上,看到格里芬为夏歌包扎脚踝的各位观众感觉自己吃到大瓜了。
“我已经把刚才那段录下来了,留备日后欣赏。”
“卖给媒体吧,肯定能赚翻了。”
“靠!我怎么没想到呢?我把整场录像都传出去了!血亏!”
“如果他不是夏歌,我祝他遇到真爱;如果他是夏歌,我祝他余生平安。”
“哈哈哈,小玫瑰?罗萨蒙德?夏歌?公开出轨?”
“西泽尔上将征战在外,惨被偷家。”
“雄虫靠身体和美貌上位,问鼎斗兽场冠军?感觉没什么毛病呢?”
“靠,打开了斗兽场争霸的新赛道。”
斗兽场上,夏歌琥珀色的眼珠瞪得像两颗玻璃珠,僵硬感从右脚脚踝向上蔓延,逐渐遍布全身,一动不敢动。
格里芬正在慢条斯理地在夏歌骨感白皙的脚踝上打一个蝴蝶结,每一个动作都做得一丝不苟。柔软的布料和指尖时不时如瘙痒一般蹭着夏歌的脚踝,让夏歌在心理上忍不住想要抬脚退开,身体上却双脚生根动弹不得。
“好了……好了吗?”咽了一口唾沫,夏歌声音颤抖着问。
终于,蝴蝶结两侧的系带被拉紧,夏歌也伴随这这个动作缓缓放松绷紧的弦。
格里芬站起身,却没有完全站直,而是双手扶着膝盖,保持着半弯着腰的姿态平视夏歌。
“现在好了。”
离得太近,入侵了夏歌的安全距离,让他感到无所适从。
“刀选的不错,很漂亮,很适合你。”
格里芬笑了笑之后退开。
刀形如弯月,弧度优美流畅,形制轻灵秀美,开合间银光乍泄,偏偏是一把危险的凶器。
夏歌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脚踝,又动了动握刀的手指。
格里芬包扎的手法不错,既没有太松,也不会压迫血管,影响关节的灵活度。
他对格里芬扯着嘴角笑了笑,“砍在你身上,就不漂亮了。”
与此同时,裁判发出战斗开始的信号。
按照惯例,观众席上应该已经发出了捧场的热烈欢呼声。然而这一回,呼声却显得低迷。
大部分观众的想法是——这场还能打吗?
还有什么看头?
情人互殴?妖精打架?
饶是谁也没有想到,就在卡座上的观众迟疑之际,格里芬却在瞬间展开虫翼。
三米以上的翼展,流畅的线条呈现出最完美的比例,坚韧的骨骼撑起力与美的阴影在灯光映射下闪烁着金属质感的金色光泽,第一次短暂现形是已经引起一阵惊呼而这一次却是直接被完全展开,暴露在注目中,让观众们大开眼界。
“S级,看虫翼一眼分级!”
“不去年度赛季打,真是委屈他了……”
格里芬微笑着问夏歌,“翅膀漂亮吗?有你雌君的漂亮吗?”
此言一出,现场瞬间爆发出大片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呼声,就连决斗场上的尘土都被声波振起。
“展开虫翼就为了问一句这个?”
“秀恩爱死得快啊兄弟!”
夏歌脑子被巨大声浪嗡地一震,猛地想起自己在上一场角斗放下的垃圾话——
“我雌君的都是亮晶晶的诶……”
“亮晶晶的……”
雌君的翅膀,亮晶晶的诶!
某些虫……真是什么醋都能吃。
一时间,夏歌的心情难以言喻,在上万名观众面前差点绷不住形象,他嘴唇颤抖,以一种难以想象的信念感将不住上翘的嘴唇捋平,又头皮用力向下拉了拉。
他朱唇轻启,吐出无比残忍的话语,“真抱歉,多少还是差了点。”
不知为何,在那一瞬间,他仿佛看到格里芬的肩膀垮了垮。
此刻,就算是铁石心肠的观众……
也不厚道的笑喷了。
“白月光的威力是巨大的,看来现在正宫地位还不可撼动。”
“都S级了,还恋爱脑,快醒醒吧!人家有雌君了!”
“雌君无望,这年头S级都只能做雌侍了吗?”
“真遗憾啊……”格里芬如此感慨,抬头看向夏歌。
就在双方视线交汇的瞬间,棕发雌虫的身形突然消失在原地。
“咦……”有观众惊疑不定。
他直接挥动虫翼朝雄虫疾射而来!
快到几乎无法被捕捉,更无法躲闪,夏歌甚至刀都来不及拔出鞘。
仅靠身体的条件发射,夏歌瞬间扔开弯刀,双手成掌交叠上翻,放在小腹处,硬生生抗下雌虫的一拳。
只听一声巨响,雄虫的身躯被弹飞,在空旷的的场地中足足飞退十米,才终于止住。
手臂筋脉,无一处不是疼痛酥麻。夏歌狠狠咬了一口舌尖,才勉强让自己不至于因为巨大的冲击力昏厥。
嘶……
看着都感觉疼。
原本已经对这场比赛不抱期待的观众也傻了。
“靠!玩真的?!”
“真的开打?!不留情面吗?”
“不会是因爱生恨吧!”
紧接着一拳攻击,格里芬瞬间飞掠而至,停在夏歌面前。
所有观者都提着一口气,目不转睛地盯着角斗场。
此时夏歌毫无反抗之力,只需格里芬伸出锋利的虫爪,划过雄虫软嫩的咽喉……
夏歌勉强抬眼,视线一片模糊。
但却只听格里芬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的刀掉了。”
他将黑色弯刀横放递到夏歌面前,维持着这个姿势,等待夏歌恢复行动力。
夏歌勉强抬起手,沾着尘土的手指勉强扣在黑色的刀柄上,再重重握紧。
格里芬没有收回手,而是借着这个姿势出力将夏歌拉起。
夏歌咬咬牙,借力站起但双脚还是软的,腿刚一直起,就维持不了重心,整只虫摊倒在了格里芬怀里,有力的手臂将他紧紧兜住。
是温暖而熟悉的体温,然而夏歌只感到如坠冰窟,愤怒、不解、委屈等种种心情瞬间涌上心头,却又被他勉强压下。
“你偷袭!”这句话夏歌说得咬牙切齿。
没有回答夏歌的怒斥,格里芬却突然开口询问:“正常的雄虫怎么可能做到?”
这话吧夏歌问得一愣。
“就算你从小被培养,在训练室里七进七出游刃有余,也到底缺乏实战经验,更不可能有这样趋于本能的反应速度和这样敏锐的洞察力。”
夏歌大脑一片空白。
“你要知道,一些军雌都接不住我这一拳。”
说完这句话,格里芬又紧接着想要解释什么,“要是你接不住我就不会打出去,我以为你接住之后还有后手,却没有想到你真的只是凭本能……”
他急切地补充,“当时我的脑子里很乱,我没想清楚谁能教会你这些,或者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经历了什么。”
夏歌虚弱地动了动嘴皮,“你要知道我哪怕是A级,也不过是一只雄虫。”他将头埋进格里芬的臂弯,似乎疼痛得不想再说话。
格里芬蓝色的眼瞳中满是怜惜的神色,他一手揽过夏歌的膝弯,一手揽着夏歌的背,将他抱起,“抱歉,我现在就弃赛送你去医务室。”
然而话音刚落,格里芬眼中的怜惜瞬间转化为痛苦。
“你出门在外,都把结婚戒指挂在脖子上吗?”
格里芬低头,看见夏歌正抬气俊秀的小脸看着他,眉眼弯弯嘴角弯弯,眼中却熊熊燃烧着火焰。
鲜血顺着夏歌紧握刀柄的手汩汩留下,而雪白的刀刃却没入格里芬的腹部。
夏歌凑到格里芬耳边,轻声喃喃,字字黏黏腻腻地拉长尾音,如同情人间的低低絮语,“我的好雌君……”
只有格里芬能听见的五个字钻入了他的耳朵,夏歌吐出的热气也洒在他的耳廓上。
尽管被弯刀刺中腹部,‘格里芬’抱着夏歌的手臂却依旧平稳,因为疼痛而肌肉瞬间收紧时也始终控制着自己的力道。
他缓缓弯腰,似乎全然忘记了自己的伤口,对待珍宝一般将夏歌小心放下。
待夏歌站稳之后,‘格里芬’快准狠地将捅进腹部的刀子抽出,用手捂住。S级雌虫的恢复力果然惊人,不过一息之间,伤口处的鲜血就不再流淌了。
夏歌问:“疼吗?”
西泽尔回答:“疼啊,心疼啊……”格里芬的伪装下,那双眼睛嗔怪、哀怨地幽幽望着夏歌。
此时,观众们无不诧异地看着这突如其来、接二连三的转折。在他们看来,先是格里芬痛殴夏歌一拳,接着又仿佛后悔了一般将夏歌小心抱起,接着又听夏歌似是而非地说了一句什么——“把结婚戒指挂在脖子上”,紧接着就看见夏歌捅了格里芬一刀子。
严琅是最快脑补出整套剧情的虫之一。
“靠!一定是夏歌拈花惹草钓到了这只雌虫做小四,谁知道这只雌虫居然已有家世,却最终还是没能抵御诱惑投入了夏歌的怀抱……”
“令夏歌没想到的是,这只雌虫在山盟海誓过后,居然还对自己的原雄主念念不忘,还把结婚戒指挂在脖子上,甚至不惜对夏歌大打出手!最终夏歌忍无可忍,图穷匕见,双方反目成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