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隔着一道门, 那声音不算清晰,许星河也依然觉得面红耳赤。

  他是听过林宴书声音的,前不久互帮互助的时候, 那低沉隐忍的声音就响在自己耳边,好似带了一股电流, 叫人酥酥痒痒的。

  非常性感。

  忽然之间, 许星河有点想要进去看看。

  但要是进去的太突然,把林宴书吓到该怎么办呢?

  这种事被打断了一定很难受吧?

  许星河胡思乱想了好一会儿,连水声停下了他都没有察觉。

  林宴书穿好衣服走出来,看到等在门口的老婆,不由得莞尔。

  他捏了捏老婆的耳朵, 笑着问:“在这里做什么呢?”

  许星河恍然回神,被捏过的耳朵隐隐有了发烫的趋势。

  “我、我……”许星河原本有些不好意思, 可他转念一想,在浴室里做坏事的明明是林宴书,为什么他要不好意思?

  于是许星河反客为主, 又朝着林宴书的方向走了一步,几乎和他脚尖对着脚尖。

  这回呼吸急促神情紧张的就变成了林宴书。

  许星河曲指刮了下林宴书的喉结,抬起水波潋滟的桃花眼,反问道:“我倒想问问你这么久不出来是在里面做什么。”

  林宴书看着老婆那张漂亮到惊心动魄的脸, 被蛊惑的神志不清, 下意识就说出了那两个字。

  许星河被他的直白震惊了一下,但还是强撑着道:“天还没黑呢你就忍不住啦?下次不要自己弄, 你可以叫哥哥我帮你啊。”

  “星星……”林宴书扣住了许星河纤细的手腕, 几乎不受控制地想要低头。

  许星河连忙制止了。

  他把手指按在林宴书的唇上, 清了清嗓子道:“回来再亲, 我们还得出去吃饭呢。”

  倒不是他不给亲, 只是他们两个人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亲了以后容易激动,可能就没法出门了。

  许星河找回了理智,可林宴书明显就有些失落了,但他的失落也没有维持太久,因为许星河拿来了吹风机要给他吹头发。

  “我自己来就行了。”林宴书怕老婆辛苦。

  许星河却不满道:“ 你也经常帮我吹头发的呀,而且我们俩是伴侣,就应该互帮互助,这样才能长长久久地走下去。”

  林宴书轻轻笑了起来。

  他说:“好。”

  要是老婆知道他并非原主也愿意跟他长长久久地走下去那就好了。

  两个人吃过晚饭,回来许星河也没有食言。

  他用蜜桃味的牙膏刷完牙,就来到林宴书的房间,主动把人按倒亲吻。

  一吻完毕,两个人都有些动情,林宴书本想顺势把老婆留下,可许星河却揉了揉他脑袋上的伤疤,狠心道:“今天也得分开睡。”

  “好,都依你。”林宴书虽然不舍,但还是起身把老婆送回了房间,又低头在他脸上亲了亲,缱绻道:“晚安。”

  看着那道挺拔身影离开以后,许星河忍不住在床上翻滚了好几圈。

  结婚以后林宴书变得好粘人啊,明明他就睡在隔壁,结果林宴书非要送他过来。

  可以说是十分腻歪。

  不过他喜欢!

  他就是喜欢这样黏黏糊糊的恋爱!

  夏夜晴朗,天空澄澈,明月悬浮在半空,与星星相拥,又是一夜好梦。

  第二天,许星河叫品牌方送来了许多夏季男装,几乎摆满了整个客厅。

  “要送去衣帽间吗?”林宴书问。

  “先不用,”许星河取出其中的两套,在林宴书身上比来比去,摩挲着下巴道:“还是得看看上身效果。”

  许星河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林宴书,嗓音清澈透亮:“你快去换上给我看看!”

  林宴书虽然有点不明所以,但老婆的话必须听,他接过衣服,走进了换衣室。

  等他再出来的时候,许星河眼前一亮。

  林宴书肩宽腰窄,双腿修长,是天生的衣服架子,如今他换上了一套纯手工定制的黑色西装,更显得轮廓深邃,气质矜贵。

  他步态从容地走向许星河的方向,许星河便不由自主地心跳加速小鹿乱撞。

  “老婆,”林宴书举起手里的领带,语气里带着点央求:“我不会打领带。”

  许星河噗地一下笑了出来,戳穿竹马道:“骗人。”

  之前他的领带还要林宴书帮忙打呢,林宴书怎么可能不会?

  林宴书却打定主意要耍赖,脸不红心不跳地说谎话:“没骗你,我失忆了,就算以前会,现在也忘了。”

  林宴书把那条领带放进许星河的掌心,又勾了勾许星河的手指,嗓音暧昧:“老婆帮我。”

  “那好吧。”许星河特意找了个视频学习,在林宴书的指导下终于打出挺括的领带。

  “谢谢老婆。”林宴书揽着他的后腰,在他的脸颊落下了一个如羽毛般轻飘的吻。

  有点痒,还有点勾人,许星河觉得林宴书一定是故意的。

  “好好试衣服,明天我还要带你出门呢。”许星河瞪了林宴书一眼,责备他不正经。

  毕竟再这样下去他们俩非滚到床上不可,那就要耽误正事了。

  林宴书问他:“老婆要带我去哪里?”

  许星河眨了眨眼,语气调皮:“先不告诉你。”

  虽然穿西装的林宴书很帅气,但明天是要和亲人见面,又不是参加名流盛宴,这一身太过正经,到底不合适。

  “再试试这个浅蓝细格的衬衫。”

  “还有这个水墨晕染的T恤。”

  “哇,这个带锁扣的工装裤,我要看你穿。”

  林宴书总共换了几十件,许星河大饱眼福还拍了不少照片之后才肯让林宴书停下来休息。

  “宴宴辛苦啦。”许星河过去给林宴书锤了锤胳膊,还亲了亲他的侧脸,最后又窝进了沙发里挑选照片。

  林宴书的颜值实在是过于出挑,再加上许星河拍照技术不错,根本不用P图就能出片。

  许星河越看越满意,忍不住挑出来一大堆照片发到了朋友圈,配字:【百变小宴来啦!】

  朋友们都知道他在秀恩爱,有人祝福有人谴责他乱发狗粮的行为,还有像乔染染一样出言调侃的:【什么情况?你们夫夫俩这是准备卖衣服啦?】

  霍飞也跟着附和:【养老婆就是不容易啊,你看给我们林哥这位已婚男大逼得,都开始兼职做模特了。】

  许星河笑着回复霍飞:【没错,林宴书是我的专属模特,已经被我包养啦。】

  轻松快乐地过完了一天后,许星河订好了闹钟,和林宴书说了晚安。

  “今天也不能睡一起吗?”林宴书恋恋不舍地拉着老婆的手。

  “当然不能!”

  他俩本来就是新手,没什么经验,林宴书那里又特别天赋异禀,要是真的乱来一夜,他估计明天就要一瘸一拐地去见外公和舅舅了。

  想想就叫人头皮发麻。

  “绝对不行!”许星河坚定地重复了一遍,就把林宴书推回了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许星河准时醒来,而林宴书醒的比他还早,这会儿已经做好了早餐。

  “宴宴辛苦啦。”许星河凑过去亲了亲老公的脸。

  林宴书眉开眼笑,又故作矜持地收敛着道:“不辛苦。”

  昨天试了那么多套衣服,但最后许星河选定的却是简单清爽的白T加牛仔裤,他们两个人都是这样的装扮,不同的只有白T上的图案。

  “你喜欢兔子?”林宴书抬手揉了揉许星河衣服上的小兔子。

  “我们俩这是一对兔子,你发现没?”许星河兴高采烈地问。

  林宴书抬眉:“情侣装?”

  许星河先是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他笑着纠正:“是夫夫装,因为我们现在是已婚夫夫了嘛。”

  林宴书牵住了许星河的手,也跟着笑起来:“老婆说的都对。”

  许星河拿出来昨天放在柜子里的礼盒,林宴书瞥了一眼,还记得这是许星河昨天下午特意出去取的。

  开车出去后,许星河还联系了朋友,从他那里拿了一份从拍卖会上得到的人参。

  “水果也买一点吧,还有咱们云川特产的养生酒,我昨天也定了好几瓶。”

  许星河全程兴致勃勃地指挥,明显开心又雀跃,他没有再说要去哪里,可林宴书已经猜测了起来。

  围棋礼盒,人参,养生酒,看起来是要去见长辈。

  许星河的父亲早已被逐出家门,这么多年也没有和许家联系过,所以不可能是许星河爷爷。

  至于他爷爷,那更不可能了,许星河对着林老爷子不翻白眼已经算是态度良好了,更别提给他送礼物。

  而许星河的外公外婆也已经过世了,剩下的似乎只有他外公了。

  他那位舅舅前不久还在电话里说想安排大家一起吃顿饭,应该就是这次了吧。

  只是不知道许星河为什么不跟他说。

  难道是想给他“惊喜”吗?

  林宴书不忍心辜负老婆的好意,就压下了唇角当做不知情。

  他按照导航把车子开到了云川北山半山腰的别墅外,又自动自觉地拎起了礼物。

  “我也来拿一点。”许星河帮林宴书分担了一些。

  这个时候看起来特别阳光开朗的赵梧桐也走了过来,安排人接过东西,又带着许星河往大厅走。

  “老爷子在里面等着你俩呢。”赵梧桐热情洋溢地道:“顾总还没来,不过也马上就到了。”

  林宴书明知故问:“哪位老爷子?”

  “就是你外公。”许星河也不再卖关子,直接就把林宴书给拉了进去。

  主座上,一个精神矍砾的老人家正坐在那里品茶。

  他并不像林老爷子那样慈眉善目,反而带着长年累月积攒下来的上位者威压,看起来有些不近人情的刻板严肃。

  但许星河一点都不怕他,许星河活泼带笑地跑过去,帮老人家捏着肩膀,亲切地喊道:“外公,我都好久没看到您啦。”

  说完,许星河又对着林宴书招了招手,喊他道:“快过来见外公。”

  林宴书确实什么都不记得了,看到自己老婆对眼前这位老人亲近,他便也淡淡叫了声:“外公。”

  室内忽然就静了一下,顾靳那张严肃刻板的脸先是浮现出震惊,随后又难掩喜色,不可抑制地露出了笑意来。

  “好,”顾靳拍了拍林宴书的肩膀,手掌不自觉地颤抖了下,随即又恢复平稳,他重新恢复严肃,以长辈的口吻道:“结婚以后确实懂事了不少。”

  “因为他老婆娶的好呀。”许星河不吝啬自夸,还拿出了那个拍卖会上得来的野人参,给顾老爷子展示:“外公你看,我们俩给你买来补身体的。”

  “你有心了,”顾靳看向许星河的眼里透着慈爱:“外公也给你准备了礼物。”

  这边气氛正融洽的时候,外面传来汽车轰鸣声。

  是顾嘉树带着安森过来了。

  林宴书和两个人见了面,客气地打过招呼,随意地问了句:“既然是家庭聚会,小姨他们怎么没来?”

  空气骤然凝固了下来,周遭变得落针可闻,刚才还温馨着的氛围如泡沫幻影般消散,一瞬间,整个房间的温度都好似降到了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