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孩子,姓秦?

  符鸳当即回想起在预言书中看到的金发女孩,在不久后她会被姐姐囚禁。

  虽然不知道原因是什么,但她在与姐姐没有达到一定亲密度之前,她不能让任何人受到伤害。

  更何况,这还是姐姐坠入泥渊的第一步,必须制止她。

  “那她和王义是什么关系,为什么王义要把她带回来呀?”

  “你对这个很有兴趣?”许覆听她深问,升起一丝疑心,偏过头看她时,疑心却被毫无征兆地打破。

  比泉水还要澄澈的双眸,犹如新生儿的天真与洁净——许覆一时看不出伪装的破绽。

  “对呀。”

  符鸳点点头承认了。

  笨笨趴在她头上狂拍她的小脑袋,“笨蛋天使!她在怀疑你啊,你竟然承认了!!”

  “啊啊啊笨蛋!”

  笨蛋天使,当之无愧!

  许覆:“嗯?”

  符鸳没理会笨笨的撒泼,接着道:“姐姐为什么这么问?我好奇王义为什么带一个女孩子回来。”

  她问“为什么”时语气带了些疑惑,就好似刚才的反应本应该是理所当然不需要理由的,倒是许覆的反应多余了。

  就像曾经的那只猫,白费心思的去逗她,讨好她,眼里永远是那样干净,干净到与她想象用处心积虑的思想去怀疑它都仿若是一种亵渎。

  ——那猫不过是六个月大的幼猫。

  许覆摇了摇头,将视线收了回去。

  符鸳见她不说话,也抿抿唇,没有再多说。

  笨笨在头顶一愣。

  这这这就是傻人有傻福吗......

  还是用人类的话来讲。

  真诚是永远的必杀技?

  “......”

  符鸳回去不久,去沐浴换了身衣服。

  刚洗完时符鸳就感觉脑壳有点晕乎乎的,身上还有些发热,她将这些都归结于热水澡的缘故,没多在意,就回到房间去整理今天的线索。

  坐在地毯上,身后靠着墙。

  小手很认真地拿着羽毛笔在预言书上书写,但很快她就有些撑不住了。

  感觉头很重很重,之前明明没有这么重的。

  “好困......”

  是睡眠不足的原因吗?符鸳来不及多想,靠着身后的墙壁眯一会儿,结果很快她就没意识地向一旁倒了去。

  笨笨无聊地在跟奢华绚丽的水晶灯玩耍,突然听见一声闷响。

  “诶我说啊,笨蛋天使你......啊啊啊你怎么了!!!”

  笨笨吓得哇哇哭了,柔软的身子去推搡符鸳的身体,“你别死,别死呀呜呜呜,你死了我可怎么办!”

  见没什么反应,笨笨就滚起身体去撞厚重的大门。

  可不管怎么用劲撞,身体只会啪叽一下变扁,根本造不出其他动静。

  但好在不久,有女佣推开门进来,貌似是送什么东西,发现了昏倒的符鸳。

  “......”

  符鸳再醒的时候,迷迷糊糊,身上貌似有些发烫,浑身热得很。

  她想掀开身上那碍事的被子,却被一只冰凉的手止住。

  紧接是低沉的声音,“醒了?”

  身边人将她的手从被角上拿开。

  “你发烧了,睡吧。”

  “唔?”符鸳皱着眉头,侧过头,“好多个姐姐,怎么这么多姐姐......”

  说着说着还伸手去抓那多出来的重影,当然只抓到了空气。

  许覆:“?”

  看来这小家伙烧得不轻。

  她伸出手,手背放在将符鸳额前。

  低烧,刚才吃过药,问题不大。

  正当她要起身离开时,被符鸳拉住了手指。

  符鸳被刚才许覆的指尖冰清醒了,眼前的影子并合成一个。

  她直直地抬眼看许覆,嗓音绵绵呼呼,“阿覆姐姐,疼。”

  许覆瞥过一眼。

  低烧而已,她高烧的时候都还能在公司处理事项一宿接一宿,有什么矫情的。

  还喊疼,还带着泪花,没出息的很。

  许覆觉得自己应该甩手离开的。

  “呜......”符鸳接着唤疼。

  结果在三分钟后。

  她坐在了她的身边,一只手臂被她搂得实实的。

  离谱。

  连许覆自己都觉得被下蛊了。

  看着符鸳笑嘻嘻蹭着她的手臂笑得不要钱还倒贴的模样,许覆板着脸道:“......你不是难受?”

  符鸳:“姐姐有魔力,挨着姐姐就不疼了。”

  边说着,两只小手捏着许覆的手指上移,放到自己略烫的脸颊旁,蹭了蹭,“凉凉的,好舒服。”

  “啧。”

  许覆感受到手指间传来的温柔,勾起了唇角。

  像猫。

  养着,貌似也不错。

  还未等她手指作出别的多余的动作,手机铃声便响起来。

  她毫不避讳接起了电话,语气一如既往的清冷,“说吧。”

  “大小姐,确定王氏会出席明晚的恩桥宝石展示会,王氏的三少爷和四少爷也会参加,并且,那个姓秦的女孩,秦芮也在。”

  “嗯。”许覆点头,“盯好了,按我之前的吩咐做。”

  “是。”

  安静的房间内,电话溢出的话语已经传入了符鸳耳中。

  秦芮,秦?

  原来她叫秦芮。

  刚刚还提到了......宝石展示会!她第一时间捕捉到了这个信息,并一脸期待地望着许覆。

  许覆挂完电话后,脸上多了些不耐烦。

  被炒到高价的宝石会,她并没有多大兴趣。

  但她若是不去应付,那王氏怕又是要跟狗皮膏药似的贴上来。以及那个女孩。

  再者,她看见了手机上一堆未读的消息,这也在提醒她该工作了。

  她闭了闭眼,将烦躁掩下去些,侧头看着符鸳。

  “你确定,你还要继续抓下去?”

  符鸳哪懂什么威胁,“姐姐,什么宝石会呀?好玩吗?”

  许覆觉得刚刚冒气的火气被浇灭,有些莫名其妙,“嗯?”

  “我,我可不可以跟着你出去玩?”符鸳水汪的眼里多了一丝哀求。

  软绵的音色好似能融化人心。

  许覆蓦地来了兴致。

  她稍挑一只眉,在符鸳怀里被捂热的那只手伸出来,捏着她的脸颊。

  “再求。”

  “诶?”符鸳一顿。

  立马反应过来什么,她开始使出了所有在天使界撒娇的经验和技术。

  “姐姐肯定不会舍得阿符一个人在家的对不对,姐姐你想呀,阿符还可以陪你说说话帮你解闷,而且我特别乖,我肯定不会给姐姐添麻烦!”

  许覆自动屏蔽今天的事,“继续。”

  “就比如,姐姐上班肯定特别累,阿符可以在旁边给你扇风捶背,还能给你讲故事......虽然我现在只学会了三个故事,但我可以自己编——”一大串话随之而出。

  配上那张真的有在十分认真挤词的脸蛋,总让人不经意地挑起一笑。

  许覆心情莫名地好了一些,问:“阿符,是谁?”

  噫!好像不小心说露了诶。

  她现在叫路清一,不应该叫阿符了。

  符鸳停了一下,找补:“就是......我的小名啦,他们都这么叫我~”

  “好,以后,叫你阿符。”

  许覆站起身,背对着她,“早点休息,再有不舒服喊女佣。”

  “诶?”

  “明天我让人送合尺码礼服来,你挑件喜欢的。”

  说完,许覆就出去了,两排女佣低着头,将大门合上。

  符鸳巴眨巴眨两眼,才缓过来,意思就是说姐姐同意啦?

  好耶!

  她抱着被子在柔软的大床上来回滚动,身上的疼痛瞬间消失不见。

  笨笨看着她这笑得不要钱的样子,挺起胸膛跳上去,“哼,笨蛋天使你可别太开心了,这只是你好运而已!”

  “是呀,我很好运诶!”符鸳笑得更甚,捞过笨笨,“亲亲!”

  “等等等等!”

  笨笨的两只眼睛哭成了荷包蛋。

  “哇啊啊啊笨蛋天使你不要过来啊啊!!——”

  “......”

  夜色之下,王家。

  王雾穿着居家服,挠着刚洗完的头从楼上走下来,却看见了客厅沙发下的一抹人影,和身边站着的下人。

  他佯装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嗷~姐,你怎么才回来,我都已经睡过一觉了。”

  沙发上的那道背影饮着茶,纹丝不动。

  王雾见状,上前去,“姐你怎么不说话,弟弟在你这住一晚不过分吧?”

  闻言,沙发上的女人才抬起头。

  二十四五的模样,一袭洁白的丝绸柔软衣裙,外披着墨色西装外套,肤色冷白高贵,脸庞两侧的银白耳坠衬得人儿更加矜贵端庄。

  “怎么想到来我这了?”她扫过一眼。

  王雾看着自家姐姐,讪笑道,“这不就是来你这玩玩吗,好久没来了......”

  “听下面的人说,你惹许覆了。”王淳打断了他的话。

  王雾心里愣了愣,摆出被拆穿的模样,只能点头。

  王淳没有像他人一样摔东西发怒质问他,而是慢条斯理地将茶杯放下,“我说怎么听管家说你来了,原来是来我这避灾了。”

  “不过你挺厉害,都敢惹她?”

  “不不不姐,我错了,你听我解释,我真的不是有心的——”

  王淳对他的说辞没有任何兴趣,“听说许覆把那小子被扔下河了,后来那小子呢。”

  “是,是他先招惹那个路清一的。”王雾只敢回答着她的话,“他现在应该已经回家了,不过我猜父亲并不会说什么。”

  王潭延本就愧对王义的母亲,非非这人还跟他的母亲眉眼有几分相似。

  如今王潭延宠都还来不及,更别提多说两句。

  王淳嗤了一声,“虽然是杂种,但顶着王家的头衔被许家扔下河,传出去未免太可笑。”

  “少跟这小子混在一起,你分明知道父亲会将气撒在你身上,没事找罪受是么?”

  “知道啦。”王雾低头受教。

  “那我先上楼了?姐你也早点休息。”

  “去吧。”王淳收回视线,不在看他,“明天管好自己,别再丢人现眼。”

  “到时候惹恼了父亲,我可不会帮您这个四少爷兜着。”

  王雾抓紧机会赶快溜了,在走到楼上无人注视处时,方才所有的纨绔伪装被卸下,紧而代替的是冷漠。

  他眉眼阴沉地在二楼的走廊上望着下方的那道背影。

  看了一会儿,最后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而下方的背影斜靠在身后的沙发上。

  王淳斜眸,“走了?”

  身边的管家颔首回答,“是的小姐。”

  王淳笑着摇头,手指尖上把玩着茶杯,抚摸着上面的花纹,眼神却不在这精致的花纹上。

  她当然知道王雾面具下的嘴脸。

  “呵。”

  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