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后”两个字一出来，不出意料的殷若兰便看见闻半夏的脸更黑了，也就猜到了这人在伤感什么。
这人……还那么执着于徐璟秋吗？殷若兰面色不善的瞥了她一眼，看来是之前徐璟秋说的“心动一次足以”，彻彻底底的断了某人那不该有的心思。
想到这，殷若兰本身因为那个狐人出现而并不美好的心情更差了，直接点名闻半夏的心思：“你喜欢她？可是你是她姐姐。”
“我知道，”闻半夏叹息一声，苦笑道，“即便没有这一层原因，她也不会喜欢我的，不是吗？你大可以放心。”
殷若兰冷哼道：“本尊放不放心和有没有人窥视本尊的尊后是两回事。”
眼下徐璟秋并不在这，殷若兰也已经看了出来，闻半夏干脆就不再隐藏了：“嗯，我喜欢她，可能从很久以前就开始了，那个时候没有你，也没有她。”
殷若兰知晓她说的是徐璟秋的小时候，也就是在离开独韵宗之前，那是一段只有闻半夏在的时间，可是那又如何呢？最后还不是一无所有？
“但是她走了，被你推走了。所以现在，你不应该再去妄想。”
没有任何情面的，殷若兰嘲讽一声，成效显著，这是闻半夏永远的痛。
若是她那时候心智再坚定一些，或许结果就不一样了？
闻半夏眼眸微垂，低声道：“或许？可是你知道吗？我确实也有不甘过。明明我们都曾做错过，可是最终你却还能站在她身边，为什么呢？”
殷若兰轻笑一声，双手环胸很是坦然：“为什么，你不应该问你自己吗？我想你应该知道答案的，之前你们不是独处过一段时间吗？自那之后你和她之间就有了距离，即便我们没怎么分开过。”
“你连这都能看出来？那你能看出来为什么吗？”闻半夏有一些意外，仔细回想了一下，确实自从和徐璟秋谈过后，两人之间有一种疏远的状态。她和徐璟秋都没有察觉到，反而是殷若兰感觉出来了。
她的观察力很明锐，就好比现在她真的说出来了：“为什么？你在愧疚，不只是一件事。”殷若兰是这么说的。
确实不止一件事，不只是在秘境里的那一次抛弃，还有一次次的偏心，无论是否甘心，她确确实实没有任何资格了。
殷若兰看着她，带着一些危险的气息，认真的问道：“所以，你现在到底是怎么想的？”
闻半夏：“这对于你来说很重要？”
殷若兰嘴角抽了抽：“你觉得呢？”
面对殷若兰控诉外加警惕的目光，闻半夏轻声笑了一下，想起了小时候的日子，也想到了在秘境里徐璟秋说的话，最终汇聚成一句话：
“我已经放弃了，我们从一开始便没有可能。”
“但是我不会放弃盯着你，”闻半夏话锋一转，盯着殷若兰说道，“我想你应该没有忘记你也干过什么吧？只要让我发现你有任何地方亏欠了小秋，我就会带她离开。”
“我是她的姐姐，这一点不会改变。”
殷若兰抬抬眉，并没有什么表示，说开后便往后一躺，开始闭目养神等待徐璟秋那边的消息。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闻半夏在问她：“你在害怕什么？”
殷若兰睁开眼，平静的说道：“本尊为什么要怕？”
“你要是不怕就不会以‘本尊’自称了，也不会在这里等着。”闻半夏一阵见血的说道。
殷若兰：“……本……我只是怕那群要会害怕从而干扰了治疗而已，你别想太多了。”
闻半夏“哦”了一声，点点头：“是吗？我还以为你做了什么亏心事来，毕竟小秋一个人跟着那只狐人走了你竟然不急。”
“就是你想多了而已。”说完殷若兰又继续闭上眼休息了，只是握紧的拳头预示着并不平静的内心。
另一边，这一次徐璟秋随那个狐人离开后，狐人并没有说什么荤话，只是很安静的在前面带路，小白虎亦步亦趋在旁边，一会叫一声彰显自己的存在。
就在徐璟秋思维完全放空的时候，狐人突然说话了：“少族长很喜欢你，你是除了族长外第二个能让她这么缠着的人——不，应该说她对族长都没有这么亲近粘人。”
徐璟秋微微有一些意外：“是吗？”说完再度看向脚边的小白虎，小白虎似乎是知道她们在说她，抬起头又叫了一声。
“那倒是很荣幸。”徐璟秋嘴角无意间向上弯起。
狐人轻笑一声：“对了，还没有自我介绍吧？我名安离，是妖族的祭祀，九尾。”
“竟然是九尾狐吗？很罕见，很厉害。”徐璟秋点点头说道。
安离笑着摇摇头：“倒也不是这样，我已经活了很久了，在妖族被人类围剿之前就已经是八尾。”
徐璟秋“啊”了一声，说道：“看来这里的妖族能有这么多，你废了不少心。”
“还好，正巧遇见您了，这之后安稳了很长时间。”说着，安离停下来，转向徐璟秋深深鞠了一躬，“我们一直欠您一个正式的感谢。”
徐璟秋摆摆手，小白虎一见她停了下来就赶紧跳上去，然后被徐璟秋稳稳抱住。
“倒不必如此，举手之劳而已，而且我也有所图谋，在这个之前就说过了。”
“不过我还好奇一件事，”徐璟秋上下打量了一眼安离，“原来你是可以好好说话的啊！”说完还颇为感慨的“啊”了一声。
安离：……
她能说她是故意的吗？明着她确实不敢。
徐璟秋自然是看出这一点的，便直接问道：“你为什么会针对殷若兰？你们之间有仇？”
安离沉默一下才说道：“有，但不多。您知道吗？您和魔尊之间有婚缘线的存在，但是断过两次。”
断了两次？不应该是一次吗？“为什么是两次？”
安离摇摇头：“这个我不能说，这就涉及到天命了，属于禁忌范畴，还希望神明大人可以理解一下。”
她和殷若兰之间是竟然还能涉及到天命吗？徐璟秋以前听人说过关于妖族看天命一事，涉及的越多对那个探测的人的伤害也就越大，她便也没有继续问下去。
安离见状微微松了一口气，心里对徐璟秋的信任更多了一份。换做旁人可能就会凭借身份直接强迫她说出来了，但是徐璟秋并没有。
而且她不知道的是，安离自己就因为被人强迫着说出太多的天命相关的预测，寿命和实力都大打折扣，还是从前的徐璟秋费了很大的功夫将她的寿元补齐，同时还给了她防身的工具，这才免于继续被人强迫观测天命。
治疗的地方是妖族的密室，一进去徐璟秋便看见浮于上方的黑色水晶，在这密室的中央是一张石床，所有可以化作人形的妖族都在这里。
妖族的情况确实比她预想的要严重一些。不知道为什么，徐璟秋突然想到除了灵脉的缺失外的另一个原因。
近亲联姻。
妖族其实也是一个很注重血脉的种族，为了保证血脉的纯正，他们不光极力阻止妖族同魔族、人族之间的相爱，就连同为妖族的不同种族的妖之间的恋爱也被禁止。
等治疗结束后说一声吧，徐璟秋心想，能劝阻一些是一些。
“神明大人只要躺在这张石床上便可以了，至于治疗方法另一位大人已经教授给我们了，这个您可以放心。”见徐璟秋来了，坐在一旁的白玄连忙起身说道。
徐璟秋点点头，走上前躺下去：“麻烦你们了。”
白玄微微笑了笑，道：“并不，神明大人帮了我们很多，若不是您，我们可能都不在了，妖族的血脉估计也会断绝。”
“现在要开始吗？”
徐璟秋看着头顶的黑色水晶，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我曾经有没有留下过什么话？”
本来徐璟秋都不指望能得到答案，但是出乎意料的是，白玄点了点头：“确实有，您曾经留下过两个字，说如果能见到您、并且您问了这个问题，再告诉您。”
“您当初留下了两个字：本源。”
本源？是指这个秘境的，还是指自己的异能？或者是说世界本源？徐璟秋不知道答案，只能祈祷再治疗后可以想起来。她缓缓闭上眼，呼吸变得更为平稳。
白玄对安离微微一拱手，安离摆摆手后站在窗前，其他的妖族自发的站在周围，围住了安离和徐璟秋，形成了一个圈。
“吾等再次祈告，愿智慧之神再度降临，将被遗忘的记忆带回世间，愿一切的疑问都能在神秘的记忆中寻得答案……”
祷告声变得越发遥远，恍惚间，徐璟秋似乎又陷入了那个纯白的世界。她站在其中，无论往哪个方向看都是纯白。
慢慢的，周围开始有了色彩，但是并非是这个修仙世界，她看到了另一个世界的光景。
无数的大楼拔天而起，穿着形形色色的衣服的人脚步匆忙的走在街上，行色匆匆。在人群中，她找到了自己。
身上并非是在异所的那一身战斗服，而是一身白色校服，彼时的她尚显年幼青涩，但充满活力，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死气沉沉。
见青年版的徐璟秋蹦蹦跳跳的进入学校，徐璟秋紧随其后，看着她先是到了宿舍，然后再前往教学楼，能看见其中讨论得热火朝天的大学生们。
在教室的角落，她看见一个从未想过会看见的人。
是殷若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