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界屏障迸射出刺眼的光芒,照得人眼睁不开。凝实的透明屏障完全将空间分割成两半。
慕予希无心关注这些,她想突破面前的这层防守,抵达另一边。眼眶中的泪花不受控制地溢出,顺着脸颊向下,悬挂在下颚处,在积攒到一定时,坠落而下,在荒芜的地面绽开一朵朵泪花。
“师尊。”慕予希起先是低喃不止,后来声音逐渐放大,直至某个时刻嘶吼而出,“师尊……”
肩膀上,一只手掌落下,安抚性地拍了拍。
被模糊了的视线抬起,凭着轮廓认出来人,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慕予希急切地扯住时亦的胳膊,指着屏障另一边,哀求:“宗主,你救救师尊,求你,救救师尊……”
时亦苦涩地闭上眼,无法回应慕予希的请求。
身后的越神宗弟子此刻亦是伤痛不已,尊上在他们面前,他们却无法救助,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师尊。”慕予希得不到回答,她悲哀地捶打着面前的透明物。
明明是用来保护上界众生的东西,此刻却成为了阻碍她靠近风宁的障碍。
“师尊。”慕予希不间断地喊着。
风宁单手撑着长剑,勉强支撑住身子。整个人像是从血海中打捞出来的,没有一处干净之处。
隔着护界屏障,风宁扯了下唇角,她看着面前哭成泪人的慕予希,低声道:“予希,别哭。”
可是声音传不过去,慕予希只能根据风宁的口型猜测对方说了什么。她胡乱的抹除泪水,含着哭腔的声音漾起:“师尊。”
风宁身后的那座防御阵法被持续不断的攻击着,以中心点开始,一道道裂纹朝着四周扩散而出,随时有要崩坏的迹象。
体内的混沌灵力随着屏障的修复所剩无几,灵海内空荡荡,仅存的一丝冰属性灵力游走着,妄想修复这具残破不堪的身躯。
“别怕,没事的。”风宁呼出一口气,她撑着长剑转过身,用为数不多的灵力强行传音给时亦,“帮我捂住予希的眼睛,她会受不了的。”
时亦面色凝重,她看了眼近乎跪倒在地的慕予希,抿住唇,微微弯下腰,想要将人拉起来。
可慕予希丝毫未动,睁大的瞳孔中满是血丝。
绿色的灵力顺着手掌落下,涌入慕予希的身体中,时亦封锁了慕予希的视觉,将屏障内的画面停留在风宁和她对视的那刻。
风宁一定可以从屏障中出来,时亦坚信这一点。所以,她没有选择将慕予希弄晕,或是强制性让她离开。
无论是慕予希还是风宁,都希望第一个拥抱到的人是对方。
时亦按下心念,重新看见护界屏障内发生的。
那座九级阵法随着若霜强有力的一击而破碎,一根根灵线崩塌,化为星星点点的亮光飞向无边的黑暗中。
风宁一袭血色衣衫,手中执着长剑,神情漠然地望向站在异族最前方,满脸阴沉的若霜。
“宁,我是低估你了。”若霜不复初时的柔情,她一步步地朝着生机不断消逝的人走去,“我一开始就不该顾念旧情。”
若霜咬了咬后槽牙,视线在护界屏障上扫过,抬手,一道紫色灵力冲撞而去。
本该轻微晃动的屏障纹丝不动,甚至还将她的灵力吸收了一部分。
护界屏障当真是修复好了。
若霜舌尖抵在上齿,用力划过,带来淡淡的疼痛,她耐着最后一点性子,朝着风宁走去。
看着狼狈不堪的人,她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手掌中,灵力凝结成剑,一寸寸的出现在眼前。
若霜抬手握住,笑容诡谲:“非要走到这一步,非要我亲手废了你。宁,何苦给自己找罪受,这屏障,我总会找到解决的方法。”
“若霜。”风宁泡着血水的嗓子含着浓重的沙哑,她望着数米外的人,“本尊说过,会亲手杀了你。”
勉强恢复了些许气力,风宁挺直了腰身,浅色的瞳孔中,平静地如同一滩死水,若非是满身的伤痕以及话说时不稳的声调,任谁都以为她还是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亵渎的越神宗尊上。
灵力被挤压,风宁提起长剑。
丹药中的最后一丝药效被激发,灵力翻涌间,随之而来的,是灵海从边缘开始一点点破裂,撕心裂骨的疼痛尚不及此。
浅蓝色的灵力顺着经脉流动,聚集在风宁握剑的手臂中。
若霜气极反笑,她倒是要看看已经油尽灯枯的人,如何杀她。
挥手间,还活着的异族人朝着风宁包围靠近,一道道紫色的灵力冲天而起,只需若霜一个动作,便会攻向风宁。
用力咬了下舌尖,感知口腔内充盈的血腥味,强行将混乱的意识唤醒,风宁眨动双目,看清眼前的景物。
风宁动了动。
围着的异族人更紧张了,适才风宁那一剑的威力太过强大,强大到让他们面对眼前这个,恐怕都话都说不了几句的人时,仍旧畏惧。
生怕她再来上一剑。
然而,风宁的目标从始至终都不是这些人。
长剑挥动,剑气朝着四周扩散开来。
这一剑不重,轻飘飘的,轻易就能抵挡了。
“宁,结束了。”若霜眯起眼睛,她下令指令,“活抓。”
包围圈在压缩。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下一秒,风宁的身子腾空而起,一座座九级阵法在半空中显现,明黄色的符纸,不要钱似的从天而降。
阵法轰鸣着运转开来,不断向下坠落,释放出的攻击源源不断打在异族人身上。
身为世间最顶级的阵法师,风宁自不会选择单纯的依靠剑法。她最大的进攻方式,还是依托于阵法和符纸。
“定,落。”风宁食指和中指并拢,弯曲,吐出两个字。
顷刻间,阵法运转的速度逐渐加快,不断抽调风宁灵海内的灵力,让本就脆弱的灵海进一步受到严重的损伤。
但风宁早已顾不得这些,看着不得不分出精力共同抵抗这些阵法的若霜,风宁大口喘息着,她长剑扔出的同时,整个人化为一道流光,融入其中一座阵法中。
以身为引,操控着阵法发出更为强大的能力。
若霜双手快速舞动,一次次地抵御阵法带来的攻击。耳边是一位位异族的惨叫声,她低骂一声,调动更多的灵力抵抗这些阵法。
风宁立于主阵中央,阵法吞噬着她的血液,以此来发挥更为强大的能量。
她紧盯着若霜在的方向,手指用力朝下按动,瞬间,所有的阵法短暂的停止了运转,随即,是更为高速的运转。
主阵在风宁的带领下猛地朝若霜撞击而去。
在某个时刻,一开始被扔出的长剑再度归于风宁手中。
“砰。”阵法和若霜释放的灵力撞击在一起,发出剧烈的碰撞声。
“以我血液为祭,破。”长发翻飞,风宁面无表情地直视前方。
光芒绽放,将一切映照的白茫茫的。
时亦目眦欲裂,她上前半步,呼吸僵滞,心悬在了嗓子眼。
结果要出来了。时亦指甲嵌入掌心,丝毫没有反应。
“阿宁。”不知过了多久,光芒逐渐散去,眼前所有归于清晰,时亦呆愣地唤了声风宁。
另一端,若霜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低下头,胸口处,一柄长剑贯穿她的身体。
握剑之人,正是风宁。
“本尊说过,”风宁重重喘息,平直的唇角扬起一抹浅淡的弧度,“会亲手杀了你。”
生机流逝,若霜哽着嗓子:“宁……”
指骨加力,剑身深入几分,风宁冷冽的眉眼溅上若霜的血:“你不配唤本尊的名。”
“哗。”长剑拔出,带出更多的血液朝着四周喷洒。
若霜睁圆了眼睛,重重倒下。
风宁再未施舍半分眼神。
仰头看了眼还在运转的阵法,风宁璨然一笑,她提着长剑,转过身,越过身侧的异族人,朝着护界屏障而去。
细长手指点在屏障上,风宁扬起灿烂至极的笑容,她眉眼间的冰雪融化,溢出温柔的色调,低喃细语:“予希。”
时亦撤开封印的视觉。
慕予希眼前场景瞬间发生变动。
于一片血海中,风宁昂首立着,她浅笑怡然地注视着慕予希。
“师尊。”像是出窍了的灵魂回归,慕予希重重拍打护界屏障,“师尊……”
时亦伸出手,她回眸看了眼身后被眼前场景震惊的越神宗弟子,道:“与本宗一同,为尊上开辟一条通往上界之路。”
风宁灵海内空荡荡的,已然没了一丝灵力,但由于护界屏障是由她修补的,里面融合了风宁的灵力。
因此,风宁只需与护界屏障建立联系,再由上界这段传递灵力连接便可。但也因此,需要更高强度的灵力,单时亦一人无法做到。
慕予希见状,连忙将手搭在屏障上。
风宁腿阵阵发软,意识又开始模糊起来,她凭着求生的意志,硬生生保持着清醒,与屏障建立联系。
与此同时,在时亦的指导下,蓬勃的灵力入住,坚固的屏障发出轻微的震动声。
在越神宗众人的注视下,一道可容纳一人通行的空洞打开。
风宁撑着剑,越过,重回上界。
在她越过片刻后,屏障重新关闭,守护着上界这方天地。
“师尊。”慕予希眼眶湿润发烫,她伸手就要去抱风宁。
可不等她上前,心中最后一丝压力褪去的人,软软地朝后倒去,连带着,意识归结为虚无。
“师尊。”慕予希冲过去,抱住风宁下滑的身子,护在怀中。
“慕予希,阿宁受了太重的伤,必须立刻回到越神宗治疗。”时亦严肃地对着慕予希道,“现在还不是伤心的时候,不能耽误时间。”
“洛兮,丹法堂的弟子通知了吗?”时亦柔和的灵力包裹住风宁和慕予希,带着两人朝越神宗而去。
“已经等候在启宁殿外。”洛兮跟随在时亦身后返回。
守在屏障处的越神宗弟子一同回宗,无人在意屏障内,死伤的异族人。
*
启宁殿内,风宁面容惨白的平躺在主殿内,身边围着一圈丹法堂的弟子。
慕予希守在主殿外双手紧握在一起,神经紧紧绷着,脑海中是风宁浑身是血和满身伤痕的样子。
她想进去照看风宁,却被时亦拦住。
“再等等。”时亦沙哑着嗓音,“不要进入扰乱丹法堂的治疗。”
“宗主,我的血液一定对师尊有用,你让我试试。”慕予希急切道。
她的血液在修复上拥有极强的能力,一定可以为风宁做些什么,她不想在这枯坐着等待,什么都不知道。
那股血色太恐怖了,让她连眼都不敢多眨。
“需要你血液的时候,丹法堂的人会告知。”时亦轻声道,“再等等,阿宁不会出事的。”
“对,师尊不会出事,师尊那么厉害,怎么可能出事。”慕予希喃喃重复。
时亦别开眼,眼眶涩得生疼。
慕予希不知道,可她却清楚的知道,风宁吞下的那几枚丹药,已经最后强行调动的灵力对她的身体有多大的伤害。
灵海破碎已经是轻的了,若是……她不敢再想下去,只能寄托希望于,一切不会往坏的方向发展。
主殿的门被打开,一名丹法堂的弟子冲冲走出。
“怎么样了?”慕予希连忙问。
“尊上受伤太严重,我们止住了外伤,内伤还在尽力为之,但情况不容乐观。”那名丹法堂的弟子对慕予希说完后,对时亦道,“宗主,我们需要续灵草,为尊上续上最后一丝灵力。”
时亦闻言,立刻从炼化的空间中取出所有的续灵草:“够吗?”
十几株续灵草握在手中,那名弟子道:“尊上体内毫无灵力波动,我们不敢保证……”尊上日后是否会修为尽毁。
最后一句话那位弟子没有说出,但时亦能猜到对方的意思,她道:“保住阿宁性命,其他的,你们尽力而为。”
“是,宗主。”说完,那名弟子再度进入。
慕予希顺着殿门关闭前的一点缝隙看去,唯有一抹血红色的衣衫。
心无法遏制的疼了起来。
慕予希突然觉得自己好没用,无法为风宁分担什么,眼睁睁地看着对方身负重伤,昏迷不醒,而她,只能站在殿外,除了着急,什么也做不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日与月交替不断,主殿的门开开合合,一位位丹法堂的弟子进进出出,轮换着,以保持最高的状态为风宁治疗。
不知过去了多少天,主殿的门有一次打开,丹法堂的弟子带着疲劳,全部走出。
慕予希蹲在地上,茫然地抬起头,看向这些人。
时亦双手环抱靠在墙壁上,见他们出来,关切地问:“如何?”
丹法堂的弟子们面面相觑。
慕予希心沉了下去。
“宗主。”其中一名丹法堂的弟子出声,“我们尽力了。”
慕予希“噌”的站起身,逼近:“什么意思?”
“我们保住了尊上的性命,但是无法唤醒尊上。”那人解释道,“应当是尊上消耗了太多灵力,身体无法承受。”
“什么意思?”慕予希问。
“什么时候能醒,要看尊上自己。”那名弟子欲言又止,迟疑了会,继续道,“而且,尊上的灵海破碎太过严重,依靠续灵草的药效,勉强滋生出一丝。”
“有推测阿宁什么时候能醒吗?”时亦问。
慕予希紧张地看着那名弟子。
“回宗主的话,我们怀疑……”那名弟子说不出口。
“怀疑什么?”慕予希追问。
“尊上,或许无法醒来。”那名弟子见慕予希脸色不对,补充了句,“但凡事皆有例外,尊上或许过了这段恢复期,便能醒来。”
时亦抿唇,良久后“嗯”了声。
“我能进去了吗?”慕予希颤抖着声线。
“可以。”那名弟子点头。
得到肯定的答复,慕予希手指轻轻搭在殿门上,反倒是不敢进去了,她害怕见到风宁后,会崩溃,会打扰到风宁的休息。
可最后,想见风宁的心战胜了所有,她推开殿门,轻手轻脚地进入。
只抬眼,便瞧见了床榻上,心心念念了许多的人。
脆弱的,易碎的,没有生机的。
慕予希捂住唇,止住从喉咙深处发出的呜咽声,手脚冰冷僵硬地朝着不远处的人慢慢挪动。
不敢发出一丁点儿的声音。
等到走近,更为清楚的看清眼前的人,干涸到哭不出来的眼睛涌出温热的液体,她慢慢蹲下,扶在风宁的床边。
床榻上的人眉目平和,五官精致,像是具假人般,安静地躺在床上。
身上的血衣早已被换成女人向来穿着的浅蓝色衣衫。
慕予希两根手指小心翼翼地触碰到风宁垂落在床边的手背,脸颊轻轻靠过去,如同风宁轻抚过般,她闭上了眼,低喃地唤:“师尊。”
可面前的人再没有轻声柔和地回应她。
“师尊,你会醒来的,对吗?”慕予希问,“你从来不会失信于我的。”
“师尊,你醒来,好不好?我再也不会惹你生气了。”慕予希呢喃,“我什么都听你的。”
滚烫的泪水顺着脸颊,落在风宁手背上。
*
启宁殿又恢复了过往的宁静,慕予希日日陪伴在风宁身边,轻声诉说着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情。
“师尊,你知道吗?齐灵师姐因为被景祺师姐缠得太狠,直接和宗主说,要出宗历练,景师姐转头也和宗主说要出宗历练。”慕予希续续道。
“结果齐灵师姐又说不出宗了,景师姐紧随起后。几次下来,宗主被她们绕烦了,索性给两人分派了任务。”慕予希唇边扬起淡淡的弧度。
“还有洛兮师姐,这段时日,天天往言梓师姐那里去。”慕予希眉眼低垂,“言梓师姐被关押在异族百年,身子已经快调理好了。”
“师尊,这么久了,你什么时候醒。”慕予希拉着风宁的手,唇贴了上去,蜻蜓点水般地落下一吻。
“师尊,这段时日,我每天都有给殿前的那株灵苗浇水。”慕予希将话题引了过去,“那灵苗长势极好,不知是不是因为启宁殿的缘故,长得要比宗门山脚下的要好得多。”
“师尊,到那时,你可就不能再这样睡着了。”慕予希将风宁的手放下,按照以往的习惯,取了一滴血液喂到风宁口中。
在风宁沉睡不醒的这些时日中,慕予希每日都会根据丹法堂弟子的指示,用灵力温养风宁的灵脉,再喂上一滴血液,使得内伤能够早日修复。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长此以往,循环往复。
又是一日,慕予希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告诉风宁,她把玩着女人细长的手指,眼里的期待神色越发浓重。
“师尊,那株灵苗已经长成了,最快明年就能结果了。”慕予希喜悦的神情在看见风宁闭合的双眼时点点落了下来,像是被抛弃的小兽般,她蹭了蹭女人的手心,“师尊,你都睡了三年了,总该睡足了。”
“你会醒来的,对吗?”慕予希问。
站起身,慕予希身上向前探了些,她微微弯下腰,在风宁唇上快速落下一吻,告知对方自己接下来要去做什么:“师尊,我要去给那株长成的灵树浇水了。”
“好想让它赶紧结果。”慕予希在心里默念。
站在原地,不舍地望着风宁,慕予希眼角弯弯:“等我回来。”
转过身,拉开主殿的殿门,迎着大好的阳光,她走向了那株灵树,拎起一旁的水壶,从溪流中舀了半壶水,缓而慢地浇在树根处。
余光瞥见不远处的灵田,慕予希上前,拿起田边的小铲子,给这些药草松松土,浇点水。
做完这些后,慕予希满意地拍了拍手,回到主殿内,陪着昏迷不醒的人。
时间变化不断。
这日,慕予希正在给灵树浇水,不知怎么的,她的预感越发强烈,灵树马上就要结果了。
按耐着激动的心情,她数着日子,暖声提醒床榻上没有反应的人:“师尊,这几日,灵树就要结果了。”
风宁还是没有反应。
慕予希无奈地笑了笑,她捏了捏风宁的手,正要说点什么,灵海内突然响起时亦的传音。
“慕予希,越凝在宗门外,说有要事与你言说。”时亦。
越凝。慕予希眼神动了动,自从离开自由贸易点后,她便再无和越凝有过联系。如今过来,不知所谓何事。碍于在自由贸易点的照顾,慕予希不好不去。
“师尊,我很快就回来。”慕予希离开前道。
站在主殿门前,她回望了眼床榻上的人,依旧没有动静。
殿内合上,在一片寂静无声中,有意识正在回归。
“慕予希。”越凝望着走过来的人。
“越凝。”慕予希礼貌而生疏地唤道,直奔主题,“听宗主说,你有事找我?”
“这么多年一直在照顾家姐,还未曾向越神宗表达感谢。”越凝从空间中掏出两本阵法古籍,“这两本古籍,想着亲自给你送来,郑重点,但一直没时间,耽误了。”
慕予希视线扫过越凝手中的东西,摇头拒绝:“不用这般客气。”
越凝见状,也没再多说,她来的主要目的就是感谢越神宗救出她姐姐。
说了几句场面话,目送越凝离开后,慕予希转身回启宁殿。
所有人都好了,唯独她家师尊,不知什么时候苏醒。
心情低落起伏,慕予希踏入启宁殿,进入主殿前,她习惯性地朝着灵树的方向看去。
却不想,视线中,猝然撞入一抹熟悉的身影,正抬手,采摘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