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景承?!”男人明显冰冷的态度让叶听晚实在是太震惊了,魏景承竟然和他说,是他太过单纯?那不就是蠢的意思?

  青年推开男人,目光沉沉的看着天子:“魏景承……我,你知道王嬷嬷投井的事,不管这件事会不会对我有什么影响,你都应该告诉我,而不是自己做决定,你有没有尊重过我?”

  叶听晚很少一口气在魏景承面前说这么大一串话,憋得面红耳赤,圆溜溜的杏眼里都是泪花,小嘴抿着,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嗒往下掉:“你……你过分!”

  叶听晚过来找魏景承不是想要一个说法,他只是想知道魏景承不告诉他的理由是什么。本以为男人会说怕他担心,毕竟王嬷嬷身后就是魏景承一直想除掉的反派头头。但是魏景承说,怕!他!误!会!

  他们之间。

  没!有!信!任!

  青年似乎是委屈极了,巴掌大的小脸皱巴巴的,长睫下的眼泪一股股的往外冒。空气中弥漫着他哽咽的轻喘声。似乎把时间都拉长了。

  天子无措:“晚晚,朕没有……”

  魏景承没意料到叶听晚的反应这么大,蹙了蹙眉,拉着青年衣袖下的小手:“朕只是——晚晚你听朕解释好不好?”

  王氏的事并非一句两句能和青年解释清楚的。不管是从明还暗,他说的叶听晚并非完全能认同——当然,他不需要叶听晚认同,他只需要青年乖乖的躲在他的羽翼之下就好。

  叶听晚甚少这么生气,气到不想听魏景承多说一句话,但他还是理智的看着天子,道:“你……你说。”

  “朕……”

  天子洞悉万瞬,心思缜密。

  叶听晚于他是久旱逢甘霖,但是旱地和甘霖本就是两个极端的存在。他知道叶听晚心善,与他不同,这也是他封锁消息的原因。

  “王嬷嬷投井之事不是朕做的,朕只是罚她去画苑跪着,”天子牵着青年的手,一字一句,语气温和,道:“没有告诉晚晚,朕是怕晚晚误会朕,至于是何人谋害她,朕即可命刑部去查,晚晚别生气了。”

  天子思忖少顷,心中的戒尺丈量着他们之间的鸿沟。

  魏景承:“但是晚晚,先有朕处罚王氏在先,就是刑部查出来真相——朕依旧不能堵住悠悠众口,晚晚可明白。”

  他与青年的所想不同,他也不需要叶听晚理解他,但是他要他知道,他这么做是无奈之举,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坚固他们之间的桥梁。

  叶听晚抿唇不语。

  “魏景承!”叶听晚的注意力只放在了‘误会’二字上,魏景承究竟知不知道他在生什么气?!“我……”

  我只是想和你一起解决关于我们之间的事,哪怕只是一些没用的意见,他也想让魏景承听听。

  叶听晚抿唇,心里生出一阵阵寒意。

  他和魏景承说出的问题,根本就不再一个频道。他只是想让魏景承把所有关于他们之间的事全都告诉他,而魏景承说的是这件事,他不告诉自己的理由。

  魏景承是因为在乎他的感受,所以隐瞒了这件事,站在魏景承的角度,他笨,头脑简单,王嬷嬷投井的事可能没有那么简单,就算是真的因为受不了处罚投了井,那又如何?魏景承是天子,他可以决定任何人的生死,不过一个小小的奴才之死,若是告诉他只会多出来一些没必要的麻烦。

  魏景承没错。

  错的好像是他叶听晚。

  他现在是在用一个超前的思想去控告魏景承。

  他们始终没有站在一条线上去思考问题。

  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叶听晚把自己想一股脑倾诉的话全都咽了下去,垂着眼帘,颤了颤睫,道:“我累了。”

  天子不明所以:“晚晚?”

  魏景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复述了一遍,可是他还是心里闷闷的。魏景承和他有太多的不同了,就是谈恋爱也是和普通人不同的,他是皇帝,是男主,是风光霁月的存在。魏景承需要考量的只有利益,魏景承说的那句……

  就算查出来杀害王嬷嬷的凶手,怕是也不能服众。

  魏景承就是这个世界拥有生杀大权的天,试问没有人会不畏惧一个随时能轻飘飘取自己性命的人吧?王嬷嬷之死就是个死局,人人都会把这件事推在天子为他出气事上,解释又有什么用?

  但是他,真的想魏景承回殿后,拉着他的手告诉他,问他,出了这件事,对他们的影响是什么,魏景承心里是在乎他的想法的。

  但抛开这件事之初,自己想要的答案,魏景承说的一处错都没有。

  叶听晚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晚晚,还生气呢?”天子把耐心都花在了青年身上,但是却不会让他觉得烦闷,只是心里莫大的失落感,“朕错了,晚晚不气了好不好?”

  叶听晚抿唇,垂着眼帘,小声道:“我……我没事了,我先回去了。”

  “晚晚?”

  叶听晚脑子很乱:“你别跟我,我自己静静。”

  青年的步履匆匆,那抹单薄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御书房门前。

  天子伸出的手慢慢垂下,冷声道:“福海。”

  福海侯在一侧,闻天子传便上前道:“陛下。”

  “去看看晚晚今日都见了什么人,怎么突然得知王氏投井之事的,一一禀报给朕。”天子拧了拧眉心,面色不太好。

  福海思忖片刻,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没开口:“是。”

  -

  叶听晚回到福宁殿就上了楼,把自己闷在房间里emo,哭着哭着就不知不觉睡着了。

  天子回来的时候,青年在塌上缩成了小小一团,他踱步过去。

  叶听晚做了个梦,梦里他和魏景承坦白了自己的身份,把自己想做的事情全都一五一十告诉了男人。

  魏景承轻轻吻着他,说在乎他,以后绝不会自己做决定,他们以后会想普通情侣那样,凡是都商量着来。

  耳边传来轻微的响动,叶听晚眯了眯眼睛,觉得眼皮酸溜溜的,男人如雕塑般精致的五官立刻映照在他视野内。

  天子蹙着眉,哪怕是天大的国事都没现在这般让他摸不着头绪,他伸手抚上青年的眼皮,哄着道:“晚晚。”

  叶听晚看着自己的男朋友,心里犯酸,白天自己也不对,知道了魏景承隐瞒他之后就气冲冲的找了过去,魏景承的出发点其实也是为了他好,他们只好说开了就好。

  叶听晚掀开被褥,抿了抿唇,勾着天子的肩:“魏景承,我今天白天是不是气到你了。”

  天子略微惊讶,挑着眉,“晚晚?——是朕错了。”

  叶听晚摇摇头,他既然决定和魏景承谈恋爱了,出了问题他就应该想办法结局,魏景承也是人,是人就能沟通:“我也错了,其实你做那么多都是为了我好。”

  天子不知青年只是回去休息了几个时辰,为何性子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心里定了定,“晚晚知道朕的苦心?”

  叶听晚点点头:“能理解一些。”

  魏景承浅笑,有些悸动,大掌扣着青年的小手,将人压进被褥里,吻的绵密,“晚晚……”

  过分!

  “魏景承……”

  叶听晚对帅哥主动讨好的贴贴,根本没办法拒绝,半推半就两人就滚成了一团。

  天子揽着青年的腰,恨不得把人吃进腹中,却又欣慰叶听晚理解他的做法,“晚晚,朕能给你最好的生活,相信朕好吗?”

  “嗯?”叶听晚迷迷糊糊的抱着男人,“陛下知道晚晚想要什么吗?”

  天子道:“若非画苑那两个宫女,晚晚也不必这么生朕的气,朕已经命人将她二人赶出画苑,但并未处罚,只是送去了浣衣坊,这样晚晚心里也不会有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