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听晚这一觉睡得有些不安生,天还没完全亮他就醒了,自己还枕着魏景承的肩,火苗已经完全灭了,山洞里短暂的温暖荡然无存。

  叶听晚揉了揉脖子,好在并没有想象中的难受,好像自己在床上躺着睡了一晚一样。

  “晚晚醒了?”男人发出微弱的声音,叶听晚顿时感觉不妙,他摸了摸魏景承的额头,发现男人的体温高的吓人,魏景承握住了他的手腕,轻轻摇了摇头:“晚晚放心,朕没事。”

  “陛下,你的额头好烫呀,怎么会没事呢?”叶听晚麻利的起身,借着微弱的光线,蹲在男人身前,发现魏景承脸上惨白无比,唇色几乎淡没有血色,鬓角的冷汗直流:“你生病了。”

  魏景承睁开了眼,看着身边的青年,叶听晚是真的担心他了,但这种担心仅仅是因为他是皇帝,他是救了他的恩人,一时不知道自己的蛊毒来的是不是时候:“蛊毒。”

  叶听晚如遭雷劈:“怎么会?那现在没有药……我……”

  他什么都做不了。

  叶听晚心像是被揪着一样难受:“陛下,我能做些什么呜呜呜,我能帮帮你吗?”

  “晚晚担心朕了?”魏景承无力的笑了笑,抬手想看看叶听晚的手好没好点,“朕真的没事,这毒要不了朕的命,否咋朕早就死了——朕看看你的手?”

  叶听晚哽咽着把自己的手伸到男人眼前:“陛下,都好了,已经不疼了。”

  “那就好。”魏景承伸出手扣在青年的手上,十指紧扣,青年冰凉的指腹与他炙热的体温相撞,体内那股游荡在四肢百骸的蛊虫就迫切的想要沾染更多,他松开手,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腹部的伤口却因为牵扯,一阵刺疼,他忍不住闷声“哼”了一下,然后强压着疼痛,坐直了身子,道:“休息一会儿吧,最多再有一日,向钧应该就找过来了。”

  叶听晚:“一日,可是我们现在在半山腰,就算向将军找过来——”

  魏景承的脸色难看至极,以前男人蛊毒发作的时候,他也是见过的,并不会这么虚弱。

  叶听晚看着男人,回想起来昨夜魏景承给他上的药,那是顶好治疗外伤的药粉,魏景承为什么会随身携带治疗外伤的药粉?而且,那药粉仅剩了一点,只涂了他的两只手就没了,显然是用过的。

  叶听晚觉得魏景承有事瞒着他:“陛下,你身上是不是还有外伤啊?”

  “都是小伤,不必担心,”魏景承浅浅笑了声,靠着叶听晚的肩,小声道:“要是晚晚真的担心,那就抱抱朕好不好,朕好冷。”

  “好。”

  叶听晚听话的抱住魏景承的身子,抬眼,肩膀上的男人鸦羽微垂,一双狭长的眸合着,鼻息间的气息都粗了不少,而且他的体温这么高,还冷,怕不是伤口感染了?再加上他体内的蛊毒。

  叶听晚紧紧抿着唇,“陛下,为什么对奴才这么好啊呜呜呜。”

  果然,是拿了男主剧本的魏景承,心肠这么好,他却一直没能对男人以真心相对。

  “朕喜欢晚晚。”魏景承说的很慢,很认真:“晚晚,不要怕朕,只要你……”只要你陪着我就好。

  他什么都不求。

  “——你平安就好。”

  叶听晚感动的稀里哗啦:“呜呜呜呜,陛下,奴才……景承,我以后一定……以真心待你。”

  魏景承“嗯”了声:“晚晚说的,我可记住了。”

  叶听晚坚定不移的点了点头。

  魏景承休息了一会儿,睡的很沉,叶听晚才发现两人身下有被压扁的干草,心里很不是滋味。

  到了差不多午时,魏景承才醒了,叶听晚软着两条腿,从山洞外的石棺上跳了下来。

  刚才魏景承睡着了,他就把男人放下,自己去外头觅食了,下来的时候,他们四周都是浓雾,眼下正是午时,外头万里无云,山壁上有不少鸟巢和枯了的树,他壮着胆子从石壁的石棺上爬到了最近的一颗树上,掏了一个鸟蛋。

  不知道是什么鸟的蛋,比鸡蛋还大,但是怕是什么危险的鸟,他只敢偷一个,那么一堆蛋,回头鸟妈妈应该不会发现少了一个。

  魏景承确实没什么力气动,腹部的伤口还好些,但是体内的蛊毒得不到缓解,只一遭下来,他就出了一身冷汗,胸膛中的火气越来越旺,但是身上并未带什么刀具,经脉的血放不出来,只能忍着。

  “陛下,我去掏了个鸟蛋,现在烧点火烤一烤吧。”叶听晚小心翼翼的拿着鸟蛋走过去,拿了些干草放在泛着火星的碳上点燃,又去里面找了些昨天没拿干净的木柴,拼拼凑凑才把火堆点着了。

  魏景承看着青年忙活:“晚晚真棒,但是下次别去了,这是北疆特有的一众鹰的蛋,此鸟生性凶猛,若是发现了,你我就遭殃了。”

  叶听晚点着火后,坐在男人身边,点了点头:“陛下放心吧,我刚才踩好点了,它飞走了我才敢去偷的。”

  魏景承无奈笑了笑:“嗯,那就好。”

  烤了个鸟蛋,味道虽然不是很好,但起码能暂时果腹,魏景承说分着吃,叶听晚没办法拒绝,自己就分了一大半给男人,哄着骗着,总算让魏景承吃了些东西。

  在山洞里,分不清时辰,只能根据昼夜在分辨他们在这里困了几天。不知不觉夜幕再次降临,但是今夜他们没了火柴了。

  虽然天上不再下雨,但是山洞里还是冷的吓人,叶听晚和魏景承紧紧挨着,彼此借着对方的体温保暖。

  魏景承的蛊毒发作起来,男人身上便会出冷汗,叶听晚无法代入魏景承,不知道他具体有多难受,但男人闷声的轻哼,五指偷偷砸着粗粝的石面,那种隐忍的痛苦,无形的在他耳侧放大。

  叶听晚也不敢和魏景承说话,自己靠着魏景承,男人难受的不行了,他就忍不住哭,恨自己一点用处都没有。

  不知是什么时辰,魏景承好像难受的受不了了,紧紧抿着唇,喉咙里的闷哼声越来越频繁,无力的喊他:“晚晚……”

  叶听晚也忍不住了,小声的哭了出来,他爬到魏景承身前,抱着男人的脖子,哽咽的小声道:“陛下,难受的厉害你就咬我吧,别忍着了。”

  青年小心的将他揽在怀里,小脸蹭着他的脸颊,一股股眼泪滴在他的衣襟上。魏景承抬了抬手,想抱抱他,又怕自己忍不了诱惑,最终垂了下去:“晚晚,离朕远些吧。”

  叶听晚搞不明白,“陛下?我是不是压住你了?”

  魏景承的手只握住了青年的手臂,垂着头,吁了口气:“晚晚,还记朕对你做过什么吗?”

  魏景承将面部埋在青年的脖颈间,轻轻蹭了蹭他的后颈,然后立刻松开了他,“晚晚,离朕远些,过了今夜就好了。”

  脖子上的软肉很是敏感,魏景承蹭的很有分寸,像是简单的依偎,又像是求.爱想向他索取温度一样,但是他又不知魏景承为什么不再主动些。

  叶听晚也是男人,他隐约能感觉到魏景承想做什么,抿了抿唇,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陛下……”叶听晚硬着头皮,将男人重新抱着,轻轻坐在男人腿上,用手撑着地面,好让自己的重量不全部在男人腿上。

  坐上了之后,他更坚定了自己想法。

  就是那样的——并非只是放血能缓解魏景承身上的蛊毒。

  虽然只是猜测,但这却是他唯一能为魏景承做的事情。

  他不知道,这么做魏景承会减轻多少痛苦,但应该是会舒服些吧。

  “陛下,你是不是……”叶听晚羞耻的说不出,靠着男人的胸膛,手顺着他的衣襟往下……小声询问:“……是这样吗?是不是会舒服一些?”

  魏景承发出一声很轻的叹息,不是刚才那种闷哼,叶听晚分辨的出来:“我帮帮你吧,可以吗?”

  魏景承滑了滑喉,手抚上了青年撑在地上的手腕,阻止他的动作,“晚晚,无需……”

  叶听晚闭上了眼,手上动了动。

  魏景承几乎已经忍到了极限:“晚晚……松开……”

  “晚晚……”魏景承再次松开了青年,单手撑着地面,想要起身,青年却在这时候勾住了他的颈,小心的吻了上来。

  他的吻,没有章法,或许说不叫吻,像是为他疗伤的动作一样小心翼翼的、耐心的舔抵他的伤口一样、在他的唇上慢慢……慢慢品尝。

  魏景承的仅存的理智瞬间土崩瓦解。

  他小心的捧着青年的脸颊,攻城略地的吻他:“晚晚……”

  叶听晚第一次亲人,虽然吃过猪肉,但小电影多少还是了解一点的,他亲亲魏景承,应该就不会那么尴尬了吧。

  “这样是会舒服一些的吧?”他脸红的几乎要烧起来一样,吻罢,撑着男人的肩,小心询问:“陛下……陛下不是想对我做那种……那种事吗?就当是治病好不好,我们就当是治病等回到京都就都忘了。”

  呜呜呜呜,他没什么能报答魏景承的,被|日就被|日吧,只要忍忍就好了。

  魏景承无奈的笑了一声,苦涩在心间化开。

  难受吗?他似乎没什么好难受的。

  魏景承抱着青年起身,将他抵在石壁上,喘着粗气,道:“晚晚,朕说了你不愿,朕不会勉强你。”

  叶听晚被魏景承抵着额头,男人喘息间的热气打在他的脸颊上,不知所措的嗯了一声,手上动了动:“那,就这样吧,这样也不会太冒犯……”

  魏景承拿他没办法,不知青年为何突然有这样的想法,大概是看他难受的厉害了,可是这种程度不过饮鸩止渴,但他却发现自己远比想象中的要渴望多了。

  渴望叶听晚。

  想要更多。

  “晚晚……”魏景承长吁了口气。

  青年很认真的在帮他:“嗯?”

  “我……”说不清是谁心脏的跳动声在寂静的山洞里无限放大:“无妨。”

  想说些什么呢?他本以为,以后的时间够长,他会等到叶听晚心甘情愿的一天。是他太高估自己了。他要的。要叶听晚。等不及的。

  魏景承动手揽住青年的腰,修长的指节滑进他的衣襟中,顺着青年的光滑的背后向下——捏着他的下颌,毫无忌惮的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