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掌倏地握住青年的下颌,不过巴掌大的小脸平时看起来一点多余的肉都没有,眼下却被他的五指捏的鼓出了两个小肉包,一双摄人的桃花眼眨巴眨巴再盯着他看了看。

  “窝……我不怕您。”

  魏景承:“……”

  魏景承松开了人 ,敞开袍子坐了下去:“怕才是正常的,没有人不怕朕。”

  不知天子想起了什么往事,方才的逗人的乐趣荡然无存,坐在桌前耐心的喝粥。

  叶听晚哪里能揣摩男主的心思,只能乖巧的站在一旁看着男主吃饭。

  魏景承吃饭慢条斯理,一顿饭吃了半个时辰,叶听晚平时跑会儿跑习惯了,第一回做着‘罚站’的工作脚后跟就生疼。

  他垂眼看着面前的男人,终于把碗里最后一口粥吃下 ,跟着也松了口气儿。

  终于能动一动了!

  该让他去撤走餐具下班吃饭了吧?

  叶听晚小心思乱飞,只见亲爱的男主大人又慢悠悠的重新盛了一碗粥。

  比刚才还多了一点!

  叶听晚:天要亡我!

  站了快一个时辰,叶听晚终于站不住了,小步微微挪了一下步子,只觉得他的脚和膝盖都要废掉了,酸疼感顺势而上,直接一个踉跄往前迈了一小步。

  魏景承闻声,余光看着身边双腿儿打颤的人,放下了手里的粥,“做什么?”

  叶听晚心里一咯噔,麻溜的跪在地上:“陛下恕罪!奴才不是故意的。”

  青年说话带着颤音,似乎真的是怕他怕极了。

  魏景承站起身,垂眸看着地上叩首的人,这般场景他看的多了,他是一国之君人人见了他都要这般下跪叩首,可就是看着面前这个小太监,他竟觉得烦闷。

  青年消瘦,宽大的袍子可见微微凸起的蝴蝶骨,身子也轻微的发抖,像是下一瞬他就要把人吃了一般。

  魏景承合了合眼,“行了,起来吧,在朕跟前无需这般拘泥。”

  叶听晚他不敢不起啊。

  这么一跪下膝盖更疼了,到了谢才撑着软垫起身。

  魏景承看不过去他这般的窝囊模样,微微俯身一把抓住了青年的手臂,将他拉了起来:“东西撤了去,来内殿,侍候朕沐浴。”

  叶听晚:“奴才得命。”

  天子吃完饭又要洗澡,叶听晚把餐具撤下来之后,抓紧吩咐了秀姑嬷嬷烧热水。

  天子的习惯 ,不许身侧人多。

  等后面烧完了水,叶听晚又要一桶一桶的接到内殿的浴池里。

  工作之余看着男主的浴池,不愧是古代的皇帝,那水池子那么大,泡两个人都装得下。

  打完了水叶听晚整个人已经累虚脱了。

  好在天子没让他再伺候脱衣服。

  魏景承看了工部李贺上的折子烦心不已,见叶听晚弄好了热水,便先放下折子去泡澡了。

  等入了水,他又绝对无趣,唤来外殿候着的叶听晚:“小叶子,进来。朕有话要问你。”

  累成狗的叶听晚刚喘了几口大气儿,闻言又匆匆进了内殿。

  内殿上次送药的时候他来过一次,只不过没进门,只是在外头瞧过一眼。

  入门便是精致秀美的苏绣鹤纹屏风,纱幔之后便是帝王的起居室,放着一众鎏金的器物,就连地上的地板砖都是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龙纹。

  叶听晚经过珠帘,走到到天子的浴池前,池子由上好的丝质纱幔围着,雾气顺着圆柱形的帘子朝着空中升腾。

  方才放水的时候,叶听晚还往池子里加了些香料和草药,现在整个房间里都弥漫着淡淡的药草香味儿。

  男人的背影映在水池周围的纱幔上,叶听晚走到跟前半米的位置,小心问里面的男人:“陛下,您唤奴才要问什么?”

  帐内,魏景承捏了捏眉心,鼻息间充斥着池子里的草药香味 ,觉得头发抖放松了许多。

  倒是和那晚上叶听晚随身佩戴的香料包有些像。

  魏景承有些心不在焉,“前些日子 ,你同朕说,你知道太后的阴谋,现在说来给朕听听。”

  叶听晚:“…………”

  那时候他当男主真是小侍卫了,所谓的太后的阴谋,也不过都是对男主施加的小伎俩,这些男主自己恐怕也都知道。

  叶听晚:“这个……”

  叶听晚也不敢隐瞒,把自己的用意都说了出来:“陛下,奴才知道的东西您都知道 ,只不过——只不过那时候奴才愚蠢把您认错了,所以才会口出狂言。”

  “奴才知道的,也就是太后下药给您下的是□□,想借此给您身边塞些京中贵女罢了,除此之外奴才也不知道什么了。”

  魏景承:“嗯。”

  这些东西他是知道,但更好奇叶听晚一个御膳房的小太监是怎么知道那毒妇的想法。

  就算明着逼他纳妃填充后宫,可是这送药之事,绝不是随意能泄露的。

  魏景承又问:“如何得知?”

  叶听晚:“…………”

  当然是开了上帝视角啊!

  但他现在总不能和男主说他是穿越过来的,未来发生的什么事情他都知道吧。

  叶听晚微微思索,只听见“刷”的一声,隔在他和男主之间的帘子被突然拉开,他本能的抬眼一看,只见池子里的男人半身□□,背对着他,一头乌发垂在肩上。

  男人麦色的肌肤上还带着水雾积攒成的水珠,顺着他矫健的臂肉而下消失在发间。

  叶听晚惊讶的就差捂眼睛了。

  魏景承单手撑着池子边缘坐了上来,拿了一件干净的寝衣准备要穿,余光却扫见满脸通红的青年,满脸震惊的看着他 。

  魏景承蹙了蹙眉:“水温太高。”

  说罢,他又放下了寝衣,重新下到池子里。

  叶听晚:“都是奴才蠢笨,伺候不好陛下。”

  你赶紧放我走吧!!!

  魏景承:“无妨。”

  叶听晚:“……”

  说罢,魏景承放眼看了看站姿奇怪的青年,方才用膳的时候便感觉他不对劲儿,“你身子不舒服?”

  叶听晚忙活了一天,上午还在御膳房跪了一个时辰,腰上还有那夜被他捏出来的一大片淤青,哪哪都不舒服。

  叶听晚摇了摇头。

  魏景承:“直说便是。”

  叶听晚:“…………”

  “奴才还没回答陛下上一个问题。”

  魏景承挑眉:“说。”

  “是奴才偷听了孙公公和慈宁宫的掌事嬷嬷说悄悄话,这才得知上次要送给您的药有问题,故而……”

  魏景承冷哼了一声。

  他与那毒妇的关系,整个大烨可谓是人尽皆知,一个在宫里头咬牙生存的小太监能推断出来,倒也不奇怪。

  魏景承接着青年的话道:“故而,你以朕和太后的关系推测,太后有意给人送人。”

  叶听晚:“奴才罪该万死,不该胡乱猜测。”

  魏景承:“行了 ,朕不怪你。”

  男人从池子边的果盘中挑了几颗饱满的樱桃,放在手心里掂了掂,又放眼看站在不远处的青年,目光搜过他的脸庞,“过来。”

  叶听晚:“?”

  乖巧的走过去,半蹲在男人身边,抬眼看着他:“陛下?”

  魏景承看着青年柔顺的模样,脸上带着笑意,单手抓住了青年的手腕,把那几颗饱满的樱果塞到他手里:“赏你的。”

  叶听晚:“……”干嘛突然这么近!

  男人的指腹烫的吓人,不知是不是泡澡的原因,顺带着递给他的果子都似乎带着肌肤的温度。

  叶听晚小心的把果子揣到袖子里:“谢陛下。”

  魏景承:“收起来做什么,吃了,坐在那……”

  男人指着水池边上的美人榻,看着他道:“坐那,朕看着你吃。”

  叶听晚:“??”

  现场让他吃播?

  “哦哦。”

  行叭。

  叶听晚听话的坐到了美人榻上,正对着水池里的魏景承,一抬眼对上男人的双眸他又赶紧低下头,数着手里红彤彤的樱桃,一个一个的吃了起来。

  樱桃有果核,他面前可是男主啊,他难道要吃一个吐一个果核吗?

  于是,叶听晚咽了。

  五个樱桃吃完,叶听晚看向男人,完成命令似的:“陛下,吃完了。”

  魏景承满意一笑,“果核呢?”

  叶听晚:“……咽了。”

  魏景承:“?”

  嘴角带着轻快的笑意:“果核不能吃。”

  叶听晚:“!”他当然知道果核不能吃!难道要他当着面做豌豆射手吗?!

  于是装傻:“啊?奴才没吃过,不知道。”

  魏景承“嗯”了一声,又挑了一根香蕉给叶听晚,并交代:“这个要剥皮吃。”

  叶听晚点头:“哦哦。”

  难不成还让他带皮吃,他是奴才不是蠢!

  又吃完一根香蕉,天子这才满意的放过了人。

  叶听晚想起来把自己吃过的香蕉皮扔了,还没动身,就听见池子里的男人又发号施令:“现在能说了吗?”

  魏景承:“哪里不舒服?”

  叶听晚:“啊 ?”

  “朕问你,为什么站不稳?”魏景承:“方才听你肚子叫了,午膳没吃?所以腿软?”

  “现在吃饱了,怎么感觉还是病恹恹的?”

  叶听晚:“…………”

  “不是饿的。”

  “今天在御膳房跪了一个时辰,膝盖破了。还有……还有那夜……我的腰还疼着。”

  那夜?

  想起来魏景承只觉得好笑。

  这小太监不是脑子里装的什么浆糊,还意.淫他,莫不是宫里出了假太监??

  他道:“嗯,朕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