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危险擦身而过,让人后怕。
骷髅架子虽然行动有些卡顿,但是只要一做出攻击动作,就是又快又狠的。
戴祈宵与司白从沙发上快速站起躲到后面去,骷髅用它仅剩半只的眼球颤颤巍巍向他们走来,手还在前方举着,触碰到东西就直接甩起来,沙发差点被划成了两半。
“嚯,这么凶!”戴祈宵立刻移到下一个障碍物后面,引去了骷髅的注意力,司白从沙发扶手边上躬身而过,直接从地板上滑过,突至骷髅身后——
手肘高举过头顶,往下奋力一击,骨头发出了难以承重的断裂声,骷髅还没来得及叫出声就已经被打折了后脊椎。
少年不给一丝喘息的机会,又借力翻身一脚彻底踹翻了骷髅架子,零散的白骨落了一地。
——搞定!
戴祈宵正准备松一口气时,余光看见一团黑影在司白身后潜行,他厉声喝道:“后面!”
司白回头的间隙就已经察觉到了飞扑而来的黑影,霎时夺手而出扼住那黑影的要害。
鬼婴被牢牢禁锢着不得动弹,喉咙里只发出毫无意义的抗议声。
戴祈宵不由得担心了起来:“以她妈妈对她的重视程度,我们抓了她孩子,接下来就是……”
司白目光瞥往一个方向,不以为然道:“来一个弄一个。”
话音落下,司白便将与他对面站着的戴祈宵扶肩而过,抓着鬼婴还直冲女鬼面门——
“啊啊啊啊!”女鬼的嚎叫声响起,等戴祈宵回头的时候,就看见她已经被少年摁着头撞进了卧室门里,门板都破了。
女鬼似乎还想对司白下手,但是碍于少年抓着她孩子的手越来越紧,最终放弃了挣扎。
戴祈宵一边惊讶于司白惊人的抓捕力量,一边走到女鬼身旁,在司白点头允许接近之后,问道:“你厌恨的人被打散在地上,你是不是认错人了?为什么还冲我们下手?”
女鬼支支吾吾地不吭声,司白的手松开了一些,就听她宛若游丝道:“我不想走……我不想去投胎,做鬼挺好的。”
“你们这些人来了一拨又一拨,我知道这一次逃不过了……但还是想试试。”女鬼看向司白,但是后者蛮横的力量让她动弹不得。
戴祈宵没有理会她的问题,而是深思熟虑道:“所以你的执念不是杀了那个家暴男,而是跟自己的孩子在一起,是吗?”
女人眼皮掀开,似乎不愿意承认,但是望向那个不成人形的小怪物的时候,已经浑浊的眼珠里闪出一点怜爱的星芒。
她只是很珍惜她的第一个孩子。
小怪物挥舞着爪子,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你也知道,她早就死了,你也死了,生前把那个男人大卸八块的时候,孩子是你的幻觉,这支持着你陷入了这个出不去的地方。”
“一次又一次循环着自己难堪的过往,不会累吗?不疼吗?”
戴祈宵忍不住拿出手机,打开相机,对准了女鬼,她颤颤抬起头,看见的却是一具烧焦的尸体,而镜头对准鬼婴的地方,却是空无一物。
眼泪从碳化的皮肤上滑落,带下些许灰尘,沙哑的嗓音哭起来有点难听,断断续续。
有些东西非得要别人戳破,自己才能清醒,虽然过程痛苦了一点,但是现实。
自家的孩子从来没有到来过这世上,这都是她的痴心妄想罢了。
怪她吗?当然不是,怪只怪没想到有人的自控力那么差,像是地狱里爬起来的恶鬼。
女鬼与小怪物相望,她们如初次见面时那样懵懂,此时眼神里又透露着不舍。
“我想下辈子还做你的妈妈,看看你长什么样子。”
这是女人的最后一句话。
司白手里一空,鬼魂的执念消散。
【任务进度:60%】
其实玩家很少能看清鬼婴长什么样子,只能看见一团模糊的黑影,更别提触碰,因为这是女鬼的执念。
而司白轻而易举的抓获,并且用来威胁她,这是在戴祈宵意料之外的,同时也确定了这个少年的特殊。
不过戴祈宵细想也不是很在乎,他很自信地相信,小白是绝对不会利用他的特殊去伤害别人的。
他是他见过的最特别的人。
“小白,接下来可要上去面对大boss了,罩我啊。”戴祈宵那双凤眼笑起来弯弯的,将少年的目光勾得离不开,只好木讷地点点头,“嗯”了一声。
414门前,两张一样的脸对峙着,其中一人机械地重复着:“回、家,回家……”
小齐华脸色变得铁青,恶狠狠道:“滚开!”
小小的女孩子恍若低吼的野兽,此刻正张开全身的刺面对前方的敌人,露出了她尖锐的爪牙。
小齐华猛扑过去与楼道小鬼扭打在一起,毫无章法的厮杀在他们这里看起来更像是孩子间赌气的样子,不过招招狠毒。
戴祈宵上来的时候,就是看见了俩小鬼滚在地上狼狈的样子。
也许是系统设定的机制,小齐华在二人进入四楼范围后,立时瞪了过来,放开了手里的楼道小鬼,以极快的速度向他们冲来。
“叮——”
司白从戴祈宵手里接过刀,顺势而上,刚好被一个东西挡了一下。
金色的微光在戴祈宵眼前闪了一下,是那只手镯。
电光火石之间,他突然想到了一件需要确定的事,虽然很不可思议、但是——
戴祈宵在司白与小齐华缠斗之时,奔到楼道小鬼齐华身边,一把抓住了小鬼青白的手腕,定睛一看,这只是龙凤镯里的龙镯!
看着一身白裙的齐华,戴祈宵好像明白过来了什么,此“齐华”原来非彼齐华!
“原来死的不是齐华……是弟弟齐麟!”戴祈宵猛然看向齐华。
【任务进度:70%】
“不是的!死掉的是齐华!是齐华!”突然被戳穿了秘密的齐华仍然不肯承认,一个走神就被司白毫不留情地划破了脸。
“唔!”
她摸着自己的脸后退几步,恶狠狠地盯着司白,身上有了变化——就像是蜕皮一般,小齐华长大了,变成了玩家们第一次见她的样子,利落的短发、清瘦的身躯、偏白的肌肤。
“你凭什么认定死的是齐麟?!我才是齐麟……”少年的脸愈发苍白,脸上的划痕红得刺眼,她的瞳孔逐渐放大,充满了绝望和被拆穿的心虚。
戴祈宵紧紧控制住楼道小鬼,出示了他手上的金镯子,道:“你还没来得及换镯子吧?觉得细节很小不会有人在意?但是我们玩家就是在缝隙里找线索的。”
“虽然镯子设计的真的差不多,但是细看还是有差别的,齐华。”他突然问道:“书桌里两本日记都是你的,对吧?”
齐华抬起头看着他,冷笑道:“是又怎么样?你全知道了还问我,是在羞辱我吗?”
戴祈宵客观分析说:“做法确实幼稚,但不得不说,你从小就是个非常聪明而又成熟的孩子,不过你的心理素质越长大越不如小时候的自己而已。”
“小时候的齐华善于在日记表露自己的心迹,喜欢的、不喜欢的,开心的、不开心的,种种小事都是你记录的乐趣,但是聪明人一般心思敏感,也是因此,你很小的时候就察觉到了家人的偏心。”
“你说你发现了,你讨厌他们,是指明明说好一人一天一颗糖,但最后却都到了弟弟齐麟手里,也是这一件小事,让你察觉到家人处处都在重男轻女。”
“你开始讨厌男孩子们的一切,特别是弟弟齐麟,你不喜欢蓝色蛋糕、不喜欢弟弟淘气,你不喜欢齐麟的一切——”
“所以在海边出游的那一次,你将厌恶实际化。”
——某个暑假的夏天,齐华和齐麟穿着新买的夏装和家人来到海边,海浪敲打着礁石,卷起一阵阵浪花。
那一天是他们第一次与家人出游,齐麟是个贪玩的小男孩,一到地方就去撒野了。
那天有很多的小孩子,但是没有人注意到齐麟去了哪里。
一直以来都有人说,双胞胎有种奇妙的心灵感应。确实,世界上突然有两个人从同一个子宫同时出生,有极为相似的面容,总会有些奇妙的联系。
齐华和齐麟也是这样。
凭着感觉,齐华穿过了茂密的树林,走上陡峭的石崖,在这里,狂风呼啸,吹起了齐华的裙子,风大到这个女孩前进的脚步都有些晃。
崖顶上,风吹来微弱的呼救声,若不是齐华在这里,可能永远不会有人发现——
齐麟掉在下面的半壁礁石上,许是好奇走来这里,又抵不过强劲的风力,在崖边直接被掀了下去。
现在他还有一线生机,但是……
齐华心里没来由的兴奋,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甚至可以是冷漠,但是心中波澜仿佛现在拍打在礁石上的浪花,汹涌无比。
“我还小,我救不了他,所以……跟我没关系。”齐华淡定说完这一句话,完整地观看完了齐麟咽气的过程。
山崖往下其实有一条隐蔽的小路,但是很窄。不过刚好能容下身量娇小的齐华。
她小心翼翼地来到齐麟身边,年龄小的齐华意识不到什么是死亡,只是知道,从此以后可以吃到两颗糖的是自己了。
我好想做齐麟啊,她心道。
看了他的脸许久,齐华有些费力地换了两人的衣服,正想抓过齐麟的手镯时,她听到了家人的呼喊。
“齐麟——”
听了很久,齐华也没有听到自己的名字,她站起来笑了笑,一蹦一跳地走了回去,还回头对齐麟摆摆手,说了声“再见”。
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啦。
【任务进度: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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