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雾飞扬，即便只是站在外面，都能感受到其中的阴寒煞气。
里面传来什么东西响动的声音，像金铁交鸣，又像寒蝉凄厉。
只听一声闷响从血雾中传来，紧接着一道白光从里面飞出，重重跌在了他们身边不远处。
地面砸出一片灰尘，依稀可见模糊的身影从灰尘中蹒跚两步。
灰尘还没有彻底散尽，那个身影又径直冲进了血雾之中。
那个人从百里辛的身边擦肩而过，熟悉的恶鬼面具一闪即逝。
“那个戴着恶鬼面具的人是你们的人？”百里辛看着浓稠到化不开的血雾，问身边的白无常。
在鬼差身边行动，难道他们是认识的？
“什么我们的人！”白无常还没开口呢，站在他身边的黑无常已经憋不住了，指着恶鬼面具消失的地方飞扬着好看的眉尾怒道，“我们抓他还来不及！”
百里辛眨眨眼睛。
轻狂俊俏的青年甩了甩头发，“生界扭曲力场出现，魂灵被困其中不得归路，冥界受其影响难寻亡魂。而这个人趁乱抓了很多亡魂为他所用，练成了万鬼阵。虽然他没有杀生，但他却阻拦了亡魂的往生之路。他没有触犯生界的律法，但是却犯了我们冥界的大忌。”
“我们一直想找到他，奈何这个人身上有一个可以隐藏身份的法宝，这个法宝不仅可以将自己彻底藏匿起来，所以我们一直没有找到他。”
“刚才我们在冥界的时候，忽然感受到这里出现了一个和以往都不相同的扭曲力场，察觉到这个力场如果处理不当会对阴阳两界都有影响，我们才匆匆赶来。没想到这个家伙也在，我闻着这里的血煞味道，里面估计得有不少亡魂，这家伙估摸着想浑水摸鱼，又要趁乱抓亡魂。”
黑无常越说越来气，扭头对着身后的十几名鬼差喝道：“我们也进去，把力场平了，把这个扰乱阴阳秩序的犯人抓住！”
黑无常一声令下，众人应喝一声，瞬间淹没在了血雾之中。
只是眨眼的工夫，外面只剩下百里辛和白无常两人。
白无常淡定地从虚空中抓了一个笔记本出来，闲庭信步地打开，在里面写了几个字。
百里辛好奇地探头扫了一眼：
甲子年庚月子时，黑无常擅自行动，记过处分，扣除三个月俸禄，罚抄《冥界公务员行为准则》10遍，需要重新参加考核后方能重新录用。
百里辛：“……”
这拿的是什么相爱相杀的剧本？
身后犬叫渐近，感台一个飞跃擦过百里辛，就像发现了什么般一头扎进血雾。
见此情景百里辛也不再磨叽，跟着感台的身影也钻进了血雾中。
眼前先是一片血红，接着又是两眼一黑。
四周声音迭起，时而是犬叫声，时而是金铁交鸣声，时而是凄厉的惨叫声，时而是狂风呼啸声。
依稀间，百里辛甚至隐隐听到了婴儿的啼哭声和女人的呼救声。
一阵复杂的声音过后，百里辛的眼睛再次恢复了视觉。
眼前是红白掺杂的雾气，能见度极低，浓郁的雾气中，百里辛总觉得身边有什么东西晃来晃去。
他来回扫视，又只能看到一团迷迷糊糊的雾气，再也看不到其他。
就在这时，一声熟悉的狗叫声穿过浓浓雾气，清晰地传入了百里辛的耳朵里。
紧接着感台飒爽勃发的身影就出现在百里辛面前，就好像是在为他指引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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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间。
【感台看起来很龙傲天的样子。】
【边牧是黑白交错的狗，在流传下来的玄学故事里，不经常会有那些恶鬼怕黑狗叫的说法吗？是不是因为这样依据，所以感台才能在这里如鱼得水？】
【……我忽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大佬该不会就是感台吧？】
【……额，要不还是猜大佬是恶鬼罩面吧。】
【不能，我不同意！恶鬼面具当时是真的要杀我们的辛神，那根本就不是情趣，我不接受这样的女婿！】
【大佬：女婿？？？】
【换一个思路，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大佬还没出现，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个副本压根没有大佬？】
【怎么可能？大佬每个副本都出现，未曾缺席。】
【那可能不是他想缺席，而是不能呢？打个比方，大佬是逃生系统的bug，系统发现了大佬这个bug，把他修复好了，所以他无法再出现了？】
【BE？本岳母不同意！坚决不同意！】
【呸呸呸，乌鸦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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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百里辛怎么加快速度，感台的身影总是在四米左右的距离不远不近地跑着。
空气中传来弥散着的恶臭味，像臭水沟里的味道，又像是停尸房里尸体散发的尸臭味。
不知道走了多久，一滴温热的东西从天空滴落，正正好好滴在了百里辛的脸颊上。
他本能地伸出手背轻轻一擦，手背瞬间被染成了红色。
噼里啪啦！
噼里啪啦！
噼里啪啦！
血红色的液体，也不知道是血还是红色的雨滴，顷刻间磅礴而下，从天空凶猛落下。
只是一瞬间的工夫，除了提前召唤出盾牌挡住了头顶的百里辛身上毫发无损，他周围能看到的地方全部变成了刺目的红色。
刚才一闪而过的哭泣声再次响起，凄厉中掺杂着绝望地求饶。
“求求你，不要这么做。”
“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只要你住手。”
伴随着女孩的求饶声，血红的水延绵成了雾，雾散去，百里辛的面前渐渐出现了三个模糊的黑色影子。
影子是用雾气做成的，只能看出大体的人形轮廓，却看不清他们的模样。
其中两个人纠缠在一起，在两人不远的地方，一个人影狼狈地匍匐在地面上，看起来很虚弱的样子。
纠缠中的两个人影里，一个人影偏厚重一些，一个人影偏羸弱一些。
从动作来看，高大厚重的人影明显占了上风，他将羸弱人影按在地上，不断晃动手臂来看，似乎是在撕扯羸弱影子的衣服。
身后那个虚弱的影子挣扎着伸出手，似乎是想阻止什么。
三人之中发出噗嗤噗嗤的难听猪叫声，因为雾气的原因，百里辛无法确定这个声音到底是来自哪个人影。
黑雾组成的影子渐渐飘散在了空中，周围再次恢复了血雾。
百里辛睁开眼看向四周，哪有什么满地血色，哪有什么血雨。
刚才他看到的血雨滴，似乎只是一场幻觉。
百里辛想不通他刚才看到的到底是不是幻觉，也不确定看到的人影代表什么。
是死在火葬场里的亡灵生前的走马灯吗？
还是残留在这里的记忆碎片？
亦或是……这片血雾的记忆？
就在百里辛不得其解时，感台的叫声再次拉回了他的思绪。
那头警犬模糊的黑影也就站在距离他四米左右的前方，他停下后感台也不走了，似乎真的是在等他。
百里辛收起盾牌，缩短了和感台之间的距离。
果然，已经停下脚步的感台再次向前奔跑起来。
【它真的在给你带路啊，宿主大人。】S419M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它要带你去什么地方？】
百里辛：【你能扫描这附近的地图和定位吗？】
S419M摇了摇头：【不能，这片血雾里面有干扰，我所有的功能都失灵了。】
它微微一顿，【除了聊天功能，宿主大人放心，我会二十四小时陪伴在您身边的哟～您累了饿了困了，都有S419M贴心地在您身边陪聊哦。】
百里辛：【……】
有些多余。
百里辛发现，感台并不是直直地朝着一个方向走。
因为有距离的原因，他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感台时而扭头左右嗅嗅，时而调头，时而低头贴着地面，似乎是在辨别方向。
又跟着感台不知道走了多久，前面忽然传来了打斗声。
感台这时候兴奋地喊叫了狂吠了几声，忽然加快了速度。
百里辛赶忙追上，模模糊糊看到不远处有两个身影在不断来回缠斗着。
一个看身形应该是恶鬼面具，另一个不知道是谁。
另一个人的周围，包裹着一层像蛋壳一样的黑色雾气，那雾气让他看起来有些臃肿。
和百里辛打得不相上下的恶鬼面具，在对手面前却没了优势，节节败退落了下风。
感台一个箭步冲上去，加入到了这场混战中。
它朝着蛋壳人扑咬上去，看起来是偏向于恶鬼面具之人的。
S419M咦了一声，【宿主大人，有点怪。】
百里辛：【哪里怪？】
S419M：【感台怎么跟这个恶鬼面具好像很亲近的样子？和感台这么亲密的不是王警官吗？恶鬼面具该不会是……是王警官吧？】
百里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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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间。
【我好像知道恶鬼面具是谁了，家人们！】
【是谁？说出来让大家打脸，让我开心一下。】
【肯定不会打脸的！众所周知，狗是人类最忠诚的朋友，感台是警犬，它最亲密无间的朋友就是王头！所以恶鬼面具是王头啊！】
【草！好像有点对，谁来反驳他一下！】
【恶鬼面具出现的时候，王头好像没出现过。】
【是啊，王头在的时候，恶鬼面具也没出现过。】
【而且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恶鬼面具知道辛神曾经去过警局的停尸房。如果不是本来就在那里，恶鬼面具怎么会知道的？！】
【666！这个逻辑很自洽啊！我现在已经信了，但是王头是警察。】
【正面的身份是守护人类的警察，隐藏的身份是抓捕恶灵的驱魔师，不违和啊。】
【你这么说我竟然无法反驳，恶鬼面具真的会是王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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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感台的加入，恶鬼面具如虎添翼。
刚刚还处于下风的他开始慢慢占据上风，将另一个人打得狼狈后退。
只见恶鬼面具的人朝着蛋壳人用力一撞，蛋壳人踉踉跄跄向后退了两步，退到了百里辛的前面。
百里辛朝着那人看了一眼，觉得有些面熟，他想了想，这次想起了这个人居然和前不久消失了的苏宏长得很像。
或者说，这个人就是苏宏。
但也有些不太一样的地方。
现在他眼前的苏宏两个眼瞳都是纯黑色，两张嘴唇黑紫黑紫的，他的指甲也变成了鬼魅般的黑色长指甲。
差不多百里辛在看自己，“苏宏”转头朝着百里辛吼了一声，声音如野兽一般，不像人声。
“小心！”一张黄符横叉在百里辛的面前，将伸手想要攻击的“苏宏”吓退了两步。
“苏宏”忌惮地看了黄符一眼，注意力重新落到了另一边的恶鬼面具身上，吼叫一声扑了上去。
S419M：【宿主大人，去帮忙吗？】
百里辛刚抬起脚，那头的恶鬼面具就冲着他喊了一声，“别过来，他已经不是人了，他入魔了！被他抓伤必死无疑，很危险！”
百里辛抬起一步的脚又缩了回去。
S419M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上啊！宿主大人！你是无敌的，你是最猛的，怕什么，他居然敢吼你？弄死他！】
百里辛岿然不动：【你行你上？】
S419M哑然无声。
这边百里辛把自己当成一株木桩，那边依旧是如火如荼的战斗。
两人交缠在一起又分开，如此来来回回好几次，恶鬼面具凛然开口：“苏宏！你生而为人，居然虐杀同族，贪吃人肉。我今天就替天行道，收了你！”
苏宏吼叫连连，嘴里发出含含糊糊的声音，就好像舌头捋不直一般：“死，死，死，都去死。好吃，人肉好吃，好吃，香，真香。我要吃，吃你，吃了你。”
“苏宏”的话似乎激怒了恶鬼面具，他变得异常愤怒，手中的黄符不要钱般朝着对面人扔去，招魂幡中的鬼魅飞出，怒目圆睁朝着“苏宏”冲去。
对面的“苏宏”也变得怒气冲冲，蛮牛般不讲任何技巧，朝着恶鬼面具横冲直撞，嘴巴张开，居然徒手将恶鬼抓在手里塞进嘴里啃咬起来。
现场一片混乱。
“苏宏”似乎觉得一口一个已经不过瘾，干脆直接张开对着那些黑压压的恶鬼张开嘴巴。
他的嘴像变成了个吸尘器，那些恶鬼全都不受控制地朝着他的嘴巴飞去，被他吞在了肚子里。
上万头恶鬼，一瞬间就被“苏宏”吞进了肚子里。
“苏宏”餍足般伸出黑漆漆的舌头舔了舔唇角，嘴里发出听不真切的“桀桀桀”笑声，意犹未尽地朝着恶鬼面具走去，似乎是打算把恶鬼面具也吞进肚子里。
恶鬼面具怒极，手里的黄符瞬间飞出，变成了无数道金光闪闪的利刃。
两股力道再次撞在一起，“轰”地一下从他们周围炸开了一团血雾和白光。
强大的冲击感袭来，百里辛只看到两道声音朝着反方向飞出去。
打斗声在那一瞬间停歇下来。
周围忽然变得安静。
身后响起脚步声，黑白无常带着手下这才匆匆赶来。
也不知道白无常拿出了什么法器，只见他将手里的一个长颈白玉瓶朝着天空一扔，沁人心脾的雨水淅淅沥沥落下。
雨水不像刚才血水那样辣眼刺鼻，它缓缓净化着周围的血雾，雾气越来越淡，周围的景物也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泛白的建筑物。
寂寥的院落。
斑驳的红色砖块。
满地的落叶。
“这里有人！”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百里辛顺着声音看去，在角落处笔挺挺地躺着一个人。
跟着其他人凑上前，他很容易就看到了那个人的外貌。
臃肿的身材，佝偻的身躯，眼睛里的黑色渐渐淡化最后变成涣散的白，黑色指甲也开始回缩，紫色嘴唇也变成了苍白。
在他身边放着已经破损的招魂幡。
是苏宏。
死掉的苏宏。
他眼睛直勾勾望着漆黑的天空，不知道是不甘还是只是惯性。
“他身上的鬼气好重。”黑无常捂着鼻子，嫌弃地看着地上的尸体，“他吃了多少鬼？”
百里辛：“如果我没看错，大概吞了万只是有。”
黑无常诧异地看着地上破烂得不成样子的招魂幡，“他该不会是把招魂幡里的鬼全都吞了吧？”
百里辛点头：“我看到的是这样没错。”
“太后娘娘。”白无常礼貌地喊了一声，周围凝重的脸上齐刷刷变得有些微妙，“刚才我们是一块踏入血雾的。但我们进入血雾后就迷失了方向，但您似乎目睹了所有，能告诉我们刚才发生了什么吗？”
百里辛知无不言，将刚才自己看到的情景讲述给了众人听。
白无常听后若有所思地看了苏宏的尸体和地上的招魂幡一眼，“这么说来，那个驱魔师的招魂幡已经被苏宏毁了。”
他半蹲下，捏开苏宏的嘴巴，朝里面探究着什么。
几秒钟后，他才缓缓站起身。
“驱魔师说得没错，这个叫苏宏的人生吃人肉，已经入魔了。魔是鬼的克星，那些鬼被他吞进去后已经魂飞魄散。但是……”
白无常顿了顿，看了百里辛一眼，“但是，苏宏也魂飞魄散了。”
他捏起苏宏身边散落的黄符碎屑，“驱魔师在最后让他魂飞魄散了。”
黑无常踮着脚四处张望：“那个驱魔师呢？”
白无常：“经此一战，那个驱魔师应该也受了很重的伤，短时间内很难恢复。而且就算他康复了，以他今天受伤的情况也无法像以前那样滥用法术。”
“从现在开始，他不用法术，我们就找不到他。一旦他使用法术，他就插翅难逃。”
远处响起了警笛声。
白无常朝着百里辛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太后娘娘，这里的事情既然已经告一段段落，我们就先回去了。这具尸体之后会交给阳间来处理。”
眼看着白无常要走，百里辛叫住了他：“小阎王出了什么事？”
黑白无常脚步猛顿，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白无常：“阎王陛下一直在闭关，没出什么事情。”
“别骗我了。”百里辛并不相信，“我以前在别的世界，小阎王知道我在都会来特意来看我一眼。可这次我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他一直没来。”
“再者现实世界出现了这么多扭曲空间，这个扭曲空间直接关系到冥界。这不是你们这些鬼差能够解决的，像他那样负责的人，却始终没有出现。”
“怎么看都不正常，你告诉我他在闭关，我是不信的。”
几人面面相觑，明显有些踌躇。
最后还是黑无常不耐道：“百里辛大人都猜出来，你还想瞒到什么时候，白无常。你不说我说，大人，您猜得没错，阎王陛下的确出了状况。”
警铃声已经近在咫尺，接着是凌乱的脚步声。
百里辛已经将形体变成了灵魂状态，此时在这些警察全身心投入地搜索现场时，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不远处还站着十几个看不见的“魂”，正在注视着他们。
警察们很快就找到了苏宏的尸体。
“死者是前不久失踪的苏宏，曾经和十年前的苏小花失踪案有案件关联。”
负责记录的民警举着执法记录仪，将现场全都拍摄进去。
戴着乳胶手套的民警在苏宏的身上翻找了一圈，从他的口袋里掏出来几样东西。
几块干瘪的肉干。
一个白色塑料药瓶。
一张揉碎了的病例单。
一个撕开的黄色纸条。
肉干看起来和当初曹纪安吃的肉干很像。
白色塑料药瓶上面写着一串外文字，根据S419M的翻译，这是抑制癌细胞的药物。但这种药物如果服用过量，有精神恍惚和致幻的副作用。
病历单是属于苏宏的病历单，上面显示苏宏已经是肺癌晚期。
撕开的黄纸上有些字，看起来像是从什么邪书上撕下来的偏方，大体意思是吃什么补什么。自己的部位生了病，吃相应的健康部位，可以改善自己的疾病。
警方开始对这四周展开地毯式搜索，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百里辛也在等着黑白无常的回答。
看到黑无常开了个头，白无常也不再隐瞒。
“首先，冥界和阳间的时间线是不一致的。”
“在冥界，一年前，阎王大人忽然毫无征兆地昏倒，那之后他睡了整整一天。要知道，在这之前他的休息时间只有短短一炷香而已。”
“他一向是个工作狂，我们一开始只当他是累到了，甚至还欣慰阎王陛下终于知道给自己放个假了。但到了后来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了。”
“阎王陛下昏迷和睡觉的时间越来越长。从最开始的一天变成了后来的两天、三天……乃至最后的一个月。”
“我们给他找遍了大夫，但始终找不到原因。”
“就在两个月前，阎王殿下再次昏睡。”
“侍从去殿里照顾，却尖叫着跑了出来……”
白无常舔了舔干涸的唇角。
“侍从发现阎王殿下在殿内凭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
百里辛表情变得有些怪异：“一个红果子？”
白无常呆愣一下，又很快点头：“对，就是一个红色果子！”
“……”百里辛，“那个红色果子现在在什么地方？”
白无常：“我们猜测是不是阎王殿下外出寻找自救之法，留下果子给我们指明线索。怕果子坏掉，我们把它冰在了冰箱里。”
百里辛：“……”
额。
啊，这。
你们把你们的阎王冰在了冰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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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间。
【哈哈哈。】
【《阎王被害记》】
【别笑，我帅气逼人又勤劳刻苦的阎王变成最开始的果子啊，谁能告诉我为什么啊！】
【对啊，为什么？我现在只想知道我们的小阎王还能不能从果子变回去。】
【……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想，阎王变回果子的形态，可能和大佬没有出现有点关系。】
【快说！快说！】
【大家应该还记得吧，这个果子是在前面的[红苹果之家]出现的，叫因缘果，是吸收了别人的因缘才会变成人的。它当时吸收的，就是辛神和大佬的因缘。所以它才会叫辛神“妈妈”，叫大佬“爸爸”。虽然这个父爱好像继父，但不得不说，因为有了辛神和大佬，因缘果才变成了人形。】
【还是我之前说的，大佬如果是bug，系统将大佬修复了，那曾经属于大佬的痕迹，也会被修复。这个痕迹，就表现在了因缘果，也就是小阎王身上，所以小阎王变成了最初的果子。】
【如果我的推理没有错，想要让小阎王再变成果子，就需要大佬出现，重新给他灌入因缘。】
【从你这个推论，我感受到了两个不好的消息。第一个是大佬消失了，第二个是小阎王消失了……这真的不是好消息啊！】
【如果真是这样，那辛神怎么办？】
【不要啊！！！！我真的哭死。上个副本还好好的不是吗？大佬怎么会突然消失？他那么厉害，怎么会是bug？啊啊啊，我不相信！】
【如果不是bug，为什么我们都记不住他的名字？你们知道大佬叫什么名字吗？他不可能在每个副本都叫大佬，角色扮演的副本他总会有名字吧？他叫什么？你们谁能说出来？】
【……我不知道。】
【我也没记住。】
【我也……】
【如果你们之前的推理都是正确的，如果大佬从一开始就是bug的存在。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大佬是为了辛神而存在的？即便是以bug的存在出现，也会在各个副本保护你。不管你到了哪个副本，我都能找到你。】
【天呢，这绝美的爱情，呜呜呜，我哭死，忽然就be了，我不能接受。】
【都淡定点，你们忘了吗，如果某个人死掉，我们会相应地失去某人的记忆！但是我们还保留着对大佬的记忆啊！这就说明大佬还没有死！姐妹们，我们要相信奇迹！】
【卧槽，姐妹，你说得太对了，我们还有对大佬的记忆啊！】
【哎，辛神这么聪明，我们都能推出来的逻辑线，辛神肯定也猜出来了。】
【心疼辛神。】
_____________________
百里辛眼神恍惚了一瞬，又很快恢复了冷静。
“把那个果子给我，我想办法把小阎王带回来。”
黑白无常试探着看饿了对方一眼，白无常还在犹豫，黑无常“哎呀”了一声，“你还在磨叽什么，赶紧把果子给百里辛大人。如果百里辛大人都没办法把阎王殿下找回来，你觉得我们还有什么机会吗？殿下忽然失踪，百里辛大人接着出现在了这个世界，这不就是老天爷让百里辛大人来救我们阎王殿下吗？！”
白无常踌躇两秒，“其实，我是觉得那个果子就是阎王殿下，所以才犹豫了。”
“但想想又觉得怎么可能呢？”
百里辛：“。”
也不是不可能。
白无常悄悄看了百里辛一眼，试探问道：“太后娘娘，您生了一个红果子？”
百里辛双唇瞬间抿成锋利的线：“……”
绝不可能！
因缘果白无常没有随身带在身上，他说回去去取。
百里辛目送他们这些人离开，依旧用魂体跟在警察身后看他们在火葬场搜查。
火葬场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这一搜查就是整整一晚。
直到天亮了，警方才在火葬场后面的树林里找到了土地新翻动的痕迹。
翻开土地，他们找到了埋在里面的作案工具——一把电锯。
紧接着警方将物证送回去做比对，一天的时间比对出现结果。
电锯造成的伤口痕迹和沈疏狂被切割的痕迹完全吻合，不仅如此，他们还在电锯上提取到了沈疏狂的血液和DNA，以及苏宏的指纹。
由此可以推断，沈疏狂的分尸就是由这把电锯完成的。
他们询问了火葬场的工作人员并调查监控，最终发现了苏宏在一个月前曾在火葬场附近出现过。
按照他走的路线，他们在树林里面找到了一处不易被发现的废弃屋子。
屋子里的东西随意散落堆砌，墙上的粉被刮过，乱七八糟的。
两米长的桌子上干干净净的，按照长度来算的话，刚好可以躺下一个人。
地上很干净，也没有什么痕迹。
可当警察拿出血迹灯打在房间里的一瞬间，众人顷刻间傻眼了。
墙上、桌子上、椅子上、地面上……
肉眼可见的地方，全是一块块结痂般丑陋的幽蓝色斑驳痕迹。
警方提取了废弃屋里的DNA，最终确定这里就是沈疏狂被分尸的现场。
至于这里是不是沈疏狂被害的第一现场，无人得知。
所有的证据都表明，苏宏就是凶手。
现在苏宏看起来是畏罪自杀，他杀人的真正作案动机无从得知，警方只能凭借已有的线索进行推理。
得到的最有可能线索，就是苏宏在儿子死后就受到了严重的精神打击。
那之后他发现了自己患上了癌症，命不久矣。在药物的副作用和求生欲的双重作用下，他开始相信只要吃了健康人的肺部就可以自己的肺癌康复，所以他杀了沈疏狂，将他分尸，取出来沈疏狂的肺吃掉。
“太好了前辈。”年轻刑警对身边的中年警察道，“这起杀人案终于破获了，王头如果知道了，一定也会很开心的。”
中年警察是曾经跟着王头负责小花失踪案的民警，他的脸上并没有年轻刑警的释然，反而有些凝重。
一切似乎都有逻辑可循。
可又让人觉得一切又太合乎情理。
就好像有人像摆积木一样将证据摆在了他们面前，让他们接受了这个结局。
“王头现在情况怎么样了？”中年民警看着手里的报告，问道。
年轻刑警：“已经从重症监护室出来了，不过现在还在昏迷中。医生说王头的手术很成功，今晚就能清醒。我今晚再去医院看看。”
中年民警眉头紧锁，注意力落在手里的报告上，“去看的时候不要告诉王头杀人案已经破获了，更不要告诉他苏宏已经死了。”
年轻刑警不解：“为什么？王头一直很关心这两起案子，现在一块石头落在地上，他的脑溢血说不定就好了。”
中年刑警：“我还是觉得有些蹊跷。我们队里办案能力最强的就是王头，我总感觉我们遗漏了点什么，那天接到群众报警去火葬场，如果不是王头突然脑溢血住院，就该是他带队。如果是他，或许会有其他发现。”
年轻刑警学着中年刑警的模样皱起眉头：“什么样的发现？”
中年刑警托腮，来回翻动手里的物证：“我如果知道，还会这么愁得慌吗？”
手里的一张纸忽然从桌上掉到了地面上。
中年刑警弯腰去捡，纸张拿到手里时，他猛地顿住，眼睛忽地一亮。
手里的案卷纸被他重重拍在桌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吓得旁边的年轻民警“咯噔”一下。
“不对，这里不对！”中年民警食指敲击着那张纸，“如果说苏宏杀沈疏狂是为了他身上健康的肺，说明苏宏怕死啊。一个为了想活下去不惜杀人的人，又怎么会把自己唯一生的希望拱手送给别人品尝！”
“他没有理由给曹纪安送沈疏狂的肉干！”
“这根本就不符合逻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