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桦呜呜哭着,许柯新一时也不知该怎么继续安慰他。

  “你理解不了我的心情。”

  陈桦发泄了一通,吸了吸鼻涕,

  “我现在的心情就好比发现自家男人出轨了一样。”

  “这……不一样吧?”

  “怎么不一样?我就那么说吧,如果现在,你突然发现老蒋在外面和别的omega有了肌肤之亲,小三还上门挑衅你,你怎么说?”

  “我……”

  许柯新张口就想说毫不在意,别说挑衅,就是在他面前滚床单他都能视而不见。

  但话到嘴边,他却犹豫了,之前的确是那么想,但现在再思考这个问题,如果蒋文睿带人回来,和别人亲亲我我,他咋觉得,心里堵得慌呢?

  “看看看!你也接受不了不是吗?”

  陈桦语气里都是我就知道会是这样,他鼻音挺重的,

  “所以,这就叫真的爱过!精神层面也是爱了!”

  听着陈桦在那边忿忿发言,许柯新却只提炼出了两个关键字:爱过。

  爱过吗?

  他对蒋文睿真的是爱?

  “当然了!你不爱他你给他养孩子?你不爱他咱俩逛街,你看见个啥都想给他买?你不爱他,你能跟他睡吗?是不是?”

  陈桦的声音突然拔高,把许柯新吓了一大跳,他把心底话说出来了?

  陈桦说的看见啥都想买他知道,那是前几天陈桦非拉着他去逛街,期间他看上了一个非常精美的腕表,挺贵的,但不适合他。

  但他又不想错过这款心水的表,觉得蒋文睿戴应该合适,就买下来了,可因为这两天事儿太多,表还在抽屉里放着呢,陈桦要不提醒他都忘了。

  不过腕表就算了,他俩睡了蒋文睿怎么也到处说啊!!

  “不对,你俩是不是吵架了?冷战?”

  陈桦见那边没声音了,仔细琢磨一下许柯新的话,貌似不大对劲,他俩自结婚来都十分甜蜜,怎么现在还怀疑上爱不爱了?

  许柯新被他问的哑然,吵架吗?不算吧?冷战?那倒也没有,毕竟蒋文睿还来给他送饭了不是吗?

  “没有,就是突然有些迷茫,我和他算是闪婚,我们都没完全了解彼此,而且关于爱,我不知道怎么定义。”

  “嗯……”

  陈桦拖长声音思考了下,随后啧了一声,

  “别纠结,我问你几个问题。”

  “你说。”

  “第一题,你在见到他时,是不是有明显的情绪波动?”

  许柯新沉默一瞬:“怎么说?”

  “比如想到他就会开心,一个人发呆时也会不由自主联想到他。”

  虽然想否定,但许柯新不得不承认,自从知道了蒋文睿喜欢他,他心里除了爷爷和宏启,出现的最多的就是他。

  而且自己在他面前,也情绪失控了好几次。

  “是。”

  “第二题:和他有肢体接触时,反感吗?”

  “倒也不……”

  提起肢体接触,有好几次蒋文睿都是把他直接揽在怀里,他都是被迫的,但除了第一次有些不适应,后来倒是并无其他感觉,

  甚至,觉得委屈了,生气了有个肩膀靠还蛮让人心安的。

  “好,那最后一个问题,如果你现在流落到了一个荒岛上,你手边有个按钮,按下它,老蒋就会过来陪你,你愿意按下去吗?”

  “嗯。”

  这次许柯新几乎是没有犹豫地应了,蒋文睿可靠,踏实,还深情,要是有他陪自己过一辈子,想必会少很多压力和烦心事。

  “这不就得了。”

  “这不算爱吧?”

  “这还不算呢?那你说,怎么样才算?为你生为你死为你上天入地?”

  “那倒也不是。”

  许柯新被陈桦逗笑了,他摸了摸鼻子,咳了一声。

  “好啦,明明是跟你控诉塌房男的,怎么反倒变成我开解你了?哦~怪不得,诶呀你们两口子也真是的,就可着我一个人嚯嚯!”

  陈桦说着说着突然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许柯新挑眉:“蒋……他也找你了?”

  难道蒋文睿把他的真实身份跟陈桦说了?

  “找啦~”陈桦提起这个就想骂人,

  “昨天凌晨十一点多,你家男人哐哐砸我家门,还好我没睡,要不我得让人投诉死!”

  就这,他今早还被对门的阿姨找了,让他以后尽量深夜少敲门,影响到邻居休息了。

  昨天?那是通知完自己他又走了?

  “他跟你说什么了?”

  “他要说了我不就知道你俩闹矛盾了吗~”

  陈桦哼哼,

  “他昨天从进我家门就开始喝闷酒,一句话也不说,我冰箱里统共八罐啤的,他自己都干了,喝够了就开始哭,也不出声,问也不说,我上个厕所的功夫,嘿,他走了!我就以为他是工作上遇见不顺心的事儿了,过来发泄了一通也就没事了。”

  听着陈桦绘声绘色地描述,许柯新心里酸酸的,蒋文睿昨夜应该就是来试探他的,看到自己的反应,想必便已明了。

  他无法体会蒋文睿的心情,但……他哭了,蒋文睿他哭了。

  作为一个alpha,不痛到极致是不会哭的,可想而知,他得多难受啊。

  “行啦~别胡思乱想了,你就相信,他是爱你的,至于你爱不爱他,我说了不算,他说了也不算,你自己想通了才行,别跟自己过不去昂。”

  “嗯。你那个偶像的事儿也别放在心上,天涯何处无芳草,好看的哪里不能找。”

  “别跟我提那个人渣,我现在想起来就生气,真不知道这个人怎么那么会装,怪不得最近演技突飞猛进,原来是和枕边人都装!”

  提到那人,陈桦就气不打一处来,他以为他是正人君子,花钱花心思把他当成精神支柱好几年,现在倒好,不仅钱和精力打水漂了,粉籍拿出去说,都会被对家嘲讽粉随蒸煮人品失德。

  又互相劝了两句,这通不分主次的电话就结束了,许柯新端着残羹剩饭下了楼,到了楼梯口,发现蒋文睿正坐在沙发上沉思着什么。

  他因着没上班,就换了一件浅蓝色衬衫,下身是一条黑色休闲裤子,应该是刚洗了澡,一贯的背头正半湿着垂下,碎发有几缕还滴着水。

  水珠顺着他的脸,经过下颌,再顺着修长的脖颈滑下,所过之处留下一道浅浅的水痕,午间的温暖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他的脸上,仿佛为他上了一层柔和的滤镜。

  客观的讲,蒋文睿是真帅,单论脸的话,无论是许柯新自身,还是现在许多多的皮囊,配蒋文睿都是他高攀了。

  这一身休闲装比起西装革履一丝不苟的他,这一身更符合他的年岁,意气风发的青年人,看的许柯新有些自惭形秽。

  “吃完了?”

  不知是许柯新被他的美貌迷住了,不小心发出了声响被他察觉,还是他一直在留意着,许柯新迈下最后一个台阶时,他便看了过来。

  突如其来的问话让许柯新有些不知所措,他把食盘往桌子上一放,随后走到蒋文睿身边的沙发上坐下。

  二人隔着也就两米的距离,许柯新更加清晰的看到了蒋文睿的脸,他眼眶有些微红,不知是昨晚熬夜弄的,还是又偷偷哭了?

  但这话他也不能问,只好搜寻个能聊的话题,目光在他身上游移,忽然注意到了他头上的包。

  “你……头还疼吗?”

  “有点 。”

  许柯新有些担心,毕竟是头上的伤,万一伤到脑子就不好了。

  犹豫了半秒,还是挪了挪,靠近了他些,小心翼翼地拨开他额前的碎发,露出了那明显还肿着的包。

  上午磕的,到现在也有三四个小时了,包早已不似开始的红肿,小了一些,颜色变得有些发青,摸起来硬硬的。

  确定了伤势,许柯新立刻起身,直奔厨房,蒋文睿目光就追随着他,不知他要干嘛。

  听着厨房里瓶瓶罐罐乒乒乓乓的杂乱声响了一通,随后许柯新拿出来了一个小瓶子。

  “这是……香油?”

  蒋文睿动了动鼻子,发现是香油后不禁蹙起了眉,他很讨厌这个味道,油腻腻的,还非常令他作呕,所以做饭时,他都会叮嘱阿姨不要放。

  可此时许柯新却并未发觉他的异样,只是拧开盖子,往手心倒了一点,然后弯下腰,用手指沾着香油往包上摸。

  他的手指在蒋文睿的额头上打着转,用香油将整个伤处覆盖,液体的丝丝凉意,伴着许柯新温暖的指尖,倒是真的有些舒服。

  他本不想打破这份从未有过的关心,但生理性的恶心却避免不了,忍了再忍,他还是侧过头,捂着嘴干呕了一声。

  听到干呕声,许柯新手指僵在原地,脑子一抽,脱口而出:“有了?”

  说完他就想给自己把嘴缝上,自己最近这是被破电视剧荼毒了吧?

  蒋文睿可是个alpha,问这话像什么样子,而且,他们这种尴尬的身份下,莫名有股子调戏的感觉啊喂!

  以为按蒋文睿的性子会装听不见,或是只给他个无语的眼神,没想到他在一瞬的诧异过后,却轻笑一声,煞有其事的捂着肚子:

  “嗯,你的。”

  许柯新差点没被自己口水呛死,他跟看外星人一样看着蒋文睿,他啥时候变得如此戏精了?

  不过也好,他没往心里去就行。

  “你不要污蔑我!”许柯新边拧着香油盖边顺嘴接他的戏,“咱俩这才几天,我才不当接盘侠。”

  “可我只跟你有过,不想负责吗?”

  蒋文睿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好像他是什么拔d无情的负心汉。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负责?”

  “因为你不是那种薄情寡义的人。”

  许柯新一怔,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了,他是不薄情寡义,但他封建迂腐啊!

  无论是自己心里,还是陈桦刚才的话,其实都间接印证了,自己对蒋文睿哪怕不是爱,起码也是有好感,不排斥,但那句我想和你试试,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如果我是,那怎么办?”

  他半开玩笑地问着蒋文睿,实则心里却在忐忑,如果自己再那么拖沓下去,蒋文睿会不会对自己失望?从而选择放弃?

  要是今天前,许柯新还巴不得蒋文睿赶紧移情别恋,但陈桦的灵魂几连问后,他无法再自欺欺人,也不愿意想象蒋文睿把对自己的好转移到别人身上。

  “没有如果,我相信你。”

  蒋文睿目光坚定,虽说他上午答应了许柯新顺其自然,但就凭刚才房间里的那一拽,他就能肯定,许柯新并非对他无情。

  既然有感觉,那更进一步就是时间早晚的事儿了。

  他说过,他能等,没机会他都愿意等,更何况有了一丝苗头,他更不会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