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饭,牛冲天把大家赶上爱的中巴车,向今天的任务地点驶去。

  南方天亮得早,这会阳光已经有了温度,司机打开空调,让冷风呼呼地吹起来。

  闻泽抬手拨动空调口,坐在里侧的陆且突然拦了他一下。

  闻泽不免好奇,顺着这人目光看去,只见斜对角的白栩正在和白瑭争抢嘟嘟,哥俩鸡同鸭讲地说了会话,白栩突然把嘟嘟丢给前排的裴海叶,笑得一脸愉悦。

  闻泽忍不住跟着笑起来,只觉得一天的心情都变好了。

  然后他又回过头来,看了看陆且。

  陆且微微侧着头,目光笔直而又专注地落在白栩身上,这神情闻泽再熟悉不过,瞬间便明白过来,陆且这是在研究白栩。

  是的,研究。

  这人体会不到喜怒哀乐,对于情绪的捕捉一向来源于观察,此时他的大脑激烈活跃着,分解白栩的每个动作,琢磨他一举一动里的每个小心思。

  有多久没见陆且这样专注过了?

  闻泽悄声询问:“白栩这人很有意思?”

  陆且收回目光,微微颔首:“还行。”

  “不是还行吧?你眼珠子快粘人家身上了。”闻泽揶揄。

  “不至于。”陆且清咳一声移开目光,窗外的阳光正好,他伸开五指挡了下。

  越解释越掩饰,闻泽摇摇头,想到这人最近几次和白栩的交锋都不太顺利,不免有些幸灾乐祸。

  该,叫你平时对谁都爱搭不理的。

  然而过了一会,陆且竟是主动打开了话匣子,语音里带了些愉悦的味道,“你知道么,刚才他被鸡啄了。”

  闻泽面无表情,实则内心震撼,尽量用平静的口吻回答:“我知道,听陆憨憨说了。然后呢?”

  “没有然后。只是在所有人鸡飞狗跳时,他是玩得最开心的。”

  “玩?”

  “或许也不能称之为‘玩’,在他身体里有种报复性的快感。”

  “报复性的?”闻泽瞠目结舌,这用的都是什么虎狼之词。

  陆且瞥他一眼,眼底划过一丝关爱智障的暗芒。

  闻泽:“??”

  干,臭小子又在侮辱谁!

  陆且声音极轻:“他完全可以制服那只公鸡,却没有亲自动手,而是先把白江山推出去,再把白瑭推出去,然后是陆憨憨……就像玩国际象棋,他仅凭一只手,就操纵着所有棋子移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他看似在玩,实则智计满满,他的意志游离在现实空间之外,自成逻辑。你明白么?”

  不能!闻泽麻木地两眼转蚊香。

  陆且轻哂一声:“他身体里有一种,与外表不符的,支离破碎的美。”

  闻泽张大嘴,好一会没说出话来。

  陆且从不评价他人,当初被记者逼问许久,才在镜头前说出“白栩,栩栩如生”这样敷衍的话。而现在,他却用如此长篇大论,极尽溢美之词来描述白栩。

  尽管闻泽不太能理解他这些浮夸的用词,但闻泽明显在他眼底看见了光。

  带着一丝愉悦和炫耀的光。

  闻泽傻了。

  愉悦就罢了,还炫耀,几个意思??

  这特么真是他认识的陆且?不会是被哪个傻逼魂穿了吧?

  电光石火间,闻泽瞥见陆且的口袋有什么东西露出了一个角。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把那玩意儿勾出来,只一眼,便叫他倒抽凉气。

  50mm的套套!

  天王丁丁这么小的吗?!

  不是,录节目呢,这人随身携带套套想干什么?!

  想到陆且那异于常人的脑回路,闻泽头皮都炸了,赶忙将套套塞回原处,按着陆且的肩膀正色道:“不管你现在想什么,听哥一句劝,那是不对的!”

  陆且:“?”

  闻泽压低声音:“记住你的身份,别让我看见你变成法制咖!”

  陆且:“……”

  对话进入熟悉的鸡同鸭讲环节,陆且怔愣片刻后,从善如流地移开了目光。

  -

  爱的中巴车行驶在乡间小路,不一会抵达一片蜿蜒的梯田。

  梯田里种满玫瑰花,远远望去,连山脊都变成了玫红色。晨风轻拂,花叶沙沙起舞,瑰丽的色彩在云雾间荡开,仿佛要将世界都染上颜色。

  还没下车,小朋友们已经惊叫起来。

  “太美了叭,这里一定有城堡!”裴依依第一个冲出车门,站在山边,望着近在咫尺的梯田深吸一口气,“好香,香得我都快醉了!”

  “导演叔叔,你真的好会选地方呀。为了今天的活动一定费了不少心思吧,你累得都瘦了,真是辛苦了!”许画画很会吹彩虹屁,双手捧在胸前,由衷地将明显胖了一圈的牛冲天吹到天上去。

  牛冲天乐得合不拢嘴,倒是裴安群上下打量他,好奇道:“你以前很胖吗?多胖?”

  牛冲天笑容凝固。

  哼,他才没有胖好不啦,他只是有点丰满。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郁立张开双臂大声说:“对哒,导演叔叔以前这~么胖,走路看不见脚,跟球一样一弹一弹地跳。”

  牛冲天正往嘴里塞葵花籽仁,闻言差点没呛死:“造谣是要负责任的,我什么时候这么胖过!”

  郁立抓抓头,努力回忆往昔,表情慢慢变得不知所措。

  看他这样,他的好兄弟陆憨憨勇敢接过话题:“你虽然以前没有,但你一直吃一直吃,总有一天会胖成球。”

  “对!”郁立赶忙道,“你什么都吃,包子糖果……还有下面的玫瑰田,你、你也吃!”

  “什么,你要吃玫瑰花?”两个小姑娘不乐意了,睁着铜铃般的眼睛瞪向牛冲天。

  导演叔叔连这么美的景色都要吃,真是太过分了!

  牛冲天接连被造遥,捂着脆弱的小心脏摇头倒退,仿佛遭遇了天大的打击,连声音都颤抖起来:“我还是不是你们的大可爱了,你们竟然如此不分青红皂白……”

  然而不等他控诉完,陆憨憨天真地举起小手手:“青红皂白是什么,可以吃吗?”

  “……昂。”牛冲天一秒泄气,脑子里竟然开始想,这玩意儿好吃吗?

  突然,后腰一沉,郁立的小手拉开他的腰包,从里面抓了一大把糖果。

  “嘟嘟,接着!”见牛冲天要来抢,他急忙跳脚,往嘟嘟脸上砸。

  白瑭:“!!”

  明明他站得最远,怎么就变成要接糖的了?

  来不及细想,他忙忙抓起嘟嘟的小手去接,谁知郁立准头不够,直接将糖果从嘟嘟脸上飞了过去,然后就是啪一声轻响,糖果稳稳停在了白瑭脑袋上。

  被空调吹了一路的头发不堪重负,一根接一根地卷曲起来。

  小小的脑袋如同慢镜头下的蘑菇,缓缓撑开了黝黑的大伞。

  白瑭:“……”

  大大的眼睛里浸出泪水,他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郁立这名好兄弟。

  另一位好兄弟陆憨憨走过来,严肃地拍拍他,安慰道:“没事的,这样你就不用戴帽子了呀。”

  恰好白瑭出门忘了戴帽子,他再也忍不住,呜哇一声向白栩扑去。

  眼看着他眼泪鼻涕口水三管齐出,白栩一把将白江山推到前面:“不熟,莫挨。”

  牛冲天捧着圆滚滚的肚皮笑出猪叫。

  “啊对对对,我能吃,我超能吃!我今天就带着大家把这片梯田都吃光,吃不完不许哭哦。”

  两个小姑娘发出肉疼的惨叫。

  牛冲天右脚吧答吧答拍打地面,洋洋得意拿起爱的小喇叭:“废话不多说,今天的任务是做玫瑰饼。首先,我们要帮助老乡采摘玫瑰花,然后向他们学习制作玫瑰饼的方法。看谁做的玫瑰饼好看又好吃,这将涉及到你们今天的积分。”

  路边正好有一株野玫瑰,也许是风把梯田里的种子和花粉吹了过来,这株玫瑰在不远处的山坡上生根发芽,野蛮生长,花瓣被虫蛀了不少,又小又难看。

  陆憨憨二话不说就把顶端的花苞掐下来,递给牛冲天。

  牛冲天哭笑不得:“咱们要摘的是梯田里的可食用玫瑰,这种玫瑰花瓣较小,香味没有观赏玫瑰浓郁,但它们有很高的养生价值,能美容还能养胃。”

  “养生?”小朋友们睁着大大眼睛,这词儿对他们来说太遥远了。

  牛冲天不指望他们能领会,敷衍几句就转入正题:“现在拿出你们爱的小平板,自行在积分兑换库里选择工具,十分钟之后咱们梯田边集合。”

  话音落地,一片哀嚎。

  裴海叶扯着嗓门问:“牛导,你没规定摘多少啊?”

  “当然是越多越好,只要超越其他人,你,就是冠军!”牛冲天说着朝他比了个大拇指,还骚包地抛了个媚眼。

  裴海叶吓得一阵激灵,赶忙蹿到白栩身边,讨好道:“栩哥,你选什么,我今天还是跟着你。”

  “那你得先交五百积分。”白栩戳着平板,头也不抬地说。

  裴海叶一呆:“上期录制就没交,怎么还改规则了呢?”

  “上期你学会了开拖拉机,这期还开吗?”

  裴海叶:“……”

  他倒是想开,可梯田里没法开啊。

  好在他不差这五百积分,征得裴依依同意后就转给了白栩,至于裴安群的意见嘛,不重要。谁都知道他们家的主心骨是五岁的裴依依小朋友。

  交完积分,裴海叶伸头往白栩的积分栏里一看,连连乍舌:“我去,栩哥,昨天你薅了多少积分啊,这都够把工具库包圆了吧!”

  白栩漫不经心睨他一眼:“好主意。”

  说完就用积分将工具库全部清空了,然后他走到摆放工具的地方,找牛冲天要了纸笔,挨个儿写上:“手套:800积分;剪刀:2000积分……”

  牛冲天目瞪狗呆,这特喵卖得比节目组还贵啊!

  白江山揣着手跟在儿子身后打转,骄傲一甩头:“昂,中间商赚差价么。”

  好一个中间商赚差价!

  要牛冲天说,白栩这奸商黑啊!一倒一卖,两分钟的工夫,价格翻了一倍,偏偏人家垄断市场,不愁找不着买家。

  作为搭伙人,裴海叶立马开始了表演,学许画画的样子,双手捧心放在胸前,夸张道:“哇,原来摘玫瑰要用到这么多工具呀,竹筐用来盛放玫瑰,剪刀用来剪花枝,手套避免我们弄伤手,咦,还有防晒霜和花露水呀!价格这么便宜,哥哥我全要了!”

  价!格!便!宜!

  所有人被他恶心得掉鸡皮疙瘩。

  唯有白栩面无表情,爽快地在平板上完成交易。

  当然,谁也不知道,裴海叶拿的是友情内部价。

  托儿,就是这待遇!

  有了这开头,其他人纷纷打起了小算盘,还是那句话,白栩这奸商,黑啊!

  他按人头收费,拿手套来说,一家三口需要花费6000积分,可除了陆且一家,再无人拿得出这么多积分。怎么办呢?只能咬咬牙,两人共用一双,这样一来采摘的进度势必放慢,无论怎样白栩都将是最终赢家。

  郁明诚脑子转得飞快,赶忙蹭到白栩身边讨好:“栩哥,裴哥都和你搭伙了,我也和你搭伙呗,我愿意出双倍积分。”

  刚才他可听见了,裴海叶搭伙只花了500积分,那么按昨天的标准,他花双倍肯定没问题吧。

  结果白栩想也没想就拒绝:“今天是任务,要是大家都来找我搭伙,牛导的节目还录不录?”

  一句话,立马转移了内部矛盾,牛冲天拿着喇叭嚷起来:“郁老师,节目组允许你制造笑果,但请别给我们制造麻烦。”

  郁明诚:“……”

  得,白栩先出手,那叫制造笑果,他后出手,就成了制造麻烦。

  他讪讪摸摸鼻子,又在那堆工具前纠结起来。

  谢牧遥把白秋帆拉到一边,小声道:“以我们现在的积分,连最便宜的手套都买不起。白栩太坏了,帆帆,委屈你,去求求你干爹吧。”

  一下子,白秋帆的眼眶又红了,“你、你去吧。我这辈子还没求过人呢。”

  “我又不是白江山的干儿子。”谢牧遥耐着性子哄他,“乖啦,去吧。我琢磨了一晚上,以他的身份,肯定不好意思为难你,你多跟他搞搞关系,生意人就喜欢这样。”

  白秋帆说不过,只好磨磨蹭蹭来到白江山身边:“干爹,我能不能……”

  白江山看他一眼,爽朗笑道:“黄秋帆啊,你要买工具?”

  白秋帆愣了下,怎么又是黄秋帆!

  舌头一打结,他小声道:“不是,我、我不买。”

  “不买啊?”白江山露出失望的神情,“长得细皮嫩肉的,不买别伤到手哦。”

  白秋帆吸吸鼻子,“我……”

  “懂了,你想从我这儿买!”白江山老生意人了,一眼就看穿他想什么,乐得眉毛都飞起来,“那我算三道贩子,给你打个折,手套1000拿走吧!”

  白秋帆:“……”

  他脸一下变得唰白,呵呵,谢牧遥说得对,白江山还真是生意人呢。

  另一边,闻泽揣着手看热闹,幸灾乐祸的表情不要太明显。

  “还是你有先见之明,手套、军刀都带了,咱们不用费那劲。”

  话音刚落,陆且手一抖,把包里那瓶花露水打碎了。

  浓郁的香味儿四散开来,闻泽傻眼了,这田间野地里,到处都是蚊子,没有花露水岂不是死翘翘?

  正苦恼着,转眼却见陆且走到白栩面前,极其大方地说:“三瓶花露水,谢谢。”

  闻泽:“……”

  啥袖珍花露水啊,非得一人用一瓶?

  -

  十分钟后,所有人都拿到了工具,其中,郁明诚和白秋帆向白栩赊了不少积分,转化成劳动,需要各帮白栩摘一篮筐玫瑰。

  大家在牛冲天的带领下,手拉手向梯田走去。

  “这一片梯田都被我们包下了,大家放开手脚,尽情采摘吧!”

  大手一挥,微风袭来,甜美的香气混着青草和泥土的味道,让人心旷神怡。

  大家戴上手套,热火朝天地采摘起来。

  白栩站在田梗上,叉腰深深吸了口清新空气,然后将篮筐递给白江山,溜到树下摸鱼。

  拥有那么多免费劳动力,还有积分,他不躺平天理难容!

  “嘟嘟,过来耍。”他朝嘟嘟勾了勾手指。

  嘟嘟挂在白瑭背上,小老弟扭着小蛮腰四下晃了晃,果断撒开双手朝白栩跑来,“窝、窝也来傻!”

  他讨好地将脸蹭过来,咧开嘴,露出黑洞洞的门牙。

  白栩看着碍眼,从背包里摸出一粒花生,在他嘴边比划比划,然后将壳剥开,取出里面的花生米精准怼到白瑭的牙洞里。

  完美契合。

  他招呼摄像小哥给白瑭一个特写:“看,我给你镶的烤花生米牙!”

  白瑭:“……”

  花生米牙好是好,就是过于圆润了点,他嘴唇闭不拢,始终咧了一条缝,看起来像只随时会吐唾沫的羊驼。

  白栩抱着嘟嘟笑出了猪叫。

  白瑭气个半死:“啊啊啊,你不许笑我!”

  咦,说话不漏风了!

  他瞪大眼睛,双手仓鼠一样揉搓脸颊,一时倒分不清这一番美容到底是好还是不好了。

  就在他万分苦恼之际,陆憨憨抡着小短腿从高高的玫瑰花里滚了过来。

  “白栩哥哥,我也要,我也要!”

  看白栩笑这么开心,他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当即又跺脚又仰头,嘴巴张的大大的要白栩喂。

  可惜他嘴里没洞,装不了烤花生米牙。

  白栩挺失望的,勉强丢了颗花生在他嘴里。

  陆憨憨用力咀嚼:“吧唧吧唧!”

  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皱起眉,扭头看白瑭。

  白瑭噘着上嘴唇,嚣张地和他对视。

  半秒后,陆憨憨打通了仁督二脉,恍然大悟:“我的嘴巴为什么翘不起来!”

  是兄弟就不能落后,他要努力让嘴巴翘起来!

  小脑袋有节奏地点啊点,他用力嚼着花生米,然后,咕噜一声,花生米吞吞吞下去了!

  大大的眼睛里满是迷茫,他不信邪,忙忙从白栩手里把剩下的花生米一气儿薅走,统统丢嘴里嚼起来。

  嚼啊嚼,嚼啊嚼。

  又是咕噜一声,又又又吞下去了!

  陆憨憨惊慌得头发丝倒竖起来,啊啊啊,他和好兄弟的差距太大了叭!

  白瑭怜悯地拍拍他,“放弃吧,这是我哥哥亲手给我镶的。”

  小眼睛亮起来,眼角眉梢都飞起来,瑭瑭小朋友得意的不行,刻意字正腔圆地发音,活像译制片里的解说员。

  陆憨憨遭受一万点暴击。

  原来是这样!

  他当即扭头向陆且看去,目光灼热地能把陆且后背烧出洞来。

  陆且果然感受到了他的召唤,头也不回地道:“陆憨憨,少吃零食,你已经有蛀牙了。”

  呜呜呜,咱就是说,同样都是哥哥,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陆憨憨小手用力抹了抹眼睛,在心里单方面把陆且的名字从哥哥名单上划掉。

  然后他扭着小屁股挤到白栩面前,用食指敲敲自己洁白的小门牙:“白栩哥哥,我也要翘嘴巴!”

  白栩一呆,看了看白瑭才明白这货一直在纠结什么,他哭笑不得,赶忙剥了颗花生米给陆憨憨塞到嘴唇底下。

  怕两个小朋友攀比,他特意给陆憨憨塞在下嘴唇。

  这下两个好兄弟既相似,又有不同,双方互相眨着眼睛观察片刻,十分满意。

  “好兄弟,我们走!”

  他们手挽手在玫瑰花田里奔跑起来,见人就仰起脸,把白栩哥哥的杰作亮给大家看,引得其他小朋友也跑来问白栩要花生米。

  白栩一一满足他们的要求,每个花生米的位置都放的不一样,有的在左边,有的在右边。

  于是大家都觉得受到了独一无二的待遇,开心地飞起。

  陆憨憨为了表达对陆且的不满,特意跑到他面前,重重踩了一脚,然后趁他痛,拼命捣腾小短腿,呼啦啦跑开了。

  孩子们银铃般的笑声在碧蓝的天空下回荡。

  陆且回头看去,在这一片葱青与绯色交织的波涛里,白栩坐在枝叶繁茂的老树下微笑,风将他额前的碎发吹起,地上的玫瑰花瓣卷了起来,如蝴蝶如松雪,沸沸扬扬地在他头顶飘落。

  他伸手去接,可爱又狡诈的模样像一只玩耍的小狐狸。他似乎拥有无穷的法力,像精灵与玫瑰融为一体。

  倘若孩子们的笑声停止,他会不会消失在这片花雪之中?

  鬼使神差地,陆且摘下手套,向他走去。

  “你刚才给陆憨憨吃的什么?”陆且故作随意地问,实则压根没过脑子。

  白栩抬头看他,“啊?”

  树木宽厚的阴影里,这人的眼眸愈发幽暗。

  白栩微微蹙眉,实在猜不透这人的心思。

  不过看在他一口气买三瓶花露水的份上,白栩决定特殊服务一次。

  白栩拽着这人的手爬起来,剥开花生,然后撩起他的嘴皮,大方地一连塞了两粒花生米进去。

  “真是拿你没办法,下不为例哈。”

  陆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