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地一阵热风起,黄沙打着旋儿掠过。

  崭新的拖拉机闪闪发亮,在风中屹立不倒。

  裴海叶脑袋嗡一声,就想起了红色年代那些发家致富的画报,要是这拖拉机后斗再来俩大西瓜,啧啧啧,他好端端一个法拉利赛车手就可以唱着歌儿去下乡了。

  这么想着,扭头看白栩都像一个大西瓜。

  偏偏白栩没事人似的,啪啪拍打他的肩膀:“麻烦你啊,裴司机!”

  裴司机的脸黑成了锅底:“我说过了,我只开法拉利!”

  “嗯,没准儿它发动机真是法拉利的,要不你拆开看看?”白栩说着要去找牛冲天要拆车工具。

  裴司机发出悲鸣:“劳资……不是,我不会开拖拉机!!”

  “不会可以学嘛。都是轮子车,你看这拖拉机加个后斗,比你那F1还多俩轮子呢。”

  裴司机:“……”

  前两天怎么没看出来呢,白栩这全网黑不声不响的,嘴皮子竟然这么利索。他打赌,他要敢再说一句,白栩保管还有无数个理由等着他。

  他索性闭嘴了,恨恨瞪着白栩,用眼神杀死他。

  结果白栩冲他嫣然一笑,弯腰把地上的沙子堆成一个小台阶,随后动作优雅地踏着这片台阶,翻进了拖拉机后斗。

  忽略这灰扑扑的背景,单看他的动作,裴海叶还以为这是哪朝皇帝登基呢!

  这还没完,他那个不足半人高的弟弟,竟然动作和他完全一致,凭实力演绎:“我们姓白的就是这么优雅”!

  裴海叶倒抽凉气。

  紧接着,裴依依也有学有样爬上了拖拉机,同时吩咐他:“快开!”

  裴海叶失声痛呼:“劳资……”

  结果话没出口,对上裴依依凉凉的目光,立马闭嘴。

  录制前他妈就千叮万嘱,让他凡事都听裴依依的。

  呜呜呜,他明明是哥哥,在家里却一点地位都没有!

  没办法,只得认命地跳上驾驶座。

  可拖拉机跟赛车能一样嘛,这玩意儿到底咋开?他扑腾着胳膊,左看看,右瞅瞅,愣是找不着下手的地儿。

  好一会,不知碰到了什么,拖拉机忽然“突突突”地叫唤起来。

  裴海叶差点没飞上天:“哎呀妈呀,又不是小媳妇儿,咋还一碰就闹呢!”

  家乡话都出来了,看得出相当害怕了。

  可惜没人理他。

  白栩上车后就找了个角落坐好,趁小老弟不注意,一把揭了他头上的帽子盖在脸上。

  “啊,帽子!”白瑭尖叫一声,连忙一手护头,一手去抢。

  谁知还没碰到,拖拉机“呜哇”一声猛地向前蹿,漫天黄沙下雨似地浇下。

  眨眼间白瑭就变成了一个蘑菇头的小黄人:“……”

  旁边的裴依依更惨,有沙子进了她的眼睛,她用手背揉一揉,眼泪掉下来,把灰扑扑的脸蛋儿冲出两条清澈的小溪:“……”

  裴海叶吓得花容失色,如唐老鸭一般扑腾:“啊啊啊它动了,动了啊!!”

  一片鸡飞狗跳。

  白栩慢慢揭下帽子,露出清清爽爽的一张漂亮脸蛋儿,游刃有余地回答裴海叶:“动了就开。你已经掌握技巧了,加油,少年!”

  裴海叶:“……哦。”

  好歹是摸到了门路,拖拉机“突突突”地向前蹿了起来。

  前面不远就是白秋帆和他的自行车,他正狼狈地和满地黄沙搏斗,自行车的两个轮子都陷了下去,乍看起来,还以为他多重似的。

  越用力,越骑不动,他脸上沟沟壑壑的,也不知是急得哭了,还是被风沙迷住了眼睛。

  许画画压根儿不敢上车,蹲在旁边给他出主意:“秋帆哥哥,要不把自行车退了吧,这样根本走不动。”

  “可是牛导说了,不退积分,我们还是亏了。”白秋帆吸吸鼻子,委屈之情溢于言表。

  许画画抿了抿唇没敢再多说,用积分换交通工具的主意是她提的,可怎么也没想到两人的积分只够换一辆自行车。白秋帆摆弄了自行车十分钟,明里暗里都在埋怨她,她要是再说下去,难保白秋帆不翻脸。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拖拉机“突突突”的声音,许画画一喜,忙跳起来挥手。

  “裴老师,白栩老师,哇,你们换到了拖拉机,真是太厉害了!没想到你们不仅长得好看,实力也这么突出!”她夸张地吹着彩虹屁,看了看哭丧着脸的白秋帆,赶忙又问,“两位大方的老师,可以合作吗?带我们一程吧!”

  “可以啊。”

  小姑娘这情绪价值提供的,顿时让人心情舒畅,白栩和裴海叶都很受用,赶忙停下拖拉机。

  谁知白秋帆目光在白瑭和裴依依这两个小黄人身上转了转,脸色更难看了。

  “不用了,我们也有车。”他提着自行车向后退了一步,屏住呼吸,尽量不去看脏兮兮的小黄人。

  许画画讶然:“可是,秋帆哥哥你不是说……”

  “画画,我们自己有车,不要总想着麻烦别人。”白秋帆皱眉说。

  许画画呆了呆,只好歉意地冲白栩和裴海叶笑笑:“是我想得不够周到,两位老师,给你们添麻烦了。我哥哥说得对,这是比赛,我们应该自力更生。”

  正说着呢,又是一阵尘土飞扬,一辆面包车跌跌撞撞从前面开过来。

  还没停稳,郁立单腿蹦着跳下车。

  “啊啊啊,我的鞋,我的鞋!”

  他上车的时候把一只鞋落在沙里了。

  他也知道这是不好事,本打算瞒着郁明诚,可快到终点时,郁明诚还是发现了,只好骂骂咧咧又开回来,没想到正巧碰见大家。

  “你们怎么还在这?”郁明诚从窗户支楞出来,看看白秋帆的自行车,盛情邀请,“帆哥,要不要搭车,我载你!”

  白秋帆抿抿唇没说话,郁明诚干脆跳下来,不容分说先把自行车搬上后备箱,然后再推着白秋帆往车上走。

  “走走走,大家都是四轮车,你骑自行车怎么行!”

  “我……”白秋帆声音轻轻的,还想说什么,郁明诚没给他机会,连安全带都帮他系好了。

  等到郁立捡完鞋子回来,叫上许画画,面包车潇洒离去,扬起满地风沙。

  【啊啊啊爱了爱了,郁郁男友力max!】

  【感动!真的,我都没想过他会回来,如果这是巧合,我愿称之为命中注定!】

  【帆帆好羞涩啊,半推半就的样子好可爱!】

  【有病吧,说好的自力更生呢?就这?还不是看人家拖拉机要吃灰,面包车高档!】

  【前面的造谣有证据吗?话是许画画说的,小孩子懂什么,我们帆帆也没说愿意坐面包车啊,都是被郁明诚推上去的!】

  【别吵了别吵了,吵架哪有磕CP香,诚帆CP我站定了!】

  网上的风波很快平息下去,并没对现场嘉宾产生影响。

  见面包车消失在黄沙尽头,裴海叶当场打起鸡血,怪叫一声就驱动拖拉机向前飞驰。

  黄沙差点没把后斗的两个小黄人埋了。

  他自己也颠得够呛,脑袋里嗡嗡的。

  就这样他也没忍住八卦,一张嘴巴突突突地跟拖拉机较着劲:“郁郁郁老师这招真是高高高啊,不知道拉了多少人气气气!诶,白栩老师师师,他是在跟帆哥炒CP吧?网网网上都这样说说说。”

  白栩用帽子挡着脸,心不在焉地应付一声。

  裴海叶撇撇嘴:“你你你别嗯啊,谁不知道你跟帆哥关系好,他他他就没透露点什么?”

  “没。”风沙扑得脸疼,白栩尽量少说话。

  裴海叶:“你你你行不行啊,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在圈里混?难难难怪是全网黑,你这种性格要要要不得!”

  这回白栩不理他了,连哼都没哼一声。

  裴海叶老实静默了一会,又忍不住说:“哎哎你说,刚才他俩那场互动动,能赚多少流量量?怕怕怕是CP粉都有了吧?早知道我也主动点,把帆哥拉过来了,别看咱们这拖拉机漏风风风,可怎么也比自行车好吧!……”

  裴依依真是要被他蠢死了,这些话是能在直播里说的吗!

  裴依依没好气拍打拖拉机:“快快闭闭嘴吧你!”

  说话间,前方出现一座古城。

  白栩站起来望了望,只见城楼上挂着节目组的标志.

  “到终点了,”他示意裴海叶,“沿着指示牌走,城里应该有卖水的。”

  别说白瑭小黄人,就连他也吃了不少沙子,如果能在服务区洗洗脸就好了。

  “知道了知道了,你一个坐车的怎么那么多话!”裴海叶嘟囔着,慢慢将车停在古城入口。

  路边除了郁明诚那辆面包车,还有一辆改装过的越野车,车身贴着节目组的标志,很是吸引了一波路人的眼球。

  陆且和陆憨憨提着两个购物袋从服务中心出来,陆且低头开车门的工夫,陆憨憨发现了拖拉机,当即甩着小短腿飞奔而来。

  “白栩哥哥!!”

  他显然忘了手里还拎着购物袋,本来人就矮,这一跑购物袋直接掉到了地上,被他一路哐里啷当地拖行,很快袋子就破了,一瓶瓶饮料滚满沙地。

  他一头扎到白栩腿上,察觉到脚边有东西滚动,这才低头看去。

  “嗯?”他抓抓头,怎么有罐旺仔牛奶呀?旺旺小男孩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正充满谴责地注视着他。

  有、有点点奇怪哦。

  他警惕地抱紧白栩,仰脸小小声地问:“嗯?”

  所以说,这个牛奶到底是哪里来的呀?

  白栩:“……嗯?”

  小孩眼睛扑闪扑闪的,分明是想问他什么,但仅凭一个“嗯”字他实在回答不出,只好和陆憨憨大眼瞪小眼。

  陆憨憨又抓了抓头。

  半晌灵机一动,一把抓起牛奶塞给白栩:“请你喝呀!”

  白栩哭笑不得,小朋友也太热情了叭!

  突然斜刺里伸过来一只小黄手,按着陆憨憨的牛奶往回推:“不用了,白栩牛奶过敏。”

  陆憨憨呆了呆,顺着这只手往上看,眼里闪着迷茫的光。

  “你是谁呀?”他惊奇地问。

  白瑭:“……”

  心灵遭受一万吨暴击。

  陆憨憨继续盯着他:“你长得好像白瑭哥哥呀,爆米花头。”

  叭唧,白瑭用力掐紧嘟嘟,脸色阴沉可怕。可惜脸上布满黄沙,陆憨憨完全没看出来。

  陆憨憨:“你说句话呀,我再看看你是不是缺了一颗门牙。”

  白瑭终于忍无可忍,暴跳如雷:“啊啊啊陆憨憨,窝不和你玩了!”

  每说一个字,陆憨憨就点一下小脑袋,随即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脸喜色地对仰头看白栩:“白栩哥哥,他和白瑭哥哥一样缺门牙诶!”

  白栩笑出了猪叫。

  裴依依看看白瑭,又看看同样脏兮兮的自己,好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连忙转移话题:“陆憨憨,牛导在哪里呀?”

  结果怕什么来什么,陆憨憨懵懵地打量她:“你又是谁呀?”

  裴依依:“……”黄黄的小脸上,一双明亮的眼睛刹那间充满悲伤。

  这时陆且捡完了被陆憨憨弄丢的饮料,一人给了他们一瓶水。

  “洗洗吧。牛导在城里,沿着节目组的标志走,就能看到终点的签到点。下一关在五公里外,我们先走了。”

  他说完,就抓着陆憨憨往车上走,看起来不想和大家多做纠缠。

  可是陆憨憨不想走,宛如腿部挂件般紧紧粘着白栩。陆且一拽他,他就啊啊啊怪叫,打眼看去,天王陆且像个棒打鸳鸯的恶婆婆。

  就在陆且准备放手时,白瑭突然拧开了矿泉水瓶,往自己手心倒了一点水,搓一搓,原本的干沙都变得湿漉漉起来。

  他张开手掌朝陆憨憨脸上按去:“想留下,阔以,加入窝们小黄人的队伍!”

  陆憨憨瞪圆眼睛:“啊啊啊啊你不要过来啊!”

  这回叫得真情实感,他才不要变成脏兮兮的小黄人。

  都不用陆且再使力,他主动撒开了抱着白栩的手,然后跺着小短腿,屁滚尿流地爬上车。

  “哥哥快开快开!白栩哥哥,我们后悔有期!”

  这词儿是他不知道从哪儿捡的,后悔吗?嗯,后悔的。

  当越野车开出古城地界,驶向漫天黄沙时,他就后悔了。嗨呀,车上还有空位,早知道就把白栩哥哥也拽上车了。

  呜呜呜,白栩哥哥……不知道他今天有没有带零食哇?

  一想到白栩和零食都要被风沙吹脏,陆憨憨悲从中来,放声大哭。

  “呜呜呜,呜呜呜……”

  清脆的童声吵得陆且头疼。

  忽然间,他想起了陆憨憨妈妈传授给自己的带娃小妙招,他清了清喉咙,扭头瞥了陆憨憨一眼。

  “你的哭法不对,你要是能正确地哭,我就掉头回去,帮你把白栩带来。”

  陆憨憨呆住,不可置信地揉揉眼睛:“我的哭法不对哇?那该怎么哭呀?”

  陆且学给他看:“喵呜喵呜。”

  陆憨憨不信,睁圆了眼睛瞪陆且,谁知陆且半点不心虚,一本正经:“懂事的小朋友都是这么哭的。”

  陆憨憨沉默了,真、真的吗?那为了白栩哥哥,他就勉强试试吧。

  他酝酿好情绪,张开嘴巴开始哭:“喵呜喵呜……”

  咦,不对,这样哭着好累哦,连眼泪都掉不下来。

  陆憨憨开始怀疑年仅三岁半的人生。

  陆且把着方向盘,空出一只手从座位下拿出一罐旺仔牛奶,修长食指扣住拉环,单手开罐递给小老弟:“喝吗?”

  陆憨憨呆了呆,犹犹豫豫地点头:“喝、喝吧。”

  说完抱起罐罐奶,吨吨吨喝了起来。

  喝完就心情舒畅了,反正他不会喵呜喵呜地哭,白栩哥哥……就让他随风飘散吧。

  -

  古城。

  走进服务区的白栩还不知道自己就这样被陆憨憨抛弃了,他快被上蹿下跳的裴海叶逼疯了。

  裴海叶拿着截止目前的比赛名次表,化身尖叫鸡中的战斗机,一把拧紧水龙头的开关。

  “洗手洗手,你就知道洗手,咱们已经是最后一名了!连郁老师分数都比你高,你就没点危机意识吗?!”

  白栩看了他一眼,没急着重开水龙头,慢条斯理地在手上打了一圈肥皂。

  “那也要先洗手才出发呀。”

  “洗完手是不是还得坐下来喝口茶,吃些点心?”裴海叶快被他气死了,“反正风一吹又脏了,你是不是嫌我们输得不够彻底?”

  白栩不以为意,他还真不在乎输赢。就他现在这黑红的网络热度,保不齐这会儿就有黑粉在直播间嘲他形象受损。上辈子吃了争强好胜的亏,这辈子他只想美美哒!

  洗干净手,他又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镜中人眉眼漂亮,干干净净的,看着就让人心情大好。

  他冲着自己勾了勾唇,臭美地欣赏了好一会儿,这才转向裴海叶,不慌不忙地问他:“前面是有你爹还是你娘呀?这么着急,要不你自个儿徒步先走?”

  裴海叶噎住。

  没毛病,拖拉机不是他的,要想现在出发,他得先把自己的腿改造成交通工具。

  又等了一会,直到两个小朋友也清理干净,一行人这才离开服务区。

  出门前,白栩瞥见商店里有卖户外装备的,干脆又找到工作人员,用积分换了两套。一套自己穿,一套给白瑭,哥俩捂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乌溜溜的眼睛,蹦蹦跳跳地从换衣室出来。

  裴海叶看得眼热,也跟着换了两套。

  这样一来时间更晚了,最早出发的郁明诚估计已经快到下一关终点了。

  “快快快,上车上车!”裴海叶急得不行,忙忙把白栩往拖拉机上推,边推边嚷嚷,“今天我让你见识见识,一名顶尖的赛车手,无论什么车,都能开出法拉利的范儿!”

  完全忘了一个小时前,他还嫌弃拖拉机不是法拉利呢。

  这回上车得费点劲儿,白栩没堆台阶,必须连蹦带跳地往后斗里蹿,裴海叶怕他耽误时间,自觉主动地曲起一条腿,让白栩踩着他上去。

  结果白栩一只脚踩在他膝盖上,就不动了。

  白栩的注意力被不远处阴影里的俩老头儿吸引了过去。这俩人穿着当地流行的短袖衬衫,坐在小板凳上,边抽旱烟边聊着天。

  其中一个说:“快中午了,你家吃啥呀?”

  另一个回答:“随便做个浆水面呗,加点葱和芹菜,反正我媳妇儿厨艺就那样,每回下面都缺点啥。哎,老张,你说到底是缺啥呢?”

  叫老张的那位吐了口烟圈:“你都不知道,我还能知道了?”

  那位立马愁眉苦脸起来:“哎,不瞒你说,我被这问题困扰很久了,谁要是谁能回答出来,我给他一百……”

  正说着呢,白栩甩开裴海叶走了过去:“当然是缺青椒啊。”

  俩老头都是一愣。

  半晌后提问那人看了看白栩身后的拖拉机,笑着站起来:“那为啥是缺青椒呢?”

  “这是两个问题,你先把上个问题的积分付一付。”白栩笑眯眯地拿出了自己的积分卡。

  裴海叶没想到,临到出发了,白栩还能整一出幺蛾子,他气急败坏地蹦过来,刚好就听见这句。

  他一个趔趄,差点咬下自己的舌头:“积分?什么积分?”

  白栩:“你没看出来吗,这是节目组的一个隐藏关卡。”

  正常人谁会坐在古城入口聊天啊,再说,媳妇儿煮面少搁作料,这么简单的事儿问媳妇儿不就得了吗,至于当成课题研究似地说给路人听吗?

  再看这俩老头,明显是化过妆的。

  他俩被揭穿了怪不好意思的,嘿嘿笑着抹掉了那一脑袋伪装,露出节目组工作人员的脸。

  “我去,还真是隐藏关卡!”裴海叶倒抽凉气,紧接着反应过来,“不是,你俩隐藏得这么深,其他人肯定没发现。一个问题一百积分是吧?哈哈,快给快给,第一个问题我们回答过了!”

  有了这一百积分,他们就不再是倒数第一了!

  裴海叶摩拳擦掌,逼着工作人员又给了几个问题。虽然他不知道正确答案,但节目组也没说非得要回答正确才给积分,这波规则空子硬生生让他钻成了筛子。

  看着比赛专用平板里自己的排名不断上升,裴海叶乐得合不拢嘴,一个劲地拍着白栩:“栩哥,真有你的!做人就该像你这样,不慌不忙!要是咱们急急忙忙往前冲,肯定就发现不了这隐藏关卡了,是吧?”

  “倒也不必这么夸张。”白栩对他这番恭维很受用,勾勾唇角,露出一抹深藏不露的笑意,“其实很简单,他俩的小板凳边,躺着一个我恰好很眼熟的腰包。”

  他说着,弯腰下去,施施然将那腰包勾走了。

  两分钟后。

  从厕所回来的牛冲天颠着肥嘟嘟的大肚腩,面朝黄沙,土拨鼠尖叫:

  “我的腰包!!我的零食!!啊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