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宛怡抱紧她, 脸颊轻蹭着萧瑾的耳畔,温声回她,“瑾儿, 你无需向我道歉,我做这些, 都是心甘情愿的。”

  萧瑾头低埋着,默不作声, 任由孟宛怡在她颊边造次, 细腻的吻似浓密的羽毛扫在耳畔, 撩拨着那颗本就不平静的心。

  前奏做得足,终于来到渴望已久的唇瓣间,孟宛怡瞄一眼,心尖一颤, 还是没能鼓足勇气吻上去。

  蜻蜓点水一般, 在萧瑾挺秀的鼻尖偷吻了下, 孟宛怡红着脸问她, “瑾儿。”

  “嗯?”萧瑾轻浅的嗓音,绵软无力。

  “可以告诉我, 你为何突然就愿意接受我了吗?”幸福来得太突然,怀里抱的人似柔软无骨,但孟宛怡依旧觉得像做梦一样, 生怕稍一用力, 这梦便恍然碎在她手里。

  萧瑾咬唇看她,颊边沁着粉润,她摇头, “不知道。”

  她的确不知, 从孟宛怡出事那夜起, 萧瑾的心便乱了。为孟宛怡的安危彻夜难眠,为不能成功将她救出而深陷入无尽的自责中。她也不知她对孟宛怡究竟是存着怎样的心思。

  但孟宛怡的确在悄无声息中,占据了她的心。这让萧瑾明白,重活一世,她的目的,不是只为复仇。

  孟宛怡,似也成了她的牵挂。

  她从前,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如今,长公主的出现,让萧瑾感觉到了危机感。孟宛怡的心思不再全全被她占据,她可以毫不顾及萧瑾的感受,一别半年,便也能不见一面,便匆匆离开,只为去赴长公主的约。

  萧瑾怕了,更慌了。

  她首次为孟宛怡,变得六神无主。

  该是喜欢的吧?

  萧瑾问自己。

  手指轻柔拂开萧瑾垂在颊边的碎发,孟宛怡亲吻她额头,“没关系,我给你时间思考。”

  孟宛怡目光缥缈,一辈子她都等了,又何必急在一时?

  夜幕降临,孟宛怡与萧瑾分开沐浴,坐在床前无所事事,孟宛怡问一旁候着的琉璃,“瑾儿那儿,还有动静吗?”

  琉璃看一眼她家等得心急的主子,笑道:“萧小姐沐浴向来仔细,小姐如果心急可以前去帮忙啊。”

  孟宛怡红了脸,桃粉色的,羞意浓浓。睨她一眼,孟宛怡起身往桌前走,“你先下去吧。”

  “是,奴婢帮您过去催一催。”离开前,琉璃状似贴心地补了句。

  “回来,谁让你说的?瑾儿,想洗多久都可以,莫要催她。”孟宛怡眼眶溢满臊意,似嗔带怨地对着琉璃轻斥一句,便吩咐她下去,莫要再打扰她。

  心绪不宁,孟宛怡翻找着萧瑾摆在桌案上的书简,无意瞥见一张画纸,孟宛怡好奇地抽出,看上面清晰的折痕,一道一道,俨然被翻阅过数次。

  孟宛怡拧眉查看,只一眼,便瞧出画中的摆设,与她父亲的书斋如出一辙。

  书斋的格局乍一看没什么异样,但将房内的布置摆设呈现于画中,便觉得有些不妥。

  盯着画纸出神,孟宛怡心思缠绕,上一世萧家被满门抄斩后,她一门心思放在孟莹身上,想要她以命偿命,却无暇顾及她父亲。

  萧家灭门之后的两年,她父亲身体抱恙,便辞官高老还乡,说是厌倦了官场中的尔虞我诈,想要过些安稳的日子。

  将照料孟府的重任交于孟莹的手中,孟弘益便离开了城中,过起了闲云野鹤的生活。

  但事实当真如此吗?

  孟宛怡决定斩杀孟莹时,曾回过故乡,并未见到她父亲的踪影,说是去邻乡看一位老友。

  思绪中断,孟宛怡眸色微沉,过去关于她父亲的种种,若真拼凑起来,当真是毫无逻辑。

  她父亲是一个野心勃勃,志在千里之人,怎会轻易辞官告老还乡?

  那所谓的久病缠身,究竟是真是假不得而知。

  莫不是有其他隐情所在?

  兜兜转转,难不成,孟莹不过是做了她父亲的替死鬼?

  真正想要置萧家于死地的,实则是她父亲?

  这场阴谋,从上一世,便开始了。

  这一世,不过是她寻错目标罢了。

  涩然一笑,孟宛怡笑她自己自以为是。她还以为这一世之所以境况不同,是因为她重生而来,改变了事物发展的轨迹。

  却原来,一切都未曾变过。

  恶人,从来都是那一个。

  晚风吹进窗内,孟宛怡脊背沁出一层凉汗。

  折叠好画纸,藏于书简之中,孟宛怡起身,忧心忡忡地在卧房内踱步。

  早在孟宛怡接近她父亲时,她便对孟弘益起了疑心。原以为切断孟莹向上爬的路,便能阻止一场悲剧,但她越靠近孟弘益,便越觉不寒而栗。

  上一世,她父亲韬光养晦,为的可能是更大的阴谋。

  到死,她都没能彻底调查明白害萧家的真凶,反而可能错杀了人。

  该死的都死了,她父亲是不是就可以坐享其成,渔翁得利了?

  攥紧拳头,孟宛怡身体止不住发颤。

  身后扑来一阵清香,甘甜味儿的,沁人心脾。

  “你怎么了?很冷吗?”萧瑾从身后拥住她,握住她颤抖的手。

  突如其来的暖意融化了孟宛怡近乎冻结的心,缓缓转身,她努力扯开一抹笑,望着萧瑾一张素白的脸,她分明可以过上平静幸福的生活,却因着她的家人,落得满门抄斩的地步。

  胳膊弯曲将萧瑾搂在怀,愧疚之意涌上心头,孟宛怡抱紧萧瑾,试图用身体温暖她,“瑾儿。”

  抚摸着萧瑾柔软的身体,轻薄的纱衣不遮风不遮雨,连玲珑有致的身体,也未能全全遮挡住。

  意识到掌心细腻的触感,孟宛怡喉咙发涩,“瑾儿,对不起,我······”

  食指再次抵在她唇间,萧瑾微挑着眉觑她,“说了不许再向我道歉。”

  “你还未告诉我,方才发生了何事,令你这般惊恐?”萧瑾看孟宛怡脸颊惨白,掌心覆盖上去,温柔抚摸。

  握住她的手,孟宛怡摇头,“没,我只是,想起我们被迫分离的那夜,有些后怕而已。”

  提及伤心事,萧瑾缩在孟宛怡怀里,低哑的嗓音回她,“我也觉得后怕,万一这一生都见不到你,我该如何偿还你的情意?”

  “瑾儿,我不需要你还我什么。”似一颗巨石堵在胸口,孟宛怡惶惶不安。

  若真论起来,恐怕她死千百回,也偿还不了萧家上下含冤而死的性命。

  萧瑾不想孟宛怡沉浸在低迷的情绪之中,怕伤了她的身子。手摩挲到孟宛怡腰间,摸着她的系带,问:“要睡吗?”

  萧瑾显少这般主动,孟宛怡受宠若惊,情不自禁向后退一步,扶在腰际,“我,我自己来。”

  萧瑾含笑不语,转身褪去肩上薄而透的纱衣,缩进被窝里等她。

  一双水汪汪的眸子盯着她,孟宛怡如芒刺背,背过身去,费了好些力气才将身上的亵衣褪去。

  “蜡烛要吹掉吗?”孟宛怡局促地守在圆桌前,指着摇晃的烛火问。

  萧瑾瞥一眼,颔首,“好。”

  皓月当空,银光铺地。被窝内,两个光、洁的身体交叠,孟宛怡捧着萧瑾的脸,借着柔白的月光,细细端详。

  萧瑾被她盯得不自在,仿佛阳光烤在颊边。

  “看得清吗?需要重新将烛火点亮吗?”萧瑾嗓音柔而媚,孟宛怡听得身子都酥软了。

  “瑾儿,我······觉得好不真实。”做梦一样,孟宛怡舍不得阖眼,只想就这样盯着萧瑾看,她怕一觉醒来,萧瑾便不是今夜的萧瑾。

  那个待她温情脉脉的萧瑾,可能会在她梦中溜走。

  萧瑾敛了眸,心知这一夜,着实让孟宛怡等得太久了。她眼睫掀起,下颌微抬,在孟宛怡微张的唇瓣间落了一吻。

  温温软软,香甜四溢。

  “这样呢?你还觉得不真实吗?”

  唇齿留香,孟宛怡大脑霎时一片空白。她不可思议,抬手抚摸被萧瑾亲吻过的唇,心脏险些跳出喉咙。

  “好像,还在梦中。”红着脸,孟宛怡原以为萧瑾不会觉察到,便舔着脸说了谎。

  萧瑾抿唇轻睨她,顽皮的孩子。

  不过,她到底没忍心拒绝孟宛怡。胳膊圈抱住孟宛怡的玉颈,萧瑾主动送上一吻,想退离时,孟宛怡趁机按住她的头,吻住她,不舍松口。

  萧瑾呼吸不稳,手按在孟宛怡肩,掌心滑腻的触感惊得她无措地摊开手,无所适从。

  当真要将自己交付于她吗?

  萧瑾眼眸微睁,清冷的月光掉进眸中,晃着多情的光。

  她犹豫,长长的吻,和着柔情的暖意,从唇角挪开,吻遍她鼻尖,额头细密的汗。

  浓情蜜意点到为止,孟宛怡松开她,翻过身子躺平在萧瑾身侧,微喘着气,“方才,你走神了。”

  萧瑾心慌意乱,“宛怡,我······”

  “嘘!”孟宛怡制止她,歪头冲她笑,“是我太累了,给我个台阶下。”

  不愿听萧瑾苍白的解释,她还未完全接受她,孟宛怡知道。

  是她操之过急了。

  况且,她也没有资格去碰萧瑾,那么干净的身子,不是肮脏的孟府人所能沾染的。

  连她孟宛怡,也沾染不得。

  作者有话说:

  我慢慢写,你们慢慢看,有问题尽管指出来,我会斟酌着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