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么会来!"
薛霁月看着苏娴冷冰冰的站在自己面前,如同鬼魅,说出来的话也是结结巴巴,没有底气。
苏娴咧嘴一笑,她脸上的那道丑陋的伤疤随着她的笑而牵动,如同巨大的蜈蚣,在来回摆动的尾巴,十分诡异,"没想到吧。"
"什么……什么没想到吧。"薛霁月朝着门口的方向去看,一片漆黑,没有任何人的身影。
"没想到我能活着走出来,即使萧景州相信我与人通奸,可他还是留下我的命!"
苏娴说完这句话时,嘴角的笑容一点点收敛,到最后,脸上再无丝毫表情。
"那是王爷仁慈,像你这般不知廉耻的女人,放在任何男人身上早死了很多次。"薛霁月也恨,她知道萧景州一直未曾放下过苏娴。
苏娴身子往前倾,她浑身被雨淋透,雨水顺着她的发丝滴在薛霁月的床榻上,勾唇反击,"所以你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杀死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
"这是个野种,原本就不应该有他!"
薛霁月瞪着泛着猩红的双眸,没有人比她更希望苏娴死去。
她仰起头,迎上苏娴的眸子,声音也是铿锵有力,"王爷从未喜欢过你,一直是你自作多情,是你插在我和王爷身边。虽然你之前救过王爷,那又如何,现在在王爷心里,只会有我们母子二人,他最感激的还是我!"
只要萧景州不知情,就算旁人再怎么说,在他心里还是自己做的对。
"而你,在往后的岁月里,只会被王爷遗忘甚至是唾弃。"
薛霁月的手来到枕头底下,既然她自己找上门了,那就不要怪她不客气!
既然萧景州舍不得松手杀了她,那只能她亲自来。
她见苏娴目光黯淡,就是在这个时候。
薛霁月抽出匕首,朝着苏娴的胸口刺去。
"去死吧!"
苏娴眸光一闪,抬起手臂抓住她的手腕。
她用力一捏,匕首在薛霁月的手里滑落。
苏娴顺势接起匕首,犀利的眸子扫视眼前的人,在她未反应之前,拿起匕首用力的刺进她脸颊的肉里。
"啊--"薛霁月忍不住,大叫起来。
"你当初毁我容,就应该会想到有今日!"苏娴按着她的肩膀,拿着匕首的手缓缓用力滑下。
"你就不怕被王爷知道了!"
可说完这句话,薛霁月就意识到不对。苏娴已经疯了,她怎么还会在意萧景州的话!
血顺着薛霁月的纤细白皙的脖颈处滑下去,濡湿了衣襟。
疼!
薛霁月浑身都是发麻,漫无边际的疼顺着她的经络蔓延到全身。
她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面前的苏娴。
光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她已经顾不上那么多。
苏娴上前,提起薛霁月的衣领,将她狠狠的仍在地上。
'咣'的一声,外面雷电交加。
亮光把苏娴冰冷狠砺的五官照的清楚无疑。
她拎起旁边的凳子往墙上一掷,凳子顿时四崩五裂。
苏娴弯腰拾起地上散落的凳子腿,面无表情的朝着薛霁月走去。
"你以为我没有调查过你么,你的真实身份瞒得住萧景州,却瞒不住我!"苏娴冷笑,犹如在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般。
她知道薛霁月的真实身份,也知道她的目的。
苏娴杀了薛霁月,天经地义!
"你扰我国土,害我家人,抢我夫君,这三样,你每一条都该死!"
薛霁月身子不断的后退,她眼睛里再也没有刚才那般镇定,反倒是多了一层恐惧。
"我身上怀着王爷的骨肉,你不能杀我!"
苏娴从她身上的视线转移到薛霁月微微隆起的小腹上,目光变得更加凶狠起来。
她抡起手中的木棍,直接抡在薛霁月的小腹上。
用足了力气!
"人不该欠人情,我也不是什么大善人,别人害我一分,我毕竟十分百分的还回去,薛霁月,你记住,你这是你欠我的!"
薛霁月疼的浑身一颤,额头上出满了冷汗,她蜷缩着身子躺在地上,说不出话来。
"凭什么我的孩子死了,你的就能好好的,我偏要将他在你身体里打出来,让你也尝尽这种痛。"
苏娴挥手,用力,动作什么干脆。
她脸色苍白可怖,自己的经历原本没有恢复过来多少。挥着木棒也是本能,她要为自己的孩子报仇雪恨!
薛霁月疼的倒吸凉气,她蜷缩在地上,用自己的手护着小腹。
可木棍还是一下一下的落在她的身上。
"我求你,姐姐,等他生下来过继到你名下,我只要他活下来。"
薛霁月满脸泪痕,没有力气的手,抱着苏娴的脚,"姐姐,我错了,你饶了我孩子,你饶了他。"
苏娴将她一脚踢开,薛霁月在地上滚了两圈,平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她走到薛霁月的身边,在她惊恐的注视下,一脚踩在她的小腹上。
薛霁月感觉到从未有过的疼,好像有只大手在撕扯她的小腹。
终于,她感觉到下身的粘稠,有什么东西流了下来。
苏娴像是发了疯般的踢打。
苏娴的孩子没有了,她也不会让薛霁月的孩子生下来。
这是下场,这是报应!
老天爷睁开了眼,这是坏人应有的惩罚。
薛霁月吐出一大口鲜血,她死死的抓住苏娴的脚踝,瞪着一双铜铃般的眼睛,"王爷不会放过……你,他不会……"
"我把你杀了,我就去杀了他,你死了,黄泉路上还会有个伴,你说好不好?"
苏娴唇角勾起,拿起手中木棍,抡在薛霁月头上。
屋内一下子安静下来,唯有苏娴急促的呼吸声!
'轰隆隆--'
外面的雷声响亮。
雨水下的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密集。
谁也不曾想到,这一夜,注定是个漫长又危险的!
清晨起来。
几名二等丫鬟躲在屋内睡觉,昨天的雨声很大,她们没有听见任何动静。
跟在薛霁月身边伺候的大丫鬟,此刻让人端着洗脸盆和热毛巾走进院子里来。
这一夜的雨,把府内上上下下清洗了一遍,地上的石板干净又亮堂。
今日晴空万里,让人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大丫鬟走进屋前,开着门,心里嘀咕难不成夫人这么快就醒来了?
她看见门口的油纸伞,并不像是自己院子里。
她狐疑的推开门,轻轻的走进去。
"夫人,你醒了没有?"
外室照旧如常!
她接过身后小丫鬟的洗脸盆,朝着里屋走进去。
"夫人,奴婢伺候……"
大丫鬟的脚刚刚迈进室内,看到自己脚上的绣花鞋被大片的血渍染红。
她吓得惊呼一声,在顺着血迹流过来的方向,朝着那边看过去。
薛霁月倒在血泊里,她墨阳从那边看可怖,半张脸染上额头上源源不断流下来的血,身上也是,到处都是。
在薛霁月不远处,还倒着一抹身影。
是王妃娘娘苏娴!
'砰'的一声,洗脸盆在大丫鬟手中应声而落。
那脸盆在地上滚了两圈咕噜噜倒下去,与地板摩擦出清脆的响声。
"啊--"
大丫鬟尖叫一声,身子不断的后退,她撞到在身后的桌子上,见苏娴的身子动了动,吓得连滚带爬的跑出屋外。
苏娴恢复过意识,她不记得昨晚上究竟打了多少下,更不记得自己怎么晕过去的。
听见清脆的声音,她才缓缓的醒过来。
苏娴转过身看着地上早就没有呼吸的薛霁月,眼睛有些茫然,心里很平静。
她看着地上锃光瓦亮的匕首,爬过去拿在手心里。
苏娴身子原本就很虚弱,刚刚站起身子,眼前一黑,差点又跌倒在地上。
她没往前走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轻飘飘的。
外面的阳光很刺眼,眼前一黑,她本能的抬手放在眼前,遮挡住刺眼的光。
有一抹身影蹭着她的肩膀擦肩而过,苏娴身上泛起一颗一颗的鸡皮疙瘩,她能闻得出来他身上的气味,也能感觉到他的气场。
萧景州回来了,他的眼睛是冷的,心也是冷的,直接越过她的身子,脸看她一眼都成了奢侈。
缓和了半天,苏娴才适应这么强烈的光。
苏娴握紧了手中的匕首,刚要迈出去门槛的脚又退了回来,转过身朝着里面走去。
里屋和外屋那么短的距离,苏娴像是走了一辈子。
她见萧景州抱着薛霁月的身体,身上微微在颤抖。
萧景州侧头,冰冷决然的眸子里涌出来一股杀意。
他缓缓站起身子,斜睨着着苏娴,"你知不知道你有多该死!"
苏娴依旧是再往前走,很缓慢,却也没有停下。
萧景州抽出腰间的长剑,指着她,"害将军府的是本王,打你的是本王,给你喂堕胎药更是本王,你有什么怨恨尽管来找本王,月儿又做错什么,让你千方百计也要杀了她还有本王未出世的孩子!"
苏娴嘴角勾起,无奈的笑了笑,"你难到没有听过一句话,叫一报还一报?"
她眸底闪过一抹狠砺的恨意,她抬起手中的匕首,朝着萧景州的脖子上刺去。
萧景州身子一侧,将将躲过苏娴的匕首。
'呲'的一声。
苏娴不敢相信看着自己的胸口,上面稳稳当当插了一把剑。
"你要以为本王不敢动你!"
苏娴离着他很近,看着他满脸怒火,勾唇笑出来,血顺着嘴角也滑下去。
声音绝望极了。
"萧景州,我当初冒着天下大不为,亲自带兵去救你,顾不上我自己的性命,引开追兵,你可记得?"苏娴的泪水滑下去,声音哽咽:"我后来满腔的欢喜嫁给你,现在看来,真不值得,终究是一场镜花水月罢了!"
苏娴哭喊出来,"到底还是错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