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境虞:“怎么回事?你想让小孩去读十七中,这会儿被人插队了是吗?”

  陈幻:“嗯……之前订好的名额,现在没有了。”

  陈幼看陈幻沮丧的样子,想跟她说,没了就没了,反正我还年轻,今年不读明年读,晚点读书不影响智力发育。

  白境虞:“十七中是还行,但咱们这社区隔壁的那个远哲国际学校不是更好吗?”

  陈幻:“……”

  有时候,白境虞这养尊处优的大小姐说出来的话,多少让陈幻有点没法接。

  陈幻不好当着陈幼面说,让陈幼看会儿电视,将白境虞拉到阳台,单独聊聊。

  陈幻心烦的时候有抽烟的习惯,但她知道白境虞不喜欢烟味,她一直在戒。这会儿将烟抽出来,也没点燃,就夹在指尖轻轻转动,纯属精神减压。

  陈幻说:“白大小姐,你说的那个国际学校我也知道,学费一年三十万,太贵了。我那小破工作室刚起步,项目不稳定,还没买房呢。我得为将来生活质量考虑考虑。”

  白境虞欲言又止。

  陈幻有点猜到她想要说什么。

  希望她不要真的说出口,不然场面会很尴尬。

  白境虞从来不愁钱,国际学校一年的学费,对她而言可能就是银行某一笔理财的收益。

  如果有人要将这笔钱从她账户里偷偷划走,她可能要到年底会计为她算账的时候才会发现。

  这钱她当然可以出。

  但出了之后,她和陈幻的关系就没劲了。

  白境虞说些更实际的。

  “想入学隔壁那所远哲国际学校,有两种方式。第一就是老老实实交学费,再搭点人情才能进。第二种方式难一些,参加他们的入学考试,成绩得挤进全市前5%。远哲这几年非常需要优质的生源,如果能一直保持全市前5%的成绩,不仅能获得全额奖学金,还能直接保送他们的高中部。远哲高中部的师资力量在整个S城来说都是非常拔尖的,你这个本地人肯定听说过。”

  陈幻当然听说过。

  以前她还在博旭的时候,有几个非常牛的设计大神,都是从这个国际学校毕业的。

  陈幻被说得有点心动。

  陈幻说:“可是现在有个问题啊,那小孩我知道她成绩不错,可是毕竟她是在览村上的小学和初一,可能跟S城的教学进度也不太一样。她在览村是个尖子生,不代表能够跟得上S城的同龄人。要考到5%的确有点难。要是考砸了,自尊心得受挫。”

  白境虞粉红的指尖,相当不客气地戳了戳陈幻的心口。

  “不去考一下怎么知道行不行?以前没觉得你是个瞻前顾后的人,在外面撒野的时候不是挺利落的吗?你还真想把她当成一朵温室小花来养着啊?不让她出去直面风雨,以后受挫的机会多得是,你还能跟她一辈子不成?你愿意跟着,也得看那小孩自己愿不愿意。”

  陈幻发现今天白境虞格外像个姐姐。

  虽然毒舌,但是说话非常有道理,很能说服人的姐姐。

  陈幻软了声音,“好吧,那我去问问她,让她自己来选择,是想再看看别的学校,还是参加远哲的入学考试……”

  陈幻话都还没说完,门就被粗暴地推开。

  陈幼激动地大声宣布:“我愿意!我愿意!我要参加远哲的入学考试!我要拿全额奖学金!”

  陈幻和白境虞:“……”

  听到了听到了,两只耳朵都听到了。

  上周陈幻就通过小桃,借到了S城初二课本。

  陈幼跟陈幻说,S城的进度的确比览村快,但她有提前自学的习惯,所以新的知识点对她来说也没什么太难的地方。

  少数不太理解的,她就去问陈幻。

  陈幻毕业有段时间了,让她教高中的知识可能得花时间重温,初中还行,起码不会被问到的时候张口结舌。

  陈幻教学思路很清晰,陈幼一听就懂。

  陈幼夸奖她:“你蛮聪明的。”

  陈幻:“……”

  这谁给谁补课呢?

  .

  易雪林的生日会马上就到了,白决暂时放下工作,亲自将家里布置得喜气洋洋。

  知道的是过生日,不知道的还以为过年。

  易雪林生日时打算穿的两套礼裙,也是白决亲自去伦敦请萨维尔街顶级裁缝,花费一整年的时间手工制作的。

  易雪林本人为了测量和试穿去过几次伦敦,上身效果相当惊艳,她很满意。

  这些年忙忙碌碌,一转眼,易雪林五十二岁了。

  和白决结婚之前,她经营着自己连锁酒店的品牌,没什么野心,能吃饱饭,养活年年就行。

  结婚之后,说她傍上大款,带着女儿鸡犬升天的闲言碎语没少进耳朵,倒是让她打起精神,不仅让酒店蓬勃发展,深耕更多领域,四十多岁的时候还去读了MBA。

  她才知道,自己居然有这么大的潜力。

  她和白决之间是尊重是理解,是相伴,更是爱情。

  正因为有爱,易雪林才不想让别人玷污了这份感情。

  无论是车还是房产,亦或者是百亿身价,全都是她自己赚回来的。

  就算老白家有人再看不惯她,却没办法真的挑剔她什么。

  易雪林不喜欢跟易织年说大人那些算计。

  她希望年年永远单纯快乐,过得随心所欲,在自己的一方小天地里有自己的小追求、小爱好。

  平安喜乐,比什么都强。

  可毕竟母女连着心,更何况是她们这样一起从破碎的家庭里挣脱出来,感情深厚的母女。

  易织年明白母亲在争什么,在意什么。

  所以她小小年纪就学会了审时度势,但一向闭口不谈。

  无论是母亲还是继父的公司,都有她可以轻松拿下的职位。

  她甚至可以不工作,家里的金山银山也够挥霍几辈子。

  但她还是选择努力读书,上了重点本科又继续读研,校招进了启丰。

  一个月八千块钱,又要生活又要通勤还得租房,每个月都需要好好规划,她乐在其中。

  不愿跟别人提及家庭情况的易织年,和所有同龄人一样,为自己的未来拼搏着,或喜或忧。

  同时为了母亲的幸福,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易雪林生日会之前数小时。

  易织年特意跟舒泉学做蛋糕,亲手为易雪林做她最喜欢吃的芝士蛋糕。

  卖相肯定是没有舒泉做的好看,味道一点都不差。

  包管让易女士连舌头都一起吃下去。

  除了自己亲手做的蛋糕,易织年还给易雪林抢了她最喜欢的海外乐队现场演出的门票。

  那可是易女士从年轻时候就追的偶像,成立了二十多年的中老年摇滚乐队,看一场少一场。

  门票千金难求,易织年是定了凌晨两点的闹钟,艰难地爬起来守着点抢到的,特别不容易。

  她买了两张票,如果白叔叔有空的话可以陪易女士一块儿去,如果没空,就换她来陪她妈,就当做母女俩的浪漫约会了。

  易雪林的生日会,易织年打算邀请舒泉一块儿去。

  一开始跟舒泉说的时候,舒泉有点不好意思。

  “你妈妈的生日会都是亲朋好友,我一个外人去会不会不太合适啊?”

  易织年不乐意了,“什么叫你一个外人,你可是我最好的闺蜜。人不多的,到时候家里就我、我妈、白叔叔还有我姐。哦对了,还有易女士的两位老姐妹,其余的亲戚一概没有,主打一个温馨和谐。正好,我也想把你介绍给我家人,好好认识一下。”

  易织年对待闺蜜的态度,比舒泉想得要郑重。

  被人在乎的感觉,让舒泉心里暖烘烘的。

  舒泉不知道送什么生日礼物好,易织年千交代万交代,说千万别花钱买礼物。舒泉想了想,打算按照生日会的人头数量做杯子蛋糕。

  舒泉做的杯子蛋糕精致漂亮,又好吃得让人浑身发抖。

  易织年之前吃过一次,念念不忘,那香味时不时还会出现在她的梦里。

  这段时间太忙,舒泉有段时间没做了。

  易织年看着重出江湖的梦中情糕,小心脏噗噗地跳。

  “这不是存心馋我吗?不会要等到晚上才能吃吧?我想吃,现在就吃!”

  舒泉无奈地说:“年年,距离晚上也没几个小时了。”

  易织年撒娇道:“可是它现在就在我面前,这么香这么甜,这么可爱,我却吃不到它,还要等到晚上……我好惨,我好惨……”

  不是好惨,是好馋吧?

  舒泉看易织年双眼含泪,楚楚可怜的模样,心都被她弄软了。

  没辙,舒泉说:“那我现在再你做一个好不好?不要吃太多了,热量很高的。”

  易织年只是随便撒撒娇,没想到舒泉这么疼她,居然真的答应了。

  高兴地环住舒泉的腰,易织年在她脸上狠狠亲了一口。

  “我就知道芽芽最疼我了!”

  舒泉被她亲得恍惚了一下。

  “年年……”

  易织年一愣,眼看着舒泉的小耳朵慢慢变红,继而整张脸都覆上了粉红色。

  放开舒泉,易织年说:“对哦,你是弯的,怎么可以随便下口亲?”

  舒泉用比较凉的手背贴在发烫的脸上,难得吐槽易织年,“是啊,年年,你知道就好啦。”

  易织年单手撑在台面上,看舒泉继续做杯子蛋糕,看着看着,有点走神。

  她好奇问舒泉:“我能问几个关于你性取向的问题吗?”

  “嗯,你问。”

  “所以……你是从小就喜欢女生吗?”

  舒泉停下手里的动作,扬着下巴想了想,“嗯”一声说:

  “我喜欢的第一个人是女生,后来就只对女生感兴趣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的缘故。”

  “初恋是女生,是谁啊?”

  “就是……”

  提到初恋,舒泉刚刚降温的脸庞,又开始有了热意。

  “就是,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个姐姐。”

  “哦,陈幻姐姐。”

  易织年记得这个名字,心想,难怪舒泉会念念不忘,原来是初恋。

  “不过那是以前的事了。”舒泉说,“年年,这件事全世界只有你一个人知道,你要为我保密啊。”

  易织年说:“放心放心,我的嘴超级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