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惊骇后怕不已,萧楚下令迅速撤离,众人沿着暗道向前,头顶处轰鸣声不断。

  卓奇心中戚然,若不是陛下英明睿智,他们此刻已经炸成焦土了!

  萧楚等人从暗道出来时,发现这条暗道竟然直通贡院门口,他们这才重返明远楼。

  萧楚回忆起刚才的生死一线,眼底翻涌着怒火,一挥袍袖,“把人带上来!”

  卓奇提着面色灰败的费名,使劲扔在地上。

  张雍大惊,“皇上,这......”

  卓奇道:“张尚书,就是他在明远楼藏了火药硝石,想要谋害陛下!”

  张雍气的骂道:“费名,皇上待你不薄!你竟干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你个王八蛋,谋害皇上不算,差点把老子也搞死了!

  萧楚声音冷戾,“说!是何人指使你?”

  “噌——”卓奇长剑出窍,抵住费名脖子。

  费名吓得抖如筛糠。

  “天佑吾皇!”一声急呼自后方传来,但见五成兵马司副指挥使程雷,提着个五花大绑、浑身是血的黑衣人,来到萧楚身前,跪倒在地。

  “陛下,臣在贡院内搜捕到纵火贼人,一番缠斗,贼人服毒自尽,只留下这一个活口,臣及时拔了他的毒牙,请陛下圣裁。”

  萧楚声音暴戾,“何人指使你纵火?”

  黑衣人被拔掉满嘴牙,说话含糊道:“费大人指使。”

  费名脸色颓败,自知死路难逃,口中求饶,“皇上,若臣供出幕后主使,求皇上放过臣的家人!”

  萧楚双眼微眯,“竟敢跟朕谈条件!杀了他!”

  卓奇手中长剑刚要落下,费名急的大叫:“我说我说!指使我的人是......”

  那名五花大绑的黑衣人突然暴起,震断身上绳索,夺过身后侍卫手中长剑,反手一削,费名的喉咙立即被割断。

  下一瞬,黑衣人猛地纵身,身形化作一陀螺状,长剑直袭萧楚胸口。

  “皇上小心!快救驾!”一时间,场面乱了起来。

  萧楚神色镇定,出手如电,但见剑光回旋一闪,长长的剑刃已深深插入黑衣人心口。

  黑衣人立时身亡。

  卓奇等人跪倒在地,“臣等护驾不力,请陛下赐罪!”

  程雷更是满脸懊悔,“陛下,都是臣的错,臣不知这贼人竟用金钟罩挣断绳索,使圣驾陷于危险之中。请陛下责罚!”

  萧楚横了他一眼,“程雷领军棍四十,罚俸一年!”

  程雷诚心颔首道:“谢陛下赐罚!”

  张雍颤巍巍问道:“陛下,您看这会试是不是延期进行?”

  萧楚眸色冷若冰霜,手中长剑倒插入地下,“不必延期,科举取仕乃是为国取才,怎能因这些宵小叛逆阻拦而退缩!各考棚内会试继续进行,考棚外御林军值守防备,五城兵马司继续搜捕叛贼余孽。朕今日便不走了,留在考棚外,为国守才!”

  这番话说的在场众人纷纷精神一震,张雍心中也激动起来,高呼:“臣遵旨!”

  很快,张雍将皇上这番为国守才的话语传自各个考棚。

  诸多考生听到皇上安然无恙,还在考棚外为国守才,个个情绪激动,痛哭流涕,誓要发愤图强,报效皇上。

  秦周看着眼前这帮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答卷的考生们,心中一阵懵逼,不就是皇帝老儿守在外面,至于哭成这样吗?

  他摇了摇头,准备收拾心情继续答卷时,才发现适才考棚骚乱之际,他誊写的草稿纸丢失了。

  秦周傻了眼,完犊子,经过这一通折腾,他脑袋里一片空白,那些背过的文章,啥也想不出来了。

  考场内,‘沙沙沙’的写字声此起彼伏,秦周望着空空如也的考卷,心中愈发焦急。

  这时,一阵凉风卷着烟雾灌入考棚,那股焚烧后的糊味呛得不少考生连连咳嗽,秦周也忍不住掩住鼻子。

  电光火石间,这股糊味让他想起不久前,自己为阿楚做糖醋鱼时,做糊锅的事情,也是这般烟熏火燎的呛!

  秦周进而想起了阿楚说起的那段话,什么治大国如烹小鲜的言论。

  会试题目是‘安国治民之至论’!阿楚当时说的话好像跟治理国家和百姓有点关系,他使劲回想着那天阿楚说的话。

  他们好像是先从糖醋鱼的做法聊起来的,阿楚说治国跟做鱼是一个方法。那么‘安国治民之至论’,是不是也可以是做鱼的方法呢?

  秦周索性开始在答卷上写起糖醋鱼的烹饪做法来......

  另一边,大齐皇帝萧楚亲自坐镇贡院为国守才,那么,考官们自然也不能闲着。

  张雍和卫王萧梁几人不停地在各大考棚之间巡视往复。

  萧梁经过甲字考棚时,目光迅速捕捉到埋头书写的秦周身上,不自觉的走了过去,俯身去看他的文章。

  “...将鱼肚下一寸位置,改刀切片十数刀,灌入鱼腹姜丝、花椒.....”

  萧梁乍看上去,唇角浮现一抹笑意,小周这是在写做鱼的菜谱啊?这跟安国治民有何关系?小周难不成写策论,也要跟厨艺沾上关系?

  待他慢慢看下去,唇角笑意渐渐敛起,待看到‘治大国如烹小鲜’这句话时,他眼底极快的掠过一抹光芒......

  临近傍晚之时,会试结束的锣声终于响起,秦周将卷纸交了后,没精打采的出了考棚。

  此时考棚外的御林军早已随圣驾离去,只有化为废墟的明光楼,昭示着今日的会试是多么的惊心动魄!

  秦远从身后轻拍秦周肩膀,“二弟,你考怎么样?”

  秦周垂头丧气道:“大哥,考题我不会答,我瞎写的答案......”

  秦远惊讶道:“你写的什么?”

  秦周耷拉着脑袋:“我写了一道菜谱!”

  秦远:“.......”

  他见堂弟不似开玩笑,只好暗叹了口气,安慰了秦周几句。

  兄弟俩一起出了贡院。

  夕阳西下,橙红的光芒给京城披上了蝉翼般的余晖。

  秦周谢绝了秦远一起吃晚饭的邀请,他没有回家,一个人沿着街道,转悠到了明湖边上的烟火小馆。

  邓掌柜捧着一壶酒,正打算给客人送去,一见秦周进了店,急忙迎了过去,吃惊道:“秦公子,今天不是会试吗?你这是考完试了?”

  秦周本就憋闷的心,听到会试两字更难受,他搭眼看到掌柜手中那壶酒,直接伸手抓了过来,“邓掌柜,这壶酒我要了!还有你家的陈年佳酿都给我上来,今夜我要不醉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