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谭滨就看着事情的发展。

  因为世界不是小孩子的游乐园,就算是他,手下人有服他的也有不服他的,有愿意跟着他长久干的也有不愿意的,更多的是当着他的面一套背着他的面一套的,他尚且如此,吴冕然身边的人怎么可能个个都看吴冕然顺眼?

  吴少爷有他加持,别人需要奋斗跪舔才能得到的,他亲自送到了吴冕然的手里,吴冕然算是不劳而获,面对这个情况,有几个人的心气是能平的?他们怎么可能平等地尊重吴冕然?他们只可能是每一道射向吴冕然的眼光都带着偏见,只要给他们机会他们就会赶紧往吴冕然头上踩一脚。

  哪怕那是谭滨私人的给吴冕然的,他们也会觉得吴冕然不是个东西,认为谭滨给出去的那些东西里面有他们的一份,他们亏了。

  人性如此。

  吴冕然也必须明白,也必须经历,他也正在经历,没有向谭滨撒过一次娇。

  但这并不代表谭滨只干看着,完全不管了,他只打算看着吴冕然去经历,以身入局去收获人生的经验,要是有烂局残局产生,他会去收尾。

  他也不希望吴冕然那么脆弱,但人的心是肉长的,看着在他面前有委屈而不说的吴冕然,谭滨能感觉到他的心都能碎……

  谭滨哪是那么轻易动情的人,但也真的是一物降一物,有些人在他面前表现出再痛不欲生的样子他也能无动于衷,吴冕然只是在他面前缩个肩膀,谭滨都觉得他的心被狠狠刺疼了一般。

  对这个人,谭滨每天都有一种新的认栽的感觉,每天认栽的事情不一样,每天认栽的感觉也不一样。

  当然了,这跟吴冕然对他的回应也有关。

  不是每个人在一个人最介意他旧情的当天,把自己洗干净送上门的。

  对于他的付出,吴冕然没有无动于衷,这足够让谭滨只是光想起这个人的名字就心口猛跳。

  谭滨这两天对吴冕然的感情浓到了极点,接过下属电话,缓了一两分钟,才抑制住给吴冕然打电话的冲动,转身投入工作。

  他现在多了一个人养,对工作投入的比重又加重了很多。

  他这边投入工作,那边吴冕然听到敲门,一喊出“进”,就看到了探头进来的方修霄。

  方总手里还提着刚提走的垃圾。

  吴冕然朝他挑眉。

  吴少爷的态度不可谓不从容,而且,还有一点他们那种家庭才能养得出来的闲散的漫不经心的气质……

  是和老板前面的那两任完全不同,方修霄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还是大意了,他以为不管是猫还是鹰,进了老板的地盘,那都是猎物,说难听点,就是玩物。

  他还是以之前对待那两任的心态对待了吴冕然,哪怕老板为吴冕然付出得再多,但吞并穆总的厂子也有可能是公司的一种战备布局,怎么说都不可能是为了感情。

  但老板的态度,和说话的语速,说明完全不是方修霄所想的那样。

  方修霄不说话,吴冕然略偏了一点头,朝他微笑,示意他有话就说。

  富家子就是不一样,人家可真没必要跪舔你,方修霄自嘲地笑了笑,放平了心态,朝里道:“您下午三点有时间吧?‘南星’的销售总下午要来公司谈业务,您要是有时间的话,我希望您入会旁听。”

  “嗯?”吴冕然之前可没听到有这个消息,他赶紧翻了下他手头的工作安排计划,发现确实没有关于“南星”到访的信息,他一确认好,道:“你那边有‘南星’的详细资料,和今天他们到访的目的等?”

  “有,我回办公室就发给您。”

  “好,谢谢。”吴冕然真的发自真心地朝人真诚地笑了起来。

  笑容灿烂得方修霄都有点懂他们老板“冲冠一怒为男朋友”的来源是什么了。

  这帮人,这恋爱谈得老子都看不懂,差点马失前蹄!

  方修霄不是个不会拍马屁的人,他只是择人择机拍马屁,这年头,千里马一批又一批,一批又一批,伯乐却永远只有他妈的那么两三个,他要是不进修点马屁学,他能混到今天?就是有时候自以为是会害了他,在高位久了人也会迷人眼,也有搞不清楚状况的时候。

  “那行,我现在就回办公室,您稍等一下。”看人辨色也是要时时与时俱进才行啊,不懂也得懂,方修霄感叹着,不动声色着,轻轻带上了门。

  他本人是没觉得他姿态低,但他前后不一致的那种突兀让吴冕然高高挑起的眉花了好几分钟才放下,手摸到了手机打了个电话都不自觉,等到那边说了一句“什么事”,他才回过神来,和那边好笑道:“你恐吓方修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