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苏妹妹,让苏槿自觉生生一寒,忍不住想要掉头就走。

  身旁的傅烟儿更是反应激烈,直接带着几分厌恶地喊道:“傅溶月,谁是你妹妹,别瞎认亲戚,跟你不熟。”

  她早就对傅溶月这没事,乱认亲戚的模样厌恶不已。往日里碰瓷自己,碰瓷自己母亲也就罢了。

  今日里竟是越发的厉害,开始想要碰瓷自家表姐,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若不是顾忌的面子,傅烟儿恨不得一鞭子就直接抽上去,也省得再看见她那一张装无辜的面容。

  因此今日里却是毫不客气,半点面子都没给傅溶月。

  结果傅溶月还没等说话,就瞧见旁边一人,已然有些恼怒,直接插口训斥道:

  “傅烟儿,你这是干什么?哪有你这般做妹妹的样子,竟然直接在外顶撞自己的姐姐?”

  这口中训诫的味道十足,让人听了只觉得的反胃。

  苏槿听闻此言,抬起头看上来人那张熟悉的面孔,此时让她只觉得胃中一阵翻腾。今儿早上吃的早膳,此时竟有些压不住。

  勉强忍住自己翻涌的恶心,实在是眼前这二人让她太过反胃。

  如今在听对方这一番,不分是非颠倒黑白的话,苏槿就更加气不打一处来,她当下里冷冷看着对方,口中反驳道:

  “烟儿所言非虚,我倒是的确不知道,跟眼前这位小姐有何亲眷,为何从未听说过。

  如今竟是大庭广众叫起妹妹来,不知道,可是哪一家的少女?”

  这一番话,瞬间让周围的人群发出低低的嗤笑声,上赶着攀附的有,未曾想到这直接被打脸的,倒是少见。

  看着对方瞬间苍白的脸色,带着几分摇摇欲坠的身形,眼眶中忽然泛红的秋波。

  苏槿语气仍旧是极其的平缓,甚至带着几分谦逊。

  “苏家本是小门小户,并非是什么豪门望族,还望莫要攀扯,我苏家只有一位表妹,就是如今在我身旁的烟儿。又哪里来的表姐,可是姑娘一时雾了?”

  这一番话直接逼出傅溶月的眼泪,可是她此时却又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带着两分凄凄哀哀地,看着水霖口中说道:“我……王爷……”

  看着这幅情景,苏槿面色更加冷淡,她如今不打算给任何人面子。

  就算是眼前是未来的皇帝也是一样,而且说句难听的话,对方能不能顺利地登上皇位,还未尝可知。

  她是苏家的女儿,绝不会允许这种歌姬之子前来攀附。

  因此如今却是毫不客气,当众的折了傅溶月的面子,如今更是瞧见她娇滴滴的向水霖求援。

  看着对方带着几分抽噎,似乎想要上前拉扯水霖。然而手指刚刚伸出,复又缩回来,眼神不断地飘向苏槿,一副被欺负的模样。

  而这副模样,使得旁边的水霖忍不住心疼,此时他顾不得眼前苏槿的身份。

  只是一心想要替自己心上之人出头,当下里,看向苏槿的眼神多了两分凛冽。

  “苏槿,你莫要太过分。我知道你是因为,看到今日我与溶月一起过来,因此这才会如此。

  你苏家难道没有教过女子的妇德吗?又何必这样咄咄逼人。”

  水霖此时说到这里,怒火反而低了一些,看向苏槿的眼神,也隐约中带着些许的无奈。

  景帝早就告诉过他,眼前的苏槿就是未来的太子妃。因此,他如今在看对方这一些作为,只认为对方乃是小女儿的吃醋。

  当下里不自觉的,嗓音右复柔和一些。

  “你不必多想,你之心意我已知晓,切莫做那会影响你闺誉的事情。”

  这话说出,却是让人不得不多想,身旁的傅烟儿瞬间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家表姐。

  而刚刚还在抽噎的傅溶月,这一会儿却是真的脸色苍白。

  更是伸出手想要拉扯苏槿,口中凄凄哀哀地说道:

  “苏妹妹,不,我叫你姐姐。你又何必如此,我知道你嫌弃我身份低微。可是不管如何,我如今终究是,叫着烟儿妹妹的母亲为母妃。”

  傅溶月口中说着,手指还偶尔拂过眼角,仿佛在擦拭泪水。眼睛里的泪珠在其中来回转悠,让她的一双眼眸越发的清澈,偏偏每说一句话,对方都要看一眼水霖。

  被傅溶月的眼眸看着,水霖这一会儿却是心疼得不行,也顾不得刚刚安抚苏槿之言。

  赶紧伸手握住傅溶月的柔荑,口中轻声地安慰:“溶月,你莫要多想,你也不要听她胡说,你与她那是正经的亲戚,日后更是要朝夕相对的。

  什么身份高贵,身份低贱,你性格皎洁,比众人皆是高贵不知多少倍。”

  苏槿看着眼前这一切已经有些木然,她现在只想到一个问题,如果她直接把眼前这人揍一顿,会不会给苏家惹麻烦?

  就在苏槿权衡利弊之时,一旁的傅烟儿几乎气得要发疯,她撸起袖子就想上前揍人。

  眼前不管是傅溶月,还是水霖,她都想揍上一顿,她表姐冰清玉洁。怎么在这两个人的口中,就变成了吃醋的蠢妇。

  “表姐?”傅烟儿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看向自家姐姐,为何竟是阻拦自己。

  苏槿摇摇头,轻轻地拍拍对方的手,安抚傅烟儿,随即冷冷地看向水霖:

  “还请皇子慎言,小女子与皇子并无关系,更不会与眼前之人姐妹相称。

  据我所知,我表姑从来只有一女,便是我身旁的表妹,又哪里冒出来一个女儿。

  这默认官亲,可是大罪。这一次就算了,再有一次,我们便去大理寺好好理论一番。”苏槿这话说得平平淡淡,眼眸之中却满是寒芒。她盯住眼前的二人,如若是再过分就别怪她不客气。

  被苏槿这个眼神盯住,水霖反射性地觉得有些不适,他甚至不自觉地想要转移开视线。

  随即便有些恼怒上扬,想要张口反驳,可是看见对方越发冷烈的眼神。他不由得心神一颤,原本已然到了唇边的话,不知怎的又咽了下去。

  此时水霖只有一个感觉,若是他敢再多说一个字,后果将不会是他想要的。

  而且如若是张口反驳,又该反驳何事?总不能强让对方承认傅溶月的身份吧。

  毕竟傅溶月的这个身份,根本架不住推敲,她压根儿跟原本的郡王妃毫无关系,不过是她强自贴金而已。

  只是若是毫无反驳,未免却是有些伤到,自己的心上人。

  这一下子他却是有些进退维谷,而且更让他觉得心头慌张的,却是苏槿的那个眼神。

  此时他终于明白为何父皇说过,必须要让苏家女入主皇宫,却绝不可有半分垂怜的缘由。

  可以说对方甚至真的,没有将自己看在眼中,那一种自行惭愧之感,让水霖下意识地握紧双拳,心中竟多了两分屈辱。

  父皇说的没错,苏家人太嚣张了。

  可是随之而来的,便是一种渴望,渴望得到这种嚣张,水霖忍不住陷入左右纠结。

  他带着几分恼怒地,看着苏槿,心头暗恨。

  纵然心中知晓眼前之人,将会是自己的正妻,他还是忍不住口中逞强道:

  “苏槿你未免有些过了,溶月好心劝你,免得你做下错事,你却反过来编排溶月。

  你苏家的家教在何处?”

  水霖这一番话,实在是有些口不择言,就连旁边的傅溶月也是吓了一跳。不管如何苏家也好,苏槿也罢,都不是他这个平头皇子该说的。

  要知道,若是真的算起来,与出生之后便被封为郡主的苏槿相比,水霖只是个平头皇子,压根儿就不是一个等级。

  这里就不得不说,有时候偏爱也会造成让人绝望的后果,水霖就是如此。

  景帝自幼宠爱水霖,因此这么大了,还不曾分封出宫。而不出宫无法分封,这就造成了一个怪圈,他明明是皇帝最宠爱的儿子,却只是个光头皇子。

  也是因为这个,所以对方的身份,除了是皇子之外,如若是真的论起位置高低,失礼的却是水霖。

  苏槿本想三言两语将这二人退去,免得自己一时失态当众呕吐。如今却没想到他们二人变本加厉,尽说些让她恶心的话。

  她深吸一口气,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看着眼前的水霖,只觉得自己上辈子,大概真的是眼睛瞎了。

  纵然是景帝多方暗示,自己也不该选择这个。

  “二皇子看来似乎身子不适,言语不调,不如早日回宫休息,也免得让陛下担忧。”

  苏槿说完此言,身旁的傅烟儿还未反应过来,林修远却突然小声地低头闷笑。

  这番话却是几乎明着说,水霖脑子不好,有病赶紧治。

  此言在聪明人耳中,是不着痕迹地讽刺。而水霖听来却是另一种意味,当下里,他带着几分得意地回答道:

  “看来你如今也已经后悔,不过不必如此,毕竟溶月心性极其善良,也不会抓着你这一点的错处不放。”

  说完此言,他看着苏槿突然睁大的眼睛,越发地觉得自己所言没错,当下里又补充了一句。

  “你们姐妹之间,往后的日子还有很长,不如你给溶月赔个不是就此和好。”

  苏槿这一会儿,却是觉得眼前的人要么是在演戏,要么就是真的蠢,她勾动红唇慢悠悠地说出一句话。

  “还请二皇子慎言,我母亲只有我和哥哥,并无其他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