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深渊之力帮我恢复力量,多谢了。”深渊之力与她的禁忌力量源出一处,犹如江河汇入湖海,助涨着她的力量恢复。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化解?”丑角捂住胸口,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歌莉娅退尽体内的污秽之气,飘然似登仙。

  “真的没事吗?”那维莱特仔细打量着她,刚刚被诅咒缠身的滋味令他心有余悸,生怕歌莉娅受伤而不自知。

  “你看我像有事的样子吗?”歌莉娅捏起一朵水花,融进了那维莱特的眉心,给予了他探入自己神识的许可证。

  那维莱特放入一道精神力,只见蓬勃的生命力在她的神识中翻涌中,没有丝毫诅咒之相。

  歌莉娅颔首微笑道:“丑角大人若想留住客人,还是多从正道入手吧,恕不奉陪。”

  她划开空间,和那维莱特一起回到了温暖的枫丹,徒留丑角富人在雪地中无能狂怒。

  刚回到枫丹,地面突然颤动了起来。歌莉娅没站稳,险些崴到了脚。

  “怎么地震了?”

  那维莱特面色沉重,“是原始胎海水在震动。我要去探查下原始胎海。”

  歌莉娅放开神识探查了一番,“震源似乎在白淞镇方向,我去那里看看。”

  那维莱特点点头,随即旋身消失不见了。

  白淞镇中,变色的海水喷涌而起,向着高坡攀爬。人们来不及收拾家当,拖儿带女尖叫着向高处跑去。

  一个黑瘦的小男孩站在房顶上,海水没到了屋檐,几乎快要与他的脚平齐。他的哭声淹没在了逃难的喧杂声中,所有人都在忙着逃命,没有人注意到一个瑟瑟发抖的男孩被遗漏在了山下。

  歌莉娅正要出手,一串绳子从高空垂下,一个老头垂直降落在了男孩面前,抱起他向上升去。

  那个老头是在游轮上推她入水的愚人众船长戴尔!

  海水上涨的速度比绳子上升的速度更快,浪尖追击着一老一小,朝他们毫不留情地拍下。

  歌莉娅顾不得计较恩怨,她抛出权杖,插进海水中心。

  金色的光芒从权杖中射出,一层薄膜压在了海水之上,驯服了嚣张的海浪,压着它向下降去。

  负责指挥撤退的刺玫会会长娜维娅观测到了这一变化,组织镇民抓紧时机,有条不紊地向海拔最高处撤离。

  娜维娅的两名属下迈勒斯和西尔弗负责断后,帮助落在后头的弱者。

  令歌莉娅略感意外的是,组织民众撤退的不仅有刺玫会的人,还有一部分愚人众士兵。他们听从着娜维娅的指挥,没有任何异议。

  娜维娅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吧。

  见局势稳定了下来,歌莉娅飞到了权杖旁边,仔细观察起海水。

  海水泛起粉色,显然混合了原始胎海之水。胎海的闸门不是在梅洛彼得堡吗?怎么会溢出到白淞镇呢?难道梅洛彼得堡已经陷落?

  歌莉娅不禁担心起了梅洛彼得堡中人的安全,但愿那维莱特及时赶到。

  胎海水现世,意味着枫丹预言正在实现,然而她一点解决的头绪也没有。

  只能问原罪的创造者了。歌莉娅从权杖中唤出了厄歌莉娅的残念。

  厄歌莉娅一出现,便见海水中漂浮着冲垮的树木房屋,以及各种各样地人类生活用品。

  水元素在她的眼眶中汇集,“预言还是实现了吗?我的子民啊。”

  “别急,还没有。”歌莉娅打断了她的感伤,“预言才刚刚开始,一切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你曾说召我来就是为了救赎你的子民,我该怎么做?”

  “你可知枫丹人为何会溶解在胎海之水中?”

  “不知道。”

  “我曾告诉过你,我被幽禁是因为让眷属顺着水流将爱传播到每一个角落。后来纯水精灵和人类接触后,喜欢上了人类的生活,渴望成为真正的人类在世间行走。我顺应了他们的愿望,利用权能将他们变成了人,让所有的枫丹人背负了原罪。这就是预言的由来。”

  “枫丹人不是人,是纯水精灵?”歌莉娅大惊失色。

  “是的。这是枫丹最大的秘密,只有水神知道。你寻回了全部的力量,成为了完全的外来降临者,所以我才能告知你,否则预言恐怕会横生变数。”

  歌莉娅问道:“若我破开空间,将胎海水全部倒入须弥沙漠之中,此法能够破除预言,消弭原罪吗?”

  “不可。预言可以视作提瓦特的规则。除非提瓦特毁灭,不然任何人都无法改变。即便胎海水消失,海水也会以另一种方式上涨,彻底淹没枫丹。”

  “既然预言必然发生,我空有力量,也无法改变啊。”歌莉娅一头雾水。

  “预言必然发生,但结果未必相同。”

  “这么说来,预言发生后,如果枫丹人不会溶解,那么即使枫丹被胎海水淹没,他们也一样会没事。”

  厄歌莉娅怔楞了一下,“是的。”

  歌莉娅瞬间明白为何芙宁娜像个吉祥物一般。芙宁娜身上不负半点神力,与她在五百年前见过的芙卡洛斯全然不同。这大概是她布下的一场改变预言结果的局吧。只是不知,真正的水神芙卡洛斯在哪里。

  待白淞镇的人安全撤离后,歌莉娅便收回了权杖。海水失去了束缚,继续上涨,直到地震余波停息,海水才平息了下来,向下落去。

  歌莉娅来到镇民的落脚处,娜维娅不见了踪影,统领调度众人的变成了仆人。

  虽然与好几位愚人众执行官有仇,但歌莉娅与仆人并没有过交锋,见过几次也算有些交情,便问道:“娜维娅去哪了?”

  “她跟空去遗迹中调查预言了。”仆人边回答着她的问题,边向手下传达着一条条灾后治理的命令。

  “你为什么会帮助白淞镇人?”歌莉娅不解地问道,印象中愚人众执行官们为了夺去神之心可谓无所不用其极。在蒙德扇风神,在璃月搞海啸,在稻妻弄邪眼工厂,在须弥创造伪神。怎么到了枫丹,反而换了副面孔?她不得不怀疑仆人这么做的目的。

  仆人轻笑了一声,“我虽然是愚人众执行官,但我也是枫丹人。壁炉之家有我的孩子们。我想要自救,这很难理解吗?”

  歌莉娅猛然意识到仆人本质也是纯水精灵,身为水神眷属,她爱人的本质应该是难以改变的,这或许是她和其他执行官有所不同的根本原因。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歌莉娅问道。

  在仆人讶异的目光中,歌莉娅加入了帮助灾民的队伍之中。

  歌莉娅在人群中看到了小男孩和戴尔船长。小男孩吓得不轻,躲在戴尔的怀中瑟瑟发抖,这么小就经历了生死一线,可以想见他的心理创伤有多大。

  戴尔轻拍着他的后背,清唱着童谣哄着他,和蔼的模样与当初推她下水时的凶狠判若两人。

  歌莉娅替灾民们备下了充足的食物喝饮料,再看到戴尔和小男孩时,小男孩在临时支起的帐篷中睡得烂熟,而戴尔站在帐外守着。

  感受到歌莉娅的视线,戴尔船长拉上了帐篷走了过来,他显然早已认出了她。

  尽管戴尔只是个听从上层指挥的小人物,但歌莉娅依然心绪难平,毕竟她在提瓦特感受到过的第一份恶意便来自此人。

  戴尔对她行了一礼,“歌莉娅小姐,感谢您饶我一命。”

  “谁说我要饶了你,我只是不想在那孩子面前见血。”她记得第一次去白淞镇时,便见那个男孩找戴尔玩,两人的羁绊极深。她不想让男孩伤心。而且看戴尔今天的所作所为,对那孩子的疼爱也是发自真心,到让她不知该不该报仇雪恨了。

  戴尔道:“对不起。我当初不知上头为何对你下了必杀的命令。但我想枫丹人都擅长游泳,把你扔进海中或许还有活路,才出此下策。你活生生地站在这里,证明我的判断没有错。我这么说不是想让你原谅我的罪行,而是希望你能暂时放过我,让我陪白淞镇的人一同渡过难关。”

  “你是枫丹人吗?”歌莉娅没头没脑地问道。

  “我是。”

  “那你愿意为了同胞而死吗?”

  “我愿意,如果我一人死能换所有人生,我绝不犹豫。”

  “你走吧。只要你不再作恶,我可以原谅你这一次。”歌莉娅叹了口气,如果当初不是被抛进海中,而是被炮轰,她可能早就死无全尸了。某种意义上来说,戴尔既是她的仇人也是恩人。

  一个人有两面性,那么预言是否有两面性呢?

  歌莉娅回到家中后,反复从各个角度思量着预言。

  那维莱特直到深夜才回到了家中。

  他心事重重,在镜子前解外衣扣子的时候,过了不少时间还停留在第一颗扣子上。

  “那维莱特,有什么办法可以让纯水精灵成为真正的人类吗?”歌莉娅问道。为防蝴蝶效应,她不敢透漏预言,只能旁敲侧击地询问。

  那维莱特道:“让纯水精灵变成人类?若我得回古龙大权,执掌全部的生命权能,便可以将他们变成人。”

  水之龙的大权被天理赐予了水神。这么说来……歌莉娅悚然一惊,水神是想献祭自己,归还水龙大权来拯救枫丹人吗?忆起在歌剧院那台神奇的谕示裁定枢机,所有的细节串联在了一起。虽然还不清楚水神计划的细节,但她的手段和目的一目了然。

  歌莉娅攥紧了手中的权杖,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在其间流动着。

  既然她来了这里,就绝不会让任何一个无辜之人在这场预言中殉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