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维莱特沉着脸站了起来,擦过歌莉娅的肩头,朝她身后走去。

  “那维莱特。”歌莉娅出声叫他,却没能挽留住他的脚步。

  她在奥藏山上呆的时间太久,让他生气了吗?歌莉娅莫名地紧张了起来,跟上那维莱特,张口欲要解释。

  那维莱特拉住敞开的办公室大门,咔哒一声,两扇门迅速合拢上锁,挂起了“闲人勿扰”的标识。

  歌莉娅向后退了一步,“关上门干什么?这里是你的办公室。”

  “也可以是我的私人空间。”

  那维莱特的手猝然袭上她的肩头,将她拢入怀中,歌莉娅向前跌了一步,还未站稳,狂风暴雨般的吻就落了下来,比窗外的雨点更加细密。

  “唔。”歌莉娅推拒不得,手摸索着捂住了怀中海獭的眼睛。

  横亘在两人之间的海獭让那维莱特的动作愈发的狂暴,擒在她腰上的手越拢越紧,箍得她双颊涨红,被夺去了呼吸的权力,仅靠着唇齿间的渡气活命。

  无辜的海獭被挤成了一张薄饼,发出了一声哀鸣。

  “聒噪。”那维莱特放开歌莉娅,略施了一个小法术,她怀中的海獭就凭空消失了。

  “我的海獭呢?”歌莉娅叫道。

  “送回海洋中了。”

  歌莉娅气道:“你怎么可以不经过我同意就送走它?”

  “首先,枫丹禁止私自圈养海獭。其次。”那维莱特顿了顿,眉间染上了一层怒气,“你只能有一只海獭。”

  那维莱特剥夺了她反驳的权力,再次封住了她的唇。

  歌莉娅被他吻得向后仰去,根本无法站稳,一步步向后退去。那维莱特亦步亦趋,唇上的动作却丝毫不减,攫住她的舌尖在其上兴风作浪。

  那维莱特忽然将手抵在了她的后腰上,紧接着,咣的一声,她垫着他的手,撞到了办公桌的边缘。

  他仿佛没有丝毫痛意一般,软舌侵入她的喉间,压得她仰躺在了桌面上,枕在了一摞卷宗之上。

  歌莉娅踢了踢他,那维莱特浑不在意地推开了碍事的卷宗,让办公室刹那间失去了庄严的属性。

  沉湎在海啸般的吻中,歌莉娅渐渐迷失了自我。她闭上了眼睛,将主动权交给了他,在他的引领之下向高峰上攀爬。

  窗外的雨停了下来,仿佛怕雨点敲窗的声音侵扰了房中的两人。

  她的手攀上了他坚实的后背,厚重的长发缠绕在她的掌心之上,搔得她的手心痒痒的,那触感仿佛海獭头顶的软毛一般绵密。歌莉娅混沌的神志刹那间清明了起来。她霍然睁开了眼睛,不再跟随那维莱特的引领。

  那维莱特随着她的改变而变化,绝不肯松手,攻势愈加地急促,企图重新将她拉入欲望的泥淖之中。

  然而歌莉娅再没有半点世俗的欲望,在她想到海獭的那一刻起,所有的暧昧都烟消云散,只剩下别扭和难受。她甚至觉得自己的舌头上缠上了海獭毛。

  “不行。我接受不了。”歌莉娅闪身出现在了大审判官的座椅上,长腿抵在了两人之间,阻止那维莱特靠近。

  枫丹廷中,久违的阳光再次被乌云挡住。

  那维莱特双手撑在桌上,保持着先前的姿势,唯有声音低了下来,“接受不了什么?这么久不见,你不想我吗?”

  他的目光审视着她,迫切地想要剖析出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我当然想你。”歌莉娅双手插进头发中,按摩着微微发麻的头皮。

  “你还在生气?”那维莱特绕过办公桌,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蹲在她面前说道,“只要能获得你的原谅,你可以让我做任何事。”

  “任何事吗?把大审判官的位置让我做几天也可以吗?”歌莉娅笑道。

  那维莱特愣了下,为难地说道:“大审判官的任命不是我能决定的。”

  歌莉娅双手插在胸前,嘴唇向上噘起,“那维莱特大人,你又骗我。”

  那维莱特慌得手都抖了起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忙道:“在我的能力范围内的,做什么都行。”

  他捉住她的手腕,生怕她一不高兴,又在自己眼皮子下消失。

  “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做什么才对。”歌莉娅低下了头,“我知道你是海獭之后,没法再用以前的视角看待你了。”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因为我对海獭是宠物的爱,这样的爱参杂在亲密关系中,让我很别扭。我们接吻的时候会让我想到在跟海獭……”说到这,歌莉娅住了口,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那维莱特不解地问道:“你知道我是水龙王的时候为何没有这种感觉?”

  “你是人类的形态,我当然不会排斥,如果你是真正的龙形,我一样接受不了啊,这是跨物种啊。”歌莉娅崩溃地喊道。

  “可海獭只是我的一种变化形态而已,我喜欢变成那个样子,并不意味着我是真正的海獭。否则,我怎么可能在陆地上生活呢?”那维莱特极力澄清着自己的身份。

  “道理我都明白。”歌莉娅叹了口气,“可能是跟身为海獭的你相处的时间太久了吧。而且你们这么像,我总是控制不住地去想。心里充满了罪恶感。”

  那维莱特晃了晃,先前借海獭的身份亲近她的时候有多得意,现在就有多后悔。

  “那该怎么办?”

  歌莉娅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起身向外走去,“让我静静,或许过段时间我就想通了。我还是先去须弥吧。”

  “不准走。”那维莱特厉声喝道,手杖重重地敲在了地上。

  那维莱特从未对她用过如此严厉的语气,歌莉娅后背发毛,反射性地停了下来。

  手腕像是被铁钳夹住了一般,歌莉娅痛得差点掉下了眼泪。

  “看着我。”那维莱特的鼻尖抵在了她的鼻子上,她可以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影子倒映在他的紫瞳之中。

  那维莱特神色紧绷,眸中结起了千年寒冰,看一眼就会冻得浑身发颤。歌莉娅的喉咙发紧,连吐字都变得困难,“你……你放开我。”

  “不放。歌莉娅,你今天要是敢踏出这个门,你会承受非常可怕的后果。”那维莱特的牙齿紧咬着,眼神中的冷意不减分毫。

  “什么?”歌莉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在威胁她吗?那维莱特吃错药了吧。他虽然外表严肃,但内里温柔,连一句重话都没对她说过。

  “不准走。这是命令。”那维莱特冰冷的如同一台机器,他的手指扣在她娇嫩的脖颈上,很快就捏出了四个红印。他咬住她的红唇,疯狂地品尝着其中的甜美。仿佛享受最后一餐的死刑犯,不留一丝余地。

  她的双手被束缚在了他的胸前,失去了抗拒的能力,任他予取予求。

  从未见过的残暴让歌莉娅短暂地失去了思考能力。

  两人不知何时回到了家中,被子下,暴虐的君王留下了道道红痕,任由低低的泣诉声在掌中逸散。

  直到夜深,被子下的动静才慢慢地停住了。

  歌莉娅探出头,眼中蒙上了一层雾气,捏着被子委屈地说道:“你好凶。”

  “我不凶,你不得接着把我当海獭。”

  “你不说我都忘了。你故意的!”歌莉娅回过味来。那维莱特居然如此过分,为了区分开他和海獭,白白让她担惊受怕。

  那维莱特眼中的歉意一闪而过,“忘了就对了。”

  被子再次隆起。灵活的舌头裹挟着热潮在她的耳廓上画着圈的游走。

  被子被踢得不成形状,向床下滑去,那维莱特的背上出现了深深的指印,他却浑然不觉,继续挥霍着积压多日的能量。

  “你跟谁学的?”待那维莱特虚弱下来之后,歌莉娅反客为主,逼问着他今日行为的由来。

  “在歌剧中看来的。”那维莱特十分庆幸自己往日时常陪同芙宁娜一起去歌剧院看戏,否则他哪里能够在短时间能改变自己的性格,扮演一次别的角色。想来今日之后,歌莉娅再也不会把他跟软糯可爱的海獭混作一谈了吧?

  歌莉娅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嘴角突然勾起了一抹笑容,“这么说来,你知道很多种角色咯。”

  “这么说也没错。”那维莱特掰着手指头算了起来,“印象比较深刻的有纯情的王子,果决的勇士,风流的臣子,吝啬的商人……”

  “那你明天可以扮演纯情的王子吗?”歌莉娅伏在他的唇边,用力地啄了一口。

  “我又不是演员。”那维莱特不情愿地说道。

  歌莉娅卷走了被子,把自己裹成了大粽子,背过身不肯再理他。

  “我答应你就是,别再生气了。”那维莱特顿时妥协了,否则前面的功夫都白费了。

  比起被她当成海獭,还是扮演一些人类角色比较容易接受。

  那维莱特没有意识到的是,他放弃了的是做自己的权力。从那以后,他不仅白日要穿着厚重的审判官制服,晚上还要穿上各种繁复的华服,扮演起歌剧院中的经典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