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想到了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鹤见听到青年的话是心里不知怎么的泛起一阵不安。脑袋里依旧浑浑噩噩不能仔细思考, 当针尖刺破皮肤时他还有些茫然,身体好像察觉到了什么一般,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咚咚, 咚咚,咚咚……

  他听见了自己的心跳缓慢又平稳。

  “我试过了把你的灵魂提出来,但是在提出来的那一刻好像渊君的身体就判定你已经死亡了。”

  所以鹤见的灵魂刚刚被提出来又回到了身体里,这让事情复杂了不少。

  “虽然可能会不方便了些……但是我有试过把两个灵魂放到一个身体里。”

  青年缓缓的把冰冷的药水注射进了少年的血管里, 他动作轻柔的撩开了对方贴在额前的碎发。

  少年红色的眼眸已经不似一开始那几天一般的明亮。

  “结果证明两个灵魂公用一个身体是可以的。”花院响把最后一点药物全部注射进了少年体内。他拔出针头, 红色的血珠子顺着少年的脖颈缓缓滑落。

  “但是得让其中一个的人格先崩坏溶解。”

  “你的死而复生应该无法修复精神上的损坏吧……”

  他在说什么?

  鹤见眨了眨眼,冰冷的药物在他的体内流走, 随着血液循环进入他的大脑。他好像知道花院响说的意思, 又好像不知道。大脑好像无法正常的思考了, 他下意识的出声喊了英树却没有得到回答。

  巨大的睡意向少年袭来,眼前的视线模糊一片,他好像听到了付丧神们在喊他, 可渐渐的所以声音都散去, 耳边回响着的只有他自己的心跳声。

  咚咚咚!咚咚!

  心脏好像在剧烈的跳动, 像是要冲破肋骨和皮肤跳出去一般扯的胸腔有些闷痛。

  咚咚, 咚咚, 咚——咚——咚——

  过了一会心脏的反抗慢了下来,一下一下,保持着最低的限度缓缓的跳动。

  视线完全黑下去之前他好像看到了扬起的黑袍以及巨大的白色骨翼。

  ……

  "花院响!"

  这是鹤丸第一次不带任何笑意, 愤怒的喊着一个人的名字。

  黑色的鹤冲破了牢笼, 向站在手术床边的青年冲过去,他每走一步, 每动一下地面都会被染上红色的脚印,大量的血液从他的袍子下流出。白色的骨翼张开来一路碰掉了不少瓶瓶罐罐, 付丧神手握着一只箭脚下用力跃起,扑向了神色从容的青年。

  鹤丸手里的是之前在温泉山庄时戈薇送的破魔之箭,当初以为付丧神好奇鹤见随手就给鹤丸拿去玩了一只没有要回来。被关进这里后禾田南美和花院响都没想过付丧神身上会带着本体之外的武器所以箭也没有被收走。

  戈薇拥有可以净化四魂之玉的灵力,送给鹤见的破魔之箭上更是被她刻意多封入了些灵力。在清醒过来没多久鹤丸就发现了被他藏在怀里的箭正在自主的净化着拴着他的链子。

  虽然速度缓慢,但确实让链子上属于时间溯行军的灵力变弱了。

  花院响没发现这件事鹤丸也不曾和谁说过,他在等待,等锁链上的灵力被全部净化的时候他就能出其不意的发动攻击,送花院响一个惊喜。

  要是鹤见知道了肯定是不允许他这么做的,所以付丧神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他没想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

  眼看着少年眼里的光芒缓缓的淡下去从未有过的愤怒和恐惧填满了付丧神身上的每一根神经。爱恶作剧但是还算得上冷静靠谱的鹤丸瞬间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在链子上的灵力还没有被完全净化的情况下他强硬的冲破了束缚,攻向了花院响。

  花院响看着扑向自己的付丧神眼神里带上了怜悯和嘲讽,即使他的身体不擅长近身搏斗但也不代表他是个无法战斗的弱鸡。

  带着黑色的火焰像是屏障一样出现在青年面前,挡住了付丧神。

  原本就因为强行挣脱铁链而受了重伤的付丧神根本不能及时避开,他的一只手背和半边骨翼被火焰碰到后被快速的腐蚀。攻击被拦下后鹤丸跪倒在了地上,他本来就是凭着一口气冲出来的,被花院响的火焰腐蚀了之后几乎就是濒临碎刀的状态完全无法动弹。

  “不要那么着急啊……即使现在去了那个世界也见不到你主人的。”

  花院响看着付丧神的眼里是没有掩饰收敛的厌恶,他抬起手轻轻一挥,火焰缓缓聚集到了他的手心里。

  青年蹲下身把手里的火焰凑到付丧神面前,笑道:“不过你们也没什么用了。”

  在他手里的火焰即将贴上鹤丸胸口时房间外伴随着地板的振动传来了巨大的响声。

  花园响猛的手回收手站起身,看向响声传出的方向。

  那是……

  他皱起了眉,表情多了几丝慌乱,不再去管地上的付丧神快步打开门离开了房间。

  门被关上,鹤丸终于撑不住身体倒在了地上,愤怒稍微褪去以后如潮水一般的疼痛席卷撕扯着他全身,使他不得不缩成一团不停的大口喘着气,试图减轻身上的疼痛。

  付丧神背后巨大的骨翼被火焰腐蚀了半边,另外半边则布满了裂痕,仿佛轻轻一碰就会崩塌一般脆弱不堪。

  他抬眼看向安静的躺在手术床上的少年,同僚的声音听着对他来说有些遥远。视线慢慢的被水雾糊住,在鹤见没来到本丸之前,独自背负了许多的付丧神在此刻像是终于不堪重负一般发出了压抑的哭声。

  他可不需要这样的惊吓啊……

  ……

  “阿……阿渊,阿渊!”

  鹤见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看到了上方自己兄长放大的脸。

  鹤见英树叹了口气,在床边坐下抬手捏住了睡眼朦胧的弟弟的脸颊,轻轻扯了两下。“快起来了,今天是入学仪式,昨天不是还撒娇让我送你去的吗?”

  撒娇?

  从床上坐起声鹤见盯着被子上的花纹发呆,一时间不能把撒娇和自己联系起来,可他确实记得昨天自己缠了兄长很久让对方今天送他去学校。

  好像有什么不对……鹤见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眼前突然划过了几个人影,他皱着眉抬手按住了脑袋。

  “怎么了?”额头上的温度打断了他的思考,鹤见愣愣的看着贴着自己额头的青年。

  “也没有发热啊……”鹤见英树疑惑的嘟囔了一声,随即扫到了地上凌乱摆放着的游戏机。

  “昨天又熬夜打游戏了是吗?假期已经过去了,今天开始不能玩这么疯了。”他笑着抬手弹了下鹤见的鼻尖,语气和动作之间都带着兄长对弟弟的宠爱。

  “唔……我知道啦,马上就起了,英树哥先到楼下等我。”鹤见捂住鼻子不再去想的违和感到底是什么。

  青年站起身又抬手把他的头发揉乱后才离开。

  兄长出去之后鹤见抱着被子在床上打了个滚又躺了一小会儿才爬下床。

  他看了眼时间,距离开学典礼还有一个半小时,英树明显是怕他赖床提前把他叫了起来。

  鹤见走到浴室里快速的洗了个澡,把头发吹干后换上了昨天被母亲熨了好几遍挂在门边的帝光校服。

  对着镜子系领带的时候视线恍惚了一些,好像在什么时候也有个人帮他系过。

  少年皱起眉又走到浴室里洗了把脸。

  看来是昨天熬夜通宵恐怖游戏导致今天早上出幻觉了。

  等他整理完毕下楼去到餐厅的时候已经过了半个多小时了,父亲和母亲因为有事要办一早就出门了,但是桌上放了两份入礼物。

  鹤见小声的抱怨着父母总把他当小孩子看,但是在拆礼物的时候嘴角还是不自主的上扬了几个弧度。

  父亲送的是一块运动手表,一个轻奢品牌的限量品,对于一般高中生来说可能有些贵重了,但是在帝光就读的学也生有不少集团的少爷小姐不算太过突兀。

  母亲送的则是一款最新的游戏,虽然总念叨着让他少玩,但是一出新游戏还是忍不住买给他。

  鹤见开心的把礼物手下坐到兄长旁边吃自己的早餐。

  源一郎秉着青春期的孩子需要补大量营养的原则每天都早餐里都有份牛奶。

  鹤见把自己的那份喝完之后英树趁着管家先生没注意把鹤见的空杯子拿了过来,把自己的推了过去。

  “抱歉,阿渊帮我喝了吧。”英树挡住嘴冲弟弟眨了眨眼,已经大三的青年有些苦恼的笑了下:“源爷还一直把我当小孩,可是我真的不喜欢牛奶。”

  鹤见无奈的把兄长的那份牛奶也喝完了。

  两人出发前源一郎还给鹤见塞了几包小饼干,说是让他分给同学的。

  鹤见收下放到了包里,在车上时拆开了一包自己吃。

  车停在了帝光的附近的停车场,英树在鹤见解开安全带快下车前把人喊住。

  “领带歪了,过来我帮你。”他朝少年招了招手。

  “不能下车弄吗?”鹤见有些疑惑但还是听话的凑到青年面前。

  英树也俯过身去,但是没有去帮鹤见调整领带,而是拽住了对方的手,偏头把少年手里的最后一块小饼干咬到了嘴里。

  “嗯……”青年嚼着饼干,眯起眼,他舔了舔嘴角,露出一个可以让女生脸红尖叫的笑容。

  “源爷的手艺一如既往的好。”

  鹤见不是女生,他看了看空荡荡的手,冷笑了一声,抬手捏住了青年的脸颊。

  “要吃不会自己开一包吗?给我吐出来啊混蛋!”

  “好痛!快放开啦,唔……”

  “等等!你不要真的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