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吧。瓦低百姓素质不高,年轻人大多读不起书,这女人谈吐有逻辑,应该是受过教育的。”

  乔司真是受够了这帮难民,虽然受教育普遍低下是国家无能,但沟通低效使营地整改十分困难,她的白头发连夜长了许多。

  鹿城点头,“面相、纹身都检查过了,最起码不是曼斯波人。她说自己是个护士,又有过生产的经历,营地里快生的孕妇也算有保障了,留她在这边吧。”

  “都听你的。”乔司拧眉轻轻吹着纱布,她后悔了,当时要是下手再轻些,兴许就不会留这么大一道口子。

  贴上厚厚的纱布自然感受不到什么,那股温热的气体往领口钻去,又痒又奇怪。

  鹿城反手摸到尖尖的耳朵,一拎,将人扯到面前来。“我没这么脆弱,那是牙签鱼,凶猛厉害,一开始没制服它,钻进肉里,你就只能把我剖开了。”

  解剖才用剖字呢!

  乔司皱着脸,迷信地闭眼重复。“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什么童言,三十岁的孩子吗?”鹿城被她逗乐,手掌抚开她皱起来的脸。“不要老是皱脸,三十岁了,不好恢复,你又懒得保养,我可不想以后出门,跟在身边的是个老太太。”

  乔司一听立马抿唇绷紧脸,用力得耳朵颤动,鼻孔扩张,像只脑子不太好使的小精灵。

  鹿城实在忍不住了,在她怀里笑开了,双手环住她的脖颈。“我都不想和你生孩子了,万一像你可怎么办。”

  “啊!咱们说好的嘛~”乔司揽住鹿城的腰,轻吻她的脸,鹿城退,她便进。

  灯光晃动,地上的影子粘在一起,形状奇怪,分不出谁是谁。

  玩闹过后,乔司又感性起来。“说真的,我现在挺信命的。我在岸边看到那么多牙签鱼往你那去,都快疯了。幸好,它们也知善恶,全往那个狗男人身上咬。”乔司暼了一眼白纱布。“除了这只眼瞎的,它应该是咬错人了。”

  鹿城浅笑,“傻瓜,牙签鱼会被体.液吸引,那个男人□□,猥.亵…的时候…那些鱼本来就是冲他去的。”

  乔司脸红尴尬,自己好像是个文盲,还叨叨叨脑补那么多。

  “我不信命。”鹿城倾身覆上,鼻尖贴上乔司的。“我信你,你在,没有任何东西能伤害我。”

  乔司情绪低落。“可我伤害了你。自你来了边境,几次涉险,被觊觎、被活埋,我统统不在你身边,就连这道伤痕,也是我给的。我好像…怎么都做不好…”

  鹿城终于知道她心里的结了。

  乔司一直骄傲自身的强武力和专业知识,这些东西确实在她青年时期给予了她莫大的荣耀,也正因为此,她敢孤身炸玫家军.火.库、带着一群小混混戏耍边境警方。

  可引以为傲的能力却从来没救过她的女人一次,内疚和巨大的挫败感就是自我怀疑的开始。

  自负和自卑从来不是硬币的正反面,越是走向某一方极端,越容易禁锢其中。

  “是的,你什么都做不好,那我们离婚吧。”

  乔司忧郁的脸僵住。“什…什么?”

  鹿城冷眼看她,转身去收拾东西。“我都被你说动了,家里还有公司等我回去继承,国内有这么多优秀的男人女人等着我去挑,我何必在这破地方跟你过。”

  乔司按住她叠衣服的手。“不是…我不离婚!”

  鹿城推开她。“不用担心我,没有你我也能过得很好,我去和别人结婚,找一个比你高比你强壮,能一直保护我的…”

  乔司没再阻止她,红了眼,久未休息好的眼袋突出,没掉眼泪,却让人看了更加难受。“万一他也不能保护你怎么办?”

  “你还在纠结这个吗?”鹿城把叠好的衣服全扔在乔司身上。“你背上、胸口、腿,浑身上上下下,有一块完整的地方吗!”

  她扯开乔司的上衣,裤子,细数那些疤痕。“我每天看着这些疤,你让我怎么想?按你的想法,我得去死吗!”

  乔司似乎明白了一些。“老婆,这些伤和你没关系,它们是日月势力造成的……”

  “那我的伤呢?如果你想把我所遭受的苦难都归在自己头上,那我们就离婚吧。乔司,折磨你的从来不是你所谓的爱,是你的自以为是!”

  乔司抱着衣服,衣衫不整,惭愧地低下头。

  “我们为什么要来边境?不就是为了消灭苦难的源头,让我们的同胞,我们的下一代再不经受这些?你明白了吗?”

  鹿城冷声呵她,“回答我!”

  “明白了!”乔司抬头,唯唯诺诺。“那…能不离婚吗?”

  鹿城白了她一眼,一一捡起掉落的衣物。乔司知道她消气了,连忙穿好自己的衣服去帮她。

  “别穿了,脱了吧,好好洗个澡,一股味儿。”

  “哦哦。”明明天天都有擦身体,可乔司丝毫不敢反驳,忙不愣登去烧水。

  自鹿城占领那老基地,第一件事就是开辟一间浴室,没有自来水管,用的大木桶,容纳两人绰绰有余,就是烧水会累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