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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着响了五发,怕对方死不透似的。

  室内死一般寂静,乔司半眯着眼睛,困得不行。

  “拖我就不拖了,脏得很,我拉你去看看吧。”图刚的大嗓门在寂静的室内如同刚刚那几声炸雷,吓得嫌疑人打了个激灵,回过神后立马压下了面上的情绪。

  死了两三个小时的尸体已经发硬,拖进来多半会露馅。

  图刚钳住他一条腿,用力一抬,凳腿和嫌疑人的大半身体都悬空了,只剩他的后脑着地,原本放平的脖颈又折叠起来。

  图刚一路拖,嫌疑人后脑勺一路摩擦地面。

  临时搭建的棚屋当然是没有地板的,光秃秃的地还有凸起的石块,拖上几步,嫌疑人的脑袋就会往上弹一次。

  图刚就这么硬拖着他到了门口,用力踩了一脚凳腿,嫌疑人便像坐跷跷板似的立了起来。“喏,你的好兄弟们,最后道个别吧。”

  夜把视线内的所有都染成黑色,连月亮也是透着黑的,嫌疑人只能朦胧看见地上躺着两具尸体,朝他大张着嘴,可哪怕看不清那满地的粘稠的流动是什么,也能闻到腥臭的铁锈味,箭似的,从鼻腔直冲脑顶,钉得他两眼发直,一动不动。

  他死命眨眼睛,看清了他们的长相。

  乔司弯下腰,手肘搭在他肩膀上,轻声道,“看来铊滨省了不少钱,这几条命他是买不走了,可惜了,培养几个忠心的狗崽不容易。只是不知道他还能不能买到你的命。”

  恶魔低语渗进耳朵,肆无忌惮席卷他的心脏,像只绿着瞳孔的黑猫从角落里拖出老鼠般,勾出他心底深处的恐惧咬得四分五裂,再拖拽到胸腔中,恐惧的碎片散落的全身都是。

  他转过脖子,发出僵硬许久的咔咔声,“你们究竟想要干什么?”

  乔司懒着眸,“我说话从不说第二遍。”

  “好!我和你们做生意!”

  乔司扣住他的后颈,猛得一砸,嫌疑人又摔在地上。“你还是没明白我的话。”

  嫌疑人唯唯诺诺起来,“那…您想做什么?只要您说,我肯定配合。”

  乔司眯起眼,没有漏过他眼底转瞬即逝的躲闪,换战术了是吧?还挺聪明。“图刚,请…这位怎么称呼?”

  嫌疑人忙缩住自己的脖子,脸上堆起讨好的笑,“我叫尹素。”

  尹素?呵

  乔司道,“请尹素先生回到原位。”

  图刚好笑,这王八蛋装孙子装得有一手,他一把拽住椅背顶端,三两下就扯回了原位。

  乔司坐在桌上,拿起桌面的射钉枪把玩,她抬眼,居高临下的看着尹素。“我听说,那老和那弄基地有名有姓的人物,除了铊滨塔河,就是军师了,尹素这个名字么”乔司一步越过两人的距离,将射钉枪口怼在他胸口,“不会是胡编乱造吧?”

  嫌疑人吃痛,那枪口好像刺进了皮肉里。“怎…怎么会,我就是个小喽啰,怎么跟铊老大和军师他们比?您当然没听说过我的名字。”

  铊老大?

  乔司敏锐地抓住他话语中的关键词,挑眉凝思。

  塔河极受铊滨重视,两兄弟从难民一路走来变成一方毒.枭,算是难得的福祸同享了,铊滨很是爱护这个弟弟。因此,哪怕是铊滨的人,对塔河也必须十分尊重,这是连很多华国下线都知情的事儿。

  尹素只称呼铊滨和军事,似乎对塔河有些不满。

  那,会有这种想法的人会是谁呢?

  乔司想起在看守所时,金柳的欲言又止,难道铊滨真的有后代?

  半晌,乔司心里有了打算,她朝图刚使了个眼色,继续试探道,“塔河是什么时候分到的那弄基地,那可是个好地方。”

  图刚应声,“可不是,少说也得有十年了吧。”

  乔司道,“都说塔河是铊滨的亲儿子,两兄弟再好也好不到这份儿上。”

  尹素的脸色有些难看,面部的肌肉都抽搐了起来。

  图刚诧异,他可没听说过这话,愣了一瞬,跟上她的话,“我听说铊滨对塔河有求必应,给武器、给货毫不手软,难道他俩真不是兄弟?”

  乔司道,“是亲儿子就正常了,人这辈子享受够了,不就是为了给子女留点东西?”

  尹素垂下眼帘,遮住了内里的情绪,同时,也看不见外面的变化了。

  乔司与图刚笑着对视一眼。

  图刚故意说道,“再过十年可就说不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