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办婚礼呢,不许乱喊。”

  “证都领了,我就喊!”

  翌日

  银色Jeep穿越小道,翻过了山头,路过了工厂值班室,鹿城脚下一踩,车子疾速远去。既然是露营,还是离死过人的地方远一点吧。

  乔司指着不远处的小山包,“那里是我们放猪尸的地方,一开始没这么偏,被人投诉了好几次,就只要放那里了。”

  鹿城瞥了一眼车窗外,“为什么不在实验室里做?”

  “尸体腐烂后,蝇蛆的先后到来时间,生长周期等等在不同的地区、季节、气候会有很大的差异,毕竟人不是总死在室内的,常规的死亡时间判断偏差也会很大。”

  鹿城对尸体不感兴趣,但也不畏惧,也就陪着自己的未婚妻聊下去,“研究这个就能判断出精确的死亡时间吗?”

  “当然没有到精确的地步,尸体发现的越晚误差越大,如果已经到白骨化,就很难推断了”

  “蝇蛆有多少种?”

  “很多,还有许多没有分类,每一种蛆虫都要收集培养观察,记录在不同场景下的生长规律,其中耗费的时间精力太大了。”

  ……

  车子在小道缓慢行驶,像是观光小火车。

  车子右侧是漫天的山野,各色的绿层叠在一起,夹杂着几抹清淡的粉,左侧是幽静的湖,水面绿得发蓝,映衬着透蓝无云的天际,美得像一幅山水画。

  如此美景,车子里的两人却在讨论现代侦查的转变趋势。

  “咱们现在的侦查方式很科技化,暴力犯罪,那就查监控,有时候都不用查被害人的社会关系就能抓到嫌疑人,刑侦的活大多都在走程序上了。但学校里有许多干过警察的老教授,和他们沟通一段时间才有深刻体会,传统的侦查方法有种说不上来的美感。”

  鹿城失笑,将侦查与美感结合在一起的乔警官似乎更有趣一些,她调侃道,“有多美?”

  乔警官话刚到嗓子眼,突然情商上线,含情脉脉地看着鹿城,“没有你美。”

  鹿城语噎,她一点都不想跟这种东西比美。

  车子驶进小路,七拐八拐竟开进了村庄,乔司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指了指田里正往外走的老婆婆道,“往那靠一靠。”

  鹿城莫名,但也靠了过去。乔司拿了两盒喜糖下了车,笑着递喜糖,“阿婆,还记得我伐?”

  老人家迟疑地接过喜糖,“你是…啷个?”

  鹿城刚下了车就听到乔司在胡说八道,“我二姑从这个村嫁出去的,跟那个杨国福以前还是邻居嘞。”

  老人家模模糊糊有了印象,“哪个杨国福嘞?”

  乔司贼兮兮地凑近低声道,“就前段时间,村里头被杀的那个。”

  “噢!老杨头”

  乔司点头,“我就说嘛,村里头的事像您这样的干部肯定晓得噻。”

  老人家皱巴巴地笑了,“我这样的干部,你啷个看出来我是干部噻?”

  乔司假装不懂,硬夸,“就这个气质,不是妇女主任也得是个网格员儿。”

  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啥干部都不是,就是个丑老太婆。”

  乔司笑过后,终于步入正题,“那个老杨头咋个死的?”

  老太太压低了声音,“被人家捅死的!他死的前两天我见过,咧着嘴笑的跟我打招呼,可吓人!”

  乔司疑惑,“怎么个吓人?他平时都不笑啊?”

  “对噻,老杨头老光棍一个,家里穷得叮当响,每天都顶着一张死人脸,跟谁欠他钱一样,现在倒好了,笑了几天,人没了。”

  老太太见乔司不说话,以为她不信,“可不止我一人看见的,那天他在村子里头遛弯儿,见谁都笑起,不是找到相好的就是捡到钱了。”

  乔司陪着笑脸,“有道理,人哪有突然变性子的。”

  “就是说嘛,人呐,不能太得意,太得意了容易被老天收去咯。”老太太紧了紧手里的喜糖,看见乔司身边的鹿城,“你们俩女娃娃结婚?”

  乔司心里咯噔了一下,同性婚姻才通过不久,年轻人尚且还行,老一辈不认同的大有人在。她生怕老太太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拉着鹿城欲走。

  “女娃娃好!老婆子吃你两颗糖,以后好好过咯!”

  乔司连忙鞠躬感谢,“哎!谢谢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