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不知开了多久,车窗封闭,贴着砂纸,也不知道开到了哪里。

  车厢地上,乔司已经意识模糊,面色铁青,出气比进气多,胸口的起伏也逐渐变小。

  鹿城脸上的泪干了,整个人木楞地坐在地上,目中无光,低下头时,乔司毫无生气的模样闯进了她的眼中,心口一抽。

  “呜呜呜。”鹿城乞求地望着坐在车厢内的女人。

  女人懒懒地抬了抬眼皮,居高临下地看了一眼鹿城,踢腿踹了一脚乔司,没有反应。

  她伸手在乔司的颈部摸了摸,“放心吧,没死。”

  女人说完话后,车厢里里陷入了长久的寂静。

  歹徒三人合力将乔司和鹿城扔进一个小仓库中。

  鹿城将乔司抱在怀中,阴冷危险的空间里只有拥抱能让人心安一些。

  怀中的人很烫,她却很冷,她死死抱着她,不留空隙地抱着,这是她唯一能汲取温度的方式。

  乔司意识混沌,却也收紧了手臂,所有的力气都用在了手臂上,将她箍紧。

  鹿城神经紧绷,一刻也不敢放松,她害怕,怕下一瞬间就和乔司分开,她们会受到怎样的对待。

  意识清醒意味着要接受更多的恐惧,锈迹斑斑的不知用途的机器、几步远便黑得看不见人影的拐角、挂在横栏上一晃一晃的破布……

  所有的一切都不及眼前眯着眼休息的女人危险。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也分不清白天晚上,只有一盏糊满了蚊虫尸体的白炽灯发着微弱的光。

  大多时候只有鹿城一个人清醒的呆在角落中,女人坐在不远处监视她们,两个男人不知所踪。

  “喝点水吧。”

  女人扔给鹿城一瓶水,塑料瓶子在地面上磕出凹陷,滚了好几个轱辘才到她的面前,粘满了灰尘。

  这瓶水是女人喝剩下的,应该不会有问题。

  鹿城颤颤巍巍地拧开瓶盖喂给乔司,瓶身也哆嗦不止,水从乔司的嘴角溢出去。

  她努力克制,可生理性的反应远大于她的理性,越克制越不受控。

  瓶子里的水不多了。

  女人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

  鹿城咽了咽嗓子,刀割般的疼痛,长时间的逃跑和滴水未进,她的精神也快到了临界点。

  堪堪盖住瓶底的水量在此刻具有致命的吸引力。

  女人翘起二郎腿,手肘搭在膝盖上,脑袋靠在手掌上,戏谑地凑近看,“怎么办呢?没有水咯。”

  鹿城垂下头不理她,突然,仰头喝了最后一口,喉咙没动,含在口中。

  乔司依旧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鹿城捏住她的下巴,倾身下去,苍白对上血红,柔软对上柔软。

  乔司喉咙动了动。

  鹿城起身,愣愣地看着她的唇瓣。有些厚,很软,很烫,像是热冰淇淋。

  女人眼里的趣味更浓了,“喜欢她?”

  她凑近打量了一眼乔司,摇了摇头,头大身子瘦,跟小时候喝多了毒奶粉似的。

  女人满眼的不怀好意,鹿城抱紧了乔司,“你想做什么?”

  “放心,这丫头卖到山沟沟里都没人要,你还是好好想想自己吧。”

  鹿城警觉,“你们的目的是我?”

  女人顿了顿,随后笑了起来,“真聪明,那你再猜猜绑你是为什么?”

  她伪善的面具依旧挂在脸上,朱红的嘴唇将暴力犯罪玩笑化,一词一句尽是恶劣。

  鹿城抱着乔司缩了缩身子,她开始讨厌猜这个字,它意味着各种可能性,而且只有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