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干什么?

  “当然是在看——”瞿棠脱口就要把内心话说出,最后关头及时顿住,喉结上下滚动,视线重新回到池星辞身上:“没看什么。”

  就算真的在看萧瑜,那肯定不能和池星辞说嘛。

  两个人一看就有仇。

  现在池星辞是看管他的人,他重要的是搞好和池星辞的关系,剩下的,也要等他被救出去再说。

  瞿棠心里算盘打的响亮,他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来。

  瞿棠的眼本就长的又圆又亮,乌黑黑的,睫毛又浓又长,像蝴蝶翅膀似的上下纷飞,眼尾微微泛着红色,让人想要舔/舐。

  这双眼无论笑不笑,看起来都格外的惹人亲近,更别说瞿棠故意讨好了。

  并不显得做作,反而坦诚的像是露出肚皮的猫猫,所有的阴谋都表露在外,而目的,只是为了要主人一个抱抱。

  这可是猫咪心情好才能享有的待遇。

  池星辞的脸色肉眼可见也变得好看了许多。

  池星辞道:“不准看别人,特别是萧瑜,理都别理,他可不是好惹的,你要敢往他面前凑——”

  池星辞捏着瞿棠的鼻子,瞿棠呼吸不畅,说话都带着鼻音:“唔,别捏。”

  池星辞这才笑眯眯地将后面的话说完:“小心被他吃的骨头都不剩。”

  瞿棠大惊,双眼直勾勾地看着池星辞,惊讶地问道:“人也会吃狼吗?”

  不怪瞿棠会这么问,他第一反应也觉得池星辞是在故意吓他,但转念一想。这是无限世界,不符合常理也正常。

  他都变成狼了,萧瑜还疑似管家或君长央,可见无限世界压根没有逻辑。

  瞿棠吓成这样,池星辞也跟着一愣,尔后顺着这话说道:“当然啊,他们不仅会吃,还会炸,你又不是没听过?小狼,你知道为什么他们这么迫切的想要攻击狼族吗。”

  瞿棠也被池星辞带偏了,软糯糯地问道:“为什么?”

  “因为冬天要到了。”池星辞将地上用来遮眼的黑布捡起,吹了口气,灰尘呛的瞿棠打了个喷嚏。

  池星辞说:“村子里的粮食很少,不够过冬的,人嘛,没有你想的那么天真,饿了,什么都吃——包括狼族。”

  他语气越是清淡,听起来就越是真实。

  “你吃过?”瞿棠下意识问道,话一出口,连忙咬住下唇,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随便问问,你不用回答。”

  如果真的吃过……

  难道池星辞留着他,是为了把他当口粮?

  他就知道,池星辞这个从小在狼窝长大的猎人,怎么可能会有同情之心,是他想多了。

  池星辞:“我什么都吃过,你猜。”

  瞿棠哪儿敢猜啊。

  他只能说:“那我就猜没吃过。”

  “嗯……”池星辞故意拉长音调,看着瞿棠开始发抖,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猜对了。既然你的问题我都解释完了,那该换我问了。”

  池星辞手放在瞿棠腰间,用力往前一带,紧紧锢住瞿棠的腰身,他问道:“你嘴唇上的伤口是哪儿来的?我走之前还没看到。”

  他压低声音,看起来随性无比,然而瞿棠能感受到,池星辞身上的每块肌肉都是紧绷着的,像是假装休息的猎豹,实则一有风吹草动,就能瞬间爆发出无限力量。

  硬邦邦的。

  靠的难受。

  瞿棠:“唔?”

  池星辞眼睛眯起,眼中却不带笑意地问道:“难道是趁我不在的时候,你情郎找上门来了?小狼,你好大的胆啊,竟然敢在我面前偷/情。”

  “才没有。”瞿棠理不直气也壮地瞪了回去。

  明明是一只不认识的狼王莫名其妙地在他面前乱说了一通。

  要不是他被池星辞捉进山洞里,根本没有狼王这些事。

  想到这儿,瞿棠理也直了:“我才没有呢,再说了,什么偷/情啊,一天到晚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想你啊。”池星辞接的很快。

  他看着瞿棠的嘴唇。

  饱满红润,唇珠如同清晨的露水,无暇纯净。

  他就像是误入人间的天使,兜兜转转,落进魔王的魔爪。

  无辜而又滥情。

  甚至能闻到瞿棠周遭开放的阵阵玫瑰花香。

  池星辞用力按压着瞿棠的唇部,逼的瞿棠张开口,露出里面的小牙:“真的没有吗?”

  他再看向瞿棠时,黑漆漆的瞳孔中,竟快速划过一道红光。

  同时,瞿棠感受到满口的血腥味。

  和狼王的血不同,这个血更像巧克力,甜中带苦,苦中带甜,彼此纠缠在一起,无法分开。

  一边,瞿棠清楚地意识到了,这是池星辞的血。

  另一方面,鲜血宛若罂粟,让他无法挣脱。

  特别是这都送上门了。

  “池……”

  “告诉我,真的没有吗?”

  瞿棠对上池星辞的眼睛。

  他将鲜血饮进肚。

  理智瞬间消失不见。

  “没有偷/情……”瞿棠呢喃地说道。

  池星辞嘴角一勾,道:“真乖……?”

  瞿棠接着把后面的话说完:“是狼王过来了。”

  池星辞眼中的红光消失不见,嘴角还没来得及完全提起,瞬间塌了下来。

  他倒也没有收回手,而是将伤口弄得更大了些,方便瞿棠喝:“狼王?他倒是有胆子,竟然敢一个人过来。”

  ——还敢在他眼下咬伤瞿棠的嘴唇。

  他都没舍得。

  池星辞蓦地收回手,不断舔着瞿棠的嘴角,似乎想要将印记换上一枚崭新的。

  他恶狠狠地咬上一口,说道:“看来以后我得多看着你了。”

  原来狼族的血,还有那么点用处。

  就是这只小狼太蠢了,他血脉里是最普通的血液,没想到竟也会被蛊惑。

  池星辞甚至能想到,小狼在狼王身下,又是怎么呻/吟辗转的。

  他往后看了眼瞿棠的身后。

  尾巴被收起来了,看不到。

  池星辞有点遗憾地又渡了一口血,喂给瞿棠。

  有那么一刹那,池星辞真的觉得,瞿棠就是被他圈养在鸟笼里的金丝雀,无依无靠,只能倚在池星辞身上。

  *

  是夜。

  璀璨的星子被乌云遮住,月亮也收敛了光芒,黑夜悄无声息的降临,风停树停,天空中下起微凉的雪花,落在地上,又迅速消融。

  冬天还没完全来临,可冬日的气息已经到了。

  周遭的草丛中,传来窸窣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只暴露了一瞬间,很快就再也听不见一点儿声音。

  土地上,留下一枚梅花小爪印。

  “睡得这么熟?”

  也不知道这具身体多久没睡,瞿棠从傍晚开始就陷入了昏睡,半梦半醒之间,他听到有人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

  第一下没弄醒,瞿棠歪过脑袋,试图重新进入梦想。

  “……嗤,小狼后,你还想不想走了?”

  这声音!

  瞿棠蓦地抬起头,起的太猛,头晕乎乎的,差点撞到后面的墙壁上。

  好在千钧一发之际,狼王用手护住了瞿棠的脑袋,另一只手迅速抓过锁链,防止锁链晃动出声。

  瞿棠喊道:“狼王?”

  “睡的这么熟,看来人族也没虐待你嘛,是不是乐不思蜀,都不想回去了?”狼王冷笑一声,手里变魔术似得拿出一枚钥匙。

  咔嚓一声,将瞿棠时手腕上的锁链解开。

  瞿棠手都要被拽麻了,感到胳膊里鲜血重新涌,他忙摇头,双手举起,发誓道:“哪儿有,我做梦都想回去。”

  这是真话。

  他先前睡的迷迷糊糊时,系统实在受不了瞿棠的不作为,一直在他耳边念叨任务。

  弄得瞿棠睡觉都不安分,梦到他好不容易挣脱锁链,便被池星辞发现,还把他拉进山洞更深的地方,用金色链子将他锁住。

  那链子重的要死,打在身上都是红痕,瞿棠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偏偏池星辞还一副刀枪不入的冷漠样,任凭瞿棠怎么哭喊,都没有人来救他。

  梦一醒,就看到狼王出现在他面前。

  瞿棠锤了两下双腿,见狼王还不解开,催促道:“嗯?”

  0v0?他为什么不动了。

  狼王摊手:“我就拿到这枚钥匙,还有一枚在你池哥哥身上,要不,我帮你喊醒,你求求他?”

  瞿棠还没能从那个噩梦里完全醒来,身上出了一身冷汗:“你别。”

  “那你朝我撒个娇。”狼王笑道。

  瞿棠哪儿会撒娇啊。

  他一个大男人,撒什么娇。

  瞿棠僵在原地,为难地看着狼王。

  狼王道:“我可不是你像你池哥哥那样心软,你这么看着我也没用。”

  其实如果瞿棠能软着声音求饶,狼王想,他也不是不可以放低要求的。

  瞿棠咬牙,忍着羞意,飞快说道:“求你了。”

  生怕狼王听清楚似的。

  狼族的听力向来很好,这声音因为急切,反倒带上了别样的意味,狼王莞尔笑道:“好,既然小狼后都求我了,摘星星摘月亮,我也要帮你摘下。”

  他敢和瞿棠提这个要求,当然是有百分百把握的。

  从山洞外又走出一条小狼,叼着一根没见过的草,用爪子在地上来回磨了磨,放到池星辞鼻下。

  池星辞蹙起眉,吸了一大口。

  又等了片刻,狼族大方地将手放进池星辞怀中,拿出一枚精致的钥匙来,走手上一转,狼王嗤笑道:“倒是省了我不少功夫。”

  狼王走上前,将瞿棠脚上的锁链也解开了。

  “跑什么。”

  解释解开了,他却没有放开瞿棠的脚腕,反倒握的越来越近,直到瞿棠脚腕上被他捏的通红一片。

  瞿棠:“你干什么呀?”

  狼王拽着瞿棠的脚。

  瞿棠被掀到地上。

  好不容易逃脱了锁链的束缚,双手双脚又被狼王抓住。

  就像是,从一个魔爪,逃啊逃,逃到另一个魔爪中。

  狼王欣赏道:“小可怜的。”

  他的狼后,果然还是躺着最漂亮。

  “你们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