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愿瞳孔略微晃动了一下, 显然是没有料到汪羽会如此回答。
汪羽看林愿一眼,顺着自己的话又说了一句:“没错,他和你的名字很像。”
说完后还冲林愿轻轻笑了一下。
在知道昨天的春梦是任舫施展幻术编排出来的之后, 林愿像现在这样近距离面对汪羽也不再会觉得不自然。他也冲汪羽微笑了一下:“确实很巧,不过他名字很好听。”
汪羽应了声,脸色稍有变化, 顿了下才继续道:“他死了。”
林愿一惊,看向汪羽:“啊?死了?是最近的事情吗?”
汪羽声音低低的:“很多年前的事了。”
林愿怔了下, 只觉得从汪羽的表情中能看出来这位传说中的前男友应该是位很重要的人,于是讷讷地说了句:“节哀。”
汪羽“嗯”了声:“不提他了。订单下好后,大概多久会送来?这里山路不好走, 可能还要提前跟店家联系一下跟他说一下该怎么走。”
林愿看了眼手机:“大约一个小时,到时候会联系我们的。”
汪羽应了声,接着便继续埋头去写他的小说了。
林愿看着汪羽的侧脸,有些若有所思。
【你没跟我提过, 汪羽还有这号前男友的人物,汪羽似乎对他前男友的死还在耿耿于怀。】
【现在你知道了,有些剧情本就是要靠自己去挖掘的。】
【难道任舫就和他的前男友有关?否则他们怎么会产生感情, 甚至后面还要合起伙来对付天师?】
【或许。】
系统模棱两可的回答令林愿陷入了无言,有了上个世界的教训,他这次并不想盲目听信系统的安排。
*
由于买的东西较多,店家连带着送了些免费的糕点过来。闲暇的下午时光, 汪羽泡了些红茶,叫楼上正在睡懒觉的林愿下来一起喝下午茶, 顺便品尝一下店家送的糕点。
听见汪羽在楼下轻柔唤着自己, 林愿揉着眼从床上走下来,接着顺着楼梯走下来, 有些迷瞪的看着楼下的汪羽,口气甜甜糯糯的:“嗯?桂花糕吗?我都闻到味道了,好香。”
汪羽抬起头来望向林愿,随即便怔住了。
青年雪白的肩头顺着半敞的衣领显露出来,挺翘的睫毛在眼底打下浓密阴影,湿的发亮的眸子微眯,眼尾浅褐色的泪痣略添妩媚,朱红色的圆润唇珠微微鼓起,实在是过于诱人的模样。
汪羽脸颊发热,刻意将眼神朝旁边闪躲了一下。
刚刚从楼梯上走下来的林愿却还偏要凑过来,想从汪羽手上拿一颗桂花糕过来。
因这突如其来的靠近,汪羽的心跳加快,紧张到退后了一步。
林愿疑惑地望他一眼,接着看他脸色发红,意识到不对劲,便垂眸看了自己身上一眼。
原来是自己衣领没拉好,应该是刚睡醒有些迷糊的缘故。林愿有些尴尬,忙将半敞的衣领拉上,又将微乱的头发整理了下。
“我说过我是GAY,你得注意一点。”汪羽轻声道,不像是埋怨,倒像是嘱咐,声音也格外温柔。
毕竟这房子里还不止他一个男人,还有一个淫鬼在。
林愿笑:“我知道了。”
汪羽将他带到阳光洒满的阳台上,阳台上有一张圆形小茶几,茶几两端则置放着两个单人沙发,是专门放置着供人喝下午茶的时候用的。
以前这房子里就他自己,也用不上。
现在有了林愿,这喝下午茶的座椅终于算是派上了用场。
汪羽将托盘放在茶几上,和林愿相对而坐。
汪羽将泡着红茶的白陶瓷杯推过去,淡淡一笑:“你尝尝,我刚刚自己泡的红茶。”
“自己一个人住的好处就是,慢慢的什么都能学会自给自足。”他调侃自己。
林愿也露出一笑,接过他推来的红茶,浅啜一小口:“味道很清爽。”
汪羽笑笑。
看到林愿低头下去,随即便将眼神落在阳台周边。
看到并没什么异样,汪羽也稍稍安心下来。为了怕任舫来打扰,他特意选在了阳光格外盛烈的小阳台来喝下午茶。
因为在他的印象里,鬼一般都是怕阳光的。
正在他将眼神落回到面前的林愿身上时,却倏然瞥到林愿沙发的扶手上坐着一个肌肤异常苍白的英俊男人,正盯着他静静地微笑。
汪羽脸色瞬间变了,因为这男人不是他人,正是他提防的那个男鬼任舫。
他能看到任舫的次数并不多,大多数的时候任舫都是以看不见的虚影形态出现的。但如果任舫自己想以实体出现在他的面前,也可以做到,就像现在这样。
阳光居然防不住他,但现在林愿就在面前,任舫想要做什么?汪羽有点慌了。
立刻用眼神示意着他:你要干什么?快点离开。
任舫却只是微笑,仿佛看不懂汪羽的意思似的,将目光放在正低头喝茶的林愿身上。
林愿此时抬起头又称赞了一句:“你泡的茶真的很不错。”
汪羽连忙及时将放在任舫身上的眼神收回来,迎上林愿的目光,浅浅一笑:“谢谢,尝尝桂花糕吧。”
林愿还没发现身侧的任舫,手指并拢夹起一块桂花糕,刚要放进口中,便感觉到手指被什么微凉的物体握住了。
林愿堂皇地朝身侧望去,正好对上任舫不怀好意的目光。
林愿咬住唇,瞪了他一眼,用眼神示意道:你疯了吗?你要干什么?
任舫开口:“我吃不到的糕点,闻闻味总是可以的吧。”
说着,脸孔便凑过来,埋到林愿指尖旁,嗅着那块桂花糕的味道:“可惜,闻不出什么味道,我只能闻到人□□的香味。”
林愿感到不妙,果然下一秒,任舫便将唇凑过来,掀开他衣领闻了一下,还发出一声似乎很是满足的叹息。
林愿的脸颊渐渐爬上红晕,他紧张地动都不敢动,唯恐对面的汪羽看出不对劲来。
汪羽看着眼前任舫轻薄林愿的画面,还要装作看不见,牙都咬紧了,面上却只能安然露出笑容:“怎么不吃?”
林愿尴尬的一笑:“刚才闻了下味道。”
说完后抬起另一只手,装作整理衣领,实则将埋在他胸口处的任舫给推开。接着还不着痕迹地抬头看了眼汪羽的反应,确定他面色无任何变化,是看不到任舫存在的,紧张的心堪堪放松下来。
不忍心看到林愿难堪的一面,汪羽只得装作将眼神转移到别处,装作低头看手机。
林愿抬起手,想将糕点喂到嘴边,任舫的手指却再次凑过来,左手握住糕点的边缘,右手手指凑近林愿的唇边,拨拉开他柔嫩的唇瓣,将糕点亲自喂进他的口中。接着环住他的后颈,让他整个人只能倚靠在自己怀里。
林愿嚼着任舫送进来的糕点,简直食不知味,原本香甜的糕点此时却仿佛胶蜡一般,他用余光打量着任舫,同时不停去看眼前的汪羽。
“你紧张的脸色都变了,都说了他看不到我的,你怕什么?”任舫一点一点将糕点喂进林愿口中,笑着道。
“再拿一块,喂给我吃。”任舫看了眼对面的汪羽:“他在看手机,他看不出来不对劲的。”
就算看到了也只能装作没看到,不是么?
林愿咬着唇盯着任舫,眼神里有明显的央求意味,很明显是在求他不要这么做。
让他朝空气中喂糕点,汪羽如果看到的话实在是太过诡异了,说不定还会看出不对劲来。
任舫可不是这么好打发的,一双桃花眼微微含笑:“不照做的话,我只能做些别的来让你补偿我了,你能受得了吗?”
林愿无声的摇摇头,示意汪羽会看到。
原本看到林愿祈求的眼神,消退了这淫邪的想法,但林愿眼尾泛红的可怜模样让任舫再次眸色加深,不受控地将指尖探入林愿微张的唇中。
搅弄着他口腔里的黏液,直到透明的液体顺着唇角滑落。
装作看手机的汪羽用余光看着这一幕,手攥紧了衬衫的衣角,艰难忍住上前怒喝让任舫滚开的想法。
这淫鬼疯了吗?当着他的面做这种事?
玩弄到林愿快要哭出来,那指尖才不舍的抽出来,上身凑到林愿唇边将他流出来的液体舔去,轻声说:“愿愿不哭,哭了的话他就真的能看出来不对劲了。”
听任舫这么说,林愿慌忙又抬眸瞧了眼汪羽,看他面色如常,才又堪堪忍住泪意,接着将眼神转回来,身侧纠缠了许久的男鬼此刻却消失了,只剩一团烟雾飘在空气中。
终于走了……林愿松了口气。
汪羽紧攥的拳头也松开,抬起头看过来,装作无事发生:“糕点味道如何?”
林愿结巴道:“很……很好吃。”
汪羽轻笑:“那就好。”
林愿看着汪羽的脸色,心里道了句还好,还好汪羽看不到。
要不然他真的要羞耻死了。
低眸看向衬衫衣领,颈部的一小部分白色衣料已被液体浸湿,他忙将被自己口水濡湿的那部分衣料用力擦了擦。
浑然不觉对面的男人正在盯着自己看。
*
或许是因为林愿在,卡壳了好几天的剧情也顺了许多,汪羽写完今天的小说剧情后,起身伸了个懒腰。
余光刚好看到屋外林愿经过,汪羽笑着转身回过头:“林愿。”
林愿驻足,手里拿着泡腾片泡的维C水,看向屋内的汪羽:“嗯?你的小说写得怎么样了?看你在屋里坐了好久,都没出来,我也不好意思打扰。”
汪羽从屋里走出来,笑容舒展开:“今天写的很顺,你呢?在做什么?”
林愿晃了晃手里的杯子:“刚刚在写假期布置的论文,然后偷闲出来泡一杯维C水喝,你要来一杯吗?”
汪羽摇摇头:“没事,不用了。”
林愿笑笑,拿着杯子回到屋子里,论文还差一点收尾需要完成。
汪羽去健身房跑了会儿步,接着洗了个澡,从洗浴间出来后看到林愿的房门打开着,便走了过去。
夏夜的风透过半敞的窗户缝隙涌进来,房间内很是凉爽。
林愿听到背后的脚步声,微微侧过头,跟汪羽打了声招呼。
汪羽站到他身后,俯身看了眼他的电脑屏幕:“还没写完吗?”
林愿点头:“马上了。”
汪羽看到他的行李箱还在床前放着,便说:“行李箱要收起来吗?放在床头会不会有些碍事。”
里面还有一些父亲嘱咐带上的驱邪法器,林愿见他要走过去,连忙站起身:“没关系,我来收拾就好了。”
接着将行李箱推到一边的阳台上。床前的空间立马宽敞了不少。
汪羽本想说和他不用这样客气,但转念一想两人也只是认识了不到三天而已的关系,这样的话还是不太合适此时说出口的。
见林愿还在专心敲键盘,便说:“我先走了,你专心写。”
刚想走,却被林愿叫住了:“我马上就写完了,等我几分钟就好。”
于是汪羽应了句好,坐在林愿身后的床上,再抬起头的时候不由又看到角落那架钢琴,不由得眸色一变。
想到前天晚上的时候林愿坐在琴盖上双腿岔开的活色生香的场景,不由得吞了下口水,接着将视线不自然的移开。
林愿不过五分钟便将手里的论文最后一小部分写完了,将电脑合上,回过头和汪羽聊起天。
问起来小说剧情的进度,汪羽说今天有了一个比较大的进展,但至于具体是什么还没办法告诉林愿。
林愿笑笑:“我知道的,不能剧透嘛。到时候你出书我会去买的。”
无论买不买,客套的话得先说出口才是。
两人正聊到兴头上,汪羽口袋里的手机却忽然响了。
铃声是肖邦的《降E大调夜曲》钢琴曲,汪羽将手机拿出来,将铃声关掉,接着抬头朝林愿抱歉地笑了一声:“是订的闹钟,一般我会在开始码字前订下闹钟,让自己过段时间就起来活动一下,以防颈椎过度僵硬。”
“看来今天我提前很久就写完了。”汪羽又是一笑。
林愿的注意点却留在别的身上:“你很喜欢听钢琴曲吗?”
汪羽僵了下,点点头:“确实还挺喜欢的。”
林愿鬼使神差地又问道:“那你会弹钢琴吗?”
汪羽笑:“小时候学过,勉强会一点,这首夜曲会弹一点,我来弹给你听?”
林愿点点头:“好啊。”
于是汪羽走到角落的钢琴前,翻开琴盖,坐在琴凳上,简单地弹奏了两个小节就停下来:“只记得这些了。”
林愿盯着汪羽面前黑白的琴键,一股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
不知道是因为刚到那天做的梦,还是别的。
见他怔怔低头望着琴键,汪羽笑着起身让出座位:“你要来试试吗?是不是来了之后还没碰过这台钢琴?”
林愿点点头,于是顺势坐下来,手指放在琴键上,脚踩在踏板上,凭感觉将汪羽没弹完的曲子接着弹下来,直到将整段完全弹完。
汪羽盯着林愿的动作,听着缓缓传出的美妙钢琴演奏声,心里升起莫名的情绪,看向林愿:“你原来会弹这首曲子。”
林愿也有点迷蒙:“不知道怎么回事……坐在这里便顺利弹出来了。”
他的手指仿佛有魔力一般。
汪羽说:“这可能就是天赋?”
林愿笑笑,没说话。
汪羽接着说:“我的前男友弹钢琴也弹得很好。”
“我记得他弹得最好的是那首——贝多芬的《枯叶》。”林愿回过头来,两人相望。
“嗯?枯叶?”林愿问。
汪羽点点头:“他那首曲子练的最多。”
林愿讷讷应了声,接着不禁回想起前天的荒唐春梦。
在那场梦中,他练习的便是贝多芬的《枯叶》。
汪羽看出了他的恍惚,便继续说:“他练习钢琴很刻苦,每天都要练将近十个小时,有时候他练的时候我就会站在他旁边陪着……”
“等到他练完了,我们再牵手一起出去散步。”他说着和前男友之间的故事。
听着他的讲述,林愿不知为何,竟也设想出他和前男友相处的画面,只不过画面里,汪羽身边的男人……却竟变成了自己。
林愿神识逐渐恍惚。
汪羽也发现林愿的眼神发生了变化。
他猜林愿或许记起了什么,于是接着说:“慢慢的我也喜欢上了钢琴曲,这么多年已成为习惯了。”
林愿抬起眸望向汪羽,神情里带着惋惜与迷蒙:“如果他还在的话……就好了。”
汪羽也紧紧望着他,一时之间两人的目光相撞,似擦出了莫名的火花。鬼使神差般,汪羽的头渐渐俯低,林愿则将上半身微微抬起。
似像是要接吻的模样。
就在嘴唇快要触碰到的那一秒钟,林愿蓦地意识到不对劲,将脸及时扭开。
接着将身子退开,脸色绯红:“对不起,我……刚才犯迷糊了。”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会这样。
居然差点和汪羽吻上。
汪羽顿了下,露出一个笑:“没事的。”
两人身后,房间的门缓缓被风吹动,发出嘎吱的声响。
两人回头望去。
汪羽道:“应该是风吹的。”
林愿也应和道:“应该是的。”
一团烟雾从两人身后静静地消散。
*
林愿在睡前来到客厅,想要泡一杯咖啡醒醒神。
白天喝下午茶的时候,任舫做的事实在是吓到他了。如果再来一遍,他觉得在汪羽面前肯定会露馅。
如果汪羽知道他天师后代的身份,还是他父母刻意安排过来的,不知道会不会立马把他赶出去。
所以林愿想在今晚看看能不能想办法捉住那只鬼,先用法器镇压住。
端着咖啡正要回屋,腰身却忽然被一双手从后面抱住。
那冰凉的触感让他身上冷意升上来,林愿抬脚便想跑,却被身后的任舫一把抱起,坐回了高脚凳上。
瞥见楼上汪羽的房间门还是开着的,林愿慌张地推他:“你干什么?”
任舫邪邪一笑:“吸精气。”
林愿脸红着问:“你疯了么?前天你已经弄过了不是吗?”
以为任舫又要像前天那样做,林愿怕死了那感觉。
“前天都没做完那男的就闯进来了,你还要提前天?”任舫道。
说完后,便将林愿放倒在餐台上,将裤子的纽扣解开,褪一半,褪到林愿腿弯处:“我对你多好,一会儿那个男的下来了,你好方便提裤子。”
林愿气愤地要蹬他,自然没得逞,光滑小腿轻松就被男人捏在掌间。
楼上刚快睡着的汪羽听见楼下隐隐约约的声音,立马便醒过来。
意识到可能又是任舫在给林愿找麻烦,连忙穿好睡衣起身去看。还没走出房门就听到门外楼下传来的哼唧声。
听起来像是被人欺负惨了。
任舫听见脚步声,立刻便化为一团雾,在汪羽将要看到自己的那一刻化为虚烟消失了。
“林愿?你怎么了?我听你好像在哭。”黑暗中汪羽看不清楼下的情况,一边焦急地问一边将灯打开。
等把走廊的灯打开,才顺着灯光看到楼下林愿的模样。
一脸不自然的坐在餐台上,身边还放着半杯冲好的咖啡。
汪羽心里暗骂了一句任舫,连忙快速下楼:“是不是又梦游了?”
林愿也不敢出声,怕出声自己就忍不住哭出来了,只是小幅度地点点头。
裤子里黏黏的一片,怕被男人看出来屁股处卡其色裤子浸湿的模样,林愿难为情地低声说:“汪羽……能不能,抱我起来?”
蚊子一般的声音,让汪羽一时间没听清,凑近又问了一遍,才听清楚林愿的请求,点头便直接答应了:“好。”
接着将手放在青年的腿弯上,将青年一把便抱起来,接着朝楼上走去。
将青年轻柔放回他的房间床上,看着青年一副明显受过委屈的小可怜模样,不禁又自责:“我该多起来看看你的,对不起,愿愿。”
林愿摇摇头:“这怎么能怪你呢。”
行踪不定的任舫,谁来了也防不住。要怪就怪那个淫鬼。
他不着痕迹的将被子盖到身上,担心被汪羽看出下身的异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