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是文字还是知识？”顾砚池道，“如果只是文字的话，应该都能看的懂。”
“当然是知识啊。”江深道。
“不过，我记得很多年以前，是没有Enigma这个性别的，我小的时候我都还没有听说过。”江深想了想道，“不对。”
“哪里不对。”
“有。”江深抬起头看着他道，“在我还小一些的时候，我经常从孤儿院翻墙出去，好像看到了好些挺着肚子的高大男生，身形不像是Omega倒像是Alpha，你说让他们怀孕的是不是就是你口中的Enigma。”
“你们村？”顾砚池睁大眼睛道，“你确定那些人都是Alpha吗？全球上下都找不出来十个这样的案例，这个数据我记得文霖当时考察了很久。”
“文霖是谁？”江深问道。
顾砚池道，“我忘了，你失忆了不记得，他也是你的一位哥哥，你没失忆之前，叫他霖哥。”
“哦。”
“咱们继续往下说。”顾砚池道。
“就是，很多，大街上很多都是。”江深道。
顾砚池皱了一下眉头，感觉不是很对劲啊。
“那你还记得张家村在哪儿吗？”
“不记得，我只知道四周都是海，我出不去。”
“在海上？”顾砚池更惊讶了，他喃喃自语道，“那怎么可能会地震的，海底地震引发的只会是海啸。”
“什么海啸？”江深听到了然后问道。
“没什么，我又忘了，你现在的记忆还没到那里。”顾砚池道，“你继续说，然后呢？”
“然后我还看到有很多的人都走进一个房子里面，出来的时候都没什么精神。”江深道，“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是吗…”
顾砚池的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红叶”这么针对江深，是不是知道一点什么？
“哥？”
顾砚池道，“江深，我去书房待一会儿，你继续看你书，有什么事情随时来找我。”
说罢，顾砚池便起身走了出去。
顾砚池觉得自己可能是想多了，但是这件事情涉及到江深，他就不能不管。
他打开网页搜索“江家村”这三个字。
当初，落瑜言把江深领回来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说什么具体的过程，可能说过了，只是没有对他说。
现在的江深，想起了十岁之前的事情。
也准确无误的给他爆出了名字。
那么应该可以从网上搜索到。
果不其然，网页加载了一会儿之后出现了一个词条。
[依海而生的村落，江家村。]
这个词条下面的一个就是，[8.2级地震爆发，小村落消失殆尽。]
但是奇怪的是，这个新闻并没有被报道出来。
这个村子也并没有人知道，它好像是一个暗卫，悄悄的出现，然后悄悄的离开，从来都不会惊动到其他人。
顾砚池点开那个词条，默默看了几眼。
他将那个地址记了下来，然后合上笔记本，走了出去。
当年江家村的事情谁都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才消失的，恐怕只有小时候的江深才记得。
不过，显然，他的记忆还没恢复到那个时候。
就算是他知道了，江家村有一些特别，仅仅只是知道了它特别而已。
“哎，刚刚你在书房做什么？”顾永上楼正巧碰见顾砚池出来。
顾砚池道，“爸，当年把江深捡回来的时候，你们是在哪里见到的？”
“哎呀，这个，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你爸去金色河畔那里出差，忙完工作了之后，他自己去海边散步。”
“那边海域去的人比较少，而且又是秋天，海边很凉，所以就更没有人。”顾永道，“落落他自己一个人在岸边走，然后就发现了不远处有一个人在躺着，小小的一团，不是成年人，那个就是小深。”
“你爸他没想那么多，就把他带回来了，本来想的是给他检查完身体，就放孤儿院，但是，那孩子紧紧抓着落落的手，小声说一句‘叔叔，带我回家’，一下子就心软了。”
顾砚池呼出一口气，“我爸他就是心软的人。”
“你们父子两个都一样。”顾永道，“心肠都软，你别看我一直让你去继承顾氏，但是我知道商场上的那些弯弯绕绕，你做不来，所以我也不阻止你追求自己的梦想，在你小的时候，我跟你爸没有时间管你，缺席了你的童年，你长大了之后，我们其实也没有多大说话的资格。”
“不会，作为我的父亲，永远都有。”顾砚池道。
“哎。”顾永叹了一口气，“现在想想还真是后悔，当初小深来的时候，我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你，后来啊，我从来没有缺席过小深的家长会，小深跳级和你考上一所大学时，我跟我商业圈的朋友炫耀了好久，你看，我的两个儿子都是那么的优秀，我知道你多少是有一点怨我的，但是，缺席了自己童年的父母，谁能没有怨气呢。”
“可能吧。”顾砚池道，“有的时候读书确实是有用，书读的多了，有些事情也看的明白。”
“小的时候确实不理解，为什么重视工作不重视我，后来也就慢慢释然了，并不是不重视，正是因为太重视了，才拼命的去工作。”
顾永愣在原地，“你，现在是这么想的。”
“对啊。”顾砚池笑道，“而且那些事情我早就忘了，我都多大了？我都28了，那些事情，不需要我记在脑子里面。”
顾永的嘴角上扬，他低下头笑了几声，“好，儿子，你爸我啊，有你这句话，什么都能豁出去。”
“您这一大把年纪了，还想豁出去什么呀？”顾砚池笑道，“哦，对了，跟你提前说一声，过两天我想带着江深出去。”
“出去？干什么？”
“这不放寒假了吗？总不能，白放。”
“现在你俩处境这么危险还出去。”
“那我，多安排几个保安？”顾砚池道。
“这刚说没两句，又气我。”顾永道，“要去哪儿？我给你们安排车。”
顾砚池道，“金色河畔。”
“嗯？”
回到房间里面，顾砚池对江深道，“想出去走走吗？”
江深点点点道，“走啊走啊，我们去哪里？”
“不是去附近，是去海边。”
“海边？”
“对。”
“现在是冬天。”
“冬天也可以看海。”顾砚池道。
“为什么突然想去看海。”
“因为想跟你一起去。”
江深低下头不说话了。
顾砚池问道，“你…”
想说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江深打断，“哥，我讨厌海洋，但是你说你想跟我一起去，我突然觉得海洋其实也没那么让我讨厌。”
顾砚池抱住了江深道，“就这一次，我就带你这一次。”
两个人说走就走，晚上的时候收拾好了行李，第二天的下午，就已经全部弄好准备出发了。
顾永一直不停的说，“去的时候，你要小心，小心，再小心。陈叔带你们去，然后等到下了飞机那边会有人接应，我都安排好了，酒店也给你们定好了，然后我给你们配了两个保镖，如果真的有危险的话，他们会出现。”
“爸，放心。”顾砚池道，“一而再，再而三，已经两次了我觉得他们应该会消停一会儿。”
“不能你觉得，我要你们两个万无一失。”顾永转头对落瑜言说，“老婆，你说对不对？”
落瑜言点点头道，“砚池，这是我跟你爸商量出来后的结果，你们就该做什么，做什么就可以了，不会影响到的。”
顾砚池道，“那好吧。”
“去吧，记得报平安给家里面。”顾永大声说道。
“放心吧会给你们打电话。”
……
别墅区离飞机站有一段距离，陈叔在高速道路上快要玩儿起飞车了。
之前的那一个事件好像把陈叔的赛车手记忆掉了起来，开车开的简直不亦乐乎。
飞速全麦前进了三分钟之后，陈叔才减缓了一些速度，他扭头问顾砚池，“去金色河畔干什么呀？”
“去玩。”
“就只是单纯的玩儿啊。”
“陈叔，你现在有点亢奋。”
陈叔笑了笑道，“我哪天都这样。”
到了飞机场，顾砚池打开车门先下去。
等到江深下车过后顾砚池才把后车门关上。
“陈叔，我们先进去了。”
“去吧去吧。”
检完票后，他们在候机厅里等候，由于顾砚池买的是VIP商务座，所以有丰富的小吃。
他剥了一个坚果递给江深，“给你。”
他完全没有想到江深会还给了他一把的剥了壳坚果。
“江深。”
江深道，“怎么了？”
“这么多，你得剥多久？”
他是听见江深一直在剥，只不过没有想到是剥给自己的。
“也没有多久吧，就坐到这儿到现在。”江深道，“你快吃，你最喜欢吃这些东西了。”
“有的时候总是有一种你已经恢复起夜的错觉。”顾砚池拿起一颗开心果放入口中，“江深，你张嘴。”
江深乖乖张开。
然后顾砚池把一大块碧根果塞进了他嘴里。
白唐小番外
自从那一次给白子真处理完伤口后，唐文霖就关注到了白子真这个人。
当然了，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是顾砚池的学生。
原本他没想和白子真有过多的交集。
但是他没有想到，有一天在他晚上快下班的时候，白子真拖着一身的伤，再一次来到了他的办公室。
“唐医生，你这里还有清理伤口的东西吗？”白子真笑道。
唐文霖见状赶忙站起身，“你这，这是又跟谁打架去了？你们班主任知道了得气死。”
“不是跟谁打架，算是我名义上的父亲打的。”白子真不在乎地吐了口血沫道，“他就是个疯子，没有人比他更疯，别告诉顾砚池，知道了的话，又是事情。”
“名义上的父亲？”唐文霖拿出酒精蹲下来撩起白子真的裤子道，“现在医院里只有这个。如果我知道的话，也许会提前备一瓶碘伏的。”
“没事，你来吧。”
“可能会有一些疼，你忍着点。”
酒精撒过伤口的时候，白子真倒吸了一口凉气，虽然他自己清理过很多次，但是这两次唐文霖给他清理的时候，格外的疼。
“很疼吗？一会儿就好。”唐文霖加快了手上的速度，“能把你打的这么狠，就算不是亲生父亲，那也不应该下这么重的手，你现在这样去派出所，这个程度是可以让他拘留的。”
“拘留什么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白子真甩甩胳膊道，“反正啊，早就已经习惯了。”
“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吗？”唐文霖道。
“几岁的时候就这样了。”白子真道。
“……”唐文霖沉默了，他不明白，为什么有的人心会那么狠。
“医生，你怎么不说话？话说唐医生你看起来那么年轻，有25岁吗？不敢相信你跟顾砚池是一个年龄段的人，你们两个长得都不像快三十的人。”白子真道。
“那你认为30的人能有多老呢？”唐文霖无奈地摇摇头，“没什么事情的话就走吧，我今天好不容易下班早了。”
白子真站起身来，“是我打扰你了，不好意思。”
“哎。”
白子真那有些落寞的神情，莫名地让他有些心虚。
自己刚刚说的话是不是重了？怎么看起来那么伤心呢？
第三次看见白子真，是顾砚池他们学校开运动会。
他来凑个热闹的。
然后他就看见了白子真跑步的样子。
“哇哦，他跑的还挺快。”唐文霖对顾砚池道。
顾砚池有些骄傲的说，“是啊，这个是我们班的黑马，成绩，体育那都是很好的，我一直主张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不过在高中不是很容易实现，但是子真能实现。”
“你真的得了，不是他给你语文交白卷儿的时候了。”
“现在他语文也是上等。”
“…行吧。”
正在跑步的白子真看到旁边站着的唐文霖，挥了挥手。
唐文霖上前一步扬声道，“调整呼吸，别看别的地方，影响节奏。”
白子真抬起手比了一个ok的手势。
最后这场比赛毫无悬念，白子真第一。
下了赛场之后回到班级，和白子真关系比较好的人迎了上来。
白子真一边回答着他们的话，一边用余光看着唐文霖这边。
唐文霖注意到了，他抬起右手。竖起了大拇指。
一旁的顾砚池见状道，“你什么时候跟他的关系这么好了？”
“关心你一下你学生不行吗？”
“行，那你得多关心关心他，一星半点儿可不够。”顾砚池道。
“哦？”
“他家里挺特殊的，只有一个父亲还不是亲的，应该是被收养的吧，而且他也是生物研究院里的研究员，按理说家里条件应该不错，但是，我从来没看过他父亲关心过他的任何事情。”顾砚池道，“我当班主任这么多年，说实话，离异的、父母管教严的，什么的家庭都遇到过，这种的，还是第一次遇到。”
唐文霖特别想接一句，那你知道他养父还打他吗？
但是还没等他说完，江深就过来了。
他也就把话咽了回去。
运动会结束之后，他走出校门。
好不容易休了一天假，要去玩儿玩儿。
他坐上自己的车，往外面开。
由于运动会之后直接就放学了，校门口的人特别多。
他堵了半天都没堵出去。
在人群快要散了的时候，看见了，靠在电线杆上的白子真。
白子真嘴里好像还叼着什么，唐文霖皱了一下眉，他还抽烟？小小年纪就开始抽烟，也不怕肺黑了。
自那次运动会之后，就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碰见。
唐文霖还是照常的工作，没事儿的时候跟医院里的护士说说话。
又是一天晚上，依旧是正准备下班。
“唐医生。”
“你怎么又来了。”唐文霖道。
白子真扯出一抹笑容道，“我暂时没有住的地方了，我能住你这儿吗？”
“啊？”
尽管他觉得很离谱，他严重怀疑白子真，这句话是怎么说出来的？
但是看着白子真那双眼睛，拒绝的话到嘴边，又被他给咽回去了。
反正是顾砚池的学生，他照顾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那，我正好准备下班，跟我走吧。”
似是不敢相信唐文霖真的答应了，白子真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说话从来不骗人。”唐文霖道，“而且你如果现在不跟我走的话，我可真就要收回我的话了。”
白子真马上快步走到唐文霖身边道，“我跟你走。”
唐文霖原本折磨着住个几天就走，但是白子真一直没有提，他也没有主动赶人走。
自从白子真住进了家里，他家里被收拾的井井有条，根本不像自己住的时候乱糟糟的。
渐渐的他好像习惯了，白子真的存在。
有一天他问他，“你在我这儿住了这么久，你爸没找过你？”
“他？”白子真冷笑一声，“他可能压根儿就没想着我。”
“我有一个问题啊。”唐文霖道，“他不爱你，为什么还要收养你呢？”
“这个谁知道？”白子真手上的瓜子剥完了，然后他把一堆瓜子皮扔进垃圾桶。瓜子仁递到了唐文霖的面前，“给。”
“呦，小屁孩还挺贴心。”唐文霖接过来抓了几颗放进嘴里。
香味在口腔中爆开，唐文霖满意地点点头。
“我以后如果有儿子了，我要把标准按着你来。”唐文霖道。
“那可能做不到，我这个标准可是很高的。”
唐文霖道，“你就吹吧。”
“对啊，你跟顾砚池认识多久了？”
唐文霖放下盘子，“你班主任知道你在私下里面直呼他大名吗？”
“那怎么我不也是叫你唐文霖。”
“你还说呢，我忍你很久了，叫声哥听听。”
“江老师管你叫哥，我也管你叫哥，那我这不是无形之中跟江老师平辈了。”
“也对啊，不合适。”
正当唐文霖想什么称呼比较合适的时候。
白子真脱口而出的两个字给了他答案。
“唐叔叔吧，叔叔。”
“……”才差十岁而已，就到了叫叔叔的地步了。
“怎么了？这个表情。”
唐文霖摇摇头，“没什么，只是在感叹。”
岁月不饶人啊。
“叔叔学医的话，生物是不是特别好？”
“是。”唐文霖麻木的点点头。
“我有一个知识点不是很懂，你看看你能不能看明白。”
唐文霖道，“拿来我看，我跟你说，我也就在大学，还有刚毕业那一年给高中生辅导过功课，进了医院之后就没有了，你是近年来第一个。”
“是吗？那我是不是可以自作多情的，因为我挺特殊的。”
“你本来就挺特殊。”
***
转眼间，一个月都快过去了，这天唐文霖在整理资料的过程中，他看到电脑桌面上多了一个文件夹。
他扬声道，“白子真，你动我电脑又不清理干净。”
“你自己清理，我都不记得了，还是顾砚池让我弄得，没用了放回收站吧。”
“啊，我知道了，下次记得用了两个电脑把文件清理掉。”
“知道了。”
唐文霖在点一下删除之前，突然想点进去看看是什么东西。
点开excel表格，里面的数据映入眼帘。
原来是八班所有学生的身份证号。
第一个就是白子真。
唐文霖习惯性的看了一眼身份证号，看到生日日期的时候，他低下头看了一眼，现在的时间。
白子真该过生日了。
就在后天。
如果不是这个表格，他不知道。
如果他们还是陌生人，那么他就当什么都看见，但是他们生活了这么长时间。实在是做不到，知道了他生日后，自己什么都没准备。
唐文霖默默打开橙色软件刷起来。商品。
挑了很长时间，最终把目光转向百度，他从搜索框里面输入，【高中生Alpha过生日送什么好。】
搜出来的结果五花八门，没有离谱，只有更离谱。
最终他还是决定自己给做一顿饭，就这样简简单单，就好。
买菜的时候，碰到了顾砚池他们。
聊了几句之后，唐文霖道，“我得先回去了，有人过生日。”
“谁啊？”
“你学生，白子真。”
作者有话说：
实际上是要准备结尾，然后不知道该怎么写了，所以就拉副cp出来顶一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