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烬晚上九点半回家,度清亭还在画画,听到声立马放下手中的笔去门口,尤烬正在上楼梯,抬头瞅她一眼。

  度清亭过去问她:“喝酒没?”

  她嗅了嗅,闻到淡淡的酒气,“你怎么回来的?”

  “司机开车。”尤烬也偏头看她,眉心微微皱,问她:“……你,嗯,你今天都干嘛了。”

  “没干嘛啊。”度清亭道:“我在家里吃了个饭,然后就过来了,看阿姨画了一会画,阿姨养了一株兰花吗,是不是很贵。”

  “素冠荷鼎,应该有五百万的价值。”尤烬回答着,又问:“还干什么了?”

  “……嗯?”度清亭看着她,脚步停下,微眯着眸子,说:“怎么,我都在家里了,还查岗啊?”

  “不是查岗,是怕你无聊。”尤烬说。

  “有什么无聊的。”

  “好。”

  “热吗?”度清亭问。

  尤烬说有点,把外套脱了,度清亭到楼下去,拿蜂蜜给她冲了杯水,她拿到楼上去递给尤烬,尤烬喝了两口,就摇摇头了,“有点甜了。”

  “那我下次少放点。”

  “谢谢小蜻蜓。”

  度清亭怪不好意思的,下楼去洗杯子,路过小蝴蝶的房间,心里嘀咕叫这么亲切,怪羞人。

  洗完杯子她再上楼,尤烬去洗澡了,她又画了会儿图,尤烬吹干了头发,身上穿着浴衣,腰上松松的系着绳子,尤烬走过来,问:“能看吗?”

  度清亭点头。

  屏幕上画的都是草稿,也看不出男女,脑袋方的方圆的圆,度清亭给她说哪个是主角A哪个是主角B,尤烬手搭在她椅子的扶手上,认真听她说了会儿,度清亭说:“你坐我腿上吧。”

  “为什么坐你腿上?”尤烬问。

  “有个感觉拿捏不住,看看主角A坐在主角B的腿上是什么感觉。”她说着。

  尤烬走到她侧面,然后坐了下去,尤烬问她:“感觉怎么样?”

  度清亭说:“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她放下笔。

  双手环着尤烬的腰,鼻子嗅到了香气,甜滋滋的,她非常喜欢这个味道,如同在雪

  松之下,拥住了一捧清冷的雪。

  她额头贴着尤烬的后腰,尤烬先是笑,眼前的电脑屏幕光要暗下去了,她问度清亭,“嗯?”

  “没事。抱一会儿,冷。”

  往事成了照片一幕一幕的播放,变成了一场青春电影,那些事和着她入喉的酒早被遗忘了,如今再提起来,有种她理不清的感觉萦绕着她。

  仿佛穿越了时间的缝隙,她再追着时间的缝隙去看那个时候门内两个人,她似乎一直在偷窥尤烬。

  让她觉得羞耻,很是丢脸。

  幼儿园追着尤烬跑,小学开始忧愁,初中被尤烬惊艳,高中开始羞耻,大学最没用选择了逃跑。

  “尤烬……”

  “嗯?”

  “我好喜欢你,你怎么这么有魅力。”

  冬夜里,寒风吹着,屋里暖意融融,她喃喃地说着,搂着怀里的软香,“小时候就跟你认识真好,你怎么会喜欢我呢。”

  双臂越抱越紧,忍不住咬了一下她的后背,一声陈述,一声问:“你怎么会喜欢我呢?”

  尤烬要说话,她又打住,“我自己想,不用告诉我答案。”

  “为什么不要答案。”

  “因为你很喜欢我,肯定没有答案。”度清亭有点得意,她语气骄傲自豪,“你肯定很喜欢我。”

  “嗯。”尤烬声音轻如雪,在她滚烫的心头迅速融化,留下很细微很难察觉的“呲呲”声儿。

  尤烬稍微侧过来,揉揉她的头,“喝醉的是你还是我?怎么开始情话连篇。”

  度清亭说:“我又不是喝醉才情话连篇,我平时就会说啊,我有时觉得我看到你就会作诗……”

  她喋喋不休,尤烬俯身亲吻她的唇,蜻蜓点水一般,手指捏着她脸颊,轻声说:“你就是一首诗。”

  “嗯?”度清亭想听她夸自己。

  尤烬腿轻轻抬,双腿跪在椅子上,她坐在度清亭腿上,手落在度清亭的腰上说:“让人想做。”

  度清亭呼吸微微热。

  尤烬太香了,香得她把持不住。

  尤烬伸手掐掐她的腰,问:“腰好点没。”

  说到这个就开始气,腰隐隐作痛,今天搬得挺费劲,腰还是

  有点痛,尤烬一笑,低着头爱着她,呼吸落在她的鼻翼上,温温热热。

  她说:“嗯……那,夫人我不客气了。”

  两个人的唇贴着,从椅子到了床,尤烬特别小心她的腰,轻轻地吻着她的腰,问:“好一些了吗,夫人?”

  “不好再给你亲亲。”

  “嗯。”

  夫人。

  听着可真羞人。

  /

  冬日的清晨很冷。

  两人相拥着睡觉,尤烬要起来,度清亭一直搂着她不让她动,尤烬哄着她:“松手,乖。”

  度清亭只能慢慢跟着爬起来,她在床上坐着轻轻地捏捏自己的腰,经过尤烬的治疗,被顾瑞气痛得腰,今天好多了。

  度清亭在床上赖着,等尤烬去刷牙她才起,度清亭趿拉着拖鞋看天气,马上要元旦跨年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下雪。

  “过两天又要降温了。”度清亭说,“得穿厚衣服,你毛衣感觉挺薄的,要不要厚一点的?”

  尤烬说:“大衣厚就够了。”

  “你系围巾吗?”度清亭问。

  尤烬嘴里有牙刷,嗯了一声。

  她刷完牙,度清亭再进去,人看着挺开心,尤烬有些话要问,又吞回去,在嘴里打个转。

  尤烬说:“天冷了你就别去公司了。”

  “为什么?”度清亭歪着头问她。

  “太冷了。”

  “你也不去吗?”度清亭问。

  尤烬回答:“去啊。”

  “你去我也去,又不是我冷,你就不冷。”度清亭刷完牙,尤烬正在穿大衣,度清亭去拔了插座,她拿了两个猫爪暖手宝,一蓝一红。

  度清亭问她:“你要哪个?”

  尤烬拿了粉红色那个,度清亭说:“塞兜里,手冷你就握着。”

  “好。”尤烬放兜里。

  俩人下去,柳苏玫和尤卿川正在用早餐,早上有热汤,度清亭坐下来盛了一碗给尤烬,柳苏玫说:“过段时间有个艺术展,有几个名画,你陪着我去看看?”

  昨天柳苏玫画兰花的时候,度清亭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跟她谈了两句,柳苏玫认真看了看她,当时度清亭挺紧张,她感觉自己

  是个外行,算是胡说八道了,柳苏玫似乎以为她有两把刷子。

  尤卿川都抬头看了看她。

  柳苏玫说:“不用妄自菲薄,家里就我们两个会画画,他们两个说是会欣赏,实际是带价值观的,你提到的视觉美学不错。车尔尼雪夫斯基美学观点就是美来自生活,生活要和现实结合,如果脱离现实去想想美,是一种梦幻,美不是虚无缥缈的,应该要让人实实在在能够让人领略,现实高于艺术,艺术必须有生活,丑是美本质。我的确不应该忽略兰花的丑,一直去美化它,正如人无完人,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人设,花也有自己的品格。”

  度清亭捏着筷子,嘴张了张,她感觉对面尤卿川看她眼神很复杂,她说:“是啊,是啊……”

  吃完饭,俩人上车。

  尤烬很惊讶,眼神夸赞地问:“你还懂车尔尼雪夫斯基啊?我爸都好像不太懂。”

  “……略懂略懂。”

  天知道,她哪里懂什么车尔尼雪夫斯基,她就是看着柳苏玫画的兰花和盆里的兰花有一点不同说了一嘴,因为她脸盲,小时候专门去系统治疗过,知道怎么细节辨物。

  柳苏玫特别很震惊,因为她是用很细微的笔触去修饰兰花,让兰花不完美的点也变得完美起来,一般人、乃至大师都难看出来,居然给她看出来了。

  “……”

  手机响了,柳苏玫给她分享了一条链接。

  柳苏玫:【你填上自己的身份信息,届时我用家属身份带你入场。】

  尤烬偏头看一眼,说:“是这个展啊,去的都是顶尖艺术家,我爸都没这个待遇,难怪早上看你的眼神那么复杂。”

  度清亭纠结犹豫,这是和家长搞好关系的第一步,但是她是真不懂,她慢吞吞填完信息表,又立马上淘宝淘了一堆书。不说别的,先搞懂视觉美学和车尔尼雪夫斯基都是谁。

  视觉美学,直白来说是人用视觉去感受的美。解释的方法很多,大概就是视觉与听觉美综合在一起成为一种艺术、美学和文化价值的情感和认知体,会将视觉、视域、全部集中在一起。

  “懂了,就是艺术通过视觉在一瞬间爆炸,我小时候遇到你的瞬间就是视觉美学爆炸了,空间、五感全部集中在我的视觉上,

  所以你在我的眼睛里永远与众不同,永远是我的视觉美学。”

  度清亭啧了一声,“怎么,视觉美学听着这么像一见钟情。”

  尤烬心微微动,嗯了一声。

  “是这样。”

  /

  到公司,两人并肩站在一起,助理们排排站叫尤总,叫度清亭有时候叫夫人有时候叫度小姐。

  度清亭是不太能接受叫她夫人,每次听都不好意思,耳朵会发热,她跟助理和秘书说了,叫她度小姐就好了。

  度清亭往旁边的零食柜看,里面全是吃的,她看过,尤烬瞥向她,尤烬不露声色,度清亭停了停,看似是在挑零食,助理说:“您想要什么,我给您送进去。”

  里面都是很精致的包装,度清亭小时候爱吃东西,嘴馋,长大反而没那么能吃,她拐弯抹角地说:“今天是没新送的甜品吗,有什么……新口味吗?”

  助理直接就说:“你是说顾总那边?”

  “呃……是的。”

  “今天还没有送来,应该是口味都送过了,你要是想吃,我马上帮您打电话问问。”助理说。

  “那也不用。”度清亭也没那么贱。

  她嘴唇不可自控的往上勾,顾瑞你没办法了吧?就会靠爹的傻叉!

  “那您还要零食吗?”助理问。

  度清亭挥手往办公室走,“突然也不是很想吃。”

  “上次是哪个送来的巧克力挺好吃,可以送来尝尝。”尤烬说。

  “那个是榛子巧克力,也是想让您投资,但是您和苏总说不需要了。之后就没往这里送。”

  巧克力是好吃,但是对尤烬没有投资价值,巧克力于她也不是必需品,尤烬哦了一声,说:“那帮我定两杯热可可。”

  早上起了寒风,太阳被乌云遮住,她们过来挺冷,度清亭的手跟冰坨子似的,得喝点热的暖暖。

  俩人进去,度清亭这次特别开心,乐了,啧啧,顾瑞那傻瓜蛋脱离自己老爸还怎么送东西来,呵呵,休息室里面也没有存货,她现在一身轻松。

  她在椅子上,身体后仰,腰不痛腿不酸了。

  她坐了一会儿,脸颊一直笑。

  助理送了热可可进来,放在度清

  亭手边,又提了一箱子别的盒子进来,助理说:“这是刚送的茶饼,说是桂花茶,上次听说度小姐喜欢。”

  “?”度清亭傻眼,坐直了身体。

  顾瑞他爸干啥的,难道是专门管零食的!?

  尤烬看向她,度清亭咬牙切齿,她又不敢表现的太用力,一直搓着自己的脸,尤烬眉微微沉,她身体往后靠,唇微微抿。

  度清亭说:“放那里放那里,我待会喝。”

  然后她又把茶叶往休息室拿。

  “茶叶这玩意最容易下毒了,我去看看。我去好好检查。”

  助理都觉得有点搞笑,站在茶几旁边,笑着说:“怎么检查,一片茶叶一片茶叶查吗?”

  笑着看尤烬表情比较严肃,她立马跟着严肃,说:“尤总我先出去了。”

  尤烬微微颔首。

  片刻,尤烬拿起热可可去休息室门口,隔音很好,听不到声儿,她又握了握门把,里面反锁了。

  还挺……防备她。

  她站了一会儿,度清亭拉开门,度清亭没想到她站在外面,差点一头撞在她身上。

  “呃……你怎么在外面?”

  尤烬举着热可可,说:“我以为你在里面画画,把热可可拿给你。”

  “哦哦哦哦。”度清亭去接,含着喝了一口,巧克力味儿醇厚,挺香的。就是喝得人有点兴奋。

  尤烬往里看,说:“你怎么总是……顾瑞一送东西你就往里面塞,他给你什么了?”

  “就,我怕他搞什么幺蛾子。”度清亭脸颊发热。

  尤烬说:“茶叶呢。”

  “哦,茶叶。”度清亭进去拿茶叶,尤烬瞥了一眼,茶叶已经被她拆开了,桂花味道很香浓。

  度清亭挺担心她发现,她提着茶叶拉上门,说:“顾瑞这货天天送东西,我觉得他是讨好我,干脆杜绝他们送东西算了,我打算冷战。”

  “嗯。”尤烬说:“东西他爸送来的。”

  “他爸也不行,想讨好我,晚了。”

  尤烬抿抿唇,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哈哈哈,怎么可能啊。”度清亭尬笑,“我就是不想让顾瑞……让他……”后面怎么编,脑

  子转不过弯了。

  该死的。

  度清亭想了想,说:“你能给他们下命令,让他们别再送了吗,你给顾瑞爸打电话,就说不想吃了!明天也不送了。”

  尤烬点头可以。

  度清亭啧了一声,这样不就解决了吗?

  “走吧,出去了。”度清亭关上门,“今天是要开会吧?”

  “嗯。”尤烬点头,再看看度清亭,之后她回办公椅上打了电话,度清亭在旁边听,提醒她,“委婉,但是不要激怒,命令他,但是尽量不要太重,最好让他管顾瑞,顾瑞又怪不到我身上。”

  度清亭在她旁边说着,活像吹枕边风。

  尤烬语气颇冷,说了不想吃,又说顾瑞爸自己准备东西就不要让儿子接手。

  说完,问度清亭可以吗?

  度清亭满意极了,体验了一把霸总的感觉。

  下午,尤烬跟高层要在办公室谈事儿,度清亭本来想着腾出空间给他们,自己就去休息室画画,偏这会儿公司的保洁阿姨来了,提着工具要收拾办公室垃圾,保洁还要进休息室,度清亭先一步过去,“我来吧。”

  “你来?”保洁阿姨看着她细皮嫩肉的好像也不是干这行的。

  度清亭说:“我老婆的东西由我来收拾。”

  其他几个高层都看向度清亭。

  度清亭也面红耳赤,她接过保洁阿姨手中的东西,进去把里面打扫了一遍,因为一直不好意思出去,保洁阿姨敲了敲门,她出来把东西还过去,面对几个人的视线,淡定地说:“你继续谈继续谈,有事叫我。”

  保洁阿姨进去瞅了一眼,发现她干活挺认真的,每一个地方都没有放过,弄得干干净净,保洁阿姨都忍不住夸赞。

  高层坐在沙发上喝着茶,察看尤烬的脸色,再开始夸:“新婚妻子……挺、挺……贴心。”

  苏沁溪抿着唇,她一直看着度清亭的腰,度清亭努力把腰挺直了,她每次都憋不住,能把脸笑裂,“小娇妻呢,黏人。”

  尤烬看她一眼,压了一根手指在唇上,警告她不要说话。

  苏沁溪抿着唇用力点头,“继续继续,哈哈哈,说工作,都严肃点。”

  尤烬再往那边看了一眼。

  助理来给她们送茶,尤烬捏着喝了一口,茶香带着桂花的浓香,她捏着杯子,手指轻轻地弯出弧度,又把杯子放了下来。

  谈完,尤烬进休息室,里面打扫的挺干净,尤烬把外套脱了下来,她准备拿去挂起来,度清亭立马站了起来,她拿着尤烬的衣服往身上套。

  “我怪冷的。”

  尤烬说:“外面太阳出来了,你出去晒晒太阳。”

  “待会就出去。”度清亭说。

  尤烬问:“你是不是……被顾瑞吓到了。”

  度清亭心脏一跳,尤烬说:“他威胁你了?”

  度清亭心惊她怎么知道的。

  面上也没敢回,她犹豫了一下,怎么回答尤烬,“没有的事,就是互相对骂,他那人不讲道理。”

  “哦。”

  度清亭吸了一口气,这个狗东西。

  “腰,好点没啊。”尤烬问着,侧头去看她的腰,“还是很生气?”

  “好多了。”度清亭笑。

  她想了想,赶紧补了一句,“我就是气急了才痛,平时腰好得狠。”

  尤烬走过去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头,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说:“那你在这里乖乖等我,晚上腰还是痛我就带你去医院看看。”

  “我要是不痛……我能自己打车回家吗?”度清亭问。

  尤烬还在想,度清亭先站起来,再她脸颊上轻轻地落下了一吻,“回给你。”

  “好。”

  尤烬走的时候,度清亭把自己的小猫爪给她,两个人换了一个,度清亭这个特地充热了,她给尤烬握紧了。

  “这个我再充。”

  晚上快到下班的点,助理给尤烬回了电话,度清亭已经先回家了。问她是把顾家送来的礼盒放她后备箱,还是就放在公司明天给度清亭。

  昨天下班尤烬就给她回了话,顾家再送东西过来,一半放在公司,一半给度清亭,要是度清亭没事再把另一半给度清亭,要是有事……她自己检查检查。

  不管怎么说,她都不想度清亭受欺负。

  如今回想起来……其实,她挺后悔小时候没有明目张胆的偏心,总觉得自己应该聪明一点,要教导度清亭,长大后发现,

  度清亭就算是个坏小孩,她不听话又怎么样,那也是她的小蜻蜓。

  别人欺负不得。

  好笑的是,度清亭遵守了她的法则,而制定法则的人越来越偏离法则。

  尤烬现在已经在车上了,坐在后座,眸光微微暗,手指在扶手上轻点,凉的。

  她用力握住掌心,小猫爪还是热的,说:“里面有什么东西吗?”

  助理把盒子拆开了,“有,有一大叠纸……上面是茶叶,下面全是打印纸,打印纸上密密麻麻全是字。”

  “你拿出看看。”尤烬说。

  助理应了声好,尤烬问,“是恐吓信吗?”

  助理看了,说:“不知道怎么形容。”

  “念给我听听。”

  “好的。”

  “高中时候,她看你放学回去在路上喂流浪狗,就一直攒钱,穷的天天吃食堂,兜比脸干净抠门的要死,攒了五千块钱买了一只杜宾,为了在你生日那天送给你,塞到书包里被教导主任发现了,直接去学校罚跑十圈,后来你不要狗,她跟狗称兄道弟,搂着狗嚎了一夜!问你为什么不要它!还跟狗对月磕头结拜姐妹。”

  助理一开始念得很羞耻,后面念着竟然觉得有点意思,语气跟着笑:“还有你俩一吵架,她就去抽我们学校那棵树耳光,抽完抱着那棵树腻歪,有次一边强吻一边喊尤烬尤烬,说弄不死你,把自己手抽肿了,你问她干什么了是不是打架了,她厚着脸皮承认了,其实根本不是打架就是抽树抽的……”

  “初中,她上课画画被班主任逮住了,画被老师贴到了后面黑板上,老师问她画的什么玩意这么丑,人不人鬼不鬼。她跟老师吵架,最后还跟老师打了一架,被学校停课一周。如今想来,她画的多半是你,那个画是真的丑,四不像!因为被停课,她没办法去拿那幅画,还找我去偷的!”

  “如果你生日是在六月,那时候,她为了送你一个生日礼物,在你家门口蹲点一夜,爬上树想把礼物扔进去,被你爸妈发现了……吓的她摔了一跤,手臂都摔破了,这不是一次两次了,是很多次,她喝醉了说,她小学这样很久了,天天爬你家树,有次裙子都撕成了裤子!说小时候你爸妈都不说她,长大了居然那么鄙视她,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傻货!”

  “高三元旦那天,大家一起跨年,快凌晨的时候,这个傻狗突然要回去,因为大家都喝醉了,自己推着摩托车硬走了半个小时,推累了跨上去坐了一会儿,最后被路上家长举报送到警察局了,还是我去捞人,我俩在警察局写了一夜的检讨书!然后她去你学校找你,看到你跟一个女生在一起勾肩搭背,然后又去喝酒,又被逮进去了,警察说,你好面熟啊朋友,她说自己是度清亭的双胞胎妹妹度蝴蝶。”

  助理念着念着有点上头,一不小心念了一整张,回过神发现其他助理秘书都看着她,她脸跟着红了,这什么东西啊好尬。

  尬死了,这短暂的过去、这回忆录,是怎么做到尬到这种程度,感觉用生命搞笑。

  这是她们夫人?

  她问:“尤总……还念吗?”

  那边一直没出声儿。

  “尤总,尤总……?”

  尤烬声音很久才响起,“嗯?是挺危险的……她应该……吓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