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零把这一叠的传单收好,背过身去有些为难,他不是想把灵术藏着掖着,只是他也并不知道怎么将灵术教给别人。

  “这样吧,明天不让你们发传单了,下学后直接来我这里,我先挨个检查你们有没有学灵术的资质,如果有,我再教,如果没有,那就没办法了。”

  古伦塔高兴极了,“好诶好诶!”带着这一群吵吵闹闹的小屁孩都给回家去了。

  总算是摆脱他们,麒零继续坐在桌前盘算,眼睛却不时的往旁边的传单瞟去,那上面画着一个俊美的男人,长相超凡脱俗,一看也不会是米特斯城的人,但是米特斯城几乎人人都眼熟了这个长相,也都知道他是这酒馆老板要找的人。

  忽然听见叩桌台的声音,麒零以为是古伦塔回来了,头也不抬的问他,“你又干嘛,还不回去?”

  这时只听见一个垂垂老矣的声音说道,“我找你的,我认识这个人。”

  老者拿出他接收到的传单,递给麒零。

  麒零这才抬头接过,“老人家,你说,你……”

  “银尘,我认识他。”

  听到这个名字时,连呼吸都忽然停了瞬间。已经太久没有人在他面前提起过这个名字,久到自己好像精神失控般只剩下这一个名字给他的信念。而他在念出这个名字时,却难以启齿。

  “那么,你在哪儿见过他?他在哪儿?他有没有向你提起过我?”

  因为情绪较为激动,麒零说话时颠三倒四的,不过老者并没有责怪,而是一一仔细解答。

  “我只是见你找了这人许久,想给你提供些线索,我已经好多年没见过他了。”

  麒零听他这么说,不难免有些失望,他还以为会有些消息了。

  老者约么六十的年纪,还是一个中级灵术师,“我叫费徳,以前是一个马戏团的驯兽师,有一年我路过一个村子,村子里的人都是白银祭司的信徒,那年天灾严重,水源帮域大面积没有一滴的水,尤其是那个村子饿死人之多无法想象,村长将事情上报给了白银祭司,白银使者说,是因为村子里有人冒犯了天神,需得用一个孩子【祭灵】,方可保一方平安。”

  所谓【祭灵】,就是把那个小孩割颈取血,将他的血撒进各个干涸的井里,据说这样,不日就会下雨了。

  可是村子里家家户户都没有人愿意用自己的孩子去【祭灵】,就把主意打在了一个流浪儿的身上,而那个流浪儿,正是银尘。

  那会儿的银尘还没有古伦塔高,依旧不爱说话,奇怪的是长日的饥饿也没有让他像别的小孩一样面黄肌瘦,更别说死亡,只是因为无父无母的缘故,常常被人欺负,使得性格更加孤僻。

  平日里的银尘都是在白银祭司教堂门口挨着歇息,麒零根本无法想象素来都爱干净银尘居然还有这样的过去,相比自己的身世都比他幸福太多。

  村长和村民早早的做好了埋伏,就等着鱼儿上钩,而费德在知道村民们的计划后,就刚好早了一步,将银尘带离了那个地方。

  他不是什么大善人,在这食不果腹的年代,没有什么大善人。他带走银尘,只是看中了他对灵力吸收的天分,假以时日一定能为自己赚大钱。

  当然,还有那一点点的心怀愧疚。

  而银尘确实也如他所愿,费徳教给他的灵术,银尘都会努力练习,再加上天分,很快的就能学会,在马戏团里做了一把手。

  费徳居无定所,银尘便跟着他四处漂泊,无以为家,直到来到这米特斯城,遇见了吉美以后,他的人生才开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时,他才十八岁。

  “尽管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至今那个人都让我觉得很窒息,他恍若天神一样,到我面前说要带他走,不容置疑的根本没有还口的机会。”费徳说。

  别说是一个普通人,就连麒零自己见到吉美时,也被他那强大的气场给震慑住了。

  “那后来呢?”

  “那个男人因为说要带银尘走,给了我一笔钱,我就没再做马戏团,这些年做了些小生意,四处游走,前不久才再次回到米特斯。”

  在帝都之时,吉美对麒零说,他相信银尘还活着,只是不知道在世界上的哪一个角落,但是不论在哪里,只要用心去找,总会有找到的一天。

  就像银尘找他一样,哪怕是万丈深渊,他也会找到自己为止,而这世上,也只有他一个人才会奋不顾身用自己的命去换去别人的命,这就是王爵和使徒之间特有的缘分和羁绊。

  老者讲的这些让麒零好像更加了解了银尘几分,在银尘成为他的王爵之前,过去的时间都是弥足珍贵。因为他从未见过那样的银尘,或许他依赖的吉美,正如自己也依赖他一样。

  假如知道有分离的这一天,那么从一开始见面,我就不会老是惹你生气。麒零心想,越想着就越后悔。

  “老人家,那你现在会有银尘的下落吗?”

  费德摇摇头,“我不知道,但是你可以去褐合镇试试。”

  麒零失望的表情在脸上都遮盖不住,依旧道着谢。

  费徳从怀里拿出一个锦囊,递给了麒零。“当年我遇见他时,这是他身上唯一值钱之物,只是时运不济,遇上天灾,为了裹腹不得不将它典当。有幸偶然间我又见着了,就赎了回来,现在转给你,拜托有朝一日见着银尘,一定亲手交给他。”

  “这是什么?”麒零拿着锦囊按捺住好奇,只是摸了摸大致的形状,好像是一块石头,还有些重量。只是这块石头触手升温,想必定不平凡。

  “那老伯你以后自己给他不就好了?”

  费徳摇摇头,“你看我这还像活几天的样子,能不能再见到他都是未知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