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颜景护着他,所有人都护着他,这一次,他不想再置身事外,身为大燕子民,他该出一份力。

  束鸿义盯着束轩许久,才开口说道:“轩儿,你本是自由的,不该为了这些牵扯到四国的争斗中。”

  一句不该牵扯,难道要让他什么都不做,如上一世一样,看着他们为国而死。

  束鸿义偏袒着束轩,此番四国朝会,束轩向圣上提议,以他为耳,钓出西楚背后筹谋之人,这个计划在他看来,万不可行。

  因为那个人是束轩,此去,有多少危险,可想而知,他…不愿他涉险。

  可是,却不得不说,没有比他更好的人。

  束轩回道:“自由?太子哥哥,若是国没了,家没了,你们都不在了,我要自由,又有何用…”

  如此悲愤的一句话,倒叫束鸿义沉思起来。

  束轩走了,离开东宫的时候,眼里带着笑意,显然,他说动了太子,显然,这个计划可行。

  而东宫殿内,只剩下满地的狼藉和发丝凌乱,虚弱无力的太子。

  殇夜进去后,便一言不发,只是等着太子发令。

  片刻后,束鸿义呢喃道:“殇夜,我是不是很没用?堂堂一国太子,连自己喜欢的人都护不了?”

  或许是这声音有些凄凉,又或许是殇夜无法作答,只能选择不语。

  束鸿义起身,望着一片狼藉的正殿,说道:“告诉阮培峻,启动江满楼,为轩儿西行,保驾护航。”

  “是…”

  殇夜奉命离开了。

  束鸿义终是叹了一句:“如若,我们都不是身在帝王家,该有多好…”

  可惜,没有如果,他也做不到,让如今犹如盛世的大燕,走向死亡之路。

  ……

  前锋营考核台上方,位坐三人,禁卫军统领蒋重,一品大将陶立慎,安南将军耿敬辉。

  在他们三人下方的两侧,为大燕各州城池的参谋。

  要说上头那三位,可是实打实的来挑选种子的,这前锋营的五百名士兵,优秀的大有人在,拔得头筹的更是未来的精兵悍将,自然是要归纳在自己手里才放心。

  而两侧的参谋,则是存着捡漏的心思,来为各州城池觅得优秀的种子的。

  所以在众人各怀心思,暗自较量之时,历经刻苦训练一年多的前锋营,开始了为期一天的考核。

  “考核开始…”

  考核分为三类,第一,由五位教头各自带领的队伍自成一队,前往郊外深山,一个时辰,夺得提前准备好的暗棋,夺旗者越多的队伍获胜,可入前三。

  这项考核,主要考领军者的思维,计谋,就看五个队伍之中,有谁会是第一个被推举的人,有谁会是未来做大将的潜质,运筹帷幄。

  当然,这一局直到最后,第一属于范教头的队伍,领军者耿长军,出谋划策者,当属他唯命是从的那个人。

  第二项考核,已获胜的三队队伍里,不再是以前做任务训练的传统十人一营,而是相互打乱,随即十人一营,画地为局,赤手空拳,打败其余者,可获胜,入前十。

  这项考核,考的是随机应变,士兵之间的信任,哪怕你是来自不同城池,之前有着隔阂,但是现在,只有一个目的,打败敌人,才能求生。

  所以这一局,三百人的队伍,由混乱到迷茫,再到混战,最后到将背暴露给自己人,赢得信任,拧成一团,才结束。

  当然,朝阳和耿长军所在的两营,进入到了前十。

  第三项考核,百人胜出者,上挑战台挑战,直到决胜出的最后一位,便是此番考核的第一名,亦是前锋营的第一。有着选择前往何处的权利。

  这一项考核,考的是个人勇武,善计。

  直到太阳即将下山,百人之间才获得了第一。

  考核台上,那人黑衣凌乱,多处受伤,往日白净的脸红肿青紫,嘴角的血丝更是急促的流淌着。

  那个人,谁都想不到,谁都没想到。

  那个人,就是耿长军…一直唯命是从的那个小白脸。

  这一次,所有人都记住了他的名字。

  朝阳。

  如黑夜里射进来的那一束光。

  温暖且耀眼的想要人去追逐。

  但是…

  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他的选择,他没有去禁卫军,也没有去虎豹营,更没有去安南军。

  就连那些等着捡漏的各州城池,他都没有留恋。

  因为他选择了…还乡待命。

  所有人:“……”

  当然,除了知道束轩身份的那几人。

  他们都没想到会是如此,那个一直刻苦训练,考核期间拔得头筹,又有未来大将潜质的他,会选择这样的一个结局。

  大燕已有二十年未有战争,四国更是和平相处。

  待命,相当于就是个死局呀,他们都在叹息,叹息这个叫朝阳的少年。

  可是任谁都没想到,未来的某一天,这个少年如从天将一样,一把火龙枪,穿梭于敌人之间,使的游刃有余。

  至此,他们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天子胞弟,靖王之子。

  世子殿下,束朝阳。

  ……

  夜间的靖王府,乱成了一团,靖王束昌鹤,阮培峻,耿长军,太子等人在南苑阁外,目光一直锁在里面,焦急的等着。

  萧泽林再次上阵,为世子殿下诊治,一个时辰后,等到萧泽林的回复,众人才放下心来。

  床前,束轩看着围在旁边的几人,硬生生的扯出了一抹安慰的笑。

  老王爷更是心疼,拉着束轩的手,好一通安慰,什么好好修养,要是有什么事,他一辈子养着他这些话。

  虽然萧泽林说只是外伤,滋补休养即可,可是心疼儿子的老王爷免不了心急担忧,加上宽慰。

  宽慰许久之后,福伯才拉着老王爷走了,前往王府内库,挑选滋补的补品。

  季宁和殇夜在外把守,众人才在阁内商谈。

  束鸿义坐在床前,束轩靠在他的身上,开口说道:“都别拉着脸啊…我这不是赢了嘛?”

  阮培峻愤而不语,耿长军则低声说:“可你也惨了些,想脱身不是还有别的办法吗?”

  他今晚才知道,束轩这样做的原因,是想离开军营,以大燕使臣的身份前往西楚,参加四国朝会。

  可是…以他的身份,随便找个由头不就行了,何以这样。

  这件事,耿长军暂时不懂,可其余几人都清楚,因为四国必有一战,还乡待命之人未来定会上战场,保家卫国。

  所以,这才是束轩的选择。

  束轩很是舒适的靠在束鸿义怀里,再次说道:“好了…四国朝会在七月初十,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够我们准备了。”

  末了,束轩抓着太子的衣袖说道:“太子哥哥,圣上那边就交给你了,尽量派一些听我话的,我可不想远在他国,还要教他们做人处事之理。”

  束鸿义回道:“放心,我会安排好的…”

  束轩满意的点了点头,直到昏睡着之后,太子将他放置稳妥,替他盖好被子,才离开。

  这一夜,束轩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