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真的要这样戴去公司。
贺明漓微微瞪大眼, 指尖下意识揪住他的袖子，“等一下……”
她试图阻止。
她不太能想象他的身上戴着这个单品出现在公司会是个什么样的场面。
招摇是肯定的，关注和议论也是肯定的。
虽然这是她送的东西, 但是！咱们是不是可以稍微低调一点？
傅清聿低眸看着她，轻抬眉骨, 很是闲适地问：“有什么问题吗？”
他这副风雪不染的模样，这些东西被他穿戴着，好像也没有那么违和了。有些人气场太强，就算是再不符合的东西, 也能硬生生地不让人觉得突兀。
贺明漓揪住他的手往回带了带。
可是只有她觉得不适然, 他并不觉得有任何问题。
她抿了抿唇, 他都没意见, 那她自然也就没了话说。
她欣赏了下他戴上的样子。去年她一直没看见他用她送的礼物, 不解过, 也失落过。虽然前不久才得知是因为误会, 但是刚送出去时的欣喜还是被耽搁了。
她确实是想看他用的。
看她做得多好。
她扯了扯他的袖子，双眸盈盈地看着他：“我做得好不好？”
他颔首。
这个手套有多不符合他气质？
它是连指型的, 四指并拢包成一个圈，拇指单独在一个窝里。
硬生生的从浑身的高冷里给拽出了一分可爱来。
不管他喜不喜欢, 反正贺明漓是很喜欢。
他问她：“今年的礼物会和去年一样吗？”
“才不会。”贺明漓轻哼着，“去年送给你，你都没有用, 还没有跟我说喜欢。以后不要给你了。”
她很记仇的。
她贺明漓的礼物, 可是很珍贵的。
傅清聿皱了下眉。
贺明漓已经利落地起身，进浴室洗漱。
傅清聿的目光随着她进去, 微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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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贺明漓所料，傅清聿抵达公司后, 所过之处，确实引起了一片关注。这个违和地出现在他身上的新单品，叫人想不注意都难。
当着他的面，大家保持住了淡定。他一走，背地里全是惊奇和讨论。
有人怀疑地猜测：“是不是哪个大牌出的简朴风的新品？”
“有点好看是怎么回事……我去搜搜同款？？？”
傅清聿恍若未觉，或者可以说，他并不在意。
下午，景翊来了一趟，找他有事。
忙到下班时间，准备一起离开时，看着他拿出来用的东西，景翊顿住。
他轻眯起眼。很奇怪，但是看着很眼熟。
傅清聿瞥他一眼，“走吧。”
景翊有话想说，但是又卡在半路。
他想不通。
震惊也都写在了脸上。
各自的车来时，傅清聿抬手，用那个哆啦A梦一样的手拍了下他肩膀，轻飘飘道：“不用看了，你没有。”
景翊：“……”
操？
操！
到底谁羡慕了啊！
傅清聿已经上车，扬长而去。
他的车也在面前，可他无心上车，拉出发小群狂戳着手机：【真该让你们看看某个姓傅的孔雀开屏的样子！】
傅清聿：【？】
景翊：【没错，说的就是你。［微笑］】
景翊：【某人结了个婚，就再也不是我认识的傅清聿了呗。】
温缇一副惊讶的语气：【咦？你才知道吗？】
贺明漓冒了个泡：【嗯？】
毕竟也点到了她。
景翊：【@吃个梨子，好了，你就别说话了，就是你做的好事！】
她哪有？
他明明也没怎么变呀。
贺明漓谦虚了下，果真没有再出来当靶子被控诉。
她跟董事会扯了一下午的皮，筋疲力竭。
贺明澍是旁观了的。他过来找她一起下班。
出于锻炼她的心思，他和父亲都没有怎么插手。即便是她和董事会意见相驳，被镇压着，他们也没有出手，而是放任她自己处理。
要成长，必要历风雨，她迟早要独立起来，迟早要独当一面，这些事情也迟早是要经历。
她不会永远待在花园里等待被浇灌的，所以他们也不能将她当做家中的花去罩着护着。
这两天她面对的难题他都看在眼里。
这会子下班了，就不要再想那些烦心事了。
他和她一面说话一面往外走，聊着最近的一些情况。
其实除了几个被董事会反对的决议，其他事情推进得都还挺顺利的。
宣传方面做得很好，几条线都植入得不错。她完全没按业内的老经验走，而业内在这方面的成果本就不可观，她索性走了很多新奇的路径。在新媒体方面下了心思，其中还挑了几部影视剧投放广告。如果它们播出后能有一部的成绩不错的话，那这笔买卖就不亏。
这两天傅清聿要出趟差，等他出差回来，这些事情应该也都处理好了。
听着她说，贺明澍点点头。
她能将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得很好。
他双手插进大衣口袋里，姿态闲适。
“前几天家里在清东西，把你的那些首饰整理了下。”
她的东西很多的。
贺家从她小时候开始便是富养着来。贺修怀没担心过他零花钱不够，倒是时常惦记着她荷包里的钱用完没有。
贺明漓点头，表示知道。
“还有孟芷的画，也整理了下。”贺明澍继续说，“留着也没太大用处，就托给了人转卖。”
不看不知，一看才发觉这些年也给她攒了不少东西。那些画价值不菲，数量一多，价值更是不可估量。而这些自然是不可能叫她带走的。
这些年，余婉挺一视同仁的。
贺明澍默了下，可是一视同仁，对他的亲妹妹来说，本就是最大的不公平。
他抬手揉了揉她的头，“这些年受委屈了啊。”
贺明漓垂落乌睫，只是摇摇头，神色平静。
傅清聿提前给她发过消息，她掐着时间下来的。这会儿刚好到。
车门打开，他长腿迈下来，朝他们走来。
贺明澍不经意间瞥过去一眼，一下子就被攫取了视线。
那么明显的异常，他当然不可能看不见。
他停顿了下，欲言又止：“你这个……”
傅清聿并不避讳，只是道：“不好意思，我老婆做的，确实是有点特别。”
贺明澍：“……”
原来让人无语可以这么容易。只需要一秒钟，只需要一句话。
他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告诉自己要注意礼数，不能失态。但还是忍不住阴阳怪气道：“不就一个丑……”
在贺明漓幽幽的眼神中，他默默咽回原本的话。
可是看了两眼，这个丑东西还越看越觉得有几分姿色？
他皱了下眉，压不住嫉妒，忍不住跟贺明漓说：“要不，你给我也做一个？”
贺明漓乜他一眼，“哼。”
她抱着手转身就走。
不过，再做一个是说什么也不可能的。
傅清聿眼底布着笑痕，颔首一示意，也跟上离开。
嘚瑟劲儿，能把贺明澍噎死。
靠。
贺小漓的手工他还没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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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清聿去美国出差，这回事情比较麻烦，得去挺多天，归期不定。
已经习惯了跟他一块儿生活，他乍然一走，贺明漓还有点不习惯。
每天睁眼醒来时他不在身边，有点空落落的。
平时也是，感觉生活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明明……她也不是个安静的人，但是怎么他在的时候就很热闹的感觉？
因为晚上自己待得太无聊，这几天她都往久思楼跑——即使每次都要迎上温缇的调侃：“哎哟，之前都看不见人的，傅清聿这一不在，啧，终于开始露面了哦！”
贺明漓脸皮厚，面不改色地接下。
但是过了不到一周，她就没有时间再去。
随着GF正式营业就在眼前，她跟董事会的矛盾与争议也到了白热化的地步，根本腾不出身去休闲娱乐。
这天也是。
从早上到下午，不仅没能消除矛盾，情况反而越发激烈起来。
有个员工待遇方面的文件要下达，可是卡在了他们这一关。
一群老古董，无论如何就是不同意。
有位老董事拍桌而起，只道她荒唐，“根本没有必要革新，让给员工的利这么多，长期下去你知道是多大的数字吗？市面上大家的待遇都是那样，人家都能活下来，人家的员工也干得好好的，做什么非要改？只有你厉害要带这个头啊？一个人两个人是不多，几十块也不多，加起来你知道有多大吗？黄毛小儿！太过天真！”
针锋相对，没有一人退让。现场火药味十足。
其他人都在附和他，贺明漓简直是以一敌众。
可是顽固的旧疾总要有人拎出来，也总要有人带头去动这一刀。
不是存在得久就意味着合理。这个行业存在这么久的难题他们是一点也看不见。别人家酒店能活下来，员工流动得再厉害也总会有新的员工到来——可她不愿意那么勉强凑合，永远在招人，永远在走人。
稳定下来员工，降低流动性，这才是她想要的。
花费在培训上面的成本以及其它方面的影响，比如员工的向心力，在她眼里远比让出的那点利润重要。
可是要往下走，董事会这一关她也是必须跨过去。
——黄毛小儿，太过天真。
贺明漓压抑着，努力让自己平静、冷静。总不能被随意地激发怒气，单纯因为生气而吵架一点意义都没有。
就在现场僵持不下的时候，有助理来传报说：“严氏的严总来了。”
现场氛围稍微平静了些。
严邵进来时，淡漠的眼扫过一眼现场的情况。
最终落在带头反对得最厉害的那位董事身上，淡声道：“我赞同她的这项决议，也愿意支撑这项决议初期带来的所有成本，还请各位静观到时候成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