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明漓并不知道他做了什么。
只知道他抽离了一小会, 很快便又将按着的手机随手丢开,附吻过来。强大的气息罩来,根本让人无法忽视, 只会下意识想退避。
她怔然地望着,望着他眉宇之间难掩的傲慢与三分清冷, 看得人心口一空。
男人倦怠地阖上眼,拊住她面颊,闯进她的齿关。
她还在轻轻喘着气,短暂的喘息被打断。
昏暗不明的光线里, 如大雨袭来, 在地面上重力拍打。
她下意识攀住他的手臂, 指尖在往里陷入。
另一只被困住的手很想动, 却无法, 将心脏瘙痒到极点。
在一场接吻过后, 傅清聿略直起身, 他垂着眼看着她,胸膛还在起伏着。
贺明漓的双眸像是浸过了一遍水一般的, 看起来无辜又无害,倒是对他, 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睨着她,低声:“坐上来。”
她错愕地眨了下眼,以为自己听错。
可那道凌厉的目光沉沉压下来, 又在同她确认自己听到的确实是事实。
贺明漓犹疑地看了眼他身上。
他淡淡落眼, 在等她疑问结束,反应过来。
贺明漓咬了下唇, 难以接受。他他就那么光风霁月地坐在那里,对她发出了邀请。
他没再给她时间, 扣住她的手腕,往自己这边一带。
她跨坐上去。
黑夜吞没了所有的怪兽。
贺明漓的声音险些脱出喉口,又被尽数吞下。心潮跌宕得厉害,她很努力地在维持住平静。
她与他面对面而坐着。
他按住她的后脑勺,压着她继续刚才的接吻。
这种坐姿,与刚才再不相同。却很方便亲昵,几乎是能完全的贴合,也能更深地感受。
她在上,很难得地得见他仰头与她接吻,而她可以俯首。
渐渐的。
她的眼睛都湿了起来。
他的喉结在滚动,拊着她的那只手手背青筋迭起,黯着眸看着她。
这个姿势实在不好,贺明漓实时能察觉到他反应的变化,而且很明显。
她将头往下埋,不太想看他,却被他寻来,唇舌也贴过来。吻有些湿,温热。吮吸着,他的面上不见温柔,动作也重。
不过还在车上,还没到家,火源就已经起了势。
在混沌的无意识间,她解开了他衬衣上好几颗扣子,他的领口敞得开,衬衣凌乱,极少这样带有匪气,看得人嗓子干得快冒烟。
他还在舔着她,轻咬。于一片旖旎之间,忽然道了声:“不要理会旁人。”
她被他折腾得迷离,瞳孔都找不到焦距。
不解其意。
他加重吻,在唇齿轻碰间,补上下一句:“只看我。好么?”
贺明漓心口起了一阵阵的颤栗。
她难耐地闭上眼。
心悸难止。
她攀上他,在被他扼住的接吻中,无意识的轻咛,也似是回应。
“嗯。”
——好。
他忽地低眸看她,脑子里有根弦突然跳动了下。
他的吻在加重,贺明漓被他缠得无法,他今天好像怎么都不知足。
好不容易到了家,一被放到床上她就罢了工,躺平拒绝继续。
男人撩起眼看她。
刚才在车上时,他就已经到了忍耐的边缘。
接收到他深黯的视线,贺明漓硬着头皮闭上眼,“我动不了了,我不管,反正动不了了。”
他更衣的动作一停。
贺明漓仗着受伤为所欲为,试图逃脱。直接在床上躺平,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完全一副说什么都不愿意再动的模样。
他自鼻间逸出声轻哼,“贺明漓,你敢不敢再娇气点。”
这才只做了什么,就将她累成了这样。
家里太安静,连空气都静谧,她都能听见他沉重的呼吸声。刚才撩起的火还不曾压下去。
傅清聿没有着急动她,只是解着衬衣,动作不紧不慢,依然矜贵。
他刚出了道声,她就连忙道:“我动不了了的。”
他轻一勾唇,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过了须臾,方才道:“嗯。”
听见这一声,贺明漓还有些意外,没想到他竟然这样好说话。
而他确实也没有过来寻她,只是去了浴室。
贺明漓的视线追逐着他,等他真的进去后,才松一口气。她轻咬着唇,摸了下锁骨的位置,上面全是红痕。
他就跟有什么肌肤饥渴症一样。也难怪她不愿意再动。
趁着他不在,她也去简单洗漱了下。有了昨天的经验,今天她格外的在意伤口,尽量避开,不让任何一处沾到水。
傅清聿在浴室待的时间很长,即使她动作不快,等她出来时他也还在主卧的浴室里。
就这么悄无声息地便洗完了澡。
贺明漓心血来潮,站在门口轻轻敲了下门,“嘿——傅清聿,你在做什么?”
——她有点明知故问。
贺明漓第一次知道自己竟然这么坏。
她故意问着:“你是不是在想着我?”
想着她,自渎。
她眼眸深下。这两个字也瓦解了她的平静。
但如果想的不是她,那她一定会生气的。
面对她光明正大的挑衅,他并未搭理。里面的水声依旧不绝。
贺明漓知道适可而止,这样已经足够,她便准备离开。却也是在那一瞬,门忽然打开一条缝,她忽然被人扣住。
“啊——”
在她小小的惊呼声中,径直被带进了浴室之中。
他全身赤.裸,水珠不停滑落,将她抵在墙上,嗓音嘶哑道:“想看我在做什么?”
她的呼吸都短了一促,怔怔地看着他的眼睛。
“你很嚣张。”他咬着牙,看着这个胆子大得恨不得将天捅破的人,“那就由你来代劳。”
——代行他方才自食其力的事情。
贺明漓所有的声音全被他的吻封住。
……
刚才躺平说着无论如何也动不了了的人,愣是被重新带了起来又动了一番。
偏偏还是她自己惹的,根本无处说理。
在门口挑衅时所有的得意全部被浇灭。
等被他抱出来时,她已经连手指都不愿意动上半分。
可他的精神还很饱满,垂着眼检查着她伤口有没有被沾上水。
贺明漓不满地撇撇嘴,打着哈欠说:“你能不能……”
他睨她。
“不要像检查你的所有物一样检查我的伤口呀。”她声音糯糯的,还有点哑。
喊哑的。
这明明是她的伤口,却好像是他的东西一般。
他提了提唇,眼底的光很柔和,往日常带的冷峻被融化掉。
指尖从伤口周围掠过,他轻声道:“这是夫妻共有财产,我看顾一点有问题吗?”
贺明漓被他唬得都微怔。即便知道他是在胡说八道,还是忍不住心头微动。
唔。她没救了。
/
在上次拍摄的第二组照片放出来之前,贺明漓注册了个新微博。
为了让一些想找她的人找得到地方,仅此而已。
她没打算走这条路,或者借着热度赚上一波之类的。
单纯是喜欢玩。
注册的时候她在跟他去起岸的路上,他就坐在她旁边。贺明漓征询了下他的意见:“叫什么名字好呢?”
他的视线从手中的文件转移到她身上,淡声道:“吃个梨子。”
贺明漓本也有此意,便将这四个字敲了上去。
她随口逗着他:“会不会有人真的想吃呢?”
他翻着纸页,“没事。”
“嗯?”
“只有我吃得到。”
他很平静地阐述。
贺明漓:“……”
她软弱地撤回眼神。
还没吃到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她记得那时候他的眼睛都好像在泛着狼光。
傅清聿拿过手机,点开天气,看了眼气温。
一场雨过后,黎城气温骤降。
再过几天应该就要进入严冬。
车子径直停在了公司门口。
傅清聿先开了车门下车。里面的员工已经注意到,却发现他没有直接进来,而是绕去了另一端,亲自开了门。
他们轻轻倒吸一口气,这个画面有点冲击,不知道车上还有谁,也不知道是谁竟然会让傅总亲自俯身去开车门。
大家明明还是那么安静,但是注意力已经全部落在了门口,怔怔望着。
因为最近太忙的缘故,贺明漓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来过。
她也没想到会直接开来门口,等她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将车门打开。
微怔地对上他的眼,她方才将手搭给他,扶了一把。
其它伤口在愈合,也已经不疼了,唯独手臂还得小心养着,毕竟伤筋动骨一百天。
不过,她被他照顾得好好,没给它们的恢复造成半点阻力。
傅清聿带着她直接从大门口步入。
所有员工的注意力很是浑然天成的全都落在他们的身上。
贺明漓被他牵过了手往里走,他并没有半分不适应,可是她有。
尤其,她感觉得到他们的目光灼灼。
格外灼热。
他真的是没有半分收敛,格外高调。
昭与天下知。
进了电梯后,电梯门合上,一下子将外界隔绝。
外面的员工一下子炸开,纷纷掏出手机狂点微信群发着消息。
谁懂啊!
从他们下车到进电梯的这一段路,所有人都在憋着,气球都要憋爆了。
贺明漓挠了下他的手心,“傅清聿……”
他从容地看着她,“嗯?”
她吞吞吐吐:“你这样,会不会太招摇了点?”
他轻轻提唇,“我哪样?”
她刚要好好回答,不想,他并无听她回答之意,直接吻了下来。
一身严谨的黑色西装,最正经严肃的工作场合,直接被冲破了条条框框。
这是专属电梯,不会有旁人进来。
可它总会到的,而且很快它就会到的,无论如何都会比这场接吻的速度快。
贺明漓难以想象待会它打开后被人撞见这一幕,她会有多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