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什么,说出来。◎

  “你是傅家人?”白清禾方向盘猛地一滞, 打了个转停在了路边。

  “俞蔓蔓说,我是傅国朝当年在外跟一个□□生下来的弃婴。”傅明堂的手搭在窗边,烟雾从指尖缓缓升起, 模糊了他的视线, 看不清情绪的轻笑一声, “我说呢, 华国的孤儿院那么多,孤儿院里跟我一样大的男孩也那么多, 他们怎么就偏偏选上了我。”

  “傅国朝从来没有跟你提过吗?”白清禾一直以为做父亲做到白成端那个样子已经算不要脸了, 没想到傅家总有人能让她再次大开眼界。

  “他一直在说,他一直在重复的告诉我。”

  傅明堂的眼眸像是被白色的烟雾和指尖的那点点火星子熏得通红, 坚毅的侧脸还能看清楚绷紧的牙关,他偏偏不肯低下头, 摇摇欲坠的脊梁骨迎着操蛋的命运不肯服软。

  “他说我是傅家大少爷,是他傅国朝的儿子。”

  “可他拿我设局,把我当弃子, 去给傅氏的未来铺路。”傅明堂握着窗沿的手臂上青筋暴起。

  他十岁的时候, 挣脱一个地狱又坠落到另外一个地狱, 一边是纸醉金迷的伪装与放纵,一边是清醒的知道他作为傅家养的货品,十几年后就会被身边的亲人拿去坐牢抵罪。

  局中人哪有冷眼旁观的权利,他一直在告诉自己, 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些坏人,拿人的性命当棋子, 他只不过是运气不好。

  傅家的产业多的是不清不楚的东西, 任何一项按在傅明堂身上都够他好几辈子出不来的, 所以他们才会在傅明堂成年之后急不可耐的把产业全部落在他的名下, 一层一层的试图将这个庞然大物漂白。

  所以他拼命的试图撕烂这张遮天蔽日的大网,不惜一切代价给自己留好退路,把这盘终局提前,然后装作无情的操盘手,一个一个把他们全部踢出局。

  世人都说傅家那位假少爷,置之死地而后生,冷血利落的把傅家一家子都送进去了,那么大一个帝国一夜之间坍塌,但傅明堂说:“他比我心狠。”

  原配的儿子留下来继承香火,外面野女人生的血脉连认都懒得认,毫不留情的当做家族产业的垫脚石,权贵家的人好像一生下来就贯会权衡利弊。

  “他们那群人这辈子还能有什么?不就是凭着那一口气撑了下来,等到气尽时,一身皮囊飞灰湮灭,剩下空洞的白骨,才惊觉早就面目全非。”白清禾的眼神里倒映着他的影子,仿佛想要将他从深沼的那头拉上岸来。

  “我不是那样的人吗?”

  他的眼神好像在盯着她,又好像落无实处,如幽石一般的眼眸好像黯淡的黑岩,他不知道是在问白清禾,还是在问自己。

  “撑着我走到现在的那口气,不就是把傅家那群人全都送进去吗?”

  他的这口气卸下了,再回看,来时的路已经看不清轨迹,独身孤木形影单只。

  有些人坐在高档的写字楼,日理万机的谈着几个亿的合同,时间情绪全部投入这里,到最后也不知道自己在追求一个什么人生,可是随波逐流是人的本能,没有人会抨击这个行为,这是我们进化至此趋利避害所总结出来的生存经验。

  只是偶尔从莫须有里抬起弯累了的脊梁骨,茫然的雾霾又遮住了你的双眼。

  “然后呢,你认为在结束这一切之后,你应该是什么样的。”白清禾对于这种价值的虚无感不能再感同身受,她见过惨烈的炮火和寸草不生的旷野,才将这种触及心灵深处的震撼化为了人生启航的能源,“或者说,在你最痛恨傅家给你带来的束缚的时候,你正在经历什么渴望。”

  傅明堂听到这话像模像样的思索了一下:“ 当时,你在跟我表白。”

  他在最无力的年纪,听到了最爱的女孩向他倾诉的爱意。

  “对,你拒绝了,”白清禾眼底的柔和瞬间一干二净,面无表情道,“然后呢。”

  傅明堂被她突如其来的变脸逗笑了:“我哪有拒绝?”

  “是是是,你只是排斥。”白清禾说不了一点,永远不要试图跟女生们翻旧账,她们向来擅长在蛛丝马迹里寻找爱与不爱的证明。

  傅明堂虽然很喜欢看白清禾这幅样子,但是鉴于马上就要领证了,再聊下去怕先分手了,傅明堂只得略显遗憾的闭上了嘴。

  “你还年轻,没必要那么着急。”白清禾叹了口气,手搭在他的脖子后面轻轻摩擦,那吧是一个亲密的安抚性动作,“你前二十多年获得太仓促了,现在可以慢下来一点。”

  人生进度条落在傅总的身上,像是开了挂一般飞速前进。

  所有人都称赞傅明堂年少有为,在最年轻的时间里达到了多少人一辈子的成就,但是命运不会放过每一个人,那些通过时间的沉淀所遗留下来的情绪和支点,他也需要掌握。

  “怎么慢?”傅明堂抬眼看着她的眼睛,眸光落到了实处,“谈谈恋爱,结结婚?”

  白清禾扬了扬眉梢,凑近轻声道:“可以从小事开始,比如说在床上的时候,学会多做一点前戏。”

  两人的眼神在空气中拉丝,气氛逐渐沉寂的下来。

  房门被“嘭”的一声大力关上,幸好这附近都是独栋别墅,不然深夜这两人都得上个扰民名单。

  “你什么时候在这买的房子?”喘气之余,白清禾突然想起来没见过这房子,发问道。

  “几年前就买好了。”傅明堂站在白清禾身后,食指紧扣着她的手,按在栏杆上。

  “那你去年还给我装无家可归?”白清禾发现了盲点,一语道破此人在她家赖了好几个月的不轨之心。

  傅明堂充耳不闻的装死。

  两人面前是一个巨大的落地窗,外面看不见里面在做什么,但是从里向外看,海景山河一览无遗,清京的夜晚没有黑暗,霓虹灯能照应出大海黑沉沉的波涛,慢慢的涨涨落落。

  “美吗?”傅明堂轻吻着她的脖子,白皙提拔的脖颈紧绷着扬起,像是濒死的天鹅的颤栗,而猎人恍若未闻,他轻轻的揉捏着她的耳垂,声音在欲望上叠加出几分沙哑,语气恶劣,“我一直想比较比较,你和这幅海景哪个更美。”

  他掐住白清禾颤抖的腰身,弯出一个紧致美丽的弧度,笑道:“展现给我看看。”

  白清禾也是个成年人,对这方面当然是没有抗拒之心,但是让她面对着高层别墅完全敞开的全景,玻璃甚至清晰得连远处小道上下班锁车的行人的身影都看得一清二楚,羞耻心还是逐渐占据了上风。

  她浑身无力的勾着面前低矮的栏杆,声音断断续续的拒绝道:“换个地方……傅明堂,换个地方。”

  “为什么,你不喜欢我精心为你准备的礼物?”傅明堂捏住她的下巴,强迫两人四目相对,交叠的身影映在了反光的玻璃板上。

  修长的食指撬开她殷红的唇瓣,按住柔软的舌头,生理性的眼泪顺着白清禾上扬的眼尾滴滴滑落,然后被傅明堂一点一点的舔干净:“哭什么,我已经很慢了。”

  傅明堂此人生性叛逆,但白清禾的话他是真听,不仅听了,还会举一反三一石二鸟,他粗糙的掌心扶着白清禾的腰,炙热的肌肤仿佛要将薄薄的一层布料烧成灰烬,颤抖着在掌心下挣扎。

  “别……磨蹭什么,快点。”白清禾的喘气声越发不稳,呼吸在两人几乎为零的空间缝隙中交叠,凉爽的风从厨房敞开的窗户上扭曲吹进来,苟延残喘着艰难的从两人的躯体间挤了出去,带走了一部分的温度。

  傅明堂被这冷风一惊,莫名的更加兴奋了,但他依然禁锢着白清禾的腰,加深着这个漫长的吻,按紧她后背的腰线,轻轻从裙摆下方慢慢攀了上去。

  “不是说让我慢一点吗,嗯?”傅明堂太熟悉白清禾的身体了,他熟练的挑逗着她身上最敏感的地方。

  “你他妈……自己不难受吗?”白清禾双眼泛红,抽空看了一眼他手腕上的表,“谁前戏能他妈的做四十分钟?”

  白清禾虽然骨子里是个一身逆反的人,但至少在十几年华夏文化的诗书典雅的浸透下,不说是被优雅腌入味吧,至少皮囊能够显现出一种礼貌感,很少出口成脏。

  她是实在被这狗东西弄得七荤八素不知所云了,白大小姐清醒的时候整人的手段多的数不清,此刻只能用大大小小的牙印彰显着她反抗的无力。

  “白苗苗,想要什么?说出来。”傅明堂从喉间发出一声轻笑,低声引诱,“自己亲口告诉我。”

  “快点进……进来,别废话。”白大小姐瓷白的肌肤染上一层透红,就像熟透了的樱桃,黑色透亮的眼珠映衬着月光,亮得惊人。

  傅明堂简直爱死了她这幅样子,手臂禁锢得更紧了:“我教过你的,想要的东西,要自己去拿。”

  “滚啊。”白清禾都不想多说话,姓傅的床品太差了,他恶劣的欣赏着白清禾被挑起的欲望,并试图将其放大。

  傅明堂抱着白清禾坐到了沙发上,大刀阔斧的将该看的不该看的都展现在了面前,月光洒下一点光亮进来,正好落到那个位置,他低垂的眼眸宛如侵略性的野兽,隐藏在森林的暗处悄悄的窥视着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