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爱她◎
“清禾, 马上要过生日了吧?”荣姨的眼神永远带着看小孩的温柔,目光涟漪,她好像有一种莫名的魔力, 就连白清禾这样乖戾的人, 在她面前也有所收敛。
“您还记着呢。”
“你和俞叶华那小子都是我最重要的人。”荣姨笑道, “不管怎么样, 我希望你们两个至少能够好好的。”
她眉目柔和,总能让人放下戒心。
“荣姨, 我们俩早就分手了, 您应该知道的。”白清禾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直接点破。
“所有玉石在成器之前都需要雕琢。”荣姨看了俞叶华一眼, 冷目道,“感情也是如此, 这个臭小子这次是真的做出了格,我已经教训过他了。”
“但是清禾,只有把你放在身边, 荣姨才能一辈子护着。”荣姨轻叹一声, 看向白清禾的视线转柔, “之前是我顾不上管,才让他闹得这么大,不会再有下次。”
通常在这位美丽温柔的妇人这样的注视下,无论是男人女人都会心软。
这是摆明了要劝和。
“我现在也有喜欢的人了。”白清禾觉得她要是敢跟俞叶华复合, 家里那位疯狗先生说不定真要咬人了,“荣姨, 你不用担心我。”
听到这话, 沉默不语的俞叶华下意识攥紧了茶杯, 他飞速的抬头看着白清禾。
偏了很多年的轨道, 终于在冥冥之中达成了定数了。
“难道你和傅家那位……”
最近清京的老牌豪门莫名的形成了一种默契,都对这两个六亲不认的祖宗闭口不谈。
“就是傅明堂。”
谁没听过这位风头正盛的大少爷的名字呢?
荣姨眼神变得莫名了起来,她缓缓低叹了一声:“我说不上算是阅人无数,但傅明堂……清禾,他绝对不会适合你。”
“荣姨,我不知道什么是适合。”白清禾这个人的性格,和她的工作风格完全一致,不算出最终的数字她永远不信自己的过程有错误,“我只知道这辈子应该很难再爱一个这样的人。”
“爱和适合是两码事。”荣姨没有否认她的感情,但是她不喜希望白清禾走了她的老路,只是劝道,“傅明堂那个人,心机颇深,满眼算计。”
她跟傅家来往的不频繁,只是早前就听说过傅大少爷离经叛道的诸多举动,后来再次听到他的消息,还是在电视上看到新科金峰会的那场商业直播。
就连她这样波澜不惊的人,都不由得佩服傅明堂的算计之深,竟然凭一己之力搬垮了傅氏这样的百年世家。
精明就暂且不提了,各大财经都快把他的智商吹出了第二个诸葛孔明出来。
最难得的是他狠得下心。
对自己都能够那么狠的人,永远善于留后路。
这样的人大多冷血、自我、倨傲,又怎么会是良配?
“而你呢?”荣姨明明看着她,却又仿佛无处聚焦,她更像是在透过这份相似的面容,怀念着一位故人,“你和你母亲一样,一心扑在农学里。你只会在这段感情里受伤。”
沈知宛和白成端不就是如此典型的一个例子,白成端和傅明堂又能有何不同呢,骨子里不把逐利放在第一位的商人是不可能成功的,傅明堂只会更甚。
“荣姨……”
白清禾刚开口,话还没说完就被突如其来的惨叫声中断,几人侧头凝神探去。
“什么人……!!”
别墅外传来嘈杂的巨响,夹杂着几声惨叫,这个低调的小庄园,不知何时闯入了什么不速之客。
“发生什么事了?”荣姨皱起眉头,朝外面问了一声。
屋外的惨叫声不止,没过多久,一个保镖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他眼角都被揍破了一块,可见战况实在激烈。
保镖战战兢兢的哭诉:“夫人,是个练家子,我们拦不住!”
白清禾右眼没由来的抽动了一下。
古话说得好,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果然,下一秒,她就在门口看到了熟悉高大的身影。
傅明堂身上的黑色衬衫已经卷起了两侧的袖子,肌肉线条如同沉睡的雄狮一样蓬勃待发,眼神冰冷,右手的指关节上赫然是擦伤的血迹。
他缓缓走进来,指尖夹着的烟正在掉落火星子,痞气横生,压迫感十足。
不速之客的目光一进来就直直的订在了白清禾的身上。
“白苗苗,到我这边来。”傅明堂先是朝着白清禾招了招手。
接着用眼神扫过大厅内剩下的两个人,目光错过不认识的妇女,落在了俞叶华身上。
俞叶华瞬间就感觉到了一股血淋淋的侵略感,像是在悬崖上空盘旋良久,终于选定猎物即将俯冲厮杀的秃鹫的眼神,十分不怀好意,宛若在看死人。
“你要不要解释一下?”白清禾的不安终于还是成了真,她看着一片狼藉的场面,面无表情道。
“不是你发定位让我来做客的吗?”傅明堂看她站着不动,选择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走过来一把揽住她,冷嗤,“这种事,我最在行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说的做客就只是做客的意思而已?”
白清禾有时候很怀疑真的是这个人创立了国内最顶尖的人工智能技术公司吗?那国内科技岂不是要完蛋了!
傅明堂对此毫不知情,他甚至匪夷所思的低头看了白清禾一眼。
“请现男友到前男友家里做客?”傅明堂轻蔑了扫了俞叶华一眼,高大的身躯环在白清禾身后,像极了领地意识十分强烈的雄性猛兽,语气嘲讽道,“你这聪明的脑瓜是怎么想到的?”
“这不是俞叶华的家。”白清禾微笑的把大型犬从身上拖了下来,然后看着眼神震惊的美貌妇人,“介绍一下,我干妈,荣姨。”
傅明堂的身形瞬间僵硬住了。
白清禾慢悠悠的又补了一句:“今天你要做客的对象。”
“这大礼……确实很特别。”荣姨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门口躺着哀嚎的保镖们,然后对白清禾说道,“这就是你觉得很合适的男朋友?”
白清禾张了张口,十分想解释一句“他平时不这样”,但又想到了傅明堂在清京的名声,又讪讪闭上嘴。
什么,有个疯子第一次来别人家做客,就把人一屋子的保镖给揍了?
是傅明堂啊,那合理了。
“傅明堂,你什么意思?”可惜这个大厅里依然有人试图找这个疯子要个说法,“你这是私闯民宅!”
傅明堂此刻拿出了正宫的气派,完全没有理睬俞叶华的质问,反而目光放在了美貌的女人身上。
荣姨……
“柳月荣……夫人?”
他记起来了这个妇人的身份,这貌似是俞家现任家主的现任夫人。
傅明堂话锋一转,若有所思:“那俞叶华岂不是算我大舅子?”
他接着轻笑一声:“清禾也太心急了,非要今天带我来见家长。”
傅明堂像一只大尾巴狼,他是懂怎么往别人心里扎刀的:“做客的事,怎么能叫私闯民宅呢,你说是吧大舅子?”
“你……!”俞叶华双目怒瞪,五指紧攥,青筋暴起。
“做客?我可没见过这样做客的!”荣姨轻轻扫了他一眼,哪哪都不满意。
傅明堂面上不显,可是顶着长辈的视线,身体却已经诚实的慢慢站直了。
“医药费我们赔,精神损失费双倍出。”白清禾一把揪住傅明堂的袖子,“再让这货给保镖大哥们真挚的去道个歉。”
“我就揍了两个人,”傅明堂低声在白清禾耳边道,“其他保镖看我能打,二话不说就放我进来了。”
动作是说悄悄话的动作,音量却正正好被几个人都听到了。
荣姨扫了报信的保镖一样,保镖看天花板。
可恶,弟兄们都是在拿命磕CP的!
竟然被CP正主背刺一刀!
他们这批保镖只是租的短期的守个郊区别墅,也完全不知道雇主身份,只是看这女人虽然不年轻,但依然那么漂亮,还以为是哪个富豪包在偏远地方见不得人的外室。
结果没想到,竟然是他们最近在追的爆火的那个综艺里的农业大佬的干妈!
后面还有活着的傅总千里迢迢的杀到这里来了。
这是什么“她逃他追她插翅难飞”的剧情啊!
古早霸总文的真霸总这会背挺得比戴了背背佳的小学生还要比直。
“滚吧,这里不欢迎你!”俞叶华冷哼一声,想赶人滚出别墅。
荣姨却慢慢悠悠的抬眸扫了白清禾一眼,视线在她身上,话却是对着旁边的人说的:“来都来了,那就进来吃个饭吧,免得说我俞家待客不周。”
说是吃饭,实际上饭都还没开始做。
但是几人之间已经达达成了一种诡异的和谐。
屋内暗潮涌动。
荣姨年纪终究还是大了,参合不进去年轻人的爱恨情仇。
她站在屋外,透明的落地窗映衬着绿意深深的树木,幽静通透,在这样的美景下,显得人也越发温柔了三分。
荣姨指尖夹着的是一种昂贵的女士烟,法国牌子,形状细长。
白雾从红唇徐徐吐出,岁月在她脸上的确留下了不浅的痕迹,却也增添了阅历和睿智带来的韵味。
“柳夫人,我听说过你。”傅明堂靠在身后的玻璃上,双手抱胸。
“多稀奇。”荣姨摁灭火星子,“很少有人没听过我。”
“我指的是您在成为俞夫人之前的事。”傅明堂轻笑一声,漫不经心道,“您现在还没和俞千钟离婚呢?”
听到这话,自始至终没有正眼看他的妇人,终于将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好几秒,沉默许久,而后又移开:“没想到现在还有年轻人记得这些破事了。”
“柳夫人,我们是一样的人。”傅明堂看着远方刺眼的阳光,笑得文质彬彬,“你怎么会不懂呢?”
柳月荣年轻时家境一般,因为长得太漂亮被俞千钟看上了,死活抢回去做了老婆。
可惜靠着家财强抢民女在现代女性这里早就不起作用了。
他拿俞氏家大业大的压她,没几年功夫,她就把整个俞氏都捏在了自己手里。
不仅仅是俞氏,连俞氏在俞蔓蔓回国之前唯一的继承人俞叶华,也是她一手带大的。
整个俞氏,如今没人敢忤逆她半分。
她轻笑,指尖夹着细长的烟管,难得有人提一嘴,她倒是也很有兴趣聊聊这个话题:“俞千钟现在玩腻了,想要跟我离婚。”
她美艳的面容在阳光下笑得越发璀璨。
“可是我还没腻呢。”荣姨弱柳扶风的身姿在清风中屹立,“他害我这辈子不能跟相爱的人在一起,我也想让他体会一下地狱是什么感觉。”
据说柳月荣当年参加完了前男友的婚礼,回来后整个人就大病一场,身体一直不瘟不火的,但是手腕却越发狠毒了起来。
“我们不一样。”荣姨看着傅明堂,“我恨一个人只能用这种损人不利己的方式折磨他一辈子,你可要比我狠多了。”
“可我不会恨她,我只想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