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那个宇智波忍者,说出来的最后一句话。

  他几乎是撞在了神威上,空间恢复平静,鲜血喷涌而出,那位忍者的身体软趴趴地倒在地上,再无半点生息。

  一时之间,树林里鸦雀无声。

  忍者虽然不惧死亡,但同伴以这种诡异的模样死在他们面前,却还是让人不由自主地恐慌。

  众人将目光放在了宇智波泉奈身上,他们当中,也只有他,才有一双与之匹敌的万花筒写轮眼。

  宇智波泉奈不负众望地向卡卡西靠近,看着小孩警惕的眼神,心底一时竟觉得有几分为难。

  虽说卡卡西这副模样全是拜他所赐,但宇智波泉奈却从没想过要对那只写轮眼做什么,那是宇智波斑亲口答应送出去的东西,宇智波泉奈就是再不情不愿,也不会擅自收回。

  所以,他最开始的计划就是抓住卡卡西,再用万花筒写轮眼的幻术骗过族人,只要宇智波们见到了卡卡西眼罩之下的普通眼睛,谣言便不攻自破,而宇智波泉奈同样能拿这小人质跟千手谈条件,甚至还能换千手柱间和千手扉间一个人情,简直就是一举两得的好买卖。

  但现在,卡卡西的写轮眼暴露,宇智波泉奈的算盘落了空,即使他留卡卡西一命,他的族人,也不可能让卡卡西带着这只眼睛回到千手,至少也要将之剜下,才肯罢休。

  而宇智波泉奈,必须要先下手为强。

  宇智波斑肯定不会为此回收由他亲口答应送出去的东西,搞不好还会将此事爆出来,到时族内必然怨声四起,纵使宇智波斑武力再强,无法服众也是枉然。

  “抱歉。”

  宇智波泉奈以口型对卡卡西说道,他拔刀向卡卡西的眼睛刺去——被兄长责怪也好过那一幕的发生,大不了,之后再想办法把这只写轮眼还回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木遁破土而出,将卡卡西护在其后。

  滂沱的查克拉如同护崽的猛虎,一扑一抓间紧咬着宇智波泉奈不放,攻守在此刻转变,先前用实力逼得卡卡西无力回击的宇智波泉奈,如今被另一个人逼到了同样的境地,他被迫离卡卡西越来越远,在迅猛的攻击间落了下风,再一个转息过去,不知何时迫近的藤蔓,居然快要刺入宇智波泉奈的双眼。

  “轰——”

  一声爆炸般的轰鸣,木藤化为毫无威胁力的碎屑,宇智波斑护在宇智波泉奈面前,脸色不善地看着千手柱间:“千手柱间,你不要得寸进尺。”

  千手柱间不甘示弱地看着宇智波斑:“我只是要保护我的弟弟。”

  “哼。”宇智波斑冷哼一声,却没为此反驳什么。

  眼下是宇智波的领地,卡卡西带着任务而来,即使被宇智波泉奈重伤、夺走眼睛,千手柱间也不能多说什么,否则,他希望与宇智波联手、让双方放下仇恨和平共处的话,岂不是一句只许州官放火的空谈?

  只不过,千手柱间以援军的身份赶上,他便可以光明正大地借着由头报复宇智波泉奈,直到被宇智波斑拦下。

  然而宇智波的族人却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千手柱间带走卡卡西,有人当即厉声骂道:“千手柱间,把这偷走写轮眼的小贼留下!枉你们自称良善美德,没想到全是一群人面兽心的败类!居然抢走别人的眼睛来用,真是猪狗不如!”

  千手柱间面色一寒,宇智波斑也不禁呵斥了一句:“给我住嘴!”

  “族长?”那宇智波的族人难得没被宇智波斑的黑脸吓退,反而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说:“之前您说是谣言,可现在你也看到了,这狗东西的眼睛……”

  “满嘴脏话,宇智波的骄傲被你丢哪去了?”宇智波泉奈连忙抢话,将内容引导至另一个方向。

  “泉奈。”宇智波斑这时才转身,他皱着眉,难得满脸不赞同地看着宇智波泉奈,说:“你怎么也……”

  “斑哥!”宇智波泉奈咬了咬牙,主动打断道,“这里是我宇智波的地盘,千手柱间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是不是太嚣张了!”

  宇智波泉奈肯定不会放任宇智波斑自爆,可即使如此,宇智波斑由着千手柱间逃走,而不出手阻拦,在族人面前也说不过去,他大脑疯狂运转,最终扯出来这么个理由。

  千手柱间懂宇智波泉奈的意思,他同样不希望宇智波斑因为答应赠眼,而被自己的族人排斥,能站在他身边的宇智波,只能是斑。

  此时卡卡西似乎因长兄出面而安了心,放任自己沉沉睡去,千手柱间将受伤的幼弟抱起,像是挑衅般地回头看了一眼:“我到要看看,你们谁能拦得住我!”

  “哼,口气不小。”宇智波斑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他瞬身而上,道,“柱间,你以为带着这小鬼,能跑多远?”

  话音刚落,眨眼之间,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的身影,一前一后地消失在树林当中,宇智波泉奈松了口气的同时,还不忘对族人命令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追上去!”

  不过,千手扉间的支援很快赶到。

  千手一心要走,人数不占优势的宇智波们也不敢强留,只能又恨又怒地看着他们带走卡卡西,最终,将这股怨气,转到了一开始就有所犹豫的宇智波斑头上。

  “族长!你怎么……”

  “行了,这种事回去再说。”宇智波泉奈看了眼心情不佳的宇智波斑,不得不打断族人的话,他很清楚,宇智波斑绝对不能因为这种事来责罚族人。

  “千手们还没走远,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们,大庭广众之下谈论此事,是还嫌宇智波不够丢人吗?”宇智波泉奈怕族人不服,又严声补充道。

  好面子的宇智波们这下没话说了,只能憋着一肚子的火,灰头土脸地往回走。

  宇智波泉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走到宇智波斑身边,正想跟他哥通口气,结果宇智波斑似是告诫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泉奈,以后不许跟着他们胡闹。”

  “……”宇智波泉奈禁不住抓狂:斑哥你什么时候才能懂事一点?

  可宇智波斑并非不懂,他只是想不出这事有什么在意的必要。

  宇智波带土是不知来历的小鬼,尽管他自称宇智波、有一双写轮眼,但在宇智波斑心底,却从来将宇智波带土当做浮萍一样的自由人,他想帮宇智波、想帮千手、亦或者两不想干两两得罪,那都是宇智波带土自己的事,与他无关。

  当初宇智波斑在赠眼的事上点头,那番话也的确是他心中所想,但更重要的,还是宇智波斑觉得既然宇智波带土愿意,就没什么好纠结的,与其浪费时间,还不如让千手柱间早点动手,比起一双万花筒写轮眼,他更好奇的,是千手柱间极少在宇智波斑眼前施展的千手医疗忍术。

  可并不是所有人,都像宇智波斑那样洒脱。

  宇智波族内因此闹翻了天,这些日子里,千手一族可也没消停。

  卡卡西的眼睛终于没有再藏的必要,可以前难道就有?

  缴获了宇智波的写轮眼,这可是天大的收获,不仅削了宇智波的脸面,若能研究剖析,找出他们的弱点所在,以后哪还有宇智波说话的份?

  可不仅卡卡西没奉献出来,千手佛间、千手柱间,这对父子也藏着掖着,不肯公之于众,于族内又有什么好处?

  一时间众说纷纭,连远在他乡的宇智波带土,都听了点闲言碎语。

  他这些天正在忙芹的婚事。

  虽说那么个小姑娘就要出嫁,宇智波带土觉得着实有些魔幻,但在这个年代似乎又是常事,宇智波带土棒打鸳鸯不成,就只好成了女孩的娘家人。

  新郎是刚上任不久的小城城主,要长相有长相、要身份有身份、要手段有手段、要野心有野心,一看就是个有种鸿鹄之志的人,宇智波带土完全有理由怀疑,这人想娶毫无背景的芹,只是看中了他的实力而已。

  但是这无所谓,宇智波带土本就打算成为芹的靠山。

  芹也无所谓,乱世之中嫁给爱情是最天真的选择,她从没妄想过宇智波带土对她有什么别的心思,不打算、也没有天资成为一名优秀的忍者,既然如此,回归普通的生活就是她最好的选择。

  所以,在宇智波带土不甘不愿地承认小城主的确还算值得托付的人后,芹就点了头,答应嫁给他。

  似是为了给宇智波带土面子,又似对坚韧聪慧的小姑娘最终还是产生了好感,这场婚礼被小城主办得热闹又盛大,以女方亲属身份坐在神社内,用变身术维持大人模样的宇智波带土,看着这洋溢着喜悦的一幕,不禁有些恍神。

  他从未参加过婚礼,却一直向往着婚礼。

  小时候宇智波带土想成为新郎,并在心里坚信他的新娘一定会是野原琳。后来波风水门和漩涡玖辛奈如胶似漆的,距离夫妻只差战争结束后的婚礼,宇智波带土又想做老师身边的小花童,并且为此和卡卡西吵得不可开交,谁也不肯让谁,至于另一个小花童,倒是很有默契的,内定给了野原琳。

  可惜后来,宇智波带土差点死在战争中,为了保下他送给卡卡西的眼睛,波风水门和漩涡玖辛奈的婚礼都没能由他们两个人做主,尽管卡卡西还是成了那个赢家,和野原琳一起做老师身边的小花童,可宇智波带土却永远记得那双眼睛里藏不住的悲戚。

  从此以后,婚礼在宇智波带土心里,再也不单纯是一件喜事。

  可时光流转,当他再以另一个身份来看婚礼,却又觉得当时的他们可笑至极——

  成婚从来不是战争中甜蜜的累赘,是背负着希望与牵挂的仪式。或许他们早该及时行乐,哪怕只是先由亲朋间的小聚,至少,宇智波带土的遗憾就可以减少一份,而卡卡西,卡卡西也不用在老师的婚宴上,还要听宇智波对他的辱骂。

  等等,他为什么又在婚礼上听到了对卡卡西那只写轮眼的讨论?

  宇智波带土跟只兔子一样地竖起耳朵,仔细倾听周围人的讨论。

  那小城主对忍者的本事定位清楚,因此结交了不少忍者朋友,那些人知道宇智波带土的实力后,又对他格外崇敬,所以,他身边的女孩跟小城主的婚礼,几乎能来的都来了,而忍者绕不开的两个家族,永远都是宇智波、千手。

  恰巧,这两个家族最近可真的是闹出了个大新闻。

  不想在芹的婚礼上惹事,宇智波带土硬生生忍到婚礼散席时,才拦住了刚才讨论的忍者。

  “你刚才说,宇智波把卡卡西怎么了?”宇智波带土黑着脸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