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转眼三年已过。

  千手柱间游历至今未归,书信倒是一封接着一封,基本上固定着每月都会寄来,写着他这一路上的见闻,连和宇智波斑相遇同游的事都敢写下来,气得千手佛间当场就要把信撕了。

  幸好千手扉间抢救下来,因此才得到了那个令千手心惊的消息。

  宇智波斑实力大涨,千手柱间竟敌不过他,在切磋中频频落败。

  一时间千手佛间还以为学成的宇智波要返回族内,为宇智波征战四方,紧张得不得了,结果宇智波斑没回来,千手柱间也失去音讯。

  尽管千手柱间在那封信的末尾写道,他发现了新的力量,会要闭关修行。只是谁都没想到,这一闭关,就是一年的杳无音信。

  千手扉间还在成长,远不如后世那样老练,时间久了便让人看了出来,一时间谣言四起,那些眼红千手的,尤其是宇智波一方的人,均是在心里偷着乐。

  谁不希望敌方少个战斗力,尤其那还是千手的未来,况且荫之国那家医馆名声越来越广,也越来越多的人怀疑它与千手一族有关,而千手态度暧昧,虽未承认,但也从来没坚定地否认过。

  而这,则是卡卡西的安排。

  那医馆名声越来越响,求医的拜师的闹事的也越来越多,而千手和荫之国赚了个盆满钵满,想完全瞒下来根本是不可能的,但只要千手明面上和荫之国没有关联,仍留在火之国为大名办事,大名就不至于撕破脸皮。

  这的确如卡卡西所想,火之国大名虽然眼馋于千手的财富,却不敢主动挑起事端,将千手推走,说到底也是他制不住宇智波,千手还会跟他讲究一下君臣之礼,宇智波可是说翻脸就翻脸,已经不知道多少次给火之国大名下了面子,因此他又哪敢逼走千手,靠个宇智波来守卫火之国呢。

  不仅不敢落千手的面子,反而还得巴结着千手,生怕他们说走就走。

  一如后世的木叶与火之国那般。

  对卡卡西而言这不过是故技重施,相反没有那近百年的沉淀,眼下火之国大名的手段在他面前,甚至还略显幼稚,毕竟那些人再如何怀疑、研究敌人的性格手段,最多也只能想到千手扉间头上,谁会意识到真正的主谋是个孩子。

  ……奇妙的黑锅又增加了呢。

  卡卡西小口嘬着新鲜虎鱼肉,看着千手扉间黑如锅底的脸色,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做错事的不是他,主要还是宇智波带土的锅。

  也不知是不是那樱花饼给宇智波带土送出了趣味,他现在看到新鲜有趣的东西就给卡卡西送一份来,时间久了千手扉间又怎么可能不会怀疑到他头上去。

  对于这护短的次兄来说,那就是个骗自己弟弟的大猪蹄子,一向精明的卡卡西被这混小子骗得心甘情愿团团转,只会让千手扉间更加生气,而他在忍术上的才能的确无人可及,居然真的将阻碍神威的忍术研究了出来,并且,将准备逃跑的宇智波带土困在了屋内。

  可结果家贼难防,宇智波带土最终被卡卡西给放走了。

  “我就不说要他如何表现了,”千手扉间疯狂着幼弟的小脑瓜,气不过地说道,“可你也不能胳膊肘如此往外拐吧?”

  “下意识、下意识。”卡卡西虚心道歉,累教不改。

  “你这下得哪门子意识?”千手扉间更加没好气地屈指一弹。

  “啊!”卡卡西夸张地应声倒下。

  “……”千手扉间觉得自己要被他气笑了。

  眼见着千手扉间表情不对,卡卡西也不敢再插科打诨,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正襟危坐道:“扉间哥哥,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刚才是在谈正事,之前那个研究写轮眼的提议,带土答应了。”

  结果千手扉间不仅不觉得高兴,反而眼睛一眯,威胁般地看着卡卡西:“你没有答应他什么过分的条件吧?”

  卡卡西差点觉得自己被鱼刺卡了嗓子:“扉间哥哥,你怎么会这么想?”

  说完,卡卡西又不禁替宇智波带土解释:“带土没说什么,我一提他就答应了。”

  千手扉间闻言,更加戒备:“那个人莫名其妙这么大方,你这回就不怀疑了?”

  “……”带土到底在千手扉间眼里是个什么形象?卡卡西不禁纳闷,却还在找理由替宇智波带土挽回印象分:“毕竟一只眼睛在我这里,带土想不答应也没用吧。”

  ……不对,这个解释好像有点不对劲。

  卡卡西觉得自己说错了话,正打算再补救时,就见千手扉间高深莫测地看着他,说:“要不是之前确认过,我还真怀疑那混小子用这写轮眼给你下了什么幻术,不然怎么会一遇到跟他有关的事就犯蠢。”

  “简直跟大哥一模一样。”千手扉间又精准吐槽道。

  “……”卡卡西被噎住了。

  也不知道像千手柱间到底算褒义还是贬义,但卡卡西就是觉得有被嘲讽到,他呜咽了几声,只敢小心嘀咕道:“可、可至少,能研究写轮眼了诶。”

  宇智波的眼睛谁不觊觎,但现在机会摆在千手扉间面前,他却丝毫不心动,反而冷笑更加明显:“要不是你阻止,我早就在研究了。”

  “……”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一只眼睛在卡卡西那,宇智波带土想阻止也没用,所以能阻止千手扉间研究写轮眼的,只有卡卡西本人。

  当然也包括了千手扉间对幼弟的过分纵容,就连卡卡西不愿在战场上使用写轮眼这事,都是千手扉间说服的千手佛间。

  对于长兄,千手扉间或许还会严格要求,但面对稚嫩的幼弟,他那根标杆几乎是一降再降,总结起来无非就是四个字:开心就好。

  现在或许还得加一条,不许和外头的混小子搞在一起。

  被次兄训斥了的卡卡西,哼哼唧唧地接着吃鱼,尽管千手扉间也爱这个,但宇智波带土投喂的,在他眼里无疑是投毒,根本连唾沫星子都懒得粘,被训斥过几次后,卡卡西也不再将这些东西分享给千手扉间。

  ……不过这要是换成千手柱间,怕是连人带宇智波斑送的东西,全都得被千手扉间打包扔出去。

  被次兄偏爱的卡卡西愈发惭愧,他相信千手扉间不会对自己珍重的眼睛做什么出格的事,想要医治写轮眼,总得有双写轮眼来实验,卡卡西这个虽然不是原装的,但也总比没有好,这些道理他都懂。

  可如今宇智波带土活着,卡卡西又怎能肆意地让其他人摆弄他的眼睛?就连他自己,也不行。

  因此,征求宇智波带土同意的事,被卡卡西一直拖拖拉拉得弄到现在,他的行动力一向很强,可如今遇到宇智波带土,却总是瞻前顾后,卡卡西试探了好久,总算觉得宇智波带土会愿意陪他多说几句话了,才敢将研究的事说出来。

  那时宇智波带土一愣,好半天才点头答应,若不是他神色如常,又接着说那些旅途中的见闻,卡卡西几乎觉得自己这逾矩的请求又搞砸了他俩的关系。

  殊不知宇智波带土压根没想到卡卡西会来问他这事,千手扉间的大名,在未来都是刻在禁术目录上的,那可是大蛇丸的倾慕对象,他早就以为那只写轮眼已经被千手扉间研究了个彻底,谁成想,还没开始。

  ……没开始就能想到办法针对他的神威,真是恐怖。

  心有余悸的宇智波带土转身看到芹明显在憋笑的表情,一时无比心虚,并且,还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

  只是无论如何,偷看偷听是不敢了,宇智波带土怀疑自己若是再被千手扉间抓住了,怕是要吊在千手一族的家门口示众。

  而今天千手家的门口格外热闹,难得兄弟俩人都没什么任务,能够坐在一起相互打闹,却被一声惊慌的疾呼打断:“不好了不好了,族长,战死了!”

  千手佛间,死了?

  千手扉间猛地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这是真的。”进来的那千手族人满脸悲怆,对兄弟二人间解释道,“族长中了宇智波和羽衣一族的埋伏,寡不敌众,最后,和宇智波田岛同归于尽了!”

  这话打破了千手扉间最后一丝幻想,他不禁跌坐在椅子上,六神无主间,却被温暖的掌心握住了手。

  卡卡西担忧地望着千手扉间,失去亲人的痛苦他懂,千手扉间只是看着冷硬而已,心思却比旁人更加细腻,即使千手扉间嘴上不说,卡卡西也明白他将亲人看得极为重要,千手佛间的突然离世,对他来说恐怕是个巨大的打击。

  但千手扉间比他想象得更快振作起来,他回握住卡卡西的手,又不禁将他抱了起来,只是开口时,语气还留着几分无措和沉重:“哥哥他……知道这件事了吗?”

  千手族人迟疑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告诉他。”

  “给大哥传封信吧。”千手扉间深吸一口气,说,“他若脚程快的话,或许还能在父亲安葬前,回来见他一面。”

  千手柱间如期赶了回来。

  三年不见,曾经天真稚气的少年如今已完成了蜕变,站在那儿便有一股让人不敢直视的锐气,长发飘飘却不显丝毫女气,反而因此柔化了那身锋芒,平添了几分可靠与成熟。

  “少族长大人!”

  明明是许久未见,但千手柱间这一出现却好似让所有人都吃了一颗定心丸,众人面面相觑,千手佛间身死笼罩的阴霾,竟在这一刻消散了不少。

  “少族长大人!”有人不禁喊,可话音刚落,他就在千手柱间的目光下缩了缩脖子,主动改口道,“错了、错了,是我忘了,现在应该尊称为族长大人了。”

  “父亲眼下尸骨未寒,我不想谈论这个。”千手柱间摇了摇头,明明语气平静,却让自己的族人都不禁打了个寒颤,脸上像是浮现出了几分惧意。

  这并非是千手柱间的本意,当着父亲的尸骨面前,他也做不出嬉笑的表情来缓和气氛,只好轻轻叹了口气,在千手佛间的灵柩前,恭恭敬敬地上了柱香。

  父子终究是父子,千手柱间与千手佛间再如何争锋相对,却也希望父亲能长命百岁,谁承想,他外出前与父亲的分别,竟成了最后一面。

  “哥……大哥。”待千手柱间上完这柱香后,千手扉间才轻声唤了一句。

  千手佛间的突然离世,对千手扉间而言无疑是重大的打击,可他身为族长的次子,卡卡西的兄长,却不能表现出半分软弱,即使千手柱间如今回归,他也只是将那满腔的悲伤藏在了短短的几个字中,然后将之收敛好。

  可千手柱间却在这之前抱了上去,他一把揽住千手扉间,同时将旁边的卡卡西一起圈入怀里,用力地许下承诺:“放心,以后换兄长来保护你们。”

  一颗惴惴不安的心仿佛就此落了下来,卡卡西不知想起了什么,忍不住耸了耸鼻子,连千手扉间都禁不住将脸埋在兄长的怀里,汲取这片刻的安心。

  兄弟温存片刻,其他族人也默契地不去打扰他们,直到千手柱间将自己的两位弟弟松开,才有人开口道:“族……少族长大人,佛间大人是因为宇智波和羽衣一族而死,您可得替他报仇啊!”

  “我明白。”

  千手柱间起身,目光平静却不失威严,他环顾一圈,族人们目光殷切,仿佛在他身上,看见了新生的信仰。

  “但父亲既已身故,就不要让这些事情打扰了他的安宁,我们,换个地方再议吧。”千手柱间不负众望地吩咐道。

  族人眼睛霎时间亮了起来,游历的这几年,似乎让千手柱间身上那令人头疼的天真褪去了不少,他们一时竟倍受鼓舞,斗志昂扬地说道:“遵命!”

  “……”

  一向主战的千手扉间此时却露出了欲言又止的表情,千手柱间有时大度得天真,这是坏事,谁都希望他改正,可千手扉间也没想到,他这番游历后,就似将铅华洗净,对宇智波的态度也从先前的百般狡辩,到现在说打就打,中间是发生了什么?

  平心而论,千手扉间的确曾希望兄长变成后者的模样,但千手柱间当真变化了后,他又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兴,反而更担忧起这番改变来。

  千手扉间想了想,还是拉上了一向跟千手柱间聊得来的卡卡西,说:“卡卡西,你也跟我一起去听听兄长的打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