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费追书网>耽美小说>[夏五]茧之中【完结】>第39章 三十五

  妙心拒绝的瞬间,她的手和脚,被雪白的布料包裹的肢体,便在瞬间歪曲起来。血肉碎裂横飞而溅出的鲜血,涂抹在岩石和男人的面孔和身体上。

  即便如此,女尼也没有发出任何能够成为惨叫的声音,她甚至来得及伸出尚未被波及的那只手臂——仅仅因为它离男人足够的近,容易出现误伤,所以少年才放过了它——一把抓住呆若木鸡的五郎的衣襟。但瞬息而至的手刀毫不留情地劈斩而下,黑衣的僧人已然近在咫尺,折臂,以拳冲身,没有半点留情地将女尼一击打上半空,远远越过悬崖那狭窄的地面,然后掉了下去。

  整个过程只有四五次呼吸那么短暂,在半空观望的蒿叶甚至来不及发出多余的声音,妙心已然消失在了她的视线里。

  “啊,阿悟和伯藏大人果然都好强。”巫女葵发出了没有任何意外的感叹,一副对结局早就有所预料的样子,“……哎呀,妙心师傅好像也没有那么弱呢。”

  不知所措地再度转动视线的女药师,这才看到本该平静祥和的海面,突兀无比地掀起一道高耸数十米的巨浪,向着悬崖的方向拍去。

  站在浪尖上的,便是方才掉落下去的女尼妙心,而她被扭曲成怪异肉条的半边手臂和腿脚,以及被折断的另一只手,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恢复。

  “会反转术式的术者这么常见的吗?”明明未能成功击败敌人,但诅咒师反而笑了起来,他看向浪潮中央那个显眼的水泡,里面包裹着只差一点就要被自己的咒灵带回来的人质,奈何水流的行动显然比咒灵更迅捷一些。“看来你是真的很执着这个家伙呢。”

  夏油杰转头看向少年,“就非要活的不可吗,悟?尸体也行的吧。”

  “不要,那样还是会有借口的,而且现在我看她很不爽哦。”少年用略有些危险的眼神轻轻撇了一眼咒灵操使,“狐狸,到底要站谁那一边,你能不能在开头就选好?”

  五条说话的语气虽然还是轻飘飘的,但熟知他性格的诅咒师心里却深感不妙地咂舌。

  ……生气了。

  “在根本没有选项的地方,让我做选择也太奇怪了吧……”他那么说着,动作迅猛地返身挥袖,一把捞起少年后,握住了白龙伸出的尖爪,在巨浪将细长的岩石悬崖拍碎之前翻身跳上鬃毛飞舞的龙背。

  轰鸣声中,龙神悠然地游走于天空,而那段原本延伸在海面上方的悬崖则寸寸碎裂坠入了海中,沿岸只剩下一块凹陷的丑陋险坡。

  被无数海浪簇拥的女尼仰起头,赞叹地看向从云层里落下,完全展露了身形的白龙。

  “竟然能够操纵如此美妙强大的式神,不愧是伯藏大人。”

  “能被这样夸赞,白还是很高兴的,只是十分遗憾,我们变成敌人的事实不可能有所改变了。”诅咒师笑着回答,“能够不依靠天赋,而是自行习得反转术式的,在我的所知之中也仅有一人而已,您也相当了不得呢。”

  虽然满面笑容,但他却并无迟疑地伸出手,身后溢出的异形被无形的手掌扭曲了躯壳,在半空中强行歪斜成盘旋的形态。

  宛如佛陀的光轮一般,漂浮在诅咒师头颅后方。

  “极之番,旋涡。”

  异形融化消散的瞬间,无色无形的波动冲向海面,那些像活物一样蜂拥着涌动的浪潮与暗流在瞬间碎裂崩散,海水中颜色与周围迥异的部分几乎是刹那间便被蒸发,在水体中徒留一道深不见底的孔洞,而孔洞中央,只留下妙心支离破碎的身体和些许细小的水珠,以及仍然被好端端地保护在水泡中的人质。

  “反转术式虽然能治好伤势,但疼痛还是会留下的,既然根本不在意的话,为什么要保护那家伙到这个地步?”

  若非女尼及时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漩涡的冲击波,搞不好人质真的会被诅咒师一个不小心打死。

  利用无下限术式如履平地般行走在水面上的雪发少年,毫不在乎地走向此刻看似虚弱不堪的妙心,似乎完全不担心她的临死反击。

  “只是因为,他必须要死在恰当的而已。”

  即便已经狼狈至此,但妙心仍是对着靠近自己的少年露出毫无阴霾的笑容。

  短暂凝固了的水墙终于坍塌下来,承载着人质的水泡和女尼也被一并吞没,在水泽中,她的恢复速度似乎变得比先前更快,几乎是眨眼间就又恢复到完整的人型,只是衣衫已然碎裂不堪。

  任由自己也被海浪吞没,但轻易就破水而出的五条安稳无比地站在水上,连衣袖都没有印上哪怕一个水点。

  “……并不是有趣到能让人笑出来的战斗吧?”少年微微皱起眉头,虽然妙心一直努力挣扎到了现在,但她完全不是两人对手的事实,早就在一开始就已经被证明了。

  被当做玩具一样戏弄,还能若无其事地笑出来,确实有些奇怪,难道她还有什么后手吗?

  “啊?我笑了吗?”然而,女尼的回答却是这样的话语,她甚至露出了些许惊愕与茫然的神色,最后又无奈地摇摇头,继续绽放了笑容,“哎呀,抱歉…只是我的坏习惯而已……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

  “因为,他很喜欢我的笑……所以已经习惯做出那样的表情了。”

  少年在她的面前停下,安静地注视着妙心,并未像之前那样动手。

  “你说的,应该不是脚下那个家伙吧?”

  女尼坦诚地点了点头。

  “当然了,毕竟……他呀,大概连人都算不上吧?虽然是被沿海的渔民们叫做龙神,海神什么的……不过,咒术师们只会把他叫做诅咒………和怪物无异的存在。”

  很久很久以前的过去,渔民们屈服在暴风和巨浪的恐怖之中,认为那是来自海神的怒火,为了平息这可怕的灾难,从海中得到食物,他们献上了人祭。

  少女就是为此而被养大的孤儿。

  但她对自己的未来并不觉得绝望,甚至也并不憎恶把自己当做家畜看待的村民们。在她被打扮一新,当做海神的新娘抛入大海的那一天,天空无比晴朗,日光如此和熙。

  即将被海水吞没的少女,看到了从水中探出头来的异形,虽然有着犄角,虽然有着鱼鳞和伞鳍,却也长着与人类格外相似的脸孔。

  难道是传说中的人鱼吗?真是不可思议啊。

  她冲着面目冰冷的异形微笑起来。

  有如春日的花朵绽放一般,柔软而美好的笑容,与死亡毫不相称的微笑。

  于是,异形伸手托住了那朵飘落的花。

  “在术师们看来,会喜欢上怪物是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吧?毕竟是完全的敌人呢……尤其,他也不是从人之暗中诞生的诅咒。”

  “不过恋情这种东西,就是这么的不讲道理哦?”

  少年没有反驳她,只是眨了眨眼睛,“虽然想说别跟十岁的小孩子倾诉恋爱烦恼什么的,不过,看你的样子,那家伙应该是被祓除了吧。”

  “真是不留情的孩子……对,就像你说的那样,他已经不在我身边很多年了。”

  诅咒总是会被咒术师祓除,不管是什么样的诅咒。即便被当做海神崇拜着,但他又不会真的庇护人类,即便恋人是个生活在海边的渔女,也不意味着咒灵会对其他人手下留情。

  “那天,出现在我面前的他第一次浑身是伤,身体也残破不堪,一边哭着,一边对我说不想把遗骸留给咒术师之类的话,要求我把他吃掉……”

  “亲手杀死恋人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做得到呢?我是宁愿和他一起死去的。”

  “但是那个家伙呀,竟然说着,自己百年之后又会出生在海里,并不会真正死去那样的话,硬是把他的血肉和心脏塞进了我的嘴里。”

  “然后他就在我面前化为了灰烬……虽然他那么说了,但人怎么能活上百年呢?”

  “我本来是一点也不相信的,直到几十年过去,发现自己完全没有变老为止。”

  不知何时,从靠近的白龙上跃下的诅咒师也走上前来,“……八百比丘尼吗,没料到能见到真人啊,确实,记录中吃了人鱼肉的女人,似乎确实是名叫【秋】的一个渔女。”

  “阴阳寮的书册吗?他们倒确实有来看过我,因为不会老又不会死的女人很少见吧。”妙心的笑容渐渐变得苦涩起来,“但是发现我只是不会老和死,其他仍然和普通的女人没什么差别之后,就很轻易地把我丢开了。”

  “普通的女人会操纵大海吗?”雪发的少年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操纵海的本事,和‘他’完全不能比哦?只是异常拙劣的模仿罢了,那个人啊,可是能在无水的地上瞬间招来泽国,在风暴中掀起海啸的龙神,而我不过是借着曾经吞下的血肉,在无边无际的海水里摆弄一个小池塘的笨女人罢了。”

  夏油杰和五条一并望向妙心的脚下,包裹住男人的水泡,已然落到了凡人无力可及的极幽暗处,连针尖大小的影子都没法再看到了。

  在一个咒术师的主场中和对方战斗,最为讨厌的地方就是这里,哪怕比对方强大很多倍,依然会陷入到完全无能为力的境地。

  “那么,这些过去跟你想要那个男人的性命之间,又有什么关系呢?”

  确信除非女尼主动投降交出人质,否则没可能在海中跟她比试移动能力的诅咒师只得垂下眼帘,开口搭话,起码还能套点情报。

  “……因为,重要的恋人欺骗了我啊?”妙心若无其事地这般说道,“如他所愿的,我等待着,几十年,几百年,一直等待着。”

  “但是,从海里重新诞生的怪物,并不是他——虽然有着同样的名字,虽然和他一样能够操纵大海,只是技艺有些生疏……但根本一点也不记得我。”

  “当然,我也试图与它相处过,很遗憾,那只是让我更加确定,它们是完全不同的个体,仅此而已。”

  她的恋人在被自己吃掉的那一天,就彻彻底底的死去了。

  徒留她一人,在这个世界上不断徘徊。

  “没有尽头的漫长生命并不有趣……应该说,非常地,令人疲惫吧?我很累了,所以想要休息,这并不是件叫人难以理解的事情吧?”妙心这样说道。

  “但是呢……却无论如何无法做到。”

  “我试了很多方法,从高处跳下,放干血液,吞服毒物,坐进柴堆里,甚至试过在饥荒的年代里叫人们吃掉我,但十分遗憾,没有一个方法对我有用。”

  这具身体,不管被怎么破坏,始终会恢复到没被伤害的样子。

  “最后,我只好去找了诅咒师……她告诉我,之所以我不能死去,只是因为我的身体,我的灵魂,全部都被那个‘诅咒’抓在手里,他对我的执着之深,到了连一丝一毫都不肯让给其他人,甚至连黄泉的女神也不行的程度。”

  “其实在身体被彻底破坏的瞬间,我还是会稍稍失去片刻的意识的,那是因为我确实短暂的死去了那么一会儿……然而在我的灵魂落到奈落之底前,就会被他再度抓在手中,塞回强行缝合起来的身体里。”

  “所以,我想要死去的话,必须要有另外一个诅咒,来和他抢夺所有权。”

  “不需要多么强大,不需要赢过他,只要能稍稍阻碍他那么一会儿……”

  “在他有余力来找回我之前,让我顺利地落入黄泉就行了。”

  所以必须是对妙心有足够执念的男子,也必须是和妙心一同死去,是否爱恋倒并无所谓,哪怕是憎恶也可以,只要死亡的瞬间能够诞生出诅咒,拖住缠绕在她身上的怨灵的脚步,叫她得以安眠即可。

  “这样,你们也能够理解了吧?为何我不愿意把他交出来的理由。”

  虽然完全不是两位术者的对手,但依然立于不败之地的女尼平和地看着他们,“即便我不逃走,你们也根本杀不了我哦?不如说,如果能杀的话,我倒是很欢迎。”

  “……但是,你也没法在海里死去,必须得去岸上吧?”少年只看了她一眼,便精准地戳穿了妙心唯一的弱点,“海中的恢复力太强了,你根本连‘片刻的死亡’都不会有呢。”

  “要比持久吗?我们和你大概都能不眠不休地支撑上好几天,但是那个男人……多半三天就会死吧?”

  再也笑不下去的妙心无奈地看向诅咒师,“您的同伴,真是个可怕的孩子呢,已经不在乎他的性命了吗?”

  “虽然可以把他藏在海里,但只要把你带出海面的话……”诅咒师满不在乎地看着女尼,比了个干脆的手势,“应该连三天都不用,马上就会被海水压成肉酱吧?”

  面对着一个比一个更心狠手辣的提议,妙心终于张口结舌了。

  “……您二位,真是来救他的吗?”

  怎么感觉比她还过分的样子。

  “都说了只是来借他一用,是你自己不愿意啊?”雪发的少年面无表情地说道,“先说好,再出手的话,就不会停了哦?死了就当他运气不好吧。”

  女尼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那么想要带他走的话……来交换如何?”

  “哈?”

  她笑着看向愣住了的诅咒师和少年。

  “如果是伯藏法师的话,倒也不是不行……如若是您的话,应该不至于像那个男人一般反悔的吧?”

  在黑衣僧人的表情古怪起来之前,五条的面孔率先扭曲了。

  “因为刚才的态度稍稍温柔了一点,所以就开始肆无忌惮地说些疯话吗?真遗憾啊,我并没有不打女人的坏习惯。”

  连同周围的海水一起,再度被看不见的涡流撕扯得四分五裂的妙心,只停顿了片刻,那颗被抛在半空中的,涂满鲜血的头颅便欢笑出声,“哎呀……哎呀呀,是这么回事……”

  “妾身并没有夺人所好的意思哦?”瞬息间恢复原状的她被水流簇拥着,宛如舞蹈一般躲避起追击自己的少年的周身的可怕旋涡,两人在仿佛沸腾的海面上跳跃,潜入,又浮出,仿佛是两条人形的游鱼一般巡游着,而女尼即便时不时会被扭曲身体,但仍勉力维持,甚至还有余裕开口说话。

  “只是出于同样追寻着死亡之人的情谊而已……妾身还从未见过像伯藏大人那般,双眼始终凝视着虚空,周身的气息如此死寂,一切的一切都宛如已经身在黄泉般的人……”

  “哪怕是妾身,也没有那么强烈地沉浸在‘死亡’之中。”

  “而他竟还是活着的这一点,多么叫人吃惊啊……”

  她张开嘴巴,似乎还想要对已然气恼非常的少年再说些什么。

  但从胸口伸出的手掌阻碍了这一切。

  从背后探出的另一只手,温柔地按在妙心的肩头,头顶则传来男子冷淡的声音,“真是的,只是想死这种微小的愿望,您实在应该早点说出来。”

  “也不至于叫我们弄到这样难堪的地步。”

  “贫僧对‘诅咒’这种东西,其实还算挺擅长处理的哦?”

  随着贯穿胸口的手掌的抽离,淡淡的影子浮现女尼的身周,那是一个鱼尾人身,头生犄角的,男人的影子,他紧紧地拥抱着妙心,头颅垂落在她的肩头,一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松手的摸样。

  然而随着那只手掌的动作,影子终究被从妙心的身躯中缓缓抽离了出来,化为一颗漆黑圆润的魂玉,被诅咒师一口吞下。

  分离崩析的身躯再也没有重新愈合的迹象,鲜血汹涌地从女尼的血肉中奔涌而出,染红了她脚下已经不再涌动的碧蓝海水。

  “……咦?……什,什么……”愿望实现得过于猝不及防,妙心的面孔上并没有安详或者解脱的神色,她看上去甚至还有些尚未理解事态变化的错愕。

  “如何?很痛吧?”单手托着女尼残躯的诅咒师笑容温和地问道,“眼睛发黑了吗?再过一会儿,你大概就真的死了……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哦?治疗的术式我还是会一个的。”

  但妙心只是微弱地摇摇头。

  “啊……妾…妾身似乎是弄错了……您,您并不是……”她艰难地开着口。

  “唉,地狱有什么好呢?明明什么都没有嘛……虽然确实是足够安静没错。”诅咒师轻声叹了口气,“如果只是想要休息的话,应该是个好地方。”

  “那……您,您又是为何……”她困惑地看着,面前这个显然是从黄泉的彼方归来的男人。

  他看上去既不像是充满怨愤,也不像是死得心有不甘的样子。

  “嘛,因为我有个很麻烦的……嗯……毕竟是百年难得一见嘛,说好绝对不要诅咒我的家伙,竟然叫我了。”

  “对咒术师而言,亡者的名字可不是能随便呼唤的东西……不醒过来他肯定要发脾气。”

  咒灵操使这样轻声说道。

  妙心看着他,淡淡的笑容显得既无奈又赞同。

  “…唉…尽是些……只会说麻烦事的…家伙们…”

  “还好,起码他倒一次也没有对我撒过谎。”

  女尼终于闭上了眼睛。

  那张沾满了鲜血,却依然美丽动人的面孔上仍残留浅浅的微笑,仿佛这不过只是春日樱花下,片刻甘美的浅眠。

  然而瞬息之间,乌发变得雪白,无数苍老的痕迹攀爬上那张面孔,腐败,化灰,连雪白的骨头也一点点枯黄朽烂,最终只余下飞雪一样的残渣,洒落在鲜红的海水里,被赤与碧交错的水泽吞吃得干干净净。

  诅咒师拍拍手,将最后的残片也尽数从衣襟上抖落,便若无其事地起了身,仿佛刚才和妙心亲密交流遗言的根本是另一个人那样。

  当他伸出手去,已经换了主人的海流灵巧地将海底深处的一颗水泡送了上来。

  “你点的倒霉鬼到货了哦,悟。”

  简直像是快递到货了口气,面对再度用熟悉的假笑跟自己说话的诅咒师,停留在几步之外的少年表情微妙极了,怒气的痕迹似乎尚未完全从五条的脸上褪去,但他看上去又似乎有些奇怪的高兴,眼底还残留着喜悦的光。

  “真是的,你都在跟外人说些什么啊。”

  他小声地咕哝着。

  “只是普通地拒绝搭讪而已。”诅咒师无奈地叹了口气,“毕竟我的男朋友还挺容易闹别扭的。”不管是几岁的那个。

  “……别以为我会这么简单就消气。”

  “是是,您说得是。”

  安心地松了口气的咒灵操使,笑着摆出了投降的姿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