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度五子和持国百子相看两相厌,再加上学艺过程中的切磋难免会磕磕碰碰,而怖军生来巨力,明明年龄不是所有孩子中最大的,体型却比所有人都要高大,在众人都学艺未精时,这力量和体型便让怖军脱颖而出,仅凭他一人就能压着持国百子的大部分孩子打了。

  若不是摩罗伽和马嘶时常照看着,恐怕持国百子们有不少孩子都要伤得不轻了。

  矛盾和敌视便在这些日常的点点滴滴中积攒下来了,因为持国长子‘难敌’率先向迦尔纳伸出了友谊之手,迦尔纳便主动地和持国百子一方行动。

  ‘德罗纳’这个化身是武器大师,弓箭、枪术、长刀、短刃、御车都手到擒来,而在漫长的学艺中,每个人所擅长的事物也逐渐显现出来。

  持国的孩子难降擅长使用铁杵,而坚战则擅长车战,至于无种和偕天则是用剑高手,而阿周那和迦尔纳则是从众人之中脱颖而出,无论是哪一项武艺,第一名都是从他们二者之中决出。

  这也导致了,第一二名的归属是在阿周那和迦尔纳之间确定,而其他的王子们则要去争夺那不确定的第三名。

  阿周那和迦尔纳争夺头名,不仅仅是为了荣誉,更是因为综合排名第一的孩子,可以在学艺结束后,向摩罗伽提出一个请求。

  为了这个请求,阿周那和迦尔纳都鼓足劲学习,和竞争对手比拼,但他们正如同坚硬的盾和锐利的矛般不分上下,往往迦尔纳在御车上占据了微弱的优势,下一刻阿周那便会在弓术上胜出,不到最后一刻,还真不知道荣耀花落谁家。

  比武竞技所导致的好胜心和胜负欲又导致了般度五子与持国百子之间的隔阂越深,坚战与阿周那固然打算和持国百子交好,可是关系并非单方面便能维系好的。

  金属锐器碰撞时发出了清脆的鋥鸣声,阿周那和迦尔纳手持着长剑,在画出的场地里与对方周旋着,迦尔纳碧色的眼瞳认真地寻找对手身上的破绽,而阿周那却是在脑海里思索着该如何运用智慧,击败对手,获得老师的褒奖。

  阿周那和迦尔纳的比试相当精彩,看得马嘶也跃跃欲试、热血沸腾,他立刻转头,拉住了摩罗伽的袖角,笑嘻嘻地凑过来问道:“父亲,下次让我来当阿

  周那或者迦尔纳的对手吧!其他人我都赢得腻了!”

  摩罗伽看了马嘶一眼,伸出手指轻点在他的额头上,又将马嘶推远了些,毕竟马嘶的身上散发着一股热气,在冬天虽说能让这幅化身变得暖和,但现下可是夏季,凑过来只会让人更加闷热。

  “当然可以,不过你不觉得,阿周那唯有对上迦尔纳时,才会退去那股谦和的气质,变得锐利起来吗?迦尔纳也是如此,他们是旗鼓相当的对手,打起来才有趣——我是说,精彩。”摩罗伽嘴角噙着笑容。

  摩罗伽正侧着头与马嘶低声交谈,场上的剑术比试也已经出了结果,迦尔纳和阿周那同时将剑锋横在了对方的喉咙上,冰冷的剑刃抵在要害上,但凡他们两人任何一个手抖了,恐怕就要见血了。

  “——老师,这算谁赢了?”

  “肯定是我们家的阿周那!方才他的剑要比迦尔纳的更早刺出去!”

  “那当然是迦尔纳!他完全看穿了阿周那设下的假动作!”

  持国百子和般度五子互不相让,眼看着就要从争吵变成动手,摩罗伽轻咳一声,平静地开口道:“既然要打架,那不如干脆拿起武器来,岂不是打得更痛快?”

  摩罗伽这么说,反而让冲动的王子们面面相觑,闭上嘴乖乖地重新坐了下来,乖得宛如刚出生的小鸡仔。

  银发金瞳的青年站起身,身上裹着的雪白长袍随着动作而滑落,展现出他柔韧有力的躯体线条。

  “在战场上前后顺序并不重要,既然你们二人都掌握住了对手的要害,那么这场对决便算是平手。”

  不过无论是难降等人,还是坚战等人,又或者是站在场上的迦尔纳和阿周那,对这个结果其实都算不上满意。

  毕竟摩罗伽设下了五大考核,他们都分别在两项上取得了优胜,这最后一项便是决出到底是持国百子并迦尔纳更厉害,还是般度五子更厉害的关键决赛。

  但是现下变成了平手,那岂不是没有胜者和败者?那又该怎么证明,自己才是最强大、最有资格获得荣耀的那一方?

  如此想着的王子们,脸上也带出了些许情绪。

  不过接下来摩罗伽的话语却又让他们脸上阴转晴:“不过我看你们劲头这么足,加赛一场应该也

  没关系。”

  般度五子和持国百子都没有意见,于是摩罗伽便继续道:“你们在我的麾下学习武艺,也已经有将近一年了。但须知,在战场和比斗却截然不同。”

  “你们的敌人不仅只有对手一人,需要考虑的也不仅仅只是击败对手,该如何判断时机、如何团结合作也很重要。”

  因为般度五子只有五人,于是摩罗伽命般度百子这边同样选出五人,至于他们是否在暗箱操作,摩罗伽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比赛只有同等水平的人较劲才有趣,为了难得的乐趣,摩罗伽自然不会破坏学生们的小心思。

  马嘶却是扁了扁嘴,向摩罗伽抱怨道:“为什么我不能参加啊?我也想加入一起玩!”

  摩罗伽摸了摸马嘶的红色短发,想了想,问道:“那你想加入哪一方?”

  马嘶想了想,加入般度五子吧,敌人便是持国百子,虽然说人数上一致,但持国百子中能被马嘶看在眼中的对手也就那么寥寥几人,和同样出色的般度五子一同对敌他们,就算有迦尔纳和难敌在,那也是欺负人。

  但若是加入持国百子吧,对人数只有五人的般度孩子们又不公平,毕竟剩下的学生都是持国家的孩子,怎么可能会去帮助坚战等人?

  一想到这里,马嘶便撇撇嘴,不过他突然灵机一动,大笑着问道:“那我一个人作为一队不就好了?我也不介意他们人数比我多,反正我很强!”

  “哦?”摩罗伽微微挑眉,他沉吟了一会,也不打算拂了马嘶的兴趣,便同意了。

  而另一边,摩罗伽另一具化身‘难敌’则站了出来,他作为持国长子外貌俊美而白皙,沉稳聪慧,更是第一个向迦尔纳伸出友谊之手的人,难降等弟弟也对他十分信服,听从于他的话,即便是坚战和阿周那等般度五子,也不得不承认难敌的强大与果决。

  “此次比试肯定有我和迦尔纳,剩下的人选则按照往常学艺的成绩从高往低决定。”

  ‘难敌’说道,持国众子对此并无异议。

  很快双方都已经决定好了人选,摩罗伽便公布了这一次比赛的规则。

  “我方才让马嘶将两面旗帜绑在了森林中央榕树上,红色旗帜是属于难敌这一方的,蓝色旗帜则是

  属于坚战你们这一方的,你们可以带上未开刃的武器,去夺取对手的旗帜,最先夺下旗帜然后来到我面前的队伍,便是胜者。”

  “以及,马嘶单独一人为一队,他可以取下你们其中任何一方的旗帜,若是马嘶在你们两队之前将旗帜交给了我,那么这次比试,就是马嘶一人的胜利了。”

  马嘶闻言,毫不客气地咧嘴朝望过来的那些王子们笑,看那摩拳擦掌的模样,恐怕是自信万分。

  规则简单明了,众人都点头表示明白。

  摩罗伽便又道:“我给你们一盏茶的时间讨论战术。”

  “不愧是德罗纳老师……一场简单的比赛也蕴含着众多的含义,让人收获颇多。”坚战信服地对兄弟们说道。

  怖军歪了歪头,不明白地问道:“这不就是一场普通的比试吗?还有什么含义?”

  阿周那接话道:“这不仅仅是比试,恐怕更是一场小型的战争演练……老师让我们各自分成两队,赢者需要夺走对手的旗帜,这不正是战场上斩断对方的军旗,破坏敌人的士气,以获得战争胜利的隐喻吗?”

  “这不仅仅只是战争演练,我们的敌人不仅仅只有般度五子,还有马嘶,但同样的,马嘶呃一个加入战局的变数,若是能够利用得好,胜利的天平便会倒向我们。”

  这一边‘难敌’也在为兄弟和朋友讲解着其中的关窍。

  迦尔纳若有所思:“因为马嘶不属于任何一方,也唯有他有资格取下我们两方的旗帜吗?”

  “正是如此!”

  ‘难敌’微笑了起来,金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让迦尔纳看着不由得又是一怔,而后才在‘难敌’的声音中迅速回过神,“既然无论取下哪一方的旗帜,都能让马嘶获得胜利,那为什么我们不能和马嘶合作,取下坚战他们的旗帜呢?”

  “可,马嘶怎么会同意?这样一来他不就赢不了了?”

  “对啊,况且我们能这么想,般度五子也一定想得到,我们没有优势能让马嘶同意合作啊!”难降忍不住出声询问道。

  ‘难敌’——或者说摩罗伽翘起了唇角,他竖起手指贴在唇瓣上,微微地眯起眼睛笑着说道:“嘘——这个是秘密,暂时不能告诉你们,若是被那边的对手听到可就不好了。”

  的确竖起耳朵在偷听的无种和偕天冷哼了一声,有些心虚又有些不高兴地扭过了头,却恰好看到了阿周那正盯着‘难敌’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