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错过夜巡，哈利和布鲁斯约了早一点的时间见面。
哈利已经在约好的时间之前两分钟赶到，但他进去之后发现布鲁斯已经在等自己了，而且那位长相美艳的酒保小姐甚至跟他相谈甚欢。这可跟她当初见到自己的态度大不相同，哈利现在非常直观的感受到了来自布鲁斯·韦恩的魅力。
“看来我来的太早？”哈利松了松上班时扣紧的西装，将贴合他腰线的衣服解开，随后在布鲁斯旁边落座。
自从哈利出现后，布鲁斯的目光就放在他身上，看着他手指灵活地解开自己的扣子，看着他明显的腰线被掩盖在敞开的西装之下。
布鲁斯修长的手指撑在自己左侧眼眶旁，歪头用他深邃的蓝色眼睛看向自己右边的哈利，嗓音像他面前那杯没动过的威士忌一样辣：“哈利，你来的刚好。”
“奥斯本先生，”酒保小姐已经完全认得哈利了：“您这次来杯什么？”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哈利指了指布鲁斯面前的酒：“来杯这样的。”
单纯的，加了冰块的酒，而不是五颜六色的无酒精饮料。
“嘿，我想您应该知道您的菜单上只有一款饮料……”酒保小姐顿了顿：“呃……我是说，只有一款酒可供选择。”
“……”哈利沉默：“那就那款饮料。”
布鲁斯有些想笑。
酒保小姐似乎感觉到了尴尬，她立刻转身离开这里去为哈利调制他的无酒精饮料去了。
“哈利，为什么要约我来酒吧呢？”明明自己喝不到酒。
“只是觉得这种地方更适合闲聊。”哈利叹了一口气：“可惜身份和年龄都能轻易被认出来的话，就很难在外面喝酒了。”
“你喜欢喝酒？”布鲁斯曾经以蝙蝠侠的身份见过很多次哈利醉酒的样子，尽管二十岁的年轻人没有几个严格遵守二十一岁才能饮酒的规定，但一个人在家喝个烂醉的应该很少。
“倒也说不上喜欢，”哈利靠在椅背上看着布鲁斯：“只是习惯了。”
“我之前……”之前不爱喝酒的，父亲死后才有麻痹自己这种需求：“它可以让人短暂地忘记烦恼。”
原本想要劝说哈利别再大量饮酒的布鲁斯将自己的说教收了回去，二十岁对于他来说还算是个很小的年纪，但年龄小不代表不会产生烦恼，布鲁斯本身就对这点尤为了解。而且哈利，他又与普通的青年大不相同，过于孤单的经历无论对谁来说都足够难耐，他能成长为现在这样，已经很不容易。
布鲁斯举起面前的酒抿了一口：“确实可以让人忘记烦恼。”
他现在看起来比刚才沉默了很多，似乎在被什么问题困扰，于是哈利关心地问布鲁斯：“你在为什么而烦恼吗？”
烦恼倒也谈不上，哥谭以及地球都没有遇到危机的当下，身边这个青年的爱慕算是现在很要紧的事情之一，另外还有杰森的事。
哈利的感情对于他来说并没有那么沉重，他虽然不打算接受，但也会认真对待，只是对待方式暂且还在思考。而杰森，他还是不知道现在该怎样去和杰森相处。
“只是家庭的一些事情。”
从布鲁斯口中猛地听到家庭这个词，这对于哈利来说有些违和，他并不十分清楚韦恩家的事情，只知道布鲁斯现在没有与任何人组成家庭，但收养了几个孩子。他说的家庭应该是他和他的孩子吧。
家庭矛盾吗？
酒保小姐已经将哈利颜色梦幻的无酒精鸡尾酒端了过来，随后立刻离开，就好像这里是什么是非之地一样。
哈利随意将酒放在自己面前。
”如果是父亲和孩子之间的矛盾的话，说不定我可以为你提供些意见。”哈利看着手中端着酒杯的布鲁斯：“我和我父亲之间一直充满矛盾，直到他突然死去，都无法完全和解。”
“他爱我，但从没给予过我足够的爱。”
在布鲁斯面前，哈利完全可以坦诚地说出这些话。
比起自己的儿子，他更欣赏彼得，比起陪伴自己的孩子，他更愿意沉浸在工作里。直到他被强化药剂催生的另一个人格折磨，直到他虚弱不已，才想起来以父亲的身份给予他的孩子一个安慰的拥抱。
他所有的爱，或许全留在死前那句——别告诉哈利。
这甚至是彼得转告给自己的。
想到这里，哈利深吸一口气将上涌的情绪压下，他可能永远没办法坦然回忆起蜘蛛侠抱着自己父亲残破的尸体出现的那一幕。
还有这里的哈利，十年以来父亲对他不闻不问，甚至十六岁的生日贺礼都由助理随意准备，从出生开始就被忽视，无论做什么都不被期待。而这可笑的都是因为他们血脉里致命的遗传病，父亲的全部精力用在了研究解决办法，除了死前，他的视线没有一刻停留在哈利身上。
总结来说，以一个儿子的角度，他能为不合格的父亲提出很多意见。
这个时候的哈利看起来格外认真，布鲁斯想，或许以一个同龄人的角度，他能得到值得参考的答案，于是他斟酌着开口：“我的儿子……”
布鲁斯发现他无法轻而易举将杰森的事说出口，他失而复得的珍爱的孩子，不应该是他内心无法触碰的伤疤。
认识到这点使他无比沮丧。
“没关系，布鲁斯，”哈利看得出布鲁斯的悲伤：“我也有很多事难以向别人开口，不必勉强自己，我相信你无论如何会处理好这些问题的。”
布鲁斯原本就不擅长向别人剖白自己的内心，于是他没再继续说下去。
“你呢，关于你上次所说的，喜欢的人。”布鲁斯还记得自己的打算，用布鲁斯·韦恩的身份跟哈利说他跟蝙蝠侠是不可能的。
现在的气氛已经不太适合说起昨晚的亲吻，哈利也没心情找人分享愉悦，就好像振奋了一整天的心重新沉了下来，他也不再觉得被拒绝的亲近是多么值得开心的事。
“蝙蝠侠，”哈利的目光放在眼前的高脚杯上：“我喜欢他。”
“蝙蝠侠？”布鲁斯语气有些夸张：“那个披着黑色斗篷晚上在哥谭到处乱窜的家伙？”
“如果你口中所说的\'到处乱窜的家伙\'很厉害的话，是的，没错，就是他。”哈利强调：“别把他说的像个傻瓜，即使是你也不行，布鲁斯！”
“……这个无所谓，”布鲁斯看着哈利为他而生气的样子，感觉竟然还不错：“但你们是不可能的。”
“蝙蝠侠，他没有这方面的打算吧。”
“我不知道，”哈利有些沮丧：“他看起来并不喜欢我。”
“及时止损，”布鲁斯劝他：“或许你可以试试……”
试试喜欢别的男孩，那样你就会知道你对蝙蝠侠的不算是爱人之间的喜欢。布鲁斯想说这个，但他又担心哈利真的听了他的话去找些随便的人。
“试试什么？喜欢别人吗？”哈利的语气多少有些难以置信：“感情的事怎么能随便去试试？”
“……你说得对，”布鲁斯对这句话无比赞同，虽然他自己并没有严格遵循这个道理。
“那么，你不打算放弃喜欢……蝙蝠侠吗？”布鲁斯想问他会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放弃这段没有结局的感情。
“假如我的喜欢不会给他带来麻烦的话，”这次哈利不打算放弃。
想起曾经自己和自己最好的朋友同时喜欢一个女孩的悲惨局面，他现在还有些心有余悸。不过现在总不至于再次遇到这种场面吧，哈利下意识看向布鲁斯的方向。
而布鲁斯正为哈利的话而头疼：“你的喜欢不会给任何人带来麻烦，哈利。”
他应该劝说哈利放弃，但他无法任由哈利轻视自己。
“任何一个值得你喜欢的人，都不会产生\'你的喜欢很麻烦\'这种想法。”
酒吧昏暗的灯光下，哈利的眼眶瞬间就开始泛红，他永远没办法不动声色的情绪激动。
“谢谢你，布鲁斯。”
布鲁斯重新端起面前的威士忌稍微抿了一口，他今天的目的或许无法达到了。
“你刚才说的，那些难以向别人开口的事，假如面对蝙蝠侠的话，你会告诉他吗？”
虽然没有十分明确表现出来，但哈利好像一直对蝙蝠侠无所保留，现在这些难以开口的事，或许蝙蝠侠已经知道了呢？
不过这个问题还是问到了哈利，他所指的\'难以向别人开口的事\'实际上是关于他不稳定的精神问题，这点他从没告诉过蝙蝠侠。
“……如果他想知道的话。”哈利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况且蝙蝠侠在他身边的话，这点问题几乎可以当作不存在：“或许他能够自己发现。”
意思就是不会主动告诉蝙蝠侠。
布鲁斯开始好奇有什么是哈利非要隐瞒自己的。
由于晚上还要去夜巡，从这里赶回家换装备还需要些时间，于是哈利在晚上九点之前就跟布鲁斯告别。
如果布鲁斯恶趣味一点的话，他或许会主动邀请哈利去一起做些别的什么，之后尽情旁观哈利为了尽快摆脱自己而坐立难安。但他丝毫没有这种低级的想法，并且永远不会这样捉弄任何人。
哈利很顺利地跟布鲁斯告别，因为自己喝了整晚无酒精饮料，甚至连代驾都不用找。
而布鲁斯，他那杯酒直到离开好像都没怎么动过，完全无法影响他开车。
今晚的夜巡蝙蝠侠依然不会参加，或许他要养伤，或许还有些别的理由，比如说看到昨晚的接吻对象会尴尬之类的。
不过哈利认为是前者，毕竟无论发生什么，蝙蝠侠都不会任由自己释放情绪，而放着哥谭危险的夜晚不管。
他已经重新将通讯器装到了自己的面罩上，时刻开着通讯频道，随时等待另外的信号连接自己。
哈利：跟最好的朋友喜欢上同一个人，这种事实在太可怕了（眼神瞥向布鲁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