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膛手用力想要把匕首的刀刃从哈利手里夺出来。
眼看他不打算配合，哈利一脚将他踹了出去，在开膛手的惨叫声中，他的背砸在废弃仓库的墙壁上，又顺着墙壁滑倒在地面。
由于哈利踢得太重，开膛手一时竟然无法起身，他挣扎蠕动着，语气惊慌:“该死的，你究竟是谁！”
哈利的手指夹着刀刃，匕首在他手中转动几圈，将刀柄转动到手里，刀刃朝向开膛手的方向。
“哈利·奥斯本，“哈利的颈侧还在流血，他看了看自己被染红的衬衣，危险笑着：“你不就是来找我的吗？”
空荡荡的仓库里，哈利穿着泡水后几乎报废的皮鞋往瘫倒在地的男人方向走去，鞋跟和地面的轻声碰撞一下一下压迫在男人的神经上。
作为杀死过十三名成年男性的连环杀手，和普通人相比，心性和手段绝对更加狠辣，眼前面临强敌，甚至被夺走了武器，但他并不会因此认输。
当浑身染血的哈利一步步走近他的时候，他扶着身后的墙壁站了起来，黑色的眼睛里满是浓稠的恶意：“夺走一把刀又怎么样？”他声音刺耳，语气嘲讽：“用它捅人，你敢吗？”
那把短而锋利的匕首上还沾着哈利的血，哈利上下抛了抛：“谁让你来杀我的？”
哈利当然知道，是他自己，不过既然今天开膛手来了，那么多半说明他没查出来给他打电话的人是什么身份，不过还是要再确定一下。
“你更关心这个吗？”男人恶劣地笑着：“我还以为你会更在乎谁要伯德死。”
作为计算机领域的高手，开膛手在选定目标并且动手之前通常会将目标的生平调查清楚，当初接到伯德这个目标之后，他当然也调查过伯德，一名通缉犯，因为谋害哈利·奥斯本而被哥谭警局通缉，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完全不值得在意。不过当他接到关于哈利·奥斯本的谋杀订单之后，一切开始显得微妙起来。
跟伯德订单的顾客一样的防御手段，他没办法攻破对方的防线取得顾客的个人信息。
所以他简单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两个目标的的订单都是同一个人下的，因此才有他刚才的那句话。
不过哈利不这样认为。
我还以为你会更在乎谁要伯德死。]
这句话在哈利听来简直就是威胁。
他已经知道是伯纳买.凶杀人，哈利脸色阴沉，目光死死盯着靠在墙边的开膛手，紧紧握住了手里的匕首。
哈利并不是什么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他的愤怒很明显，杀意也外放，恰巧开膛手向来对这两种情绪敏感至极。
当哈利举起匕首的时候，开膛手也朝他冲了过来，视线无法触及的角度，他黑色的西装袖子里伸出一把锋利的折叠刀，不过这可不是抵在颈边的匕首，有所准备的哈利轻易就能发现一个普通男人的动作，当哈利手里的匕首捅在开膛手腹部的时候，他空闲的左手甚至折断了开膛手试图偷袭他的手腕。
“啊啊啊啊——！”
看吧，绿魔想要杀人，轻易就能达成目的。
哈利冷眼看着男人扭曲的面孔，他握着刀柄的手轻轻转动，那把匕首顺势在开膛手腹部转了半圈：“告诉我，你知道什么。”他的声音前所未有地杀气腾腾。
开膛手已经疼地说不出话，他惨叫着抽搐身体，就连倒下的力气都没有。
男人腹部喷涌而出的血液染红了哈利的右手以及他半边衣袖，粘稠、温热、鲜红、腥气十足的血液刺激着哈利的感官，他双目赤红，继续转动匕首：“不肯说吗？”
一直以来用更加残忍血腥的方法杀人的恶魔，今天似乎就要死在同样的刀下。
如果说发现连环杀手的目标是哈利·奥斯本时，蝙蝠侠只是略微担忧，那么当他在窃听器里听到哈利受伤，甚至在慌乱中被带下车时就已经开始焦虑。
以哈利的能力不会轻易被一个普通杀人犯威胁到，这点蝙蝠侠一清二楚，但有太多次，他在乎的人太多次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受到伤害，于是每次这种情况，他都一边相信朋友或者亲人的能力，一边为他们的安全担忧。
一切的担心止步于哈利的那句，[现在开始，听我的。]
蝙蝠车像雨夜中的黑色幽灵，碾过暴雨和无数雷鸣，追寻着一切可以追寻的痕迹驶向前方。
哈利和连环杀手的对话还在继续，自从哈利被胁持下车后，他的态度和语气就瞬间改变，蝙蝠侠沉默地听着窃听器里传来的，哈利冷漠而疯狂的声音，面色逐渐变得阴沉。
蝙蝠车内，罗宾和红罗宾不约而同地闭上了嘴，任凭哈利冷酷的声音和连环杀手的惨叫在安静的车内回响。
他们看不到另一边的情形，不过照这个声音来看，有事的绝对不是哈利·奥斯本。
只有杀死面前这个人才能解决问题，哈利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有这样的想法。
看着眼前男人的惨叫和抽搐，他疯狂地想要扩大这种痛苦。
他在失控，哈利清楚意识到了这一点，但他无法使自己停下来。
就在他忍不住要将匕首抽出来再捅进去的时候——
“哈利·奥斯本！”
哈利听到了熟悉的低沉嗓音，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他的杀意，他朝着声音传过来的方向看去，但还没来得及转身，声音的主人已经冲到了他旁边一脚踹开了他。哈利借力翻身，这才没有狼狈倒在地上。
“你在做什么！”蝙蝠侠的声音掺杂着怒气，他看了眼旁边因为没有哈利握着匕首而彻底倒在地上的，冷汗直流，惨叫连天的连环杀手。
罗宾落在躺倒在地的男人身边，稍微查看了他身上的伤口，很危险的肠道破裂，但看他还没休克的样子，应该死不了。简单给这个人喷了些止血的药剂稍作处理，罗宾嫌弃地甩了甩手上的血。
蝙蝠侠心情沉重，哈利·奥斯本几乎要杀死这个人，如果他再晚来一秒，哈利·奥斯本就会亲手杀死一个人。
“我在……”哈利回过神看着阴沉的蝙蝠侠。
在杀人，哈利的右手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手上属于另一个人的鲜血后知后觉地灼烧着他的手心。他低头看着自己染满肮脏鲜血的手和被血液浸染的衣袖，突然感觉无法面对始终坚守底线的蝙蝠侠。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一开始不是只想要审问吗。
哈利愣在原地，他突然开始想，审问过后呢，他一开始真的没有丝毫杀人的打算吗？
“已经叫了救护车。”红罗宾站在半遮掩的仓库门口，风雨扫在他的披风上。
除了男人越来越弱的惨叫声，整间仓库一时之间沉默了下来。哈利想逃离这里，但蝙蝠侠在这儿，他不希望自己在蝙蝠侠心里成为一个逃避责任的懦夫，尽管他现在自认为这个评价没错。
打破沉默的是多人接近的脚步声。
红罗宾往外看去，是哥谭警局和BAU的人。
“现在怎么办？”他们不可能和警局面对面，需要尽快离开，红罗宾的问题对着蝙蝠侠，目光却看向哈利·奥斯本。
吉迪恩和戈登已经率先举着枪接近了仓库，摩根以及哥谭警局剩下的人跟着他们。
蝙蝠侠看着浑身湿透的哈利，他苍白脖颈上的伤口还在流血，湿透的衣服掺着血贴在身上，他的右手不住地颤抖着，嘴唇也因为失血和寒冷而变得苍白，不止是嘴唇，是整张脸，除了因情绪起伏而通红的眼眶外，他整张脸都惨白得不像话，与此相对的，他的身上几乎完全被鲜血染的通红。
就在蝙蝠侠的单方面凝视间，戈登和吉迪恩已经迅速接近了这里，他们踹开半遮的仓库门，警惕地举枪对准里面的人。
“蝙蝠侠？”戈登愣了愣，但还没来得及放下枪，罗宾已经往地上扔了个烟雾弹，浓烈的烟雾瞬间蔓延了整间仓库以及所有门口的警官和探员。
等烟雾散去，仓库里已经没了人影。
噢，不对，还有一个躺在地上的嫌疑人。
“蝙蝠侠？”摩根放下手里的枪，疑惑地看着戈登：“刚才那个是蝙蝠侠？”
“呃，”戈登不知道怎么跟哥谭之外的探员解释，因此他只能简单回答：“是的。”
“蝙蝠侠不是都市传说吗？”摩根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蝙蝠侠他们的动作太快，哥谭警局和BAU探员只来得及看到几个人影，现场情况还没来得及看清，他们就已经离开了这里。
蝙蝠侠在浓雾里揽住了哈利的腰，他为了揽住哈利而张大了手臂，不过真将哈利揽在怀里之后，他才发现他张大的手臂多么多余。哈利的腰很细，腹部覆盖着一层薄薄的肌肉，柔韧又有力量，就算突然被拦腰抱起，也很好地稳住了自己的身体。
哈利本以为他要被留在这里，被烟雾裹住的那一刻，剧烈的被遗弃感充斥着他不安的内心，来到陌生世界积攒了几个月的孤独终于开始显露。
永远在让人失望，永远在被抛弃，永远在自作自受。
哈利情绪低落，但悲哀的是他只能对自己失望。
悲伤的情绪还没来得及蔓延，他已经被蝙蝠侠单手抱在了怀里。
单薄的衣服紧贴着哈利的身体，他的身体紧贴着蝙蝠侠冷硬的盔甲，所有的孤独和不安似乎都被挡在了蝙蝠侠的怀抱之外，被抱着冲进雨里的那一刻，哈利情不自禁地伸出双臂加深了这个并不属于拥抱的拥抱，冰凉的铠甲加上暴风雨，这是哈利此生最温暖的时刻。
试图多码一点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