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月盏沉默了许久, 一巴掌呼在他脑壳上:“你是不是傻?”

  他身子不舒服,力气也小, 轻飘飘的一下跟小猫挠似的,不痛,像调情。

  闻逍忍不住在心里唾弃自己,谈正事呢,还满脑子调情勾引,太没正形了:“我这明明是爱,对你森森的爱意。”

  “……收起你森森的爱意吧, 我害怕,你还是做你风流快活的山大王,如今这才是我的愿望。”

  闻逍不置可否,恐吓道:“那你是希望我找别人一起过发情期,找别人生新的蛇蛋, 然后虐待咱俩的小崽子吗?到时候你一死,我就带着十几个人去你的坟头约会,让你看着我们彻夜狂欢, 我们还拔你的坟头草,吃你的贡品。”

  蔺月盏皱眉:“你怎么这么气人?”

  “是呀是呀,那要不要把愿望改回去?”

  “不改了,小崽子很厉害,会保护好自己的, 至于你, 妖力太强,这世间恐怕没人能给你生蛇蛋。”

  蔺月盏打了个哈欠, 努力忽略闻逍可能会和别人肌肤相亲的事情,他靠在闻逍的胸口上, 鲜活有力的心脏跳动不停,一下下敲在他的耳膜上,敲得他耳根子发软,心尖也发软。

  大抵是疯了,忽然觉出一点岁月静好的滋味。

  挑破那层窗户纸之后,蔺月盏也不遮掩了,不舒服就往闻逍怀里钻,倒像是真将闻逍当成了灵丹妙药。

  招收弟子的当日,蔺月盏强打起精神来:“要不是为了霸占这座山头,我才不做劳什子宗主,累死了。”

  闻逍给他系上衣带,闻言轻笑了声:“我还以为你有雄心壮志,想带领宗门称霸修真界呢。”

  蔺月盏身体不适,蔺鹤一每每来汇报,都是闻逍拿的主意,久而久之也听了不少和蔺月盏相关的事情,比如这天下第一宗原本并不叫天下第一宗,而是叫逍遥宗,是蔺月盏改了名字。

  蔺鹤一是怎么说的来着,逍遥宗犯忌讳,冲撞了……

  闻逍愣住,逍遥宗的逍,好像就是他闻逍的逍。

  他低下头,眸底映出蔺月盏那副秾艳到极致的眉眼,犯了哪门子的忌讳,犯的怕不是他的忌讳。

  闻逍心头发酸,蔺月盏是个很神奇的人,他平生仅见,唯有这样一个人越是接触,越让人惦念,越让人舍不下,他好似明白了那种略显做作的心情:天上地下,只一个蔺月盏罢了。

  “发什么呆?”蔺月盏挑了挑眉,勾住他的手指,戏谑道,“莫不是不想系上,想亲手解开?”

  闻逍一下子系紧了衣带:“我看你是仗着我心疼你,可劲儿招我呢。”

  蔺月盏勾唇浅笑,凑上前去亲了亲他的下巴。

  刚化形的时候,他的身量比闻逍差很多,踮起脚来才到闻逍的下巴,那时候他就喜欢黏着闻逍,亲吻没有过,但有想过,只是觉得怪异,没有实施。

  现在亲一口,好像补上了以前的遗憾。

  蔺月盏心里唏嘘不已,和闻逍在一起,走到如今,回忆里鲜少不痛快,大多遗憾都得到了满足,就这样结束这一生,好似没什么可惜之处。

  天下第一宗招收弟子有专门的流程,经过初选之后,符合条件的人被留下,可以成为外门弟子,天资卓越者能够升入内门。

  但自打蔺月盏继任宗主之后,宗门里的长老们被打压,收徒的名额少之又少,是以内门弟子逐年降低。

  在此次招收弟子之前,蔺鹤一同蔺月盏商议过内门弟子选拔的事情,长老凋零,但宗门内的功法秘籍不少,完全可以选拔内门弟子自行学习。

  蔺月盏此次出席,为的就是宣布这件事,这事相当于裁撤了长老,蔺鹤一办不成,整个天下第一宗里只有蔺月盏能做到。

  一人一刀,毁了镇妖塔,杀了无数穷凶极恶的大妖,蔺月盏现在已经是宗门里的人心所向了。

  闻逍今日特地带上了小蛇崽,小蛇崽跟着妖怪们玩疯了,不太想搭理他的两个爹,恹恹地趴在闻逍手上:“爹爹,我不想参加,无聊。”

  “忍着。”闻逍的强势专/制可以媲美封建社会的大家长,说一不二,“看你爹爹怎么能说无聊,你那双眼要是摆设,我可以帮你抠掉。”

  小蛇崽:“……”

  小蛇崽感应了一下血脉,得出了一个令他崩溃的结果:亲爹。

  他为什么会有闻逍这种爹?

  不对,应该是闻逍这种人怎么能当爹?!

  小蛇崽陷入了深深的怀疑之中。

  闻逍捏了捏他的尾巴尖,软乎乎的一条,跟蔺月盏的脸似的,让人捏不够:“这么久了,还没给你起个名字。”

  小蛇崽遗传了他的眸色,金灿灿的,大抵是有了蔺月盏的基因,身上的鳞片更加白皙,像是山巅的新雪,又像是云间的朗月,摸着也不像闻逍身上那般冰冷,好似暖玉切片。

  小蛇崽眼睛一亮:“名字?”

  妖怪们都有名字,只有他没有,被称为小大王固然威风,但有了名字,似乎就和这个世间真正的建立了联系,让人期待不已。

  “爹爹,你要给我起名字了吗?”

  闻逍勾着他的尾巴尖,看着宣布事情的蔺月盏,蔺月盏向来能忍,若不是这几日陪着蔺月盏,知道蔺月盏的丹田饱受折磨,他大抵也会觉得在台上从容淡定的蔺月盏并无大碍。

  闻逍的眸光暗了暗,哑声道:“本来我想叫你狗剩,贱名好养活,希望你往后顺顺利利的,但你爹爹不同意,嫌难听,你怎么看?”

  小蛇崽流下了感激的泪水,他从未有像现在这样喜欢蔺月盏,他爹太伟大了,他爹救了他的蛇命:“我爱爹爹。”

  叫狗剩还不如没有名字。

  闻逍大受打击:“我起的名字有那么不好吗?”

  蔺月盏很嫌弃他起的名字,粗略统计有小月亮、大美、狗剩三个名字,其中只有小月亮勉强能让蔺月盏满意,其他的两个每次提起,蔺月盏的表情都很一言难尽。

  小蛇崽不忍心再打击他,转移话题:“爹爹过来了!”

  闻逍立马将自己可能是个起名废的事情抛之脑后,目光灼灼,盯着款款走来的蔺月盏,四周议论声纷纷,都在讨论蔺月盏刚才所说的新型内门选拔方式,而引起这场风波的蔺月盏好似没事人一般,踏着无数声音落座。

  “刚刚就看到你们两个在窃窃私语,说什么悄悄话呢?”自镇妖塔倒塌后就没见过小蛇崽,蔺月盏的目光多在小家伙的身上停留了几秒,“好像长大了不少。”

  小蛇崽还没从狗剩的阴影中走出来,此时见了他跟见了救命恩人一样:“爹爹,抱抱!”

  话音刚落,脑袋就被敲了一击,闻逍皱着眉头一脸不爽:“抱什么抱,那是我的夫人,想抱抱你自个儿的夫人去。”

  小蛇崽:“……”

  好酸,好熟悉的亲情味道。

  蔺月盏失笑,伸出手:“有你这么当爹的吗?我好像是没有抱过他,让我试试。”

  虽然是在昏迷过程中取出了蛇蛋,但小蛇崽到底是他孕育的,蔺月盏感觉到了些许微妙的情绪,他想这大抵就是凡人所说的血浓于水。

  闻逍有些犹豫:“他太重了,跟只小猪崽子似的,会累着你的。”

  小蛇崽的生长速度很快,转眼间就从拇指粗细长成了手腕粗细的蟒蛇,重量堪比七八岁的幼童。

  “小猪崽子能重到哪里去,让我试试。”蔺月盏跃跃欲试。

  小蛇崽撇了撇嘴:“我才不是小猪崽子,我是小蛇崽子,爹爹这么大的人了,竟然还吃小孩子的醋,羞不羞?”

  跟妖怪们混在一起,小蛇崽已经被科普了人蛇恋的全过程,话本子都翻烂了,他现在对两个爹之间的“甜蜜爱情故事”烂熟于心,每一话都倒背如流。

  闻逍迟疑了两秒,还是将小蛇崽放到了蔺月盏的怀里:“你个猪脑子懂什么叫吃醋,别整天跟着老龟他们学些不三不四的东西。”

  此时的闻逍已经忘记了,他曾经看那些不三不四的东西入了迷,半夜都会溜出去。

  小蛇崽不服气,故意往蔺月盏怀里拱了拱,尾巴勾着蔺月盏的腰,正准备炫耀,突然僵了一下,一股阴冷的感觉如同附骨之疽,从蔺月盏的丹田里散发出来,将小蛇崽一瞬间就拉回到了没有出世的时候,他被黑雾笼罩住,动弹不得……

  蔺月盏几不可查地皱了下眉头,立马将小蛇崽丢给了闻逍:“果真是个很重的猪崽子。”

  “我就说你会累,不听夫君言,受累在眼前。”闻逍拍了拍发呆的小蛇崽,“喂,你把我夫人累着了,是不是该道个歉?”

  小蛇崽被拍醒了,满脑门子问号,我被吓到了,还要我道歉?

  他爹真的不偏心,他爹就是心长在他另一个爹身上。

  了解了人蛇恋原委之后的小蛇崽容忍度大幅提升,捏着鼻子道了歉,然后趁着蔺月盏不注意的时候,小声跟闻逍讲悄悄话:“爹爹身体里有怪物。”

  蔺月盏给予了他纯粹的灵力滋养,那灵力和他在蔺月盏身上感受到的大为不同,是凶猛可怕的,他只能想到这样的形容。

  小蛇崽忧心忡忡:“爹爹会不会有事?”

  闻逍沉默了好一会儿,摸了摸小蛇崽的脑袋:“崽啊,我原来以为你会很笨,会受人欺负,很难在世上活下去。”

  但你出乎我的意料,你不仅聪明,而且强大,生来就有高深的修为,还有一群疼你宠你的妖怪们,即使没有爹爹,你也能好好地活下去,活得风生水起,一生平安顺遂。

  小蛇崽不明所以,以为闻逍又在损他,不高兴地哼了声:“我很聪明的,也很厉害,老龟伯伯说我比爹爹小时候都厉害!”

  闻逍轻轻笑了声:“对,你很厉害,很棒。”

  突然被夸,小蛇崽有些反应不过来,害羞得尾巴尖都泛起了红意,他勾了勾闻逍的手腕,谦虚道:“还行吧,我长大后会变得更加厉害,等我变厉害了,就没有人敢欺负爹爹们了,无论是怪物还是坏人,我会把他们全部打跑。”

  蔺鹤一偶尔也会去照顾一下小蛇崽,怕小蛇崽记恨蔺月盏,蔺鹤一说了不少蔺月盏的难处,导致蔺月盏在小蛇崽想心目中就是一个美强惨的大美人形象。

  闻逍鼻尖发酸,头一回从小蛇崽身上体会到血脉联系之外的感动,他嗓音发哑,轻笑道:“那爹爹就等着你长大了。”

  小蛇崽得意洋洋,并不知道他名为保护的愿望会在半个月后彻底破碎,化作树欲静而风不止的悲叹。

  此次招收弟子,闻逍看到了一个熟面孔:“王少爷,他怎么会在这里?”

  蔺月盏懒洋洋地掀起眼皮:“哦,他之前不是说要拜入天下第一宗修行吗,这不就来了。”

  选拔弟子的事情由蔺鹤一负责,也不知道他那徒弟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真把王少爷这憨货给选进了宗门。

  闻逍托着下巴,眼底闪过一丝戏谑:“故人重逢,咱们不去见上一面?”

  蔺月盏没有兴趣:“不去,想去的话你自己去。”

  他一看见王少爷就想起自己蹩脚的勾引,虽然和闻逍已经是老夫老夫了,但这种事还是让人很羞愧,一想起来就浑身不自在。

  闻逍看了他一眼,没有勉强:“那你回去好好休息,乖一点,哥哥带鱼汤给你喝。”

  蔺月盏昨晚念叨了一句想喝鱼汤,他早上特地去抓了条鱼,过来参加活动前炖上了,估摸着时辰等一会儿就能喝了。

  蔺月盏啧了声:“今日又变成哥哥了?”

  闻逍最近总喜欢给自己换称呼,自称哥哥、夫君等,换着花样来,让人应接不暇,蔺月盏一开始还不适应,现在倒有些期待了,期待闻逍嘴里还能蹦出什么好玩的称呼。

  “今日是被弟弟觊觎的哥哥。”闻逍俯下身,宽大的胸膛遮住了别人的视线,他亲了亲蔺月盏的嘴角,尝到一股沁透的甜味,“然后哥哥喜欢上了弟弟,决定背弃人伦,和弟弟长相厮守。”

  嚯,还带剧本的。

  蔺月盏喜欢他的亲吻,舒服地眯了眯眼睛,像只慵懒的猫:“还是禁忌的故事,好刺激呀。”

  闻逍笑笑,心说他们初见王少爷的时候,可不就是这么禁忌的身份。

  送走蔺月盏之后,闻逍去见了王少爷,王少爷惊喜不已:“大闻!听说你和小闻……蔺宗主在一起了,还有孩子了,是真的吗?”

  整个天下第一宗里知道他和蔺月盏有一个孩子的人只有蔺鹤一,是谁透露的消息不言而喻,闻逍愉悦地点点头,好奇道:“你什么时候和蔺鹤一那么熟了?”

  “还不是因为勾引你——”

  闻逍挑了挑眉:“勾引我?”

  王少爷干笑:“我说错了,你听错了,我说的是,是……是我勾引蔺鹤一!”

  闻逍恐吓道:“老实交代,不然我这小枕头风一吹,你可能就要收拾东西滚出天下第一宗了。”

  王少爷欲哭无泪,有个宗主道侣了不起啊!

  ……是挺了不起的。

  迫于闻逍的淫威,王少爷只好将蔺月盏策划勾引的事情和盘托出,闻逍听得眉开眼笑,回忆起蔺月盏笨拙地勾引他的画面,唇边笑意加深。

  蔺鹤一远远就看到闻逍笑得不怀好意,狐疑地问道:“你们说什么呢?”

  闻逍的嗓音里浸透了愉悦:“说王少爷准备勾引你的事情。”

  蔺鹤一:“?”

  王少爷:“!”

  闻逍摆摆手:“王少爷加油,祝你勾引成功,我要去给我家蔺大宗主喂饭了,你们也知道,他黏人,一时半会儿离了我都不行。”

  “……”

  你走就走,造谣就造谣,怎么还撒狗粮?!

  果真不是人!

  闻逍端着鱼汤回房,蔺月盏并不知道自己的名声已经被败坏到黏人了,期待地端着小碗过来:“这么晚才回来,和王少爷就有那么多话聊吗?”

  闻逍正好奇他怎么没睡觉,闻言弯了弯眸子:“聊到一个我很感兴趣的话题,就多说了几句。”

  乖乖端着小碗过来吃饭的蔺月盏像是等待幼儿园开饭的小孩子,闻逍的心软得一塌糊涂,给他盛了鱼汤,又挑了几块没有刺从鱼肉,蔺月盏不会吐鱼刺,这是闻逍观察了好长时间才发现的。

  感兴趣的话题?

  蔺月盏捧着小碗,耳朵动了动:“什么话题?”

  闻逍该不会背着他开始找能带在他坟头玩耍的人了吧?

  鲜美的鱼汤突然没了吸引力,蔺月盏眼底闪过一丝暗色。

  “聊你。”闻逍托着下巴,语带戏谑,“真想不到,某人看上去正经,实际上却是个喜欢勾引人的……小妖精。”

  蔺月盏实在不像是人,无论是长相还是性格,都像极了磨人的小妖精。

  蔺月盏一口鱼肉卡在喉咙,他就知道王少爷会坏事,看到那家伙的第一眼,就该让蔺鹤一将人赶出去!

  闻逍看着他表情变来变去,最后定格在后悔上,不由得失笑:“小妖精会不会恼羞成怒,冲去把人灭口了?”

  蔺月盏:“……”

  你对小妖精的心思琢磨得倒是透彻。

  吨吨吨喝完鱼汤,蔺月盏把碗一放,掉头就跑,闻逍愣了下,哈哈大笑:“小妖精不杀人灭口,开始害羞了,跑什么,不就是勾引了哥哥几次,哥哥不怪你。”

  “你这哥哥弟弟的把戏玩够了没有?!”蔺月盏气恼,捡了床上的枕头就扔过去。

  闻逍从容地接住枕头,笑盈盈地走到床边:“没玩够,一想到有人表面上做着我的好弟弟,背地里暗戳戳搞小动作想和我在一起,我就觉得这哥哥弟弟的事情过去了八百年,还能拿出来好好品味。”

  蔺月盏气昏了头,咬牙切齿道:“那不是正好,我死后八百年里你都有的惦记了。”

  空气一滞,死一般的寂静在房间里流淌。

  蔺月盏方觉自己失言,仓皇抬头,却撞进了一双冷沉的眸子里,闻逍俯下身,摩挲着他的脖颈,感觉到温热的、仍在跳动的轻微脉搏:“不说喜欢我,原来是故意的。”

  蔺月盏没料到他会提起这茬,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你不仅是小骗子,还是个很坏的小骗子。”闻逍轻声喟叹,贴着他的脖颈,咬住了他凸出的喉结,“小月亮,我可能真的病了,我有时候觉得这样太漫长了,不如直接咬死你来得痛快。”

  这么坏的小骗子,他恨不得把血肉都吞食下腹。

  蔺月盏指尖发颤,微微扬起头,将脖颈更坦然地暴露在闻逍的眼睛下,如果闻逍想咬死他的话,还是用蛇身比较好,就是不知道闻逍的毒能不能毒死如今的他。

  说好的不死不灭,到头来都成了一场笑话。

  闻逍抱住了蔺月盏,坚实有力的手臂将人紧紧圈在怀里,他想不明白,天道想杀死蔺月盏,想了那么多年才想出用雷劫下手,为什么蔺月盏突然之间就虚弱成这个样子,他身上究竟还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切都是蓄意为之,被蒙在鼓里的只有他,闻逍气得咬紧了牙,他想质问,但又舍不得对怀里这个碰一下就快要碎了的人说一句重话:“你真的喜欢我吗?”

  闻逍忍不住怀疑这一点,如果真的喜欢,蔺月盏怎么舍得丢下他,怎么能甘心看他与别人纠缠不清。

  他没有等来蔺月盏的回答,却等到了另一句话:“我想反悔了。”

  “我的身体还能撑半个月,我给你半个月的时间,如果你确定你喜欢我,喜欢到可以付出自己的生命,那我想求你一件事,我……”

  闻逍的心跳忽然加快了,既因为半个月的期限,又因为蔺月盏接下来要说的话。

  闷在胸膛里的话带着软糯的甜意,直接灌进了闻逍的心窝,蔺月盏放轻了声音,颤声道:“听说黄泉路是黑的,我有点怕,你可不可以牵着我一起走?”

  他大概也病了,变得胆小怯懦。

  “不需要半个月,我现在就能给你答案。”闻逍吻掉他眼角的泪珠,眸光温柔,“我陪你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