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义穿过来的第一天,就发现了这个干涸的河床,并顺着找到了那处神奇的泉水。

  这几天下过几次雨,但雨过天晴也没有形成溪流。

  今天怎么忽然有水了?

  虽然这溪流还很小、仅仅只是没过海豹的半截身体,但也确确实实是淡水水源!

  海豹头的胡须在晃了晃,扎进水面喝了一口,精神再次一振。

  溪水清冽中甚至带着点甘甜,比白义过去喝过的任何矿泉水都要好喝。

  白义这一瞬间忽然有点明悟为什么他很多富二代好友喜欢去什么山脉或者岛屿中搞度假别墅,说是喜欢贴近自然——经常出海的白义眼中自然是个需要敬畏的词语,而不是什么娱乐的方式。

  但这纯天然的溪水真的很好喝!

  白义又喝了几口,忽然想起来他的项链还挂在脖子上。

  要是这溪水和泉水具有一样的效果,现在岂不是种子要哗啦啦地涌出来了?

  白义用前鳍肢费力地抬起项链,发现它就像泡在海水里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溪水也不行吗?”白义嘀咕了一声,想了想,顺着溪流向上游游——不对,爬去。

  在溪水里吭哧了半天,白义才猛然想起来:他干嘛要用海豹的形态?

  两条腿不比这走得快!

  ……

  到了石壁边,白义惊讶地发现石壁上的泉水凹槽中依然只有浅浅的一层,而溪水并不是从泉眼中涌出,从更高的山顶潺潺流下,与泉水泾渭分明。

  白义愈发觉得迷惑:“泉水和溪水不是一家的?效果不一样?”

  他搞不懂这个小破岛的地理,姑且归结为大自然的神奇。

  来都来了,白义顺便拿项链和泉水换了灰白色的种子,然后向着他规划好的面包树田走去。

  昨天规划土地的时候,白义拖着一根树枝拉出了歪歪扭扭的边界线,方便第二天按图索骥。

  在面包树田的中心,白义用万能的甲壳刀刨了个坑,将种子埋了进去,并在心里默默祈祷能够顺利长出面包果树。

  就在他的面前,泥土被顶开,嫩绿的芽萌发出来,并在短短的时间里长高、变粗,舒展开宽大

  的绿叶,并快速开花结果,长出一串串脑袋大小、表面略粗糙的果实。

  白义兴奋地打了个响指:“真长出来了!”

  虽然他不知道面包果树长什么样子,但看那沉甸甸的果实,就知道肯定没错!

  白义满意地伸手摘了一个下来,兴冲冲地返回山洞。

  按照过去听来的说法,面包果只要削皮用火烤一下就会有面包的香味。

  甲壳刀到底不够锋利,白义尝试之后发现根本削不动皮,没办法只能把它洗干净之后简单切成大块,摆在两根树枝上,又从山洞里的炉子中引来火种,用小火慢慢烤了起来。

  面包果的切面白里泛黄,在火舌的舔舐下颜色逐渐加深,接近于菠萝色。

  同时,果糖与淀粉的甜香也慢慢飘散了出来,真有几分面包的味道。

  白义等了一会,感觉最薄的那片烤得差不多了,顾不上烫,小心地捏起来咬了一口。

  好吃!

  就算过去吃过无数的高级甜点,也没有现在这样简简单单火烤的面包果给他的满足感强烈!

  烤透的面包果有种被压结实的戚风蛋糕的味道,吃起来略带一点甜味,更多来自淀粉的饱腹感,只吃了一片就让白义消除了早起的饥饿。

  淀粉多的食物吃起来还有一个问题……白义拍了拍胸口,感觉自己被噎到了。

  他揉着胸口,去山洞里摸了半个椰子壳,小跑着去了溪边,舀了半椰壳水一口气喝下去,才感觉顺畅了很多。

  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白义穿过来之后吃得最满意的一道早餐。

  回到山洞口的时候,锐已经出现在了那里,盯着火堆上的面包果眼神一眨不眨。

  白义看他口水快要流下来了却没有偷吃,不由得好感加了两分:“我还以为你会先尝尝。”

  锐转过头,认真地看着白义。

  就在白义以为他会说什么“既然答应了就要讲信用”之类的话,没想到锐道:“我怕有毒,你先吃了我才放心。”

  白义:“……很好,很谨慎。”

  他决定今天不给锐分配香蕉份额。

  不过白义还是邀请锐品尝了烤面包果的味道。

  从昨天锐对香蕉的沉迷,

  白义猜测这个世界的兽人们平时应该很少能吃到“甜”的食物,面包果想必能对他的胃口。

  果然,锐吃了一块之后眼神立刻大不相同,一边咬着大块的面包果一边含混不清地问:“这是从哪里来的?”

  之前白义就考虑过如何解释自己能够变出各种各样的植物,趁机露出了老谋深算的表情:“告诉你也无妨。其实我在这个岛上有特权,能够与岛神沟通,让岛上产生我想要的变化。”

  锐愣了愣:“真的有岛神?”

  原来你自己也不信啊?

  白义内心暗笑了一声,表面上还是笃定自信:“那当然,我和岛神关系匪浅——看到溪水了吗?昨天我对岛神说岛上缺水,他今天就让溪水涌出来了;另外,你不是疑问这个岛上为什么抓鱼这么方便吗?就是因为岛神在庇佑我。”

  锐的表情更加吃惊,抓了抓头,想起了自己第一天在这个岛上留宿时山洞里一整夜都有石头在打他的头。

  而同一山洞里这只胖海豹却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难道真的有岛神在给胖海豹出气?

  但就算在白沙岛,部落的祭祀提起岛神也是充满了敬畏,神灵高不可攀,怎么会听一个兽人的话?

  锐逐渐有些迷惑,直白地问:“你和岛神是什么关系?”

  白义提前就想过这个问题,露出了高深莫测的笑容:“不可说。”

  最好的扯虎皮方式就是不明说,任凭他们自己脑补!

  果然,锐思索了一会,眼神就带了点敬畏。

  白义知道自己暂时不用担心这个强壮的兽人会抢劫自己了。

  吃过早饭,白义带着锐来到了面包果树田,请锐帮忙清理田地里的枯树与杂草。

  品尝过面包果的美味,锐相当有干劲,很快就和一棵枯树开始较劲,为白义现场表演了一个倒拔垂杨柳。

  白义惊叹正常兽人的体能,再看看自己,一把辛酸泪差点能给种下去的面包果浇满水。

  锐干活的时候白义也没闲着,他刨了坑,将摘下来的面包果种子埋进去种下。

  切开第一个面包果的时候白义就发现里面有种子,而第一批种子的生长速度也很快,不能错过。

  之后白义又用

  椰子壳当瓢,不辞辛苦地给种下去的面包果浇水。

  既然有了淡水,那就不能不用。

  ……

  岸边的礁石被海水拍打得坑坑洼洼,时不时还有小螃蟹横着爬过去。

  一只小螃蟹爬到一座“白山”前面,冷不防“白山”上绽开了两个黑溜溜的大灯,吓得它僵硬在原地一动不动。

  海豹趴在礁石上,看着只有他指头大的小螃蟹,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刚穿过来的时候他还靠着吃烤螃蟹度过了最开始了两天,现在这样的小螃蟹他已经看不上了。

  海豹好心地用前鳍肢把小螃蟹推进海水里,咕哝道:“长大一点你再来吧。”

  螃蟹还是肥一点才好吃。

  过了片刻,白海豹忽然眼睛一亮:“来了!”

  他后腰一挺,垂进海水里的后鳍肢迅速扬起——比正常海豹长了许多的后鳍肢的末端,正咬着一条圆鼓鼓的胖鱼!

  后鳍肢猛烈的摇晃将胖鱼直接甩到了沙滩上,而那里已经堆了四五条不同品种的鱼,都在拼命地扭动,试图回到海里。

  白义瞅了瞅才钓上来这条:“这条看起来似乎有毒……算了,再钓一条就回去。”

  抓鱼本来是锐的活,但白义种完面包果之后看到锐还在干活,想起昨天锐说海边的鱼很傻很好抓,就打算自己来试试。

  之前他就发现,海豹状态的自己后鳍肢特别长,现在知道有什么用了。

  后鳍肢垂进海水里,就像鱼饵一样,很快就能吸引大大小小的鱼。

  白义猜测或许是因为自己的后鳍肢上会分泌什么特别吸引鱼的物质,可惜他自己闻不到。

  被鱼咬尾巴也不疼,白义放心地继续垂钓。

  过了片刻,海豹头睁开眼睛:上钩了。

  就是……这一次的感觉怎么有点奇怪?

  白义照例甩起后鳍肢,却没有像之前一样甩下鱼来。

  他抬头一看,几条长满吸盘的触手正紧紧缠绕在他的后鳍肢上,黏滑蠕动扭曲。其中几条触手正沿着后鳍肢向他的身体伸展了过来。

  白义:“……”

  卧槽卧槽!

  好大的章鱼!

  他整只海豹直

  接从礁石上蹦了起来,跳到沙滩上开始拼命打滚,掀起一阵阵沙尘,试图把卷在后鳍肢上的触手弄下来。

  章鱼死死地缠着海豹,试图用触手勒紧猎物,拖进海中享用。

  海浪拍打在礁石上,一颗小石子被击飞,非常“巧合”地飞向了滚动的海豹与章鱼,并在空中离奇地加速,精准地击中了章鱼的后脑勺。

  章鱼两颗豆豆眼一直,触手的力度顿时松了下来。

  翻滚了大半天,白义累得筋疲力竭,趴在沙滩上吐着舌头喘气:“救、救命……”

  略略冷静,海豹感觉后鳍肢的触感不大对,一转头才发现刚才的触手已经不见了。

  再一扭头,不远处的沙子上底朝天躺着一只浅灰色的章鱼,八爪朝天微微颤动,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白义变回人形,拿了一根带过来的棍子试探着戳了戳这只有半个海豹大的章鱼。

  章鱼被戳翻了个身,露出两只眼睛,茫然涣散,似乎在刚才的颠簸和撞击中晕了过去。

  白义坐在地上,停了一会,忽然尴尬地笑了起来:“吓死我了!”

  还好没人看见!

  刚才折腾半天让他力气差点用完。白义在原地坐着休息了一会,把之前钓上来的鱼大致分了分,能吃的绑在树枝上,又用另一根树枝挑起了还在昏迷中的章鱼。

  按照他的海洋生物知识,这只章鱼是无毒的——也就是说,可以吃!

  想到刚才被触手缠绕的感觉,白义忍不住用力戳了戳章鱼:“放心,我会把你烤得很香!”

  看着今天琳琅满目的收获,白义不知怎地想起了自己对锐扯得谎,笑着自言自语了起来,“没准真有岛神庇佑,这些鱼烤好了是不是还得供奉一下?”

  海浪拍打礁石的节奏忽然变得欢快了起来。

  “但是怎么可能呢?哈哈,还是我自己都吃掉吧!”白义注意力被海浪急促的拍打吸引,“咦,难道要涨潮了?”

  白义扛起挂满猎物的树枝,兴高采烈地向山洞走去,留下愈发猛烈的海浪击打着礁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