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岸在将他的手暖热以后就放开了。

  “这两日学堂里一切还好吧?”周岸问道。

  “嗯。”季浮沉将两只手缩到衣袖中, 只觉手背上带着的暖意尚未散去,连带着身上都暖和了不少,“一切都好。”

  最近庄子里的事情已经让周岸忙得脚不沾地了, 所以他并未将今日的事情告诉对方。不过是个猥.琐男罢了,他随便在系统中挑一张卡,都能让那个人吃不了兜着走。

  “明日我还得去庄子里那边一趟, 寨子若是有什么事情,你直接找侯东就行。”周岸说罢又忍不住失笑道:“差点忘了,你现在已经是四当家了, 旁人遇着事情, 说不定还得找你呢。”

  “庄子那边如何了?”季浮沉问他。

  “咱们依着你的法子派人去了其他庄子之后,他们确实有些着急了。我亲自带人暗中探查,发现他们和黑虎寨的人有所牵连,只是尚不知他们到底是不是黑虎寨的人。”

  季浮沉一拧眉,“黑虎寨的人想干什么?”

  “虽然现在还没有确切的证据,但我总觉得他们未必是黑虎寨的,我倒更怀疑他们是流寇。”周岸道:“一来黑虎寨与咱们实力相当, 这种时候若是想扩充自己,应该吸纳新人或者多收拢银钱物资,去庄子里做护院那不是多此一举吗?二来, 你记不记得上次咱们抓的那些流寇?前线吃了败仗, 逃兵抓都抓不过来, 绝不可能只有他们那十几个人。这些人一旦离开了边城,要么回老家, 要么就只能找个地方暂居。若是能在庄子里谋个差事暂时隐藏住身份, 也算说得过去。”

  季浮沉想了想,“有道理。”

  “其实我最担心的不是这个, 就怕他们的目的不止是谋个差事那么简单。”

  “大当家,你说往后流寇会不会越来越多?”原书中,这地方确实遭受过流寇的袭击,不过那是一两年之后的事情。至于这期间凤鸣寨遭遇过什么,原书中只是一笔带过,并未详细描写。

  但谁能想到书中一句“连年战乱,民不聊生”,落到实际的生活中会有多少凶险?

  “你在担心?”周岸问他。

  “覆巢之下无完卵,现在边城还没破,这些流寇就如此肆无忌惮。将来若是破了城,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季浮沉叹了口气。

  周岸顿住脚步,朝他道:“放心吧,边城一时半会儿破不了的。就算有一天真的破了,贼人也打不到咱们山上来,他们只会奔着衙门里的人去,顾不上咱们的。”

  若真是到了那一天,咱们尽力护住村子里的人便是,至于天下大局,不是他们一个小小山寨可以操心的。

  “嗯。”季浮沉暂时收敛了“杞人忧天”的心思,问道:“咱们这次这么大张旗鼓,黑虎寨的人应该有所察觉了吧?大当家在外定要小心着些,免得被他们暗算。”

  周岸听他关心自己,眼底便染上了笑意,“我已经提前做了部署,昨日我亲自拿着清风令去了一趟清风寨,他们那个大当家是个有魄力的,已经决定暂时与我们结盟了。”

  “当真?”

  “此番黑虎寨不管是何目的,一旦他们壮大了,对我们两家都不是好事,清风寨的人心里也很清楚这一点。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与咱们联合,是他们最优的选择”

  季浮沉听到这个消息,总算是放心了些。

  他对清风寨的印象一直挺好的,若是两寨能早早结盟,确实是件好事。

  两人回到寨子里后,周岸也没闲下来,又与人议事到很晚。

  那日之后,季浮沉一直没再带着小暑,就为了让自己落单,给那人机会再出手。果然,这日中午下学后,他又趁着没人来了学堂。在学堂门口遇到巡逻的村民时,他甚至若无其事地与人打了招呼。

  “那日我看到你与一个小白脸在外头拉拉扯扯的,那不会是你相好的吧?”男人今日索性连寒暄都省了,进了学堂后便大摇大摆地在教室里看了一圈,像是故意在给季浮沉制造某种压迫感。

  可惜季浮沉并不怎么怕他,甚至因为他称呼周岸为“小白脸”而觉得有些可笑。周岸武艺高强,身形挺拔,怎么看都和小白脸这个称呼不太能沾上边。

  或者这人觉得,只要比他长得好看的人都能叫小白脸?

  “我还当那日之后你会不再落单,没想到啊……”男人停在书案前,目光贪.婪地盯着季浮沉,“你是故意的吧?是不是就等着我来找你呢?”

  “对啊。”季浮沉点头道。

  他就等着这人来呢,而且还准备了好几张有意思的卡,想都在这人身上试试。

  “你!”男人本以为季浮沉会恐惧不安,没想到对方竟这么坦然,这倒是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你不会是缺男人了,就等着我来疼你吧?你那个小白脸满足不了你?”

  “噗嗤。”季浮沉忍不住笑了出来,他倒不是故意想激怒对方,只是想到了某张卡用在这人身上后的效果,觉得会很滑稽。

  “你笑什么?”男人不知为何有些恼怒。

  他目光落在季浮沉微红的唇上,心中念头忽起,快步绕过书案伸手便想去抓季浮沉肩膀。可他没想到自己的手尚未碰到对方,便觉心口一阵剧痛,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摔了出去。

  “咳……咳咳……”男人剧烈地咳嗽了几声,感觉内脏都快被震碎了,“你暗算我?”

  “我可是连手都没抬,你莫要冤枉人。”季浮沉从书案后慢慢走出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底满是嘲讽,“天堂有路你不走,非要惹我做什么?”

  “你……”男人不肯就此罢休,奋力挣扎着想去扯季浮沉的衣裳,可他手还没摸到对方衣角,便觉那熟悉的痛感再次袭来,整个人再次向后飞去,直直撞到了后头的墙上。

  “嘶。”季浮沉开口道:“看着都疼。”

  “你会妖法?”男人这次是真的害怕了,一脸恐惧地看着季浮沉,“怪不得你这么会勾.引人,你会妖法,你是话本子里的狐狸精!”

  季浮沉慢慢凑近他,警告道:“我已经在你身上施了咒,你今后最好老老实实做人,否则一旦你心生淫.邪之念,无论是对谁我都定会叫你好看。”

  就在这时,外头忽然传来了敲门声,这人进门时将院门插上了,所以外头推不开。

  “四当家?你在里头吗?”门外传来了张平的声音。

  “救,救命!救命啊!”男人这会儿早已被季浮沉吓破了胆,屁滚尿流地就想往外跑,路过门槛时摔了一跤,在地上滚出老远。

  与此同时,院中传来噗通一声,是张平翻墙进来了。

  “妖法,他会妖法,狐狸精!”男人说着又要爬起来朝外跑。

  张平反应极快,上前一把扯住他的衣服问道:“你跑来学堂里想做什么?还故意锁上院门?”

  “是他勾.引我的,他是狐狸精,他会妖法!”男人指着季浮沉道。

  张平一脚将他踹翻在地,朝着廊下的季浮沉问道:“四当家?你没事吧?”

  “放他走吧,我已经教训过他了。”季浮沉道。

  张平心思极快,听到他那句“勾引”就约莫猜到了什么,但他见季浮沉无恙也不好将事情闹得太大,便抬脚在那人身上又踹了两脚,警告道:“下回再见着你,打断你的狗腿,滚!”

  那人连滚带爬地起来,打开门头也不回地跑了。

  “你怎么来了?”季浮沉朝张平问道。

  “我方才在街上巡防,见有人进了学堂,就留了个心眼。没想到他迟迟没有出来,我就觉得事情不对,这才想着过来看一眼。”张平目光在季浮沉身上一扫,“四当家没事吧?”

  “我没事,不过他估计不大好。”季浮沉道。

  “他刚才说……”张平想到那人口中又是妖法又是狐狸精的,不禁便想起了以前自己用开水浇菜差点被烫死那回,当时他就觉得不可思议,而且事后季公子也不知从哪儿弄来的药让小暑给他送了过去,他只抹了一回,身上的烫伤就慢慢恢复了,现在连疤都没怎么留。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都怀疑季浮沉说不定真的会什么妖法。

  季浮沉瞥见张平欲言又止,开口道:“张平,这件事情你能替我保密吗?”

  “哪……哪一件?”是妖法一事,还是今日之事?

  “所有的事。”季浮沉道。

  “四当家放心,你于我有救命之恩,若不是你当时出手劝我,我早就跟着殷齐清一起陪葬了,我张平虽没什么本事,却也是个知恩图报的。”

  “多谢。”

  “四当家莫要见外,需不需要我再去教训一下那个人?也让他管好自己的嘴?”

  “此事你不必插手,我已经在他身上……施了妖法。”季浮沉半真半假地道。

  张平听他这么说,也没敢多问,只暗自决定往后得多盯着点学堂,莫要让那个人再来打扰四当家才是。

  原以为这人今日得了教训,多少能消停几日。

  没想到当天下学后,张平就来告诉季浮沉,说那人出事了。

  “也不知怎么回事,今日村子里几个人正在巡逻时,他突然就扑了上去,二话不说就要扒人家衣裳,还欲行不轨之事。那几个巡逻的都是村子里挑出来的壮汉,哪容他放肆?当场就按着他揍了一顿,打得鼻青脸肿的,满街都是看热闹的人。”

  季浮沉一挑眉,对此事并不意外。

  今天中午他在那人身上激活了一张“定制反相卡”,定制的内容针对的是男人的欲.念,而“反相”则是作用在对方的喜好上。例如他原本喜好长得漂亮,身形纤瘦的少年,触发了反相卡之后,他的喜好就会变成壮汉。再例如,他从前就喜欢挑着人落单的时候下手,但是现在他会专挑有旁人在场的时候,这样能防止有人落单被他骚.扰。

  只要他再心生不轨的念头,就会不受控制地挑那种扎堆的壮汉出手。结果不难预料,壮汉们肯定会不遗余力地教他做人,如此村中便也不会再有无辜少年被他骚.扰欺负。

  这件事情当日就在村子里传开了,甚至还传到了寨子里,就连小暑他们都听说了。

  那日之后,季浮沉一连数日没再见到过那个男人。

  他原以为对方受到了这样的教训,总该学会安分守己了。

  没想到事情并未就此平息……

  这日季浮沉休息,不必去学堂。他一早带着荣宝去鸡棚里收了鸡蛋,短短几日的工夫,下蛋的鸡又多了不少,他们今天早晨足足捡了近四十个鸡蛋。

  原本想着今天可以带荣宝和小暑去县城买些过冬的东西,没想到上午张平匆匆赶来,说是出了点事情。

  “怎么了?”季浮沉看他神色不对劲便问道。

  “四当家,借一步说话。”张平拉着季浮沉避开了众人,低声道:“我今天去村子里巡防的时候,看到不少人都盯着我看,我心中觉得奇怪,就想找个人问问,但是大家伙儿都不愿同我说话。后来我才从云姝那里知道,村子里从昨天开始,出现了一些不大好的流言……”

  “关于你的?”

  “是,也不全是。”张平有些尴尬地道:“是关于我和四当家的。”

  季浮沉:……

  这可真是奇怪的组合。

  “什么流言?”季浮沉问。

  “就是……不堪入耳那种。”张平红着脸道:“四当家,此事涉及你我清誉,我听说以后就想着得先来告诉你一声,免得你到时候措手不及。”

  季浮沉叹了口气,问道:“有多不堪入耳,你详细说来听听,不用不好意思,也不必顾忌我。大家都是男人,有什么话是说不出口的?”

  “就是说……说我在学堂里趁着学生们下学后,和四当家你厮混……说我与云姝定了亲事,还不知检点,与你勾勾搭搭,说你……一个守鳏的鳏夫,那个……偷汉子。”

  季浮沉:……

  确实有点不堪入耳。

  “我从始至终只有那日在学堂里与四当家单独待过一会儿,也不知这话是谁传开的?”

  “这还用问吗?你我同时得罪的人,不会有第二个。”

  “当真是那个登徒子?”

  “此事云姝可有与你生气?”

  “没有。”张平忙摆手道:“旁人说与她的时候,她还替咱们分说来着,云姝了解我,也知道四当家的为人。”

  季浮沉挠了挠耳朵,心道早知道那日应该给那人加张卡,直接让他变哑巴。

  “这样吧,你陪我下山一趟,这种事情还是早日澄清为好,拖得越久问题越大。”季浮沉道。

  张平忙点了点头,随后两人便一同下了山。

  他们刚进了村子,就遇到了村子里的管事。

  “季先生,村长正要让我去寻你呢。”那管事的道。

  “那就劳烦你带个路吧。”季浮沉说。

  那管事当即带着两人一同去了村长的家里。

  村中几个管事都在,大家看到季浮沉和张平后表情都有些尴尬。

  “村长让人寻我应该是为了流言的事情吧?”季浮沉坦然道。

  “季先生也听说了此事?”村长叹了口气,“此事也不知是谁在传,不到一日工夫村子里的人就都知道了。我与在场的诸位自是知道先生人品,不会信了这些话,但村子里有一些人只听过先生的名字,对先生的为人一无所知,流言传得久了,就会有人信。”

  季浮沉当然知道人言可畏的道理,很多人在面对谣言时,并没有分辨的能力,旁人说什么就信什么。另有一些人不在意流言的真假,见了热闹就想凑。

  “村长的意思待要如何?”季浮沉问。

  旁边一个管事道:“要不学堂里的课先停一停吧?”

  “是啊,今日一早,已经有好几个孩子的父母来说过此事了。

  “为人师表德行最是重要,季先生如今……”

  “你这话什么意思?”张平怒道:“都说了是谣言,这与季先生人品何干?”

  “你别急嘛,也没人说季先生的不是……”另一人劝道。

  一旁的村长开口道:“此事我定会着人去查,找出是谁在背后当这个搅屎棍子。但是眼下这局面,季先生若是再来走动,只怕会有那些听信谣言的人,对先生出言不逊……”

  “而且此事不止关乎先生,就连云姝都被人指指点点……说她……”

  季浮沉拧了拧眉,问道:“说她什么?”

  众人都沉默不语,可见这话肯定不好听。

  季浮沉转头看向张平,“你也知道吧?”

  “说云姝被我骗了……说我就是喜欢死了男人的,才会找她。”张平道。

  先前听了那些话,季浮沉都没怎么动气,但听了这句话火蹭得一下就上来了。

  “先生你别动气,我这就去劈了他!”张平道。

  “你这个时候去,更说不清楚了,旁人只会觉得你是恼羞成怒。”

  他们那日在学堂的事情又没有别的见证人,哪怕他们二人笃定是谁所为,但苦于没有证据,贸然找上门非但无益处,反倒有可能弄巧成拙,给人落下别的话柄。

  若此事不牵扯别的人,季浮沉处理起来反倒轻松,可事情牵扯到了张平和云姝,他就不得不慎重了。

  张平一手握着腰间的刀柄,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他一个粗人倒是不怎么在意名声,可季浮沉和云姝,一个是教书先生,一个是女子,被人这样编排实在令人愤怒。

  “季先生,要不你先休息几日,容我们想想该如何解决?”一个管事道:“先生放心,此事我们定会给先生一个交代,绝不会让人平白污了先生的名声。”

  季浮沉拧着眉头没有开口,心中盘算着要如何才能妥善解决眼下的困局。

  他不是没有办法,但他有顾忌……

  就在这时,外头的大门忽然被人一脚踹开,众人齐齐看去,就见周岸一手拎着长刀,旁若无人地走了进来,门外则候了十几个弟兄。

  “大当家?”张平忙朝他行礼。

  在场有许多村里人都见过周岸,却不知他的身份,听了张平的称呼后皆是一怔。

  就见周岸沉着个脸走到了季浮沉身边,开口问道:“你就是心地太好,依着我谁敢乱说话直接割了舌头便是,何苦受这个委屈?”他语气带着点心疼,又带着点亲昵,任谁看了都知道两人关系定然不一般。

  村民们听了这话面色顿时大变,这些年来他们得了不少凤鸣寨的济,都对周岸十分感恩。但今日得知了他的身份,心中更多的实则是畏惧,尤其听了他这毫不留情的话之后。

  村子人谁没听过周岸的传说?

  当初他一刀砍了窦三脑袋的事情,在村里可传得神乎其神,人人都知道周大当家不是个好惹的,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大当家你怎么来了?”季浮沉原本也没觉得多委屈,但一见了周岸也不知怎么的,鼻子便有些发酸。

  “我不来,就任由这些人欺负你?”周岸在他手腕上轻轻一握,低声道:“瞒着我的事情回去再算。”

  他说罢转向众人道:“我凤鸣寨待你们不薄,你们今日就是如此待我夫人的?究竟有没有把我凤鸣寨放在眼里?”

  季浮沉:……

  众人:……

  “大……周大当家,都是误会……”村长忙赔着笑道。

  “寨子里人人都知道季先生与我的关系,你们却如此编排他,这话传回寨子里,不是让人笑话我堂堂一寨之主连季先生的心都拴不住?”周岸道。

  季浮沉听了这话一张脸顿时涨得通红,没想到周岸编起谎话来竟能如此脸不红心不跳的,若非他是当事人,他都要信了。

  “大当家息怒,咱们当真没有诋毁季先生的意思,实在是村里有些人不明情况,听风就是雨。”村长忙道:“我定然亲自教训他们,让他们朝季先生道歉。”

  “我可没那个耐心。”周岸直接将长刀一抽,吓得村长等人都不由缩了缩脖子,就连季浮沉也一脸惊讶地看向了他,“今日我要一个一个查问,找出究竟是谁在背后编排季先生。劳烦诸位跟着做个见证……”

  周岸说罢一提长刀,指向在场的一个管事问道:“你从何处听来的此事,我只问一遍。”

  “是……是老陈跟我说的。”那管事指了指旁边的人。

  老陈不等周岸提刀,忙道:“我是听邻居家说的。”

  “带路。”周岸冷声道。

  对方不敢耽搁,一溜小跑着带路到了自己家。

  就这样,周岸拎着长刀以不容置喙的威压层层逼问,没出十个人就问到了信息的源头……

  众人站在那个男人家门口时,很多人就已经心中有数了。一个声名狼藉的人说出的流言,真实性瞬间就跌到了谷底。

  张平不等周岸吩咐,一脚踹开院门进去将对方拖了出来。

  “原来是你个畜生。”那日险些被他扒了衣服的壮汉上前踹了一脚,“我就说是谁能有这么龌龊的心思,竟然编排季先生,没想到竟然是你。”

  先前那几个人见状也破口大骂,恨不能用口水淹死他。

  “这人那日对季先生出言不逊被我撞上教训了一顿,没想到他怀恨在心,竟然在背后编排这样的谣言来中伤先生。”张平说着上去踢了他几脚,“早知道那日我就该一刀劈了你。”

  男人抱着脑袋嗷嗷直叫,看上去狼狈不堪,但在场的无一人同情他。

  “大当家,此人你欲如何处置?”村长问周岸。

  “割了舌头喂狗吧。”周岸冷冷地道。

  那人一听要割了他的舌头,吓得够呛。

  “凭什么要割我舌头?都怪他……是他勾.引我的。我变成这样都是他害的,他会妖法,他给我施了妖法,你们别被他迷惑了!”那人说着指向季浮沉,“你……你个不知检点的……”

  话音未落,周岸一脚踢在他下巴上,将他下巴踢得脱了臼,只能呜呜咽咽再也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随后,周岸后退几步,一手轻轻在季浮沉手腕上握了握,像是在安抚,又像是在表达某种特殊的亲昵。

  “你要不要脸啊?你是不是要说老子那日也勾引你了?”先前那壮汉怒道:“我看你就是脑子坏掉了,欠阉的公狗,欠骟的公猪,留着你就是个祸害!”

  “对啊,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

  “季先生这样的人,也是你能编排的?”

  “全村人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众人对他指指点点,看样子恨不能用口水将他淹死。尤其是先前听信了他谎言的人,这会儿将对季浮沉的内疚,悉数转化成了对他的愤怒。

  “啪。”混乱间,有个少年拿着砖头啪在了男人脑袋上。

  少年满眼怒意,像是恨极了他似的。

  片刻后,又有一个少年上前朝他吐了口吐沫,季浮沉一看,这正是那日提醒自己提防此人的少年。那一刻,他心中许多不好的怀疑,仿佛都有了印证。

  这人果然不是初犯……

  “张平……依着老规矩处置,然后送到官府,汪县丞知道该如何做。”周岸吩咐道。

  “是。”张平说着带人将男人拖了下去,不多时众人便听到了一声惨叫。

  “大当家……”村长试探着开口。

  “我凤鸣寨的人在你们这里受了委屈,公道还是我自己讨回来的。”周岸在人群中一扫,目光满是寒意,“你们好自为之吧。”

  他说罢一手攥住季浮沉手腕,径直将人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