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不来嘛？”方凌波看着曲追笑眯眯问。
曲追瞧着方凌波那得瑟样觉得心中十分不爽，瞪了他一眼，“不去！”
“别扭什么啊，来呗。”方凌波去捉曲追的胳膊结果被这熊孩子躲开。
“不去。”曲追哼了一声就转身往另一头的黄字一号书库走。
走了两步，曲追想起什么又站住扭头看向方凌波，“我在黄字一号书库，你有事就来找我。”
说完之后终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方凌波看着曲追的背影只想笑。
曲追好像跟曲瑶岫是亲戚吧，他们曲家都是这么傲娇么，只不过比着曲瑶岫曲追要可爱多了。
方凌波忍不住啧啧两声，这个曲追真是太好玩了，心下便决定下次一定要多逗逗他。
方凌波在书伶的引导下进入了天字一号书库。
进了晗光阁方凌波才发现，这个地方远不止五层，地下还有建筑，天字一号书库就在地下。
天字一号书库外面守着四个书伶，他们将书库中的灯火点燃，幽暗的书库顿时亮堂了起来。
“我能命令你们么？”方凌波向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那个管事书伶问道。
虽然这个问题很白痴但是方凌波真的想知道，毕竟如果这帮书伶是听他的话，后面的事情就会好办很多。
“能。”书伶恭敬道，“主人可以命令我们做任何事情。”
“那……”方凌波道，“为我准备笔墨纸砚，派人守住天字一号书库不许叫外人进来。更不准透露给任何人我在这里的消息。”
“是。”书伶躬身应到。
方凌波走进天字一号书库，“你去忙你的吧，留两个人在这里就好。”
“是。”那管事书伶应到，他吩咐了两个同伴留在天字一号书库内，另外两个守在门外，然后就提着灯笼离开了。
天字一号书库的大门在身后关闭。
大门隔绝了门外的声音，留在身边伺候的书伶沉默不语，方凌波站在玄关处观察着这间天字一号书库。
传说中收藏着仙门之中所有人都梦寐以求的道法秘术，这晗光阁天字一号书库里面的陈设却极其简单。
头一眼方凌波就觉得熟悉，仔细瞧了瞧，发现这处地方与晗光卷内曲瑶岫老是呆着的那处小阁楼建得一模一样。只不过因为这里在地下，原本能够看到山色的窗户都紧紧关着。
这两处一模一样的地方，好似一个在人间一个在地狱里似的。
那书伶虽不是人，但却做得跟人没什差别，他们面目俊秀，除了神色呆滞些，倒是叫方凌波想到了自己在晗光卷认主时，从洞庭君那里见到的偶人侍者。
洞庭君那里的偶人比这里的更加精致些，但是就偶人制作的风格和穿着可以看出两者之间的传承。
月满天心令是曲瑶岫的东西，这晗光阁中的书伶估计也是曲瑶岫的手笔，可见曲瑶岫与洞庭君关系不浅。
此时方凌波越发觉得，自己对仙门这些乱七八糟的历史传承了解太少。看书过于麻烦，回来得拉着曲追叫他跟自己好好讲一讲。
方凌波向书库深处走去，那处摆着蒲团同小几，奇怪不知为何竟然有火烧过的痕迹。
“这儿怎么了？”方凌波皱着眉头问。
“回主人，”身边的书伶用恭敬又冰冷的语气说道，“前些日子江春无闯入天字一号书库，向代主求取晗光卷，代主不予，江春无便强取走了晗光石。代主自觉愧对主人便自焚于此。”
“什么？江春无来这里取晗光卷？什么时候？”方凌波听到书伶的话惊异道。
“癸丑年六月初七。”书伶回答。
听见答案方凌波皱起眉头。
方凌波不知道晗光石是什么，也不明白晗光卷同这里代主的关系，但是六月初七，那正是他入晗光卷的日子，怎么江春无也在那一天求取晗光卷？
“有了晗光石就可以进入晗光卷么？”
“是。”书伶道。
难道那一日，他跟江春无同在晗光卷中？想到此处方凌波眉头皱得更深。
这事他记下了，再过两日去见曲瑶岫的时候他得问清楚。
现下时间紧急，方凌波将江春无是否也进过晗光卷的事暂且放在一旁，他撩起衣摆盘坐在蒲团上。
小几上摆着上好的笔墨纸砚，方凌波没去挑书，而是让书伶将那从晗光卷中抄录出来的书册翻开摆在地上。
方凌波盘坐在书册之中，在晗光卷认主之后加强的感知力在此刻起到了作用。
方凌波原本看书就能一目十行，且过目不忘。
现在这种能力更加可怖。他眼神扫过眼前的书册，那书页上的东西便能瞬间映在在他脑子里。不是那种单纯的记忆，书上的字句组合起来表达的意思他也能瞬间理解。
几千册书同时阅读，同时一目十行去，方凌波觉得此时的体验十分奇妙，他仿佛一瞬间分出了几千个分身，各司其职互不干扰。
方凌波读得极快，而且在熟练之后越发的快，这就累坏了帮他翻书的书伶。
两个书伶忙不过来了，门口守卫的书伶也被叫了过来。
而后仍然不够，于是更多的书伶被召集来，他们没有别的工作就是帮方凌波翻书。
这一日的晗光阁在出云宗弟子眼里是极其奇怪的，原本随处可见的书伶少了大半，从来大门紧闭悄无声息的天字一号书库里传来奇怪的响声。
来看书的内门弟子面面相觑心怀好奇却又不敢多问。
在人精神高度集中的时候，时间就仿佛会变慢。
一个半时辰之后，几千卷书册看到三分之一时，方凌波终于觉得自己到了极限，吩咐书伶们停下来，将书做好标记收起来。
方凌波觉得自己的脑袋从来没有这充实过，一时间接受了太多的东西，这些东西或高深或浅显就这么到了脑袋里去。
看得是快，但消化起来还是有些困难。
方凌波晃晃脑袋揉揉眉心，刚才是为了看看自己的极限在哪，多看了很多东西，现下脑袋里闹哄哄得叫他不舒服。
方凌波决定下次他一定要把份量减少点，不然他这破脑袋肯定受不了。
书伶们将书册收拾好就都退下了，书库里又只剩下开始就伺候在方凌波身边的两个书伶。
书伶为方凌波带端来明目清心的茶饮和两道可口的点心。
那茶喝进肚里，方凌波觉得乱糟糟的脑袋瞬间清爽了不少，点心也十分好吃，
方凌波吃了两块便想起了自己刚收下的小弟，问了书伶得知曲追还在黄字一号书库，就吩咐书伶也将自己这吃的喝的送上一份给曲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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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追在黄字一号书库里百无聊赖。
内门弟子筑基之后就能获得进入黄字书库的资格。待融合境界之后便能往更高阶的书库中去。
曲追其实早就能过融合境界了，之所以迟迟不入，是因为他缺一把趁手的法器，他想趁着琼海宴往琼海中找一把趁手的，而参加琼海宴的弟子不能超过融合境界。
黄字书库的书曲追早就看遍了，现下无聊地随手找来了一本随便翻着。
曲追越想越觉得憋屈。
他堂堂出云宗掌门亲传弟子，怎么就为等一个废物在这儿浪费时间。
最重要的是，那废物拿着月满天心令，全晗光阁的书伶都听他的，这明显根本就不需要自己帮忙么。
“我还觍着脸在这儿等他干嘛，有病吧。”曲追想锤自己。
这种莫名其妙叫人抓狂的情绪在鲁一芳到来之后更难以抑制。
“师弟你今天怎么跑来了？”鲁一芳晃到黄字一号书库见到曲追惊讶道。
“师兄。”曲追蔫巴巴地冲鲁一芳点了点头。
“你今早就来了么？”鲁一芳坐到曲追对面，“今天是怎么了，我怎么觉得晗光阁里怪怪的，天字书库都不叫人靠近。”
出云宗中能进入天字书库的人不多，可边千岩五个亲传弟子四个都在其中，就是没有曲追。
“不知道。”曲追闷闷道。
“也是哦，你又进不了天字书库肯定不知道。”鲁一芳认真点了点头说道。
曲追这个师兄啊，啥都好就是整天瞎说大实话。
“唉，”曲追捂着脑袋，“师兄你就放过我吧。”
就在曲追哀嚎的时候，书伶端着茶水跟点心走了过来。
书伶将东西放在曲追的小几上什么话都没说。
“这是给我的？”鲁一芳拽着书伶问。
“不是。”书伶冷冰冰回答，“是送给黄字一号书库里的曲追。”
鲁一芳也不觉得尴尬，放开书伶之后打量着面前愁眉苦脸的师弟。
“师弟你厉害啊。”鲁一芳发自内心的称赞曲追，“我一直都听说晗光阁中的书伶会一种叫人清心明目的茶，那东西可是个好东西。但就是能不能喝到全看运气。”
鲁一芳道，“我听说咱们师父来这儿也不是次次都能喝到的。你真是厉害了。”
鲁一芳暗搓搓拎起茶壶，“我能尝一尝么？就尝一杯。”
书伶送来的茶盏本就是两个，曲追把叩着的茶盏翻过来。
“俩呢，本来就有你的。”曲追心不在焉道。
一杯茶水下肚，曲追那烦躁的情绪终于散了点。
茶水果然神奇，糕点味道也不错。
曲追当然知道这东西是谁送的。
“算你还有点良心。”曲追在心里嘟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