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忆之不指望段景延能一下就好全了,于是丢下一句好自为之,就离开了。

  段景延还在原地,白生生的一畔脸颊此刻已经红肿了起来,丝丝疼痛提醒他方才发生的一切,他望着祁忆之离去的身影,沉默不语地敛下眼睑,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厢往回走去的祁忆之,却不断回想方才打在段景延脸上的那一拳,那一拳他可几乎没收力,现在那股热血褪下之后,他才感觉自己的手也疼地很。

  他打段景延,一方面是想打醒段景延。

  另一方面...

  呃,另一方面,他确实是没经过大脑思考就动手了。

  俗称,头脑发热——冲动了。

  祁忆之后知后觉才觉察出丝丝不妙来,万一段景延后面拿这个找他麻烦怎么办...

  段景延一个化神初期的人,而他只是区区一个金丹小菜鸡,到时候段景延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只怕他承受不住啊!

  书灵全程在线吃瓜,自然目睹了全程,如果他的形象能可视化出来,祁忆之一定能看到一个惊掉了下巴的书灵。

  被震撼了全家的书灵默默地在空间里鼓掌,“宿主,你也太行了...”

  这句话无疑是戳中了祁忆之的死穴,祁忆之差点掉出宽带泪来,“我也不行啊,可气氛都到那了...”

  “...宿主,你是勇敢的...我给你点根蜡...”

  似乎想到了杀神版的“段景延”,书灵浑身一颤,语气似乎有些怜悯。

  祁忆之:...造孽啊!

  可无论再懊恼,打出去的拳,犹如泼出去的水。

  俗话说得好,覆水难收,祁忆之想到,段景延睚眦必报的性格,苦着一张脸回去了。

  希望到时候段景延能念着点同门情义,对他下手轻一点,呜呜...

  接下来在东兴的时间里,一行人到处行善事。

  因为出色的外表,又因为处处留下的美名,东兴的人们都称他们是“下凡来播撒福信的仙人”。

  百姓们对他们夹道相迎,赞美、赞颂他们,可每每这时,解千秋都会羞赧地解释这都是修行之人应行之事。

  兴许是因为祁忆之那天的话疗起了效应,段景延这几日相较先前显的沉默了很多。

  祁忆之知道段景延或许还没能这么快超脱出来,毕竟要段景延推翻自己先前一直坚持的心理依仗,短时间内,还是不太现实。

  但无所谓,因为这至少说明,段景延也不是那种油盐不进的人。

  能听得进去,他就已经成功了。

  而段景延也是个实干派,自从祁忆之告知之后可能会有人要夺他的舍,他除却平常的行动之外。

  其余时间更是都在修行,整个人都像长在了房间里似的。

  祁忆之自知段景延需要空间,便也不主动打扰。

  解千秋虽有些担忧,可段景延已向他提前告知了自己的行程,便也不再说些什么。

  尽管如此,解千秋依旧还是担忧,便问祁忆之,“忆之,你师兄是否有心事?”

  祁忆之缄默了一瞬,心说解千秋的直觉真准啊。

  可就算与解千秋说了,恐怕也是让解千秋徒增烦恼,索性就不说了!

  “师尊,师兄或许只是心情不佳,或许他想静静吧。”

  别问他静静是谁...这梗太老了...

  解千秋闻言,仍是一脸忧色,可最终还是摇摇头,叹息道,“忆之说的是...倒是为师思虑不周了...”

  祁忆之则摇头道,“师尊,这不怪你,师兄会没事的。”

  解千秋似乎被他的话安慰到了,脸色稍虞,稍许宽慰道,“忆之现如今也是个小大人啦...”

  祁忆之抬头,就见美人明媚柔和的笑容,笑容几乎晃花了他的眼。

  可恰如此刻,他又想起前几日自己还伏在这样一个美人的怀里嚎啕大哭,一时间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很好,死去的黑历史又在攻击他。

  祁忆之压下心头的羞赧,主动牵住了解千秋的手,“师尊,忆之一定会保护你的!”

  于他而言,不管是这个世界的解千秋,还是上个世界的“师尊”,他们都是自己最珍贵的人。

  他发誓,这一次一定尽他所能,护所爱之人周全!

  解千秋看着自家小徒弟扬起一张认真非常的小脸,一时有些呆滞。

  其实他也说不上心里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感觉,毕竟他对感情一向很迟钝。

  可他听小徒弟对他说出这话,心里却无端沁出丝丝甜意。

  如果解千秋的掌门师兄在的话,便立马就能明了这种心情了。

  这可不就是...坠入爱河了嘛!

  可惜的是,掌门师兄并不在,无法指点一二,所以解千秋自然也不知道这种情绪究竟名为何物。

  但解千秋却清晰明白一件事,他感觉欢喜全是因为他的小徒弟。

  他的小徒弟只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便可牵动他的内心。

  就如现在,两人握在一处的双手。

  单是双手握在一处,他就已经觉得自己像是泡在蜜罐里了。

  他的小徒弟,就是他的甜蜜饯...

  解千秋心里甜蜜,不由将祁忆之的手裹在手里,祁忆之倒也任由他动作,全然一副赤忱信任的模样,让人很难不心动。

  而两人这幅模样,在旁人眼中,更是赏心悦目。

  “仙人长得可真是好看啊!”

  “那个小仙长似乎是女仙长的徒弟?”

  “是呀,这份师徒之情可真令人艳羡了!”

  旁人的窃窃私语,于修仙之人而言,听清并不在话下。

  可这些话一字不落地收到了耳中后,解千秋心里却堵得慌。

  师徒之情...若是放在从前,他听旁人这样夸赞,一定是开心的。

  可现在么...?

  他却开心不起来。

  明明,他与忆之已经形同夫妻...

  可忆之同他说,尽管他们行了夫妻之实,但属形势所迫。

  忆之同他说,要他仔细想想,自己的心意。

  解千秋有些委屈,也有些无助。

  修行之事,他一向十拿九稳,可就是感情,他一窍不通。

  他想向他的掌门师兄好好请教一番,好明了自己的内心。

  祁忆之自然不知解千秋委屈的内心,只一味地想着他的雄心壮志。

  这可真是,苦煞了解千秋的一颗纯洁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