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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燕云愣住, 下意识否决:“孤不要!”
喻听泉看着他的眼神还是淡淡的:“你说不要就不要?如今你所在的,是孤的皇宫,踏足的土地, 是燕国的领土。你还想去哪里?”
秦燕云皱起眉, 有些不认可喻听泉的说法:“可是……”
“你不愿意嫁,朕便不勉强你。”喻听泉看着他的眼睛, 安静的说,“朕会用自己的方法, 把你留在身边。这样的话, 你可满意了, 太子殿下?”
秦燕云不知道。
因为,下一秒,他的唇就被喻听泉主动堵上。
纱帐春暖,香云阵阵。
袅袅炊烟自紫金炉中燃起,又被不知从哪儿而来的一阵小风吹散。
秦燕云轻轻地咬上了喻听泉的肩头, 作为自己不满这个决定的抗争行动。
可惜, 这种抗争似乎格外没有说服力。
因为下一刻,他的眼泪就这样热乎乎的落在了喻听泉的脖子上。
喻听泉本就体虚, 此刻,更是轻轻喘着气。
本来他不想说话的,可惜自己身上这只毛毛犬气性看起来还挺大。
若是再不哄哄, 那小珍珠都快掉光了。
他只能轻声道:“哭什么?作为朕的禁脔, 朕不想让你哭的时候就不许哭。”
秦燕云还是哑着嗓子哭诉:“……你欺人太甚!”
话虽如此, 秦燕云似乎也觉得自己这副尊容不太雅观, 便停下了眼泪。
他低着声音, 还是断断续续的:“你真坏!”
喻听泉翻了个身, 有点慵懒地笑:“坏?谁家做禁.脔还能让你做上面那个的?若是觉得朕坏, 你就做下面的试试看?”
秦燕云不答话了。
他换了个地方咬,咬着喻听泉的耳垂,恶作剧似地往上面轻轻吹气:“不做。”
喻听泉知道这个答案,很放松地搂着秦燕云的脖子,缓声道:“那便好好地伺候朕,朕开心了,你便过得舒心。朕若是不高兴,你也没有好果子吃。”
此刻,他仰着脖子,眼眸微微合着,长而密的睫弯起一点儿脆弱的弧度。
唇瓣因为方才被秦燕云啃过一遭,而变得有点嫣红的水润。
整个人脱开了朝服,已经不像个正道国君了。
他更像是沉溺在欲.海之中的妖精,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无声的邀请。
秦燕云抿着唇,忽然错开目光。
……不能再看了。
不然,喻听泉会坏掉的。
他不能保证自己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因为,据秦燕云所知,他们每一次长夜之后,喻听泉都会变得很累,几乎有点儿倦怠意味。
喻听泉身子骨弱,本就承受不了多久。
可偏偏秦燕云异于常人。
这样长此以往,实属勉强。
秦燕云想了想,还是觉得自己太过于心慈手软了些。
若是心狠的,就不该是这样“惩罚”喻听泉了。
……
等到天光完全大亮,秦燕云才发现,喻听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累得睡着了。
他想起昨夜他们才刚……而且喻听泉现在过于疲惫了,就有点儿后悔。
但是,这点后悔很快就和另一种叫做愧疚的情绪打起架来。
难舍难分。
秦燕云想,不该对喻听泉这么好的。
这个人这么精明,又那么会骗人,活该吃多一点苦头。
可真到了那时候,秦燕云又有点儿舍不得了。
比如说,现在。
秦燕云盯了他好一会儿,还是叹气,下床,让门外的宫人打了一桶水,再端进来。
他又亲手帮喻听泉洗了洗,再裹上柔软的衣服,这样才不会着凉。
喻听泉喜欢干净,不喜欢就这样黏黏乎乎的入睡。
秦燕云本来没有这样的习惯,也许是这些日子和喻听泉呆久了,也染上这种奇怪的习性。
就连半夜,喻听泉也是要洗漱的。
秦燕云做完这一切之后,又后知后觉的叹气。
他看着喻听泉安睡的容颜,轻声嘟囔:“下一次,孤绝对不会管你了。”
似乎是听见了秦燕云的声音,惊扰了他的睡意,喻听泉很快翻了个身,顺便露出了半个肩膀,就这样很清楚的露在冷空气之中。
秦燕云盯了一会儿,暗暗的想。
这样肯定会冷得生病的。
他叹气,还是打不过对喻听泉的喜欢,走上前,替人掖好了被子。
算了。
秦燕云有点儿绝望的想,这辈子好像就栽在喻听泉身上了。
怎么会这样呢。
太离谱了。
秦燕云叹气。
堂堂一介太子,居然要在这里当君王的禁.脔。
可是秦燕云居然又在屈辱之中又感到了快乐……
可是真的,好爽。
秦燕云叹气,看着桌上摆着的奏折,又在强行催眠自己。
改吧改吧,让喻听泉成长成一个荒.淫无度的皇帝!让他离开自己就没有办法了!让人人都唾弃他!
秦燕云含泪批改了一上午的奏折。
中午的时候,宫人来送午膳的时候,恰好把喻听泉吵醒了。
秦燕云又皱着眉给他穿衣服。
喻听泉看着他的脸,有点儿无奈:“你怎么这样的表情?”
秦燕云宁死不屈:“男儿有泪不轻弹,不懂吗?”
喻听泉被他打败了。
他无奈地享受着秦燕云给他的私人服务,一边喝着桌上摆好的小米粥:“你等一会儿,和朕一起去明光殿。”
明光殿是处理政务、会见大臣的地方,只有机要大臣和皇帝能够进入。
此话一出,秦燕云愣住,下意识问:“……去、去那里干什么?”
喻听泉吹了吹粥,目光淡淡的蹭过他的脸:“自然是帮朕处理政务,你来到燕国之后,日日是锦衣玉食的,朕没有一日亏待了你,你自然是要投桃报李,给朕创造出更多的价值。”
秦燕云悲愤道:“孤……孤作为一国储君,竟然沦落至此么!”
喻听泉轻描淡写的回答:“是啊。若是让朕不欢心了,朕立马让你入大牢,等着你父皇来赎你回去。”
这简直是欺人太甚!秦燕云愤愤想。
但是此刻他这条小命就被捏在喻听泉手上,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屈辱的点头。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许多日。
白天的时候,喻听泉就带着他上下朝,入殿时,秦燕云就站在屏风后面等他,之后两人就一起去明光殿处理政事。
官员们从一开始的大惊失色,到后来的习以为常,也仅仅只不过是过了几日而已。
夜晚的时候,喻听泉便“强迫”秦燕云伺候自己,常常把自己“伺候”得昏睡半夜,又被人捞起来洗洗。
据秦燕云亲口所说,他要在床榻之上,把这点儿屈辱赢回来。
索性秦燕云很知道分寸,虽说要报复他,但是也把握着尺度。
喻听泉便随他去了。
……
事情的变故发生在一个平平无奇的下午。
彼时,秦燕云正在陪着喻听泉在明光殿处理政务。
此刻喻听泉正在和几个青年官员详谈,没要喻听泉亲自赶人,秦燕云就很识趣儿的溜了出去。
原本素净的宫墙不知何时,宫中忽然张灯结彩起来。
秦燕云站在殿外,有点儿不祥的预感。
他随便扯了一个宫人来问,对方见是他,还有点儿害怕,声音低低弱弱的:“陛下、陛下要娶亲了……所以,才挂这些红幡的。”
秦燕云如遭雷击。
几日后,便到了百官的休沐日。
按照惯例,此日是不必上朝的,喻听泉便带着秦燕云一起去游园。
那座皇家别院就建在城郊,过去车马也不过是半柱香的功夫。
亭台楼阁,曲折回廊,到处炊香袅袅,并上一些古色古香的精巧建筑,倒还算得上是雅致。
这几日,喻听泉时常感觉自己身边这只毛毛犬好像真的有点儿不太正常。
时时刻刻都变得有点恍惚,有时候,还需要喻听泉开口叫他,才肯搭理他一下。
……然后继续恍惚。
喻听泉对此颇为不解。
细细想来,这几日自己对他并没有什么出格的地方。
不过,秦燕云这个习性不好。
遇到什么事儿也不说,还得让人费心思去猜测。
喻听泉决心把这个毛病给治一治,便当作没看见,带着秦燕云到处逛,除去些寻常交流,旁的什么也没说。
他刚处理完那么些事情,正觉得浑身轻松,走上十二洞桥的时候,还觉得很惬意,便对秦燕云道:“上桥看看。”
秦燕云忍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了:“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1]。”
喻听泉:“……?”
他沉思了一会儿:“你今日雅兴挺高?怎么突然背起诗来了。”
秦燕云变得更加悲伤了:“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2]。”
喻听泉不说话了。
他没理秦燕云,觉得这只是秦燕云单方面的日常犯病:“那我们泛舟好了。”
刚开始还好,等走到小船旁边的时候,秦燕云又发作了。
他看着湖中游船,摇头叹息:“只恐双溪蚱蜢舟,载不动许多愁[3]。”
喻听泉:“……”
算了,随他去吧。
自己又不说,一个锯嘴葫芦。
秦燕云没得到回应,伤心至极。
“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4]。”
“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5]。”
逛了一圈没看到什么景色,还被灌了一耳朵诗词大会的喻听泉沉默了。
他看着委委屈屈像个小媳妇一样,跟在自己身后的秦燕云,站住脚步:“……谁管你。”
秦燕云立刻抬头,望着喻听泉的那双眼眸雾蒙蒙的,不知什么时候早就湿润了。
他像个小受气包,此刻终于得到了喻听泉的回应,便无需再忍,直接扑到喻听泉身上,把人紧紧抱住。
“你就不能体谅一下我的心情吗!”秦燕云更起劲了,“你都要结婚了!为什么不和我说!”
喻听泉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这人到底在说什么。
他轻笑:“是啊。”
“所以和你这个阶下囚再多过两天好日子,也不算亏待了你,如何?”
秦燕云真的要欲语泪先流了。
怎么一点也没被安慰到!他更伤心了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说:
[1]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陆游《沈园二首·其一》
[2]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李清照《武陵春·春晚》
[3]只恐双溪蚱蜢舟,载不动许多愁。——李清照《武陵春·春晚》
[4]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晏几道《临江仙》
[5]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秦观《浣溪沙·漠漠轻寒上小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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