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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喻听泉发现, 自己垂在身侧的手指是颤着的。

  即使被人拥进怀中,那个盈满淡淡清香的怀抱也是那么可靠。

  但是,喻听泉的心中漫上一股难言的恐惧感。

  他一时不知道是安心还是恐惧占在上风, 一时把他安排好的思绪全部打乱。

  外面传来刚刚卫生间里的男子的疑惑问声:“谁他妈在那里偷窥!”

  话音落下, 喻听泉想起他刚刚对那个做的事情,又有点害怕了。

  于是, 他很轻微的,朝着谢枯兰的怀里缩了缩。

  谢枯兰似乎对于他的主动十分受用, 也很顺从的拥抱着他, 手臂横在喻听泉的胸前, 做出一个十足十的保护姿态。

  “怎么了?”谢枯兰看着卫生间里出现的人影,很冷淡的挑了挑眉。

  对方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小兔崽子来专程坏兴的,但是,当他走出来之后,发现外面哪有什么厉害角色?

  不过也就是一对和他们一样的fork和cake在进餐罢了。

  但是, 占了他的地方, 也让他挺恼火的。

  他在心里谨慎的评估起了面前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清瘦男人,目光变得迷离起来。

  ……真是好运当头啊。

  他想。这两人都长得十分标准, 就算里面有个fork,也没关系的。

  他可以大发慈悲的、只攫取那只cake的。

  要是那个fork愿意和他搞一发也不错啊。

  无论是在上在下,他都不亏呢。

  他想着, 走上前去, 刚想开口说些什么, 就被人打断:“你好。”

  距离他最近的那个青年站在面前, 明显很护着怀里的那个稍显瘦小的cake。

  ……这样的场景倒是很罕见, 男人很轻微的愣了一下。

  在这个世界里, cake始终是fork的附庸。

  被捕获、被攫取、被享用。

  从生到死, 都是只能倚靠在每一个fork身边的柔弱菟丝花。、

  而fork却可以拥有很多很多不同的cake——

  因为fork才是唯一的,而cake,只需要一点点金钱和权势,就可以拥有。

  像是谢枯兰这种很“长情的”fork,属实是不多见了。

  不过这样的惊诧也仅仅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很快,那个男人就回过神来,眼睛里带着不加掩饰的色迷迷的神色:“两位小美人……嘿嘿嘿,我没有恶意的哈,就是想认识一下。今晚我们都到了homepage来,属实也算缘分了,等会儿……一起吃个饭?怎么样?”

  他说完,就好整以暇地站在原地,等待着面前的这两人答应他。

  他并不觉得面前的人会拒绝自己的。

  ——这两人虽然穿的都很整洁得体,但是身上一个名牌都没有。

  特别是那个瘦瘦小小的cake,居然还穿着裙子。

  ……一看就是不知道哪里跑来的,附近高中放学的小孩,抱着猎奇的心态,拖着自己作为fork的哥哥一起来的。

  男人想到这里,不由得舔了舔嘴唇。

  ……到时候,或许还能尝尝那块cake的味道。

  也不知道,会不会比自己现在吃的这块更甜美一些。

  他就这样想着,很恍惚的,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

  ——为什么面前这两个人还没有回答他的话!

  男人抬起头,想要再问一遍,可惜,那双充满恶意和邪念的眼睛一抬起来,就被高高瘦瘦的青年的手里的一只刚刚从旁边保洁室里拆下来的棍子打得血肉模糊!

  只见银光一闪,男人还没反应过来,卫生间里的那个cake就发出一声尖叫——

  “打人啦!”

  喻听泉也睁大眼睛,后知后觉的回忆起自己刚刚所看见的一切。

  巨大的血色阴霾和香甜的气味结合在一起,混合成了淡淡的血腥味道。

  闻起来令人作呕。

  令人从心底生厌。

  不多时,外面就跑进来几个穿着“甜心homepage”场馆工作服的工作人员。

  他们面色还算沉着,不知是因为这样的情景在以前也时常发生还是他们确实工作素质很高,每个人都带着防爆服。

  他们很轻松的就锁定了还在牵着喻听泉的手的谢枯兰。

  这人脸上的表情一直很轻松,毫无负罪感。

  工作人员们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有人认出了谢枯兰。

  “谢先生,您……是否攫取过度了?”工作人员道,像是为了避免产生什么误会,他急忙摆了摆手,“没有别的意思,请您见谅。因为有些顾客,在过度攫取cake后,会产生类似于吸食毒.品的幻觉,而我们对这类顾客采取的方式是注射镇静剂……”

  他说完,自己也觉得有些许荒谬。

  谢枯兰是谁啊?

  大名鼎鼎的废物草包。

  要权没权,要名没名。

  一个身体还是残缺着的,甚至无法通过攫取cake来缓解自身的需求。

  ……他还过度攫取?

  笑话。

  在场的人眼观鼻鼻观心,都知道彼此就是说着玩玩。

  也就是为了留给如日中天的谢家的二少爷一个面子。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呀。

  虽然谢枯兰不受宠爱,但是万一哪天谢昶心血来潮了,想扶持谢枯兰了,那他们可不得要墙倒众人推,被压死了?

  果然,谢枯兰的回答是:“没有。”

  他的目光很冰冷,是恍若毫无情感的黑,一点情绪的波动也没有,让人不敢轻易靠近:“我和我的同伴才刚来。”

  工作人员经过他的提醒,像是才想起来,谢枯兰身边的cake。

  他长得很精致漂亮,那条裙子稍显不合身,但是好在颜值足够撑得起来,配上那张清纯温婉的脸,反倒染上了一丝原先不属于他的妖艳感。

  “我们现在可以离开了吗?”谢枯兰问。

  工作人员被他提醒,才如梦方醒,点点头:“您请便您请便。”

  他像是刻意做出这般阿谀奉承的姿态,在谢枯兰面前,呵斥那个把他们叫来的cake:“你在这里看什么看!还不快给我滚回去!等会要是被主管看到了你冲扰贵客,那还有你好受!”

  喻听泉心下不忍,刚想出言为那只cake辩解一二的,又被谢枯兰打断:“小泉。”

  他看着喻听泉的眼睛,那双总是毫无情绪波动的眸子里正全心全意的映照着他。

  仿佛没有任何别的东西。

  喻听泉垂着眸子,卷翘的长睫轻颤:“哥哥。”

  两分钟后,这条走廊上只剩下了喻听泉和谢枯兰两人。

  他们沉默着,虽然是牵着手,但是一句话也没有和对方说。

  空气越加变得焦灼且沉默。

  喻听泉抿着唇,不知该怎么开口。

  谢枯兰率先打破了沉默:“小泉。”

  被点名的喻听泉抬起眼睛,微微仰着头看他。

  谢枯兰很安静的看着他,语句就显得那么明晰:“你刚刚,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甜心homepage的走廊灯光是暖白色的,就这样斜斜地洒在谢枯兰的肩头,与大厅里透出的光线杂糅在一起,融化了大半边的轮廓。

  他肩宽腰细,比例极好,即使现在穿着一件不算正式的外套,也显得极其惹眼。

  喻听泉本来觉得像是谢枯兰这样的人,在哪里都应该被极尽吹捧地受到赞扬。

  像是他这样的,家世优越,长相标志的青年,本来就不多见的。

  但偏偏,谢枯兰有一双冰冷的眼眸,仿佛世间所有人都无法进入他的眼睛,占据在他思想中的任何一个角落。

  哪怕一分一毫,也没有。

  这样的古怪异常实在是令人害怕。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也许是谢枯兰的妈妈去世之后,他就变成了这样。

  也许是这具缺陷异常明显的fork身体对心里的影响。

  也许是因为,他生性如此。

  淡漠而残忍,在自己的世界之中,一意孤行的构建起自己的世界法则。

  而不管这个污浊的世界怎样看待他。

  可现在,喻听泉却发现,那双总是空无一物、找不到什么焦点的眼睛里,就十分清楚明白的倒映着他的存在。

  那么小小的一个,但是足够真实。

  ……谢枯兰在意他的。

  于是,在这种矛盾的心理之下,喻听泉的想法就变得更加苦恼。

  甚至,还增添上了一点点负罪感。

  早知道就不现在跑了。

  也得等过段时间,等谢枯兰的状况稳定下来,再跑。

  谢枯兰之前还和他说过的嘛。

  只要自己乖一点,就不会欺负他。

  他想了想,抿着唇,颇有些艰难的回答:“……我、我来上厕所了。”

  “嗯,我现在看见了。”谢枯兰看着他的眼睛说,“可是,我记得我明明在之前说过的,不要放开我的手。你刚刚离开的时候,我在干什么?”

  喻听泉想了想,回答道:“你、你刚刚在取餐品。我……我是和你说了的……”

  “没听见。”谢枯兰还是不依不饶地看着他的眼睛,似乎在欣赏着喻听泉脸上有些惊慌的神色,“所以不作数。而且,为了不和我分开,你当时应该要做的事情是叫住我,让我陪你一起来上厕所,或者,和我一起去取餐品。”

  他不管喻听泉什么反应,声音低低的,像是在说给自己听,而不管喻听泉到底有没有听进去:“你知不知道,一个cake——孤身一人行动的cake,在这个地方会有多么危险吗?”

  谢枯兰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小泉,你下一次还敢吗?”

  喻听泉早就被吓怕了,眼眶隐隐有了点泪意,声音都带着细细弱弱的哭腔:“我、我不敢了……”

  “不信。”

  谢枯兰很言简意赅的表达了自己对于喻听泉刚刚忏悔的意见。

  他在喻听泉没有注意的时候,就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副亮银色的手铐。

  冷白的灯光落在上面,反射出摄人心魄的白光。

  喻听泉一时惊讶,没来得及作出任何的反应。

  直到,他看见了谢枯兰把那副手铐的一头,拷在了他自己的手腕上。

  然后,随着咔哒一声,自己的左手也被拷上。

  喻听泉微微睁大眼睛,还没说话,就被谢枯兰握住手。

  力道之大,似乎要把他的手指骨节都攥碎。

  仿若只有这样,才能带给谢枯兰足够的安全感。

  谢枯兰的声音淡淡的,从耳边响起:“这样就好了。”

  他笑着,带着一点病态的疯狂神色:“小泉就不会再跑掉了,是不是?”

  作者有话说:

  继续看看能不能写一章^^

  明后天是有万更哒!

  ——

  一晚上改了个新文案,跪求收藏TAT

  《和无限BOSS玩养成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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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玩家虞霜,欢迎您进入游戏]

  [初始数据加载中——美貌值:100,体力值:60,武力值:???]

  [初步评定为:脆皮炮灰]

  众人唏嘘:武力值都显示不出来,只配在高阶玩家身边当漂亮玩物。

  而进入游戏后,他们目睹着“漂亮玩物”被贴面鬼逼进逼仄黑暗的角落,眼看就要下线。

  四周响起了不怀好意的嘘声。

  而下一刻,被视作废物的虞霜当着直播弹幕,轻轻巧巧地单手拧下了boss的头颅。

  神色淡漠,血色四溅,直播间顿时鸦雀无声。

  ……草,原来武力值加载不出来是爆表了的意思。

  ·

  虞霜进入游戏后,因为无人能敌,安安心心的玩起了养成游戏。

  夜半出现的忍饥受冻的盲人小男孩,虞霜亲手给他做饭吃;

  长得很奇怪的触手小怪物,虞霜仔细为他剪掉多余的肢条;

  偷偷溜进棺材铺的纸扎人,虞霜给它们搭建小纸房……

  这边温馨有爱的同时,另一边的直播间炸了窝——

  【woc!谁能告诉我他在干什么!不要命了吗!】

  【把恐怖逃生游戏玩成了温馨恋爱养成向游戏?】

  而在虞霜看不见的地方,邪祟们展露出可怖的真实面目,阴沉的扫视众人,威胁意味明显。

  玩家们:投降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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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数副本之中的邪祟们,每一天都在被规则束缚,烈火焚身。

  它们怨恨、狠毒而狂躁,只有通过杀死玩家才能获得丁点慰藉。

  直到——那个高挑清瘦的新玩家出现在它们身边。

  他漂亮、温和有耐心,把它们照顾得很好。

  而只要靠近虞霜,那簇熊熊燃烧的烈火就会熄灭。

  站在虞霜身边,似乎就成了一种疗救。

  于是,它们甘愿剖开自己的心脏,将信仰与忠诚——

  一同奉献给自己的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