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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喻听泉听见这个英文, 忽然有点愣住。

  “daddy……?”

  他不自觉地跟着谢枯兰的嗓音,轻轻念着。

  等到他把这个单词全部念出口,才发觉自己究竟说了些什么。

  daddy, 比起英文中常用的父亲的意思。

  在谢枯兰的声音下, 更像是某种魅惑人心的调.情称呼。

  喻听泉感觉自己的脸微热了起来。

  其实……也不怪他的!

  谢枯兰的英文口音很好听,是很纯正的英伦口音。

  念起来的时候, 咬字清晰,清正流畅得就像是一首在他耳边涓涓流淌的歌谣。

  喻听泉闭着眼睛, 卷翘的睫毛轻轻颤着, 意外的受到了阻碍。

  谢枯兰的手掌贴在他的面颊上, 微微凉的,稍稍的缓解了喻听泉的热意。

  他的睫毛就轻易的扫过谢枯兰的手掌心,弄得睫根微微的痒。

  谢枯兰也明显听见了喻听泉的声音,嗓音掺杂着点笑意,隐隐约约的, 听不太分明:“嗯哼?”

  很明显, 喻听泉刚刚下意识的跟读动作取悦了这个人。

  他像是大发善心一般,把手掌往旁边移了点, 换了一个更舒适的姿势:“晚上好。”

  他的语气轻快,内容却叫人摸不着头脑。

  喻听泉有点迷糊。

  这人这么晚跑来地下室,还关了他的灯, 悄没声地摸到他身边……

  难道就是为了和他说一声晚上好?

  打死喻听泉都不相信的。

  他只能对谢枯兰这人施以缓兵之计。

  喻听泉小声回应:“晚上好。”

  谢枯兰攀附在喻听泉脸颊上的那只手掌刚还没有移开, 此刻, 指尖就很顺理成章地落在了喻听泉的唇瓣上。

  冷凉的触感激起了喻听泉对于它的一些不好回忆。

  果然, 下一刻, 指尖就轻轻地按压着他的唇瓣, 陷入丰盈的唇肉里。

  喻听泉的唇形很好看, 就像一朵微绽的花朵,不需要品尝就能感受到其中的馥郁芳香。

  ……让人很想就这样凑上去,将自己的齿痕印在他的嘴唇上。

  像是烙上独属于自己的印记。

  属于谢枯兰的声线很冷,很淡,又带着点上位者的居高临下:“冷吗?”

  喻听泉闭着眼,长而密的睫毛浅浅遮住一部分神色,显得他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兔子。

  冷啊。

  当然冷。

  帝都的夜晚温差很大,再加上这又是地下室的缘故,一阵风吹过来,仿佛都能够把那床薄薄的窄小被子给吹成冰块。

  何尝不冷呢?

  喻听泉知道,在谢枯兰面前隐藏自己的真实想法,真是很不明智的一种行为。

  他被迫张开唇瓣,细弱的嗓音从唇齿间溢出,更像是濒死者的挣扎:“……我冷。”

  谢枯兰显然对于这个回答很是满意。

  他落在喻听泉唇瓣的力道轻了点,像是给了一点儿喘息空间,供喻听泉能够细细的品味:“那你想好了吗?怎么取悦我?”

  他环抱着喻听泉的右手不知什么时候摸出了一枚打火机,随着咔哒一声,火苗簌地窜了出来,照亮了一小片天地。

  ……也同样照亮了喻听泉的眼睛,和谢枯兰半隐没在黑暗中的侧脸。

  他看上去比一开始他们在拍卖场遇见的时候要精神的多。

  仿佛进入了这间装潢的很复古的别墅之后,谢枯兰就彻底脱下了脸上那副终年不变的委曲求全、乖张阴郁的面具,展露出他始终藏在面具后面的、那张带着讥讽意味的盈盈笑脸。

  喻听泉的思绪漫无目的的漂浪了一会儿,越想越觉得害怕。

  像是意识到喻听泉的迟疑和困惑,还有那些隐藏得并不怎么好的恐惧意味,谢枯兰很不明显的啧了一声。

  指尖从已经被蹂,躏得过红的唇瓣上移开,捏住了喻听泉的下颌,强迫他半抬起头来,嗓音又低又轻,仿佛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撒旦:“看我。”

  喻听泉顺从着自己恐惧的意识,猝不及防的抬起眼睛,稍稍向后看的时候,就撞进那双在黑暗中越来越显得阴沉幽暗的眼眸。

  那双眼睛里原本什么情绪都没有,也许是因为撞进了跳跃着的、融融的火苗,而显得带了点冰冷的温度。

  喻听泉被那双眼睛里含着的虚无微微恐吓住,也许是今日收的刺激太多,谢枯兰的逼迫又太紧,居然让喻听泉产生了一种想要落泪的欲.望。

  他不敢再和谢枯兰对视,倏地垂下眼帘,却忘记了下巴还在谢枯兰的钳制当中,一时动弹不得。

  反倒是那道反抗的力道显得太过突兀,直接让喻听泉濡湿了眼角。

  “跑什么?”谢枯兰的声音很冷静,“我很可怕吗?”

  喻听泉紧闭着双眼,身子都细细的颤抖起来。

  他不回答,谢枯兰就有的是时间和他耗。

  两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直到——

  喻听泉感觉到谢枯兰把下巴搁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下颌骨尖锐,有点疼痛。

  谢枯兰的一呼一吸,就在他的肌肤上跳跃着,带起一连串微弱的战栗。

  喻听泉的眼泪掉得更凶了。

  直到他温热的泪水落在谢枯兰的手背上,对方才像是达成了自己心中预设的目标一般,轻笑道:“想要要怎么取悦我了吗?”

  喻听泉的身子颤抖了一下,哆哆嗦嗦的凑上前,主动地抬着下巴,回身吻住谢枯兰的两片冰凉唇瓣。

  谢枯兰得到了想要的回应,没有放过这只主动献吻的小兔子。

  火苗熄灭,打火机被丢在硬质的地板上,发出啪嗒地碰撞声。

  他扣紧了喻听泉的后脑勺,手指陷入柔软的发间,手感极好。

  喻听泉……喻听泉感觉自己的嘴唇又要被啃破了。

  出乎意料的是,谢枯兰好像突然良心发现了,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再一次咬破他的嘴唇。

  谢枯兰给予他的回吻,几乎是温柔的。

  喻听泉被亲了很久,才被谢枯兰放开。

  但是,他还是被谢枯兰拦在怀里,像是亲手为他织就的牢笼,不容许喻听泉挣开半分。

  下一刻,那两片冰凉的唇瓣就从他的唇上转移到了脸颊。

  谢枯兰轻轻地抿掉了喻听泉挂在脸颊边的两滴泪水。

  对于fork来说,一切由cake产生的液体都是十足的珍馐美味。

  可惜,在谢枯兰眼里,那只是带着些微涩的泪水。

  他依旧,尝不到cake的味道。

  哪怕距离如此相近,也不见分毫。

  谢枯兰也许是觉得有点没意思,把人稍稍松开了一点儿,给了喻听泉一点喘息的空间。

  他在黑暗中沉默了好一会儿,那道低沉嗓音再一次响起来的时候,已经是十几分钟后:“真无聊。”

  “小骗子。”谢枯兰忽然喊他的称号,明显的感觉到了怀里的人又轻轻颤抖了一下,顿觉心情美妙多了,语气也跟着柔和了些,“来玩问答游戏吗?”

  喻听泉不敢不玩:“……好。”

  谢枯兰没有作答。

  喻听泉就感觉他一直在注视着自己,忽然想到了什么,还是挣扎了好一会儿,才小声道:“daddy。”

  谢枯兰满意了,抱着他的怀抱温暖又宽阔,让喻听泉在某几个瞬间居然产生了一种很温馨的错觉。

  就像是小时候家里停电了,爸爸妈妈都抱着自己,在黑暗的家里和他轻松闲适地聊着天。

  谢枯兰的声音很浅,很轻,不仔细听的话,很容易就错漏他的语句:“你叫什么名字?就叫小骗子吗?”

  喻听泉眨了眨眼睛,有些意外,但还是回答:“喻听泉。”

  他本来以为像谢枯兰这种生病的人,会问一些很奇怪的问题。

  没想到,任何问题的开端,都是自报家门。

  谢枯兰像是有闲心揣摩他名字的这几个字,许久,才继续问:“为什么叫这个?”

  喻听泉茫然了一会儿,不知为什么,心里像是有一个声音在催促着他,说出些什么来:“是取自‘乞与幽人好风月,万山里许听泉声’的。”

  谢枯兰笑:“那我的名字也有典故。”

  他的笑声太温和,让喻听泉稍稍有点错乱之感:“李贺的诗。我当二十不得意,一心愁谢如枯兰。”

  喻听泉没读过这首诗,一时有点蒙圈。

  “不过。”谢枯兰道,“你也不需要知道。”

  确实。

  喻听泉只要叫他daddy……那个充满特殊意味的称呼就好了。

  谢枯兰仿佛觉得喻听泉还不明白这个名字的意义,意有所指一般,指尖轻轻地动了一下:“像你这样的小甜品……估计放在别人手里,第一天就被吃干抹净了。嗯?”

  喻听泉抿着唇,感受到了谢枯兰的压迫性,眼泪不自觉的又掉了下来。

  半拖半落的依傍在面颊上,拖出一条透明的水痕。

  被冰冷空气染上寒意的手掌猝然接触到灼热,烫的喻听泉几乎有点恍惚。

  他闭着眼睛,眼泪掉得更凶了。

  然而,无论是流了多少眼泪,谢枯兰都不声不响,只是默默的吻掉他面颊上滚落的泪水。

  他笑得肆意:“好甜啊。”

  “小泉。”

  ……

  二十分钟后,谢枯兰放开了他。

  喻听泉感觉自己又没有力气了。

  眼泪还是断断续续的,根本没有停下的趋势。

  而谢枯兰很罕见的变得好心起来,帮喻听泉仔仔细细擦着手指。

  那盏微弱光亮的灯又被点亮,在谢枯兰的角度,就能够很方便地欣赏自己新得来的小甜点。

  他像是很喜欢看别人哭的样子,神色专注,微微带着笑。

  喻听泉的样子很漂亮。

  眼尾被泪水染得湿红,泛起如同沃丹一般的色泽。

  很容易就激起别人的破坏欲。

  他看了一会儿,忽然别开了目光,把清理好的喻听泉的手指放下。

  “别哭了。”谢枯兰忽然道,“再哭,我就更兴奋了。”

  作者有话说:

  明天也许可能晚点更新,学校很多阳性,我感觉自己已经感染了都(。)收拾东西回家可能要晚点儿。好事情就是,不用期末周了==,但是身体状况堪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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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后我都凌晨更了,大家千万不要熬夜等啊!有点小小的愧疚(对手指)超爱你们!!么么么~

  有什么事情要延迟我会提前说的宝贝们,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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